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總會想辦法的。這麽想着,書房內響起了一陣鈴聲,梅長蘇起身打開暗門就走了進去。
只能說長笙這孩子招人喜歡,晏大夫對長笙格外上心,藥都是挑最好的用。反正宗主不差錢。吉嬸也是裏裏外外的細心照顧着。長笙從昏睡中醒來瞧見吉嬸端了碗雞湯要喂她時,她微弱的說了句,“對不起,吉嬸。我把新衣服弄壞了。”這句話說得吉嬸心裏又好氣又好笑,不就是件破衣裳嘛。
許是長笙真的痛,頭兩日起了高熱。豫津啊宇文暄啊來探望都被擋了回去。豫津也就算了,怎麽連宇文暄也來了,這實屬奇怪啊呀。問起長笙的時候,她也是一臉的茫然,她不認識什麽宇文暄啊。然而又過了幾日,長笙基本沒什麽大礙了,已經能下床蹦跶了,就是傷到了右手吃飯不方便,她只能用左手拿着勺子吃。
然而宇文暄又上門來拜訪了,并不是來拜訪葉姑娘的,而是來拜訪藏劍山莊穆長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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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夏涼這個名字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并不是因為她的武功多高強,而是她在十六歲時就與劍廬大總管葉泊秋以及二總管葉秋山歷時六年一起精煉了第四次名劍大會的神兵—殘雪。當時是葉夏涼端着殘雪站在名劍大會的賽場上驕傲又大聲的介紹殘雪,“長一尺八寸,重二十三兩四錢。南海海底千年寒冰所鑄,隐元會的天罡地煞兵器譜上排在天罡第十八位。”
在她二十二歲之際,她婉拒了羅浮仙姑姑提起的親事,拜別了莊主。說是要去尋找名劍第五劍的稀世礦材。之後她帶着信鴿走遍了中原,在途中遇到了穆天浩,她嫁于穆天浩後依舊不忘初衷。兩人在漫長的路途中生了一男一女,男娃兒出生在大食,名謙枼。女娃兒出生在南楚,名長笙。
“所以,你是在我南楚出生的。”宇文暄說,“我告訴你啊,只要在我南楚地盤上出生的都是我楚子民。”
長笙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穆姑娘你不要着急,可以慢慢接受的。”宇文念柔聲安慰道。
在兩個時辰之前宇文暄來探望長笙,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長笙說,希望能密聊。長笙姓穆這件事情實屬秘密,當年莊主為了保護長笙特地更改了她的姓氏,況且她那時還年幼,知道她本姓穆的人應該是少之又少,可為什麽宇文暄會知道她姓穆呢?由于長笙乃借住在蘇宅,除了房間外并無其他私密之所了。宇文暄說幹脆去他的住所好了。長笙猶豫再三後最後和吉嬸說了聲要出門,然後就坐上了宇文暄的馬車。
宇文暄和宇文念此次是來和親的,他們作為南楚使團入京,身份尊貴,待遇自然等同皇子。所以長笙一點都不意外馬車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停在了一座和寧國侯府比起來絲毫不遜色的宅子面前。宇文念似乎早就料到長笙會來似的,早已在書房泡了茶。
“兄長你真的把穆姑娘帶回來啦!”宇文念高興的說。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小王我可是南楚才智排行第一的呢!”宇文暄好不驕傲的說。長笙聽了內心就一個想法,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宇文暄表面看上去青年才俊如同景睿,可一到私下就活脫脫的變成了第二個豫津……感覺應該會和穆青穆小王爺很合得來。
宇文暄也不說廢話,把長笙騙(删掉)過來之後就講述了這麽一個故事,這才發生了之前那一幕。
長笙對親生父母的印象并無太多,只記得不停地逃跑。在路上哥哥被歹人奪走,父親去追,而已身受重傷的母親則帶着長笙繼續逃跑。後來她被山莊救下後也曾經問過關于自己的身世。那時候聽到的解釋和宇文暄所說并沒有差多少,後來山莊說已經解決了所以長笙就沒有再過問了,她就只一心想找到兄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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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們山莊是解決了當年追殺你父母的人,不過最關鍵的東西你們沒有找到吧。”宇文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上等的玉佩,然而在玉佩的中間卻鑲着一顆晶瑩剔透似血又帶着橙色的寶石,還發着光。看得出,那塊指甲蓋大小的寶石才是正主,而周圍的玉石全都是為了突出它。“這塊寶石,我們南楚叫血魄石,此石傳說是女娲補天用剩的補天石,吸天地之靈氣汲日月之精華,我是深得父王寵愛才得到這一小塊的,而且還是摻着雜質的。而你母親,得到了最純淨的一大塊。”
“……你是怎麽知道的?”長笙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問道。“那麽多年前你應該年歲也不大才是。”
“并不。我清楚的記得是因為我比你大5歲,那時候我已經記事了。我見過你的母親,當時她聽說南楚有一塊女娲補天石所以才來這裏。當時她得到了這塊石頭為了測試真實性,親自鍛造了兩把匕首。那匕首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當時一把贈予了告之你母親血魄石所在的禦劍山莊,一把則贈予了我父皇。當然了我父皇當年也就是個不起眼的小王爺,當時腦子也不清醒沒想過自己會做皇帝所以一天到晚想要闖蕩江湖,結果就巧合遇到了你的父母。只是可惜,那時候不知是誰把你父母擁有血魄石的事情傳了出去……”
長笙閉上了眼睛,腦子裏一片亂糟糟的。她迅速的理了理思路,“你是說,我父母在南楚找到了神石,後被人流傳之後……被衆人搶奪嗎?”
“應該是。不然我想不出為什麽穆氏夫婦會連夜逃走。”
聽了宇文暄這麽說,事情似乎對的上了。這樣就解釋了父母當年為什麽一直在趕路。
“然而,你父母似乎把血魄石藏了起來,并沒有人找到,作為唯一的知情人,你知道在哪嗎?”
長笙搖了搖頭,她似乎沒聽過。
“啊對了,你父母不是稱呼那塊石頭血魄石的。你母親叫那石頭—玄晶。”
第 14 章
長笙自從陵王那回來之後整個人腦子都亂糟糟的,陵王說的話一直她腦子裏盤旋。那些已經快要忘記的片段突然一下子都從記憶深處炸了出來。那些不好的,令人恐慌的回憶。她甚至在走在回去的路上都會覺得就在前面會出現一家四口,男孩子騎在父親的脖子裏,女孩子被母親抱在手裏。看上去是多溫馨。
長笙回去蘇宅後連晚飯都沒吃就直接回房間了,她躺在床上卻是怎麽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在不停的催眠自己說山莊已經解決了當年父母被殺的案子,她只要專心找兄長就可以了。可宇文暄的臉卻又出現在了腦海中,嘴巴一張一閉的。長笙捂住了耳朵也沒用,那些話像是空氣,透過指縫,透過鼻子,無孔不入。
“當年是誰洩露的,當年是誰帶頭追殺的,當年搶走你兄長的人是誰,當年……”
全是當年,當年長笙也才三四歲。
然後像是夢魇般,長笙在黑暗中奔跑着,只是她越往前跑,卻越聞到濃厚的血腥味。她像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圍觀了一場厮殺,父親母親正騎着馬飛奔,然而在他們身後追着兩批人馬。他們個個都蒙着臉,身上也沒有任何标識。這時候,在路兩邊的草叢裏拉起了一根絆馬索。在不可避免的被絆倒之前,夫妻分別護住了懷裏的孩子。馬悲鳴着摔倒了,為了防止他們再一次的騎馬逃走,兩匹馬的馬蹄子瞬間被砍斷,鮮血噴湧。長笙看到兩個孩子大哭不止,而母親和父親為黑衣人團團圍住,像是困獸之鬥。
他們耗着體力,不會一擊斃命只是拖着時間。黑衣人或許覺得人數衆多遲早會取得勝利,只是沒想到會被父親母親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來。長笙只能在邊上看着,她甚至都不能動彈,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一般。她眼睜睜的看着那把大砍刀朝年幼的自己砍了過去,而母親卻一轉身牢牢的把她護在了懷裏,用血肉之軀為她擋下來這一擊。
她尖叫着想要沖上去,卻只能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母親纖薄的身形幾乎差點被砍斷,傷口深可見骨。而一直被父親護着的兄長被黑衣人撿了空擋給搶走了。兄長哭泣的驚恐的臉,在母親的哀求聲中最終還是漸漸遠離,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接着畫面一轉,她看見了年幼的自己被師兄抱回山莊。她滿臉污濘渾身都發臭。她和母親藏在一個牛棚裏,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她最後回頭看到的,模模糊糊的母親,她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都已經發黑。
年幼的長笙每日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夢見滿身是血的母親,夢見父親。她掙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