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嫣,這一次,你必須和我們一起回西境!

喻青嫣瞪大了眼睛, 她住在王府這麽久,還從未有人告訴她王府與重将軍府間有舊怨這件事, 甚至連慕策之也沒在她面前提過。

湛墨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 便好心解釋道:“當年晉王妃即将臨盆,收到我們将軍夫人的邀約前去賞花,沒想到花沒賞成, 卻無意撞破了一樁醜事。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吓得晉王妃回去當日便早産了, 最後雖然艱難誕下世子, 可是氣血虧空嚴重,還是沒能挺過去。”

“晉王妃與聖上有過一段婚約, 導致在這件事上, 聖上表現得額外偏頗, 遷怒了重家。夫人是個性情剛烈的,為了平息帝怒, 也為了保住全府上下的性命, 便……便引頸自刎了。”

喻青嫣聽完,滿臉震驚地輕捂住了嘴。

因為一次偶然的撞破,最後居然搭上了兩條性命。或許旁人說來好像會覺得有些荒謬, 但是放在如今這個混亂朝綱來看, 倒也半點不似作僞。

慕策之因為此事失去生母,二十載疾病纏身。重烨也因為此事失去生母,早早離家參軍,如今又被扣上謀反賊子的罪名。兩大世家就此斷了往來, 互相仇怨。

這一切的一切, 追根究底只是因為将軍夫人興起舉辦的一場觀花宴, 未免太過令人唏噓。

而這些事情, 慕策之居然一字都沒有和她提起過,甚至還暗中派兵前去幫她救人。

可她又是做了些什麽回報呢?将他迷昏,逃出王府,将府內攪得人仰馬翻。

想到此處,她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剮蹭了一下,既愧疚又酸楚,還含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一旁的湛白壞着心眼,特意歪頭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我說軍師,你也真是容易多愁善感,這是在心疼将軍嗎?怎生的眼眶都聽紅了?”

喻青嫣欲蓋彌彰地用力擦了一把眼角,甕聲甕氣大聲回道:“我沒有!”

這一行人中,只有察六好似勘破了什麽,偏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他們就這樣在原地等候了一個多時辰。

起初湛白還會開一兩句玩笑,時間過去越久,臉上便越發凝重,到最後坐立不安道:“要不我們幹脆攻進去吧,再這麽等下去,也不一定能夠等到将軍。”

“不行,”喻青嫣沉聲道,“我們還不知道将軍在哪個方位,你可知城內禁軍現在有多少人馬,就我們這些人,攻城只是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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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我湛白倒不如死在将軍身邊,也算是報了他這麽多年來的恩惠。”

“那怕是你還未進城便白白送命了,”喻青嫣毫不猶豫地潑他冷水,“都給我冷靜一些,你們都已經跟着重烨征戰這麽多年,別人或許不清楚他的本事,你們心中必然和塊明鏡一般。他從來都不是無能到只等着被別人來救的人,相反,他此刻說不定已經在謀劃着如何出城了,你們別關心則亂進去添亂,聽見沒有?”

話雖是這麽說,但喻青嫣心中也并沒有比別人少焦急半分。上次這種情況還是在北昆的時候,她因為沖動以命抵命,後來不知道給自己給他人添了多少悔恨。所以這次,一定要穩住,切不可莽撞行事。

喻青嫣一瞬不瞬地盯着不遠處的城門,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注視而有些酸疼,甚至出現了幻覺,居然看見眼前有塊黑色的東西動了動。

她飛速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的确有一個黑影從城牆上掠過。

與此同時,她聽見湛白驚喜無比的嗓音:“将軍出來了!快!穿雲騎前去接應!”

伴随着他的聲音,牆頭的火把一下子亮了起來,照亮了整個黑夜。

從喻青嫣的視線方向望去,可以看見城牆上已經混戰成了一片,重烨身先士卒,就站在最醒目的位置。

他還身着着白日參加祭禮的官服,此刻那繡着孔雀的補子已經被一道劍痕劃破,漏出裏頭森紅的傷口。不只是胸前,他臉上和身上也皆挂了彩,幾乎是滿臉的血污和傷痕,這等傷勢若是換作常人恐怕連正常行走都有些困難,可他還提着劍屹立着,尤有打鬥的餘力。

重烨的身側還跟着幾個面生的護衛打扮的人,一直圍守在他的身側,看模樣像是缙風衛的人。

湛白和湛墨二人已經先行帶兵前去接應,他們用爪鈎攀上城牆,魚貫攀爬而上。

喻青嫣在打鬥的事情上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夠和裴遼等剩下的穿雲騎一起呆在原地。

本是如此危急的關頭,喻青嫣應該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放在城牆突圍之上。可不知道是福至心靈還是有所感應,她忽然側回過頭張望了一番,果不其然發現在他們駐紮的側後方,也有一道道火把亮起。

喻青嫣頭皮發緊,當即喝令道:“全體穿雲騎,備戰!”

大部分人馬都被湛墨湛白帶走,剩下的穿雲騎不過只有粗粗幾百之數,就算是充充場面也能夠讓人輕易看出破綻來。

可他們不能夠逃跑,若是現在跑了,那就等于是前功盡棄,不僅救不出重烨,所有的穿雲騎兵馬今晚也會折損在此地。

對方像是料定了他們不會逃跑,行路都不緊不慢的,不像是來捉拿叛賊,倒像是來甕中捉鼈的。

喻青嫣心跳慌得厲害,似乎猜到了來人是誰。

沒過幾息,邊見一隊人馬由遠至近而來,為首的那人穿着朱紅色的寬帶袍礽,手腕上帶着一條檀木珠串,眉眼細長,唇角噙着一抹溫和的笑意,但那笑意絲毫未達眼底。

他看到了如臨大敵的喻青嫣,唇角的弧度越發深了,眼中的光澤亮起,似乎是終于找回了自己丢失的那件喜愛物件。

陸秦雲第一個下了馬,沖着喻青嫣和察六的面行了個鞠禮:“多謝二位帶路,讓陸某得以這麽快便找到叛臣重烨的餘黨駐地。”

喻青嫣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手心。

當初他們重逢時候的第一面,互不相識,陸秦雲就是這樣,光靠着李錦娘的三言兩語,沒費一兵一卒,便抄了整個瘦馬宅院。

當時她還覺得對方深有謀略,是個難得的将才。如今被兩面夾困,插翅難飛,直面這種深沉的心計時,才深覺到了對方的可怕之處。

喻青嫣手抖得不成樣子,竭力才保持鎮定,冷冷嘲道:“陸大人真是好計策,多年未見,還真當是故人心變,半點情分都不講。”

陸秦雲被罵了之後不怒反笑,滿目星亮地盯着她:“你這話,是在間接承認自己的身份嗎?”

“我只是一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又有什麽身份可言?”

“那倒未必,本官對于故人一向寬宏,且深知知恩圖報這個理。當年恩情,必會百倍報還。”

“那我若是要讓你放重烨走呢?”

這話一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陸秦雲身上。

他身邊的禁軍統領微不可查地翹起眉宇,忙不疊低聲道:“不可啊陸大人,放虎歸山必成大患,而且孫公公那邊也得有個交……”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陸秦雲無比幹脆地應了句:“可以。”

禁軍統領頓時眼前一昏。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陸秦雲有一搭沒一搭地繞着手上的珠串,目光變得冷冽起來,“你得拿出證據證明你就是我幼時那位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而不是一個模樣相似聲音相似的贗品。并且,此事事了後你必須和我走,不許和這些不相幹的人再有任何糾纏。”

喻青嫣難得被說意動了。

若是真的和陸秦雲走便能換得所有人平安,那也不失為一樁好交易。在無論怎麽算贏面都不大的情況下,也許她适當做出一點犧牲,對誰都好。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實話?”

“自然,”陸秦雲看出了她的猶豫,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陸某從不說假話,更何況這裏的人馬只聽我的號令,只要我一聲令下,盡管他們心中再不願意,也只能就此勒馬不前。怎樣,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不知姑娘考慮得如何?”

聽着他的話,喻青嫣不由自主地往禁軍的方向邁了一步,就像是一只被蠱惑着自願陷進蛛網的蝴蝶,半只腳踏進了深淵裏。

身側的裴遼立馬拉住她的衣袖,氣急敗壞地吼道:“喻青嫣,你是瘋了不成,居然相信這個走狗的鬼話?萬一他騙你怎麽辦?”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虛弱而熟悉的嗓音接道:“沒錯,我們穿雲騎還沒落魄到這種境地,需要我們的軍師大義凜然地犧牲自己。青嫣,這一次,你必須和我們一起回西境!”

作者有話說:

又遲了,定時到明天九點……

第35章 “嫣兒……我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喻青嫣聽到聲音轉過頭去, 才發現是重烨被湛墨攙扶着,撥開人群從身後而來。

他的傷勢湊近一看愈發嚴重, 胸前的血幾乎止不住地往外汩汩流淌, 需到了用手死命捂住的地步。

她連忙放下和陸秦雲的對峙,回身去幫他查看傷口。

現場沒有什麽精細的包紮物件,只有湛墨默默遞過來的一塊衣角。喻青嫣接過來, 按壓着止血點上了金創藥,幫他将傷口一圈繞着一圈纏繞好。

期間重烨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幾乎是到了面若金紙的地步。但是即便如此, 他也沒從喉間溢出一聲痛吟,只在布條勒緊時低低發出了悶哼, 随及便一把抓住了喻青嫣的手腕。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咬牙道:“之前我不是讓察六帶你先走嗎?你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哎呀, 将軍, 現在就先別計較軍師為什麽在這裏了,”湛白在後頭哼哼, 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正在被湛墨按着包紮,“現在咱們都被禁軍包圍了,還是先想辦法突圍吧。”

喻青嫣将重烨最致命的幾處傷都檢查過了, 随即撥開他的手重新站了起來, 沖着方才沒聽到她與陸秦雲談話的湛墨湛白等人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陸秦雲說,只要我和他走,就能夠放了你們所有人。不論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等會兒你們便說要将我交出去, 再伺機找機會逃跑, 說不定能夠找到合适的機會沖出重圍……”

“喻青嫣!”重烨厲聲喊她名字打斷了她下面的話, 自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對她發這麽大的火, 連眼神都沉暗了下來,“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嗎?”

被他這麽一呵斥,就連平日裏最不正經的湛白都只敢骨碌着眼睛和喻青嫣焦急使眼色。他都如此,穿雲騎軍中更是沒人敢表态,眼觀鼻鼻觀心,連個多餘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來。

偏偏前頭的陸秦雲看熱鬧不嫌事大,見他們一副陷入僵持的樣子,還特地大聲道:“考慮得如何?時間不多了,若是等到城中的禁軍也全都聽到訊息趕出來,驚動了孫公公,到那個時候本官可不能夠保證禁軍一定會和現在一樣聽令。”

喻青嫣咬了咬下唇,眸光堅定地看着重烨:“将軍,就讓我去吧,我和他自小一塊長大,再怎麽說他也不會對我下手。”

“住口,這是軍令,”重烨直接冷臉駁回了她的話,接着看也沒看她,自顧自地艱難地扶着胸口自地上起身,直面上了陸秦雲戲谑的目光。

“陸寺正,我了解你。你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地玩弄權術,也是個聰明人,所以從來不會做無用的買賣。如今我被你抓住,是技不如人,要殺要剮皆随意。但是,青嫣她是無辜的,她已不屬于穿雲騎,也不是同我們一般的叛賊之流,還請你高擡貴手,能夠放過她。”

“重烨……”

“放過她?”

喻青嫣和陸秦雲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不一樣的是,喻青嫣是惶急的,而陸秦雲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他嘲弄的目光不加遮掩地落在了重烨髒污的身上和臉上,垂頭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下官先前便同将軍說過,這汴京可不比西境,這裏是個吃人地兒,稍不留神便會滿盤皆輸,再無回路。可将軍似乎并沒有将下官的話放在心上,所以當初将軍有多桀骜,多不将人放在眼裏,現在便要将頭顱壓得多低,多哀聲卑微地求人。”

“這是該說風水輪流轉,還是該感慨将軍時運不濟呢?”

這話實在是諷刺刺耳得很,湛白被他的話激得連傷都不包了,直接怒走兩步沖上來罵道:“你算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孫禮座下的一條貪生怕死的狗罷了,還有臉來嘲諷我們家将軍,我看你是多少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湛白越罵,陸秦雲臉上帶着的笑意越濃,甚至攬着唇角欣悅道:“是啊,本官縱然是一條狗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能夠讓你們這些人上人對我俯首,将你們逼得走投無路?這麽說來,你們甚至連我這條狗都不如。”

“你!”湛白氣白了臉,一怒之下差點要不顧傷勢飛躍起來打他,幸好湛墨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他,不讓他魯莽行事。

陸秦雲并沒有把湛白的這些舉動放在眼裏,他繼續将興味盎然的目光看向重烨:“至于她——”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喻青嫣。

“你說說,本官為什麽要放過她?若她真是我許久未見面的未婚妻,那理當繼續履行當年未完成的婚約。屆時本官會用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地将她迎娶進門,娶她做寺正夫人,之後也會一心一意地對她。

但若不是——”

陸秦雲眯起眼睛,嗓音也變得危險起來:“被騙了這麽久,讓我讨些利息回來,也并不過分吧。”

重烨每聽一句話,拳頭就攥緊一分,直到把骨節都按得吱嘎作響。方才聽陸秦雲諷刺自己時,重烨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波瀾,但聽着他如此輕描淡寫地決定着喻青嫣的未來,仿佛是擺在手上随意玩弄的器物時,怒氣卻攀升到了頂峰。

他摩挲着腰間別着的那把劍,眼中的戰意越發地洶湧。

喻青嫣提前覺察出重烨的異樣,連忙擋在他的跟前,對着陸秦雲搶白率先說道:“陸秦雲,你不就是想要讓我證明我就是喻青嫣,不是什麽容貌相似聲音相似的替身嗎?好,我現在便能證明給你看。”

她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讓他得以看清手上的一條疤痕:“這是我七歲的時候,偷偷翻你家的藩籬來給你阿嬷送藥,結果被院子裏的看門狗吓到,不小心手滑摔的,還是你幫我上的藥。”

她又指自己的額頭:“這是我九歲的時候和你一起跑出去采杏子,我趁你不注意爬上了樹,結果腳滑跌下來摔的。因為這個連家裏的生辰宴都沒過上,還被其他人喊了好一陣子的醜八怪。”

喻青嫣最後指了指他腰側形影不離身的那個香囊:“這是我十三歲第一次學會繡荷包給你繡的,因為那日我們去了蓮花池摘菱角,我特意繡了一朵青蓮。那時候你給我唱的詩,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也許眼睛會欺騙一個人,但是共同擁有過的記憶不會,這些事想必你也從未告訴過旁人,所以除了你之外,也只有我——你曾經的青梅竹馬知曉。”

聽得喻青嫣一字一句說起從前,陸秦雲原本滿是嘲諷的眼中也逐漸變得溫柔了起來。

的确,即使相貌能作假,聲音能作假,但是記憶不會作假。喻青嫣方才所提到的,都是他灰暗的二十多歲的人生裏,唯一能夠照亮着他,支撐着他在人世間繼續活下去的回憶。

而這些回憶,都是現在站在他跟前的這位姑娘,曾經用一顆赤忱而又熱燙的心,一點一滴捂出來的。

陸秦雲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從來便知道自己并非什麽良善之輩,這輩子也活得肮髒不堪,滿是泥濘。

早在自家家道中落的時候,他便預感到了未來的日子必定難熬,所以便千方百計地纏着喻青嫣,不惜用了一些裝可憐的手段來博取她的同情。

那時喻青嫣還未喪母,在喻府裏是嬌生慣養的嫡女,又生得貌美,才十歲不到便盛名在外。而陸秦雲不過是一個家道中落的書生,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個卧病在床的阿嬷要贍養,生活過得拮據而又窮酸。

當時喻父便動了其他心思,想要将喻青嫣同另外富商人家的兒孫定親,還特地上門來和陸秦雲談了多次,說是要取消了這門親事。

陸秦雲将喻府視為自己最後的依傍,自是不會同意,言之鑿鑿地說這輩子只會娶喻青嫣一人。

本來他內心還有幾分惴惴,哪知第二天便聽到了喻府傳出喻青嫣忤逆父命拒不見客的傳言,她還讓下人散播出去自己自幼已定了娃娃親,除陸家外無意任何人家的消息,擺明了是非卿不可。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喻父失了顏面,他們父女倆的關系鬧得越來越僵,到最後喻青嫣的母親和祖母相繼病逝,喻父便一直對着喻青嫣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

明明他才是那個該死皮賴臉地求着人家別丢下他的人,但她卻比他想象之中更為堅決,甚至從未在意過他變得落魄的家世,從始至終都盡心盡力地接濟他,幫助他,陪在他身邊。

可以說陸秦雲在十七歲中舉之前,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考上狀元後風風光光地将喻青嫣給娶回家。

他遙遙迎上喻青嫣有些冷漠的目光,多年未見,她似乎整個人都改變了許多,眉眼間再也不見從前的那份天真溫軟,看見他時首先湧上的也是疏離和戒備。

陸秦雲被她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心中像是被碾進了一根刺,又疼又難忍,但很快,他便向她展露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偏執病态的笑容,激動得雙手都在發顫。

他克制不住地推開面前的護衛,往前踉跄走了兩步,喃喃道:“嫣兒……我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是你……”

話音剛落,一支羽箭從遠處淩厲地破空而來,正好洞穿了他的肩頭。

陸秦雲悶哼一聲,單膝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說:

咱就是說反派死于話多這個理在我們小陸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我靠複活成為權貴們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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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嫣,這一次,你必須和我們一起回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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