第40章

男人就站在不遠處,姿勢很慵懶,斜靠在一側的牆角,半邊的側臉被隐于黑暗中。酒吧霓燈将他籠罩,俊臉一晃而過,漆黑的眸冷淡卻專注。

遲菀知看到他後,抿了抿唇角,心情有些複雜。她沒想到他現在會來青國。因為聖莘跳河自盡後,周斯讓和喬州還有幾場戲要拍,這個時候他來青國只能說明他們提前殺青了。

見兩位主演停在那兒不動,王導皺眉:“怎麽回事?季澈,你直擺手幹嘛呢?扭扭捏捏不像話,你看人家小姑娘,你再看看你!”

季澈哭喪着臉,內心快崩潰了。

能不崩潰嗎,人男朋友就在那兒杵着呢,一副“敢親就用眼神殺掉你”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可怕,殺傷力太牛逼,堪比動感光波。

她背對着周斯讓,即便這樣遲菀知也能感受到背脊一道灼灼目光,盯得她頭皮發麻。遲菀知并不想讓他看自己拍戲,準确的是和別的男人拍親密戲。

他不在的話,她能好好代入感情,可周斯讓一旦站在這兒總覺得像是背叛他一樣。另一方面,那晚一條短信引他折騰了自己一晚上,如果這場吻戲被他看到...遲菀知的身體不自覺的打顫,想想就膝蓋疼。

正想着,王導嘹亮的嗓子傳了過來:“休息好了嗎?現在準備開始。”

遲菀知對王導點了點頭,接着将視線移到季澈身上,而後者連個眼神都不敢交彙,她嘆口氣,“沒事,演員拍吻戲很正常。”

季澈目光閃躲,額前的碎發有點淩亂:“好..好的知知姐。我,我會努力的。”

遲菀知差點笑出來,努力被她強吻嗎,不過也只是笑了一下,便對工作人員比了個手勢。

拍攝開始,遲菀知重複上一場的動作,果斷推他到牆角,嘴唇剛要到季澈的下巴,遲菀知聽到他的心跳噗通噗通像是在打雷,緊接着他哆嗦着躲過去,“不不行...宙斯的眼神太可怕了,怎麽感覺是我奪了你的初吻?”

遲菀知:“...”

又看到這一幕,王導怒了:“季澈,你幹嘛呢!?”

季澈淚眼婆娑。

遲菀知抿着唇,她不想因為他而讓戲拍不下去,這樣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她走到王導請了十分鐘的假後,停到周斯讓半米外,看着他:“出來談談。”

說完不再看男人的表情徑直走出酒吧。遲菀知晃過神,胳膊肘撐在欄杆,酒吧離海邊很近,從這裏能夠看到海面的幾艘巨輪緩緩□□,星辰閃耀,風景極美。

人未到,行走的微風攜來他身上熟悉清冽的味道。她扭頭,男人站在她的右手方。他穿着黑色風衣,顯得身材颀長,腿長筆直,和她一樣胳膊肘輕懶的擱在欄杆,露出性感的手腕骨,冷白。

離得近能看到周斯讓的臉色不太好,眼下有輕微的青黑色,下巴還有胡渣,海風襲來吹過,導致他的頭發淩亂,疲憊但依舊帥氣,站到這兒有一分鐘便有幾個外國女性來搭讪。

在周斯讓用流利的英文冷淡的拒絕第四個女性後,遲菀知對他道:“你這樣會影響我拍戲。”

這是周斯讓第一次看到遲菀知這樣的眼神,以往她的杏眸彎彎的像極了月牙,亮晶晶的,總是含着笑意。

而現在很平淡,那種依賴信任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周斯讓說不清什麽感覺,仿佛有一雙有力的手扼住他,悶的心口疼。

幾分鐘過去,周斯讓沒有說話,靜到耳邊是海風的呼聲,直到海面上的那所游輪改變方向朝着岸邊行駛時,遲菀知轉身的那一刻,手腕被男人攥着。

遲菀知扭頭,視線從他的手移到周斯讓的臉上,僅僅一秒,手上灼.熱的溫度消失,她聽到男人過分沙啞的嗓音:“我在這兒等你。”

...

季澈在她出去的時候申請了貼唇膜拍戲,王導方才也看到了周斯讓,等遲菀知回來,好一頓揶揄,也算是同意了季澈的申請。

除了這一場戲,遲菀知和季澈配合的很默契,只是休息的空餘,她有點心慌。周斯讓的聲音很幹啞,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臨走前他的眼神漆黑,眼角微微下斂,在路燈映着顯得有些可憐,外面這麽冷,他又穿的薄,該不會加重病情吧。

煩躁。

遲菀知的眼睛不住的往外瞄,手裏攥着圍巾,上面的穗子不經意間被拽掉幾根。

苗宋宋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圍巾:“知知,想給宙斯圍巾就去啊,拿它置什麽氣?”

一下被人看穿心思,遲菀知頗不好意思,她硬着頭皮:“他才沒那麽傻,外面這麽冷,肯定在旁邊的咖啡廳等着。”

苗宋宋:“...”

這時,有外面的工作人員迎着冷風進來,雙手捧着哈氣,凍得直跺腳:“天啊,外面下雪了。”

“真的好冷啊,沒想到青國這麽冷。啊,我已經穿了三條保暖褲了,還是凍的沒有知覺。”

“是啊。宙斯怎麽還在外面?他不會是在等遲菀知吧?”

“羨慕死了,我什麽時候有這麽帥又有錢還這麽溫柔的男朋友?不過這麽冷的天他怎麽不來這兒等呢?”

“誰知道呢。”

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地鑽入遲菀知的耳裏,更心不在焉了,在酒吧裏有遮擋物避風,也會比外面高上幾度,但是外面絲毫沒有遮蔽物,離海近會更冷。

居然下雪了,他會不會還在外面...

她是想讓雙方冷靜冷靜,可并不是想讓他生病。他們兩個人之間還需要交流溝通,遲菀知也還在生氣,畢竟那晚他實在太用勁,原本膝蓋泛着紅今天醒來一看已經青了,甚至那個地方已經破了皮。如果沒有這件事,她是沒有想到周斯讓的占有欲這麽強,不僅小氣,霸道□□還不喜歡聽人解釋。

苗宋宋見她眼睛都快丢外面了,心裏啧啧幾聲,給她個臺階下:“知知啊,剛才宙斯進酒吧的時候臉色看着很不好,而且這麽冷的天還穿的風衣,外面又下雪,宙斯在外面等着,這麽多人看着萬一拍下來發微博怎麽辦?”

“不然,我把圍巾給他,讓他來酒吧裏面等吧。”

遲菀知也很糾結,但還是将圍巾遞給了苗宋宋,在她走之前小聲的道:“就說是你的。”

苗宋宋:“...”

臨拍戲前一分鐘,苗宋宋回來了,手裏拿着圍巾,表情有點尴尬。

遲菀知心涼了:“走了?”

苗宋宋:“嗯...沒見到人。”

遲菀知更氣了,氣自己心軟,氣到下輩子想生成男人把他關屋子裏幹個幾天幾夜,讓他嘗嘗是什麽滋味,簡直太可惡了。她深呼一口氣,繼續拍戲,許是生悶氣,令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拍戲上,導致遲菀知的狀态極佳,一個小時內和季澈連着拍了兩場戲。

等八點半時,王導決定收工,看樣子很高興:“今天下雪天,我請客,大家去旁邊的餐館搓一頓。”

遲菀知好心情被毀了,她委婉拒絕:“我今天有點事,王導回頭我請你們吃飯。晚上我就不去了。”

誰知他們都笑呵呵的:“我們懂,我們懂,和宙斯約會嘛。去吧,明天不要遲到哦。”

遲菀知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可兩個人關系誰不知道?她只能應下。

她圍上圍巾和苗宋宋一同出去,外面已經下了一層雪,白白的一片,鋪在地面上像是地毯。很冷,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整個世界也是白色的。

遲菀知餘光掃了一圈,果真沒見到人,胸腔悶悶的,心情也是白色的。

就在等車回酒店的時候,肩膀忽地被一件衣服披上,沉甸甸的。遲菀知胸口顫了顫,扭頭的間隙斂下藏在眉梢的喜悅。

周斯讓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件白色羽絨服搭在她身上,遲菀知從酒吧裏出來的冷意瞬間被溫暖包裹,一時間心尖澀澀的。

他的頭發上還沾着雪花,在燈光夜下顯得閃閃的,有的已經融化為水珠。四周鋪滿了白色的雪花,襯得他的皮膚冷白像是與雪融為一體。

周斯讓的唇有點蒼白,短碎的發梢有水滴順着落下,眼角微壓,整個人看着慘兮兮的,像是被抛棄的小狗。

遲菀知看着有點難受了,鼻尖微微酸。

她看到周斯讓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包暖手寶,遞給她和苗宋宋,聲音比幾個小時之前更加沙啞:“拿着。”

暖手寶很暖和,不是灼.人的燙卻也燙在心坎裏。

苗宋宋跟遲菀知了幾天也能猜到兩個人可能吵架了。她找了個借口回酒吧拿東西,讓他們先走。

遲菀知沒開口,手被人扯着,男人的手不似平時的火爐那般熱,反而很冰涼,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跟我去個地方。”

伸手不打笑臉人,遲菀知只當是可憐他,點點頭,跟着他往前走。

可能是嫌手冷着她,周斯讓只牽了一秒便松開。遲菀知心裏更不舒服了,身上的這件羽絨服一看就是新的,應該是才去商場裏購買的,而他卻只穿着風衣。

也許是苦肉計,但是遲菀知還是心軟,她扯掉圍巾遞給他,眼睛看向別處:“給你。”

周斯讓頓住,雙眸看着很漆黑發亮,亮眼灼灼。遲菀知被他這麽深情的看着,猛地受不了,偏過頭別扭道:“你別誤會,這個是謝禮。”

他接過纏了兩圈,低沉的“嗯”了聲,嗓音有磁性,聽進耳裏像是一根羽毛掃在心裏,癢癢的。

一路無言,遲菀知被他帶到了海邊的那所游輪裏。游輪很大很豪華,進去的瞬間撲面而來的是花的香味,很濃郁。打開船門,裏面滿滿的鮮豔欲滴的紅色,是新鮮的茶花。

茶花被堆滿了游輪裏,游輪四周挂着發光的小燈泡,游輪在海邊搖晃,無數小燈泡散發着一束束的光,呈現夢幻的朦胧感。

遲菀知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剛想問這是怎麽回事就被男人從背後緊緊抱着,雙臂環着她,不斷的收緊。

她能聞到男人長時間呆在外面雪的味道,和身上隐隐傳來的沉香,緩緩平息心尖的悶意。隔着厚實的衣服也能聽到男人的心跳聲,铿锵有力。

遲菀知感受到男人的腦袋栽在她的頸窩,灼.熱的呼吸撲在耳廓,很癢也很燙。

不知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多久,遲菀知的脖子都有些麻了,她聽到周斯讓富有磁性低啞的聲音響起:“不要不理我。”

他的聲音很淡,但仔細聽也能聽出委屈的意味,遲菀知瞬間的右耳朵布滿了紅暈。

她咬着唇,斂下眼睑,輕輕“喔”了聲,悶氣随着冷風緩緩消散。

遲菀知被他轉了個方向,面對面的撞上了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睛,她悶悶道:“那你錯了嗎?”

周斯讓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她的腦袋,“嗯。”

然後,遲菀知看到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瓶藥膏,在她不解的眼神裏,開口:“是我太用力了,晚上我幫你塗藥。”

“...”

遲菀知抿唇,火氣随着羞恥、随着他的厚臉皮和過于直男的話砰砰砰的上升。

他到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遲菀知深呼一口氣,涼涼道:

“你給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直男周周。

感覺沒多少萬字了,大家想看啥番外,八斤提前準備下嘿嘿:)

婚禮,生娃娃,還有呢?

小可愛們想看什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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