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抓奸

池岸家裏有針線包,放在角落的櫥櫃裏,翻了好久才被找到。

裴時晚又在木質地板上摸索了半天,總算找到了兩顆襯衫上的扣子,他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縫紐扣,技術不太好,扣子被縫的歪歪斜斜的。

至少能用。

裴時晚站在床邊,單手掀起T恤下擺脫掉了衣服,囫囵套上了自己那件白襯衫。

少年的腰很細,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那抹白晃得亮眼。

池岸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趁沒被發現又收回了眼神。

·

晚上回家後裴時晚才發現池岸幫忙下的游戲已經下載好了。

游戲安裝完成後,注冊賬號,登錄游戲,新手引導……

他發覺自己真的挺沒游戲天賦的,也有可能是因為游戲英雄選的太難了,反正弄了半天連個新手局都沒過。

他想讓池岸帶帶,可是QQ上喊了這人半天都沒得到回應。

裴時晚被氣到了,直接把電腦關了,埋頭寫卷子去了。

唯有學習使人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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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結束之前,裴時晚帶着裴梨又回了老家一趟,距離上次清明節回來祭拜也差不多快五個月了。

裴梨上次在養父養母墳前哭得稀裏嘩啦差點抽過去,他的嗚咽聲是克制有禮的,傷心難過也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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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之前說了謊。

其實那次之後,裴時晚也就不讨厭裴梨了。只不過太溫柔的人,他應付不來,盡想着如何遠離。

裴梨這次平靜了許多,買了鮮翠欲滴的小雛菊,祭拜完父母後還說想看看他們生活過的地方。

裴時晚肩膀一僵,猶豫片刻後說:“他們其實只有過年才會回到這裏,有幾年太忙了,過年也不回來。”

裴梨愣了一下:“啊?”

“而且老房子也被賣掉了。”裴時晚說,“沒什麽好看的了。”

裴梨意識到自己無心一提觸碰到了裴時晚的傷心處,他有些自責,很快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時晚頓了頓,眼尾一掃,無語道:“別動不動就道歉行不行。”

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

“啊對……”裴梨話說一半臉就白了,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脆弱的笑笑,“我習慣了。”

裴時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裴梨是被人故意養成這樣膽小的性格的。

太好拿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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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那天,裴時晚先見到的韓津,這人上來一句嫂子把他喊懵了。

“……別亂喊。”

韓津:“那哪行,你和池岸都是那個了,我得尊重些。”

“哪個?”裴時晚有些遲疑。

常年眼底挂着烏青的男生笑容有些下流,比了個手指套圈的動作。

裴時晚:“……”

他一言難盡地看着韓津,無奈地說:“你誤會了,我們……沒有那個。”

“懂懂懂。”他迅速應聲,還比了個okk的手勢。

裴時晚心說你懂個屁,但又怕越描越黑,索性閉緊嘴巴不再解釋,把一切問題都丢給池岸得了。

韓津還以為他在害羞,故意提點道:“視頻那天我也在,所以我真的都懂,哈哈哈。”

裴時晚寫字的動作一頓,耳垂明顯變紅了。

見到池岸後,裴時晚難得給了他一個冷臉,可惜對方不肯慣着他。在韓津的注目禮中直接上手掐了把臉,還把他扣得整整齊齊的衣領扣子給劃開了。

“天這麽熱扣這麽好幹嘛?”他倒是振振有詞。

裴時晚抓了抓他的手腕,話都說不清了:“別捏了。”

·

開學上來就是摸底測試,看看大家暑假有沒有松懈,順便也看看排名,為之後真正的分班考做鋪墊。

池岸總算學乖了,沒有交白卷,成績也略有進步一點點。

學校把秋游放在了國慶長假前邊,秋游完直接連着放國慶,爽死高一高二了,可憐高三生連國慶節都得砍掉一半來考試。

即便秋游地點是無聊的江南古鎮,大家依舊興奮到不行。

出發前夕,卓陽不知道因着什麽事兒和她最好的閨蜜鬧翻了,兩個小女生彼此冷戰,連原本的秋游搭檔也拆夥了。

裴時晚不忍她落單,就把人拉進了他們三個的小組。

大巴車上的座位也變成了他和卓陽坐倒數第二排,池岸和韓津坐倒數第一排。

為此,池岸冷冰冰的低氣壓幾乎要把韓津溺死。

她倆的矛盾解釋起來很簡單,無非是卓陽這次摸底考試成績退步了,分班考如果不努力些,兩個人高三就沒辦法在一個班了。

那個女孩子也只是說話嚴厲了些,不小心傷到卓陽了,偏偏沖突發生後,誰都不願意先低頭服軟,只能僵在那裏。

“你不懂,先認輸的人是小狗。”卓陽振振有詞。

女孩子腦子裏總有些天馬行空的東西。

大巴車上不讓抽煙,池岸煙瘾犯了的時候只能咬薄荷糖克制,暴脾氣也壓着,整個人都被低氣壓籠罩着,看上去很不好惹。

連坐在他身旁的韓津都閉緊嘴巴安安靜靜的裝睡。

等下了車,學生們又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本來說着小狗言論的卓陽仍然在下車後就奔赴了她的閨蜜,善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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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鼻尖嗅到熟悉的煙草味,裴時晚才察覺池岸在車上真是憋壞了。

駱文理脫離了八班直奔他們而來,裴時晚望着眼前這三個人,又想起他們彼此接近的倒竈成績。

月考之後,他們大概率都能被分到一個班吧。

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長卷的睫毛微微晃動。

池岸抽完煙,伸手捏着裴時晚的後頸,一把将人勾到身側。

“發什麽呆,走了。”

他倆在前邊走着,韓津和駱文理嘻嘻哈哈的跟在身後。

男生身上好聞的青檸味無孔不入,裴時晚被他捏得有些不舒服,卻又不敢躲,還好他後來慢慢松開了手。

後頸處還熱熱燙燙的,池岸每次捏人都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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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晚沒想到會在角落裏遇到沈澈言。

若不是他一時興起想吃草莓糖葫蘆,也不至于逛到人煙稀少的古鎮角落。

望着那對癡纏擁吻的男男,裴時晚在心裏哇哦了一聲,然後掏出手機拍攝下。

他一眼就認出被沈澈言抱在懷中的男生并非裴梨。

裴梨那種乖乖牌,怎麽可能會挑染這種暗着騷包的奶栗色。

池岸見他久久不歸也找了過來,輕車熟路的把身體倚了過來,下巴擱在裴時晚的肩膀上,側着臉說話:“你幹嘛呢?”

男生的呼吸吐息均勻噴灑在裴時晚敏感脆弱的耳畔。

耳垂在不經意間微微泛紅起來。

“抓奸。”裴時晚語氣淡淡。

“哈?”池岸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事,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慢慢開口,“都幾把誰啊。”

“裴梨的未婚夫。”裴時晚把拍到的視頻發給裴梨後就關掉了手機,側過臉看向池岸,“沈澈言啊,你不認得?”

“怎麽?”池岸冷哼一聲,“咱們學校的阿貓阿狗我都得認識?”

裴時晚聳聳肩,說:“也是。”

反正他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裴梨的決定是什麽,他管不着。

回校之前,裴時晚忍不住又問了池岸一次。

“月考你能好好考嗎?”裴時晚垂着眼睛,偏長的劉海有些遮眼,被微風吹起來了一些。

池岸咬着煙沒說話。

明知道得不到回應,他還是不死心,可惜到最後也沒有個确信。

生氣的小家夥直接氣急敗壞,丢下一句“随便你吧”就氣鼓鼓地回大巴車上去了。

池岸盯着他的背影,嗤笑一聲,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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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結束後,直到晚飯時間裴時晚才見到裴梨,除了臉色比以往蒼白一些,依舊是那個溫溫柔柔沒脾氣的男孩子。

在晚飯結束後他敲響了裴時晚的房門。

“哥,你發給我的視頻我看到了。”裴梨的語氣有些喪,帶着些許疲憊的味道,“其實我不是沒感覺,我知道澈言他的心可能不全在我這裏。”

他黯然良久,又繼續說:“但是我和他之間,也不只是我們兩個的事,事關裴家和沈家的婚約,我不能任性的。”

裴時晚有種想要抓着他衣領把他腦子裏進的水搖出來的沖動。

——這家夥是被洗腦了吧?

“媽媽和我說過的,她說我欠你太多了……如果我太任性破壞了婚約,它就會落在你身上。”裴梨絮絮叨叨的,說着心裏話,“她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她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被家裏的事束縛住。”

“我也不想看到那樣,你會不開心的。”

裴梨深吸了一口氣,釋然的笑了笑,終于把悶在心裏的話一口氣說完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裴時晚無言以對的看着裴梨,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母親會對裴梨說這種話,看裴梨的模樣還有些甘之若饴。

他無語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半晌後說:“……就非要聯姻嗎,合作有那麽多種方式啊。”

“不都是這樣嗎?”裴梨的表情有些淡淡的,“用婚約維系彼此之間的關系,只要結完婚,婚後就算兩人各玩各的也沒事。”

“不只是我,大哥還有姐姐的婚事其實都已經定下了,姐姐就是不滿意被人操控婚約,所以有時候會顯得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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