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臘八(改bug)

? 燭光下,光暈中,大康手裏攥着顧七七買來的鋼筆,并不算貴,只是常見的普通貨色,那二十塊也買不起上流社會人手裏的奢侈品——鋼筆,若論貴,二十塊頂多買個蓋帽玩玩。

見他修長指尖在筆身來回厮磨的細微動作,想來是非常喜愛的。昏暈的燭光把他的面容襯托得真實而立體,那神情仿佛不該是十三歲該有的,比同齡人更知世事。

“霍玉展是霍将官的獨子,倍受寵愛的結果就是任意妄為,尤其是在色字方面來者不拒,不管男女,能入他眼的就行。”大康埋頭寫着什麽,視若無睹。

“不論男女?!”她驚愕。

“嗯。”手上繼續着本有的工作,“這愛好似乎是近幾年發展起來的,霍啓當然恨不能扒了他皮,之前只是以為他好色,自從撞見親生兒子與別的男人同榻而眠後,霍将官一氣之下當衆将愛子拖出來,暴打了一頓,很多人都看見了,口口相傳,于是霍将官愛子好男色的事成了當年飯後閑聊的風靡話題,霍将官走也是之後的事。”

“妞兒,”大康在紙上稍重的沉了下筆,似乎是完成了,白皙秀手在她頭上婆娑,鄭重其事的說:“我不管你買東西的錢究竟從哪來,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得不義之財,但是,唯有霍玉展這人你少惹,不,是不能惹。”

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麽,在他潛意識裏,就算将面前的小巧人兒硬與他腦子裏那個人的影子強行扭打在一起,怎麽也想像不到是她——眼眸裏閃爍着無限靈動的人兒怎會因為受不了二娘辱罵和貧窮懸梁自盡?

相貌不差一毫,卻有着平常少有的自信和獨有的性情——別人不能辯出,而他,卻是當兩個人來看待。

顧七七一下蒙了,頭上傳來的重量感讓她意味深長,畢竟她覺得自己的扯謊技術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雖然說這話的自信是從天上掉下來,最後還碎成了“節操”倆字。

“不惹不惹,那種有錢敗家的闊少爺哪惹得起,光周伯伯一家我就覺得夠豪了,何況一個做官為将的,我更是不敢惹了。”

大康聽到保證,心得到慰藉般,輕輕打了個困頓——想睡了。可他不知道的是,顧七七只是那麽一說,畢竟這是第一單生意,當然得做好,相反的聽他這麽一說,她更加深了與那妖一般的男子打好關系的意願,不為別的,只為他老子是做官為将的,若有朝一日她的糧食能買到戰場上去,就算不親自上陣,只做個堅實後盾,不說保家衛國那麽逼格高尚,單說既能保命又能賺錢博名聲的好事,她腦子抽了才不做。

大約半分鐘,顧七七覺得忘了什麽,因為心裏有個疙瘩總叫嚣着哪裏不對勁,直到大康冰冷的身子鑽進熱和的被窩——

“卧卧卧卧——槽 !你進來作甚!!”顧七七刺猬似的炸起渾身尖刺,裹着被子迅速靠牆。

說起來,在這方面……她,真的是個純處……

大康一陣愣神,說:“這……是我被窩,不進去……我去哪睡?”

于是——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大眼瞪大眼,小眼瞪小眼……

她故意轉移話題,道:“那啥,你,喝了藥嗎,知道你肯定沒喝,等着,額,還是別等了,我去弄弄,去弄弄,弄弄,弄……”

大康就這樣邊看着自個兒媳婦像精神病,自言自語地走出屋去。

他:“……”

末了,緩緩鑽進被窩。

真是暖和啊。

自從這天後,徐氏像是自己白撿了個大胖兒子,臉上那叫一喜色,笑起來皺紋跟衣服起了褶子似的,條條框框都寫明了“我家兒媳婦人品道德高尚,是現世活雷鋒的良好模範”,說白了,就是她得了大批東西呗,過年不愁了呗,王大柱上交的那筆錢不用劃一部分家用了呗。

顧七七呵呵了呗。

時間一晃就是臘月,從冬至一路過了小寒溜達溜達最後停在初八,也就是臘八,這段日子溫度驟降,見大康逐日劇咳,身體又極度不耐寒,顧七七真是看着心裏疼,似乎都後悔上回急着買過冬物件,而沒領他去正規醫院了。

她一直不相信以現在有車的技術,連大康的病都治不好,又不是什麽疑難雜症,也沒見咳血,只是幹咳偶爾引發哮喘,長年累月病情加重但有中藥吊着,不至咳血肺部受損。

各自家中紛紛忙活着臘八要的臘八粥,顧七七就明白了春節習俗真是到哪兒都不會變。

農歷十二月初八,喝臘八粥。

瞧這屋外人頭攢動的樣子,在自家門口沒事做玩鬧的小孩,哪有冬至到小寒時那段門可羅雀的慘樣。

大康的藥一日兩次,日日不能間斷,這幸好是純中藥,藥性溫和,要是換了西藥不染一身毒素,顧七七這名字倒過來寫——

才喂了藥,也許是嫌她閑了沒事做,徐氏又呼着囔着鬼叫似的将她扯回廚房,可這一回,她公公不幹了,堅決讓徐氏自個兒待廚房忙活,據說是過了年她這身子剛好滿十,死活不讓一還沒竈爐高的小屁孩做飯弄菜。

于是,顧七七又一次覺得她這公公好了,總算在徐氏面前硬朗了一遭。

她偷閑,樂得逍遙。

平常都是徐氏翹着腿看她幹活,總算上天的公平的,她也有嗑着瓜子翹着腿看徐氏幹活的一天。

奇跡啊。

屋口,顧七七等了半天,也沒見什麽人進來找她玩玩,頓時覺得無聊。

不多時,第一個來的人是與她家最熟絡的王二柱一家,為什麽是最熟絡?第一,王二柱與王大柱看名字就知道是親兄弟,來往自然密切 ,第二,王大柱在外面耕地雇工積攢的那麽點人氣,基本上都被徐氏敗光了。

顧七七見來了人,趕緊吐掉瓜子殼起身迎接,只是這麽一數,她感覺怪了——怎麽多了個人?

這人面色秀氣,乍看之下蕙質蘭心,烏黑的長發裹着大大的從上至下的馬尾辮,下巴尖尖的,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女。

顧七七:“這位是?”

聽聞這話,王二壯立馬放下手中禮品站出來打哈哈,憨厚地抓着後腦勺,說:“嫂子,這是我媳婦!” 看那一臉笑意,再聽語氣裏的絲毫不避諱,顧七七則是一臉鮮花插在牛糞裏的表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