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行

當霍景延說只是去度一個幾天的蜜月時,顧珏默認目的地就在江平市郊外,或是其他臨近城市,最多開車幾個小時也就到了。

直到顧珏被稀裏糊塗地帶上一架灣流私人客機時,他才覺得此行并不簡單。

霍景延一上飛機便走向尾部,關上門換衣服去了。空乘小姐仔細詢問了顧珏的一切喜好,顧珏依照顧瑾生前喜好一一作答。

一位腳踩十厘米高跟鞋,身着昂貴職業套裝,妝容精致的女子在斜對面的座椅上坐下。

“去哪裏?”顧珏硬着頭皮問她:“還要坐飛機?”

“維拉特島。”

“你是?”

被顧珏禮貌問候是誰的女性beta很顯然愣了一愣,随後回答道:“我是朱顏,霍先生的第二助理。”

顧珏很抱歉地擡了擡手:“對不起,我對你沒什麽印象了。”

朱顏露出完美的職業笑容:“我平時負責工作上的事情比較多,顧先生沒怎麽見過我是應該的。”

顧珏又問:“那第一助理呢?”

“他在晚宴上為霍先生擋酒,喝得有些多了。不然今日也輪不到我陪同。”

朱顏說完看向顧珏身後,連忙起身:“霍先生,随時可以起飛了。”

“好。”霍景延穿着一套灰色休閑運動衫走出來,在顧珏對面坐下。

朱顏從随身的手袋裏抽出一塊平板遞給霍景延:“這幾份文件已經處理好了,霍先生過目後簽字即可。”

霍景延繞過朱顏,自空乘手中接過一杯水,眼睛也沒往屏幕上瞟一眼:“下周再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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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猶疑道:“德祥那邊……”

“一個星期,會對盛啓造成任何損失嗎?”霍景延平靜地問。

“不會。”

“那就下周再簽。”霍景延說。

舷窗之外,跑道已開始移動。顧珏實在坐不住了:“一個星期?不是說就幾天嗎……”

霍景延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将身體微微地向後靠了靠:“你在顧氏的工作還沒完全恢複吧?”

顧珏點點頭。

“那就沒關系。”霍景延說。

顧珏本不想再争論什麽,他只希望這個他從沒聽過名字的島上會有出售抑制劑的販售機。

不過,他的餘光還是瞟到了霍景延的臉色。男人身上雖攜着一些微弱的酒氣,但眼神依舊十分清醒。顧珏是一個感知十分敏銳的人,他覺得霍景延似乎在等待他的反應。

“霍景延。”顧珏說:“我不喜歡随時更改的計劃。”

霍景延的眼睛亮了亮,一絲笑意爬上唇角:“是嗎?下次我會注意的。”

顧珏真的很累。不但心中疲累,就連身體也……他遇見過不少優秀的alpha,也遇見過他并不排斥的信息素。但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對霍景延的信息素反應如此之大。

顧珏望着地面愈發模糊的輝煌燈火,在心裏嘆了口氣。

霍景延雖然說了不談公事,但朱顏顯然不同意她的上司因結婚而放棄工作。她幾乎是半強迫地将更多要過目的文件傳遞給了霍景延。

霍景延看似漫不經心地翻着,但其實在遇到重要內容時也會停下來思索片刻。

顧珏好奇地看着霍景延毫無障礙地浏覽那些複雜的金融模型與市場報告,一時看出了神。

“你想看?”霍景延擡眼,将屏幕翻轉過來面向顧珏:“看吧,也好讓我偷閑一會兒。雖然是盛啓的內容,不過你也快要過來了,所以沒關系——畢竟你以前也經常做這些。”

顧珏:“嗯……我看看。”

一個離開高中就不學數學的人怎麽可能看得懂這些?即便是外文,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拼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養病時,他也在顧天忠的授意下看過一些專業書籍,但知道理論是一回事,付諸實踐又是一回事了。

霍景延将電腦交給顧珏後便閉目養神起來。客機中轟隆的白噪蓋住了一切其他聲響,他只能感覺到對面的顧瑾一動也沒有動。

“怎麽樣?”約莫過了十幾分鐘,霍景延再度睜開眼睛。

顧珏将電腦推還給他:“不看了,我困了。”

霍景延沒說什麽,笑道:“好,去後面睡吧。”

從朱顏的方向,他能看到霍景延的視線一直追着顧珏,直到他帶上了飛機後部的門。而後霍景延也不再看了,他将電腦輕輕合上,回頭對朱顏道:“喝點兒?”

朱顏開始同情她的同事了——原來做第一助理是需要陪酒的。

朱顏只好請空乘開了霍景延喜歡的酒,便坐在剛才顧珏的位置上陪喝起來。

霍景延一句話也不說,只讓機艙的燈暗了一些。

朱顏為霍景延工作已有兩年了。她認為霍景延是一個非常能夠處理自己情緒的上司,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合理地發怒,什麽時候又應該顯得溫和可親。

但朱顏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一個人喝悶酒的樣子,不僅如此,他看起來還心事重重。

“您不睡麽?”朱顏問:“很晚了。”

霍景延笑問:“喝不動了?”

朱顏:“霍先生,我的業績裏似乎沒有陪您喝酒這一條。”

霍景延還沒說話,兩人忽然都聽見飛機後部傳來一聲鈍響。那聲音很微弱,若不是機艙內也很安靜,恐怕決計聽不到。霍景延起身拉開門,大床上的床單淩亂狼藉,但視線範圍內并沒有人。

“阿瑾?”霍景延冷靜地環視,留意到洗手間自內部鎖住了。他敲了敲門:“阿瑾,怎麽了?”

洗手間內一片寂靜。霍景延扭頭說:“朱顏,去叫空乘過來開門。”

他話音剛落,洗手間裏就發出一陣激烈拍門的聲音。

霍景延沉吟幾秒,又叫住朱顏:“算了,不用叫了。你把門帶上。”

待朱顏退出去,霍景延才耐心地又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板:“只有我在了,你怎麽了?”

咔噠一聲,鎖自門內解開。霍景延立即推門,一股甜膩而濃郁的無花果香迅速自洗手間內彌漫出來。

顧珏蜷在洗手間的一小塊角落裏,手指已将自己的手臂掐得通紅。

顧瑾原來是alpha,別說發情,霍景延和顧瑾甚至都不太能捕捉到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而這其實是顧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霍景延面前發情。他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霍景延當機立斷将顧珏從狹小的洗手間裏拖出來,打橫抱起。

“昨天不是才……”霍景延對照顧發情期omega的心得并不多,但懷裏的人發絲沾着微汗,竟然比昨天夜裏更顯誘人。

霍景延小心翼翼地将顧珏放在床上,脫下他已有些濡濕的衣服。

顧珏呢喃着:“Rix……”

霍景延想了想,回憶起Rix是市面上一種副作用較小的抑制劑的名字。

“飛機上沒有。”霍景延說着,手中的動作愈發果斷,沒有停下的意思。

後艙的燈原本就是暗的。懷中滾燙的身體像一陣蔓延的火,燒得霍景延的心怦怦直跳。

顧珏半推半拒,手卻幾乎沒有力道,只在被吻得頭昏腦脹的時候依然念着要“Rix”。

“乖,有我在。”霍景延無奈地說:“要那東西有什麽意思?”

“你不守時,還朝令夕改……”顧珏埋怨道。

但凡霍景延安排計劃靠譜一些,他也不至于一只抑制劑也沒帶在身上就被強行拖上飛機!

霍景延輕笑:“都是我錯。好了,別咬我了!”

朱顏只是一個普通工作狂。作為社會的中流砥柱,占比人數最多的beta人群,她從來也沒有對這方面的事情過于在意。

但這不意味着她可以平靜地聽上司的活春宮并假裝若無其事地進入夢鄉。

朱顏做了一個決定——回到江平市之後,必須建議霍景延再招一個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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