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房門因着陸聞沉重的力道無法被打開, 沈南枝怔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是腦子一片空白。

陸聞的身體并未觸碰到她後背,但她卻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了他胸膛腰腹處傳來的熱燙的溫度。

他僅着一件單薄的裏衣, 甚至連腰間的系帶也早在方才步入房中時散落開來, 若是陸聞再向前傾倒分毫,裸露的肌膚便會直接貼上她嬌柔的後背,觸及她的衣衫, 滲透她的皮膚。

沈南枝僵直着身子,好半晌才生硬幹澀開口道:“幫、幫什麽?”

回答她的是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抑制不住, 甚至要就此失控一般。

沈南枝驟然回神,忙不疊轉過身去, 一把扶住了陸聞的臂膀, 氣息不穩道:“你現在情況很不好, 我先扶你回榻上躺着。”

再次折騰着将人費力扶回坐榻上,沈南枝重重舒了口氣, 正要站直身子, 卻被突然攥住了手腕,滾燙的溫度從對方的掌心直直傳到她的肌膚,耳畔是陸聞虛弱又可憐的低聲:“別走……”

沈南枝一怔, 似是覺得陸聞這是因着思緒不清難受得厲害, 這才生出些對旁人的依賴來。

看着陸聞難耐地蹙着眉頭,緊閉的雙眸下長睫止不住地微顫着,沈南枝心下頓時軟了一片,蹲身在塌邊, 哄小孩一般柔聲道:“你身子不适, 需得喚人來替你瞧瞧, 船上應是有大夫候着的, 待大夫瞧過了,你便會好了。”

沈南枝哄人的技巧倒也算是娴熟,沈槿柔自出生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年幼時她若稍有不悅,挨罵的便總會是沈南枝,但孩童哭鬧是天性,沈南枝時常為了免被挨罵,沈槿柔一個撇嘴她便會輕車熟路開始哄,這會将陸聞當做那幾歲的孩童一般哄着,竟也不覺得違和。

陸聞艱難地動了動眼皮,方才起身的動作已是将他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他雖是在上船前提前服用過此類藥物的緩解藥,但雙倍的分量還是需得有一段時間才能逐漸恢複過來。

拉着沈南枝,不過是不想她當真以為他病了前去喚人,陸聞聲音微弱回答她:“我沒事,無需喚人來。”

沈南枝抿了抿唇,陸聞這副模樣哪像半分無事的樣子,但很快方才的疑惑之處又浮上心頭,興許陸聞當真是偷摸着出現在此處的,至于緣由為何她不得而知。

默了一瞬,沈南枝垂眸松口道:“好,我不喚人來,你且好好躺着,我去給你倒杯水。”

沈南枝重新站起身來,陸聞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就此信了她,也并未再阻攔。

陸聞的意志已是到達了極限,此時心底些許的放松,令他本就潰散的思緒徹底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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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癱軟無力,喉間幹澀得像是要燃起烈火一般,他想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十分狼狽,但卻又在混沌的思緒中找出一絲微弱的念想來,如若他今日沒有遇見沈南枝,會怎樣呢。

方才他的确能夠在開門的第一時間就将她拿下,亦或是果斷解決掉無意間開門瞧見他身影的沈南枝,他應當避過所有人的視線轉而去尋一處無人的房間,這無疑才是最為穩妥的方式。

可他竟拉住了她,跟着她進了這間屋子。

此時他已是虛弱得只能任人擺布,沈南枝若當真不管不顧前去喚了人,所有的計謀都将在此功虧一篑。

那他剛才為何沒有這樣做?

繁雜的思緒混做一團,卻不知在何時,那些思緒便僅剩沈南枝三個字還清晰可聞,他為何會在如此失控的時候反複想起這個名字。

陸聞艱難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身體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渾身卻感覺到無比強烈的空虛感。

他需要什麽來令這難耐的感覺得到緩解,可他卻不知自己要的是什麽。

像是有千萬只蟻蟲在啃食着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叫嚣着令他瘋狂失控的灼燒,他好像墜入了深淵,深不見底,漆黑一片。

直到他快要被這黑暗所吞噬之時,一只微涼柔軟的手掌觸及了他的肌膚,耳畔傳來似夢似幻的輕柔嗓音:“來,我扶你起來喝些水。”

沈南枝緊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陸聞,他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觸及的肩頭滾燙又緊繃,他喉間不斷顫動着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但從嘴中發出的低吟卻綿軟嬌柔得聽不清半個字。

沈南枝別無它法,扶着陸聞的肩頭,将手中的瓷杯湊近了他幹澀的唇。

溫熱的水滑入喉間,雖是緩解了些許如灼燒過的幹啞,可卻仍舊叫陸聞渾身熱燙難耐,他的身體已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手掌無力地攀着沈南枝的手腕,沒能全數咽下的水順着他的唇角滑下,一路流淌過他的脖頸,滴落他凸起的喉結,最終滑入衣襟,蔓延至更深的內裏,再尋不到蹤跡。

沈南枝垂眸注意到陸聞衣襟濕了一片,忙收回瓷杯,有些慌亂道:“你身子太燙了,我去取毛巾來給你降降溫,興許會好受些。”

陸聞再次躺下,重重喘息了一瞬,似是方才的溫水令他找回了些許思緒。

他的頭發被汗水浸濕了一片,皮膚呈現着不自然的紅潮,整個人狼狽又可憐,無助又瑟縮。

沈南枝很快取了浸泡過冷水的毛巾來為陸聞擦拭,她自是不便解開陸聞的衣服擦拭其他地方,僅是就着濕冷的毛巾為他面頰擦去汗水。

冰冷的觸感令陸聞像是在幹涸的沙漠中得到了一汪綠洲般,難耐地顫動了一瞬眼睫,終是能夠緩緩睜開眼來。

明晃晃的光照中,一張慌亂焦急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眉眼嬌柔,軟唇紅潤,細膩光滑的肌膚清晰可見,額前散落的一縷碎發輕掃過他的面頰。

好香。

清甜又帶着一股蠱人心魄的幽香,像是比所中的藥物更為致命的誘惑力在他身體擴散開來,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喚醒了一般,叫嚣着想要肆意品嘗這抹香甜。

克制不住,隐忍不了。

陸聞緊咬着牙關,像是在做着最後的掙紮。

沈南枝頓時也察覺到陸聞的異樣,仿佛她為他擦拭并沒能讓他的情況好轉多少,反倒更加嚴重了一般,她忙收回手緊張道:“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陸聞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劇烈的疼痛和腥鏽的血腥味令他找回了些許理智,他眼眸晦暗一片,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一般,裏面卻不知在翻湧着怎樣瘋狂又難耐的情緒。

陸聞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啞聲開口道:“嫂嫂,勞你幫我備一桶冷水。”

沈南枝聞言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忙站起身子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好在這屋子裏什麽都備得有,沈南枝手腳麻利地為陸聞備好一桶冷水,探身試了試,甚是有些難以想象在微涼的夜裏直接浸入這般冰冷的水,該是多麽令人難以忍受之事。

但顯然陸聞此刻熱得不正常,浸泡過冷水興許才能讓他有所緩解。

沈南枝沒再耽擱,轉身走回坐榻上,把陸聞整個人扶坐起來,但要再将幾乎完全癱軟無力的他完全扶起站立,卻又令她開始犯難起來。

沈南枝手足無措地看了陸聞一眼,似是想在他身上找到合适的着力點,卻又覺得自己觸碰他什麽位置都不太得當。

猶豫之際,陸聞似是有些痛苦難忍了,緊咬着牙,幾乎是從牙縫中洩出一聲似是請求的話語:“嫂嫂,可否扶我一下……”

沈南枝喉頭一噎,意識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還瞻前顧後實在有些扭捏了,點了點頭,手臂便繞過陸聞的後背扶住了他精壯的腰身。

剛一觸即陸聞的腰,他便霎時渾身緊繃了起來,條件反射一般大掌便扣住了沈南枝的小臂。

沈南枝也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擡眸去看他,陸聞卻是垂着眼眸,轉而将自己的另一條胳膊放到了她肩頭,如此便得以着力站起身來。

兩人之間隔得極近,沈南枝矮一個頭的身形好似就靠在陸聞懷中一般,但陸聞幾乎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全數壓在了她身上,令她舉步維艱。

沈南枝無暇顧及別的,只能鉚足了勁撐起陸聞的身子,拖着他一步步朝着屏風後的木桶走去。

沈南枝的再次靠近無疑對此時神志不清的陸聞是種巨大的吸引力,那抹擾人心緒的馨香更為濃烈了,在極近的位置不斷散發開來,萦繞在他周身,令他避無可避,也根本不想避開。

沈南枝吃力地扶着陸聞往前走了兩步,正欲喘口氣,搭在她肩上的手掌突然收緊,掌心以一股不算大力卻又全然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道攥住她的肩頭。

下一瞬,便有熱燙的呼吸湊近她的頸間,埋進她的發絲中,靜谧的屋中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吸氣聲。

“怎、怎麽了?”沈南枝身子一僵,腳下步子卻沒敢停。

她不知陸聞的頭是因着無力才靠到了她肩上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因着深埋的姿勢,呼吸受阻而發出這樣粗重的聲音也實屬正常。

此時的陸聞本就不清醒,理智告訴沈南枝兩人這般貼近實在不不合規矩,可此刻的情況又容不得她去規避這些。

陸聞身體的熱燙似乎也在影響着沈南枝的心緒,出嫁前她自是未曾與男子這般貼近過,而後與陸衡的那次相處,更是令她滿心慌亂和恐懼,哪還顧得上別的什麽感受。

沈南枝感覺耳畔滿是陸聞粗重的呼吸聲和不知是誰亂了節拍的心跳聲,她只得極力加快腳下的步子,撇開腦海中繁亂的思緒,盡快抵達屏風後。

終是走到木桶前,沈南枝動了動發酸發麻的手臂,使着勁想要将陸聞放到木桶中。

剛一有動作,陸聞結實的臂膀卻忽的從她肩頭滑落,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大力抵到了牆上:“嫂嫂,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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