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風雨江湖冷人心

第五山莊有着悠久的傳承,第一任莊主傳言是夢入仙境,得仙人賜法,享壽百年,無病無災,乃是喜喪。第五山莊之所以在江湖上能有不菲的勢力財力,不是因為武功有多高超,恰恰相反,第五家族的人大多根骨不佳,哪怕終身習武也只是個中庸之輩,但他們手握秘寶,能調制出別人所不能的藥和毒,嫡系分為兩派,玄派為醫者,藏派為毒師,玄為主,藏為輔。世代家主皆出玄派,無一例外。

第五山莊經歷過三代傳承,三位家主個個都是高壽,哪怕是“走火入魔”而亡的第五毅,也活了有八十載。

有傳言說家主手中擁有長生不老的秘方,只不過秘方不全,所以只能延年益壽,若是補全秘方,就能還老返童,天與壽齊。不過傳言終歸也只是傳言,做不得真。

江湖中人大多都不敢與第五家族為敵,行走江湖今天被砍一刀明天被投個毒,都是很正常的事,誰都無法保證自己能無病無災一直順暢,而遇上旁人解不了的病症,就只能請第五山莊的人了。第五山莊可以說是江湖中人的保命符,且抛開玄派不談,藏派的毒也十分詭異厲害,藏派嫡系制作的毒,出了第五族人,并且還必須是等級高于毒師的醫者,其餘人皆無解。

第五家族後又收留了一些根骨不錯的孤兒,找了武師授予武藝,賜姓第三,成了保護嫡系的庶脈一族。

哥哥第五拓很是警覺,僅僅昏睡了半個時辰便醒了過來,讓姜煦大為驚訝。腐毒不是什麽難解稀罕的毒,但是解毒過程十分痛苦,需削肉割骨,姜煦喂了他不少玉醉丸,換成旁人都能夠睡個日夜了。

見到自己身處陌生之地,他一個躍身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從發中抽出刀片,向離他最近的姜煦刺去。

不過他沒得逞,原本站在門口打盹的墨子靖鬼魅般的出現在他身後,緊扣住了他是雙手。

姜煦無語,不愧是親兄妹,使的手段都一模一樣,倒黴的也總是自己,這是因為柿子挑軟的捏?

呵呵噠。

第五拓還不死心,扭頭就是一口,姜煦手疾眼快的往他嘴裏塞進了一方手帕。

“你們兄妹屬狗的啊?爪子被捏住了就上嘴咬?”

第五拓盯着姜煦,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兩廂正僵持着,第五卉捧着水囊走了進來。

一看見妹妹第五拓就瘋了,顧不得身上的桎梏用力掙脫了起來,墨子靖抿了抿唇,撤力松開了他,第五拓摔了個大跟頭,但他可不管,手腳麻利的爬了起來飛快的跑向第五卉,再三确認她沒事後才緩和了神色。

“你們是誰?”他護着第五卉,警惕的看着姜煦和墨子靖。

墨子靖掃視了他一眼:“肯說人話了?”

第五拓有些忌憚他,朝他龇了龇牙。

幾番折騰下來,在第五卉的解釋下他終于搞清楚了現狀。

得知姜煦二人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後,第五拓和他妹妹一樣,皆是行大禮叩首,奉二人為主。

動作大開大合,還未好利索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姜煦頭疼的把他拉到床上,又對傷口進行了一番包紮。

“眼下我和子靖怕也卷進了你們的紛争,既然諸事已定,不妨都坐下,細細告予我們原委。”

和姜煦猜測的□□不離十,老莊主雖會武,以八十高齡閉關練武也确有風險,但真正致死因并不是這個。

第五山莊分玄,藏,兩派,玄派聲名在外,受人景仰,但藏派背負的多是罵名,在開莊初期,兩派還算是和樂,可百年過後,兩派便出現了分歧。

玄派的看不起藏派,藏派的認為玄派假清高,表面裏平和,暗地裏鬥的你死我活。

兩派之人嫡庶半開,選派也不是自願,而是按照既定順序而來,也就是說他們在山莊中的地位在無意識中便定了,同為嫡系一母所出,可能哥哥就是玄派,有一争莊主之力,弟弟卻只能是藏派,一生屈于人下。

如此規制,很快就引來了藏派的不滿,藏派也曾提出過改制,卻總是無功而返。

第五拓和第五卉,是老莊主最小的孫子和孫女,龍鳳胎,哥哥玄派,妹妹藏派,因年紀幼小,不必委以大任,莊主素來寵溺,正是愛玩的年紀,兩兄妹的功課落下甚多,醫毒之術也只是懂點基礎罷了。

原本兩人可以受族庇護,無憂無慮的長大,誰能料到藏派趁莊主閉關,竟然聯合反了!莊主閉關不順,本就受了傷,勉強出關,卻見莊中一片狼藉,兒女弟兄勸他退位,把莊主之位讓于藏派之首,也就是第五拓的小叔叔,老莊主一怒之下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老莊主死後藏派更是肆無忌憚,與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一起,聯合鎮壓玄派,一開始也只是制約,并不傷性命,誰知玄派嫡系,老莊主最小的兒子,也就是第五拓兄妹的父親,怒火中燒失手砸死了小叔子的兒子,藏派上下嘩然,屠戮就此開始。

不服氣的玄派死的死傷的傷,第五卉的母親想法子把兩個孩子送了出去,半路上卻遭到了藏派的刺殺,他們得知玄派嫡系盡數隕沒,只有第五拓還擁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為了以防萬一,藏派也顧不得第五卉,打算一起把兩人除盡。

兄妹逃亡大半月,兩天前哥哥第五拓不甚被傷,兩人拼盡最後之力逃入安陽,第五拓所中腐毒開始擴散,最後力竭昏迷,兩人陷入困境,躲躲藏藏中遇到了姜煦和墨子靖。

“中途也有人施以援手,不過他們不是把我和哥哥交給了藏派,就是刺客的僞裝,到後來我和哥哥誰都不信,所以。。。。。”

“我不怨你們。”姜煦揉了揉第五卉的腦袋“那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第五卉兄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跟着主人走!”

“不打算複仇?”

“不打算。”第五拓滿嘴的苦澀:“無論怎樣我們都是親人,血濃與水。。。。我下不去手。就此斬斷前塵吧。以後不管第五家族是榮是衰,都與我和妹妹無關。”

“能有此胸襟,甚好,不過。。。你們怎知,投靠了我們就是安全了?”

第五卉看着姜煦,猶豫再三,問到;“敢問主人,您的醫術,師承與何人?”

姜煦有些迷糊:“并無師從,自己看書所得。不懂之處請教母親罷了。”

“那些書簡。。。。從何處而來?”

“醫毒類的,出自母親之手。”姜煦有些不解:“可有不妥?”

“并無。。。。只是觀主人手法用藥,定是藥王谷之人。解家兄腐毒的那個黑瓷瓶,我聞的這味,是藥王谷中特有的霖化露,可解天下所有陰腐之毒,甚為稀有,非谷中只人不可得。”

姜煦默了,那個瓷瓶,是寧淑的。。。。

墨子靖聽後也是暗自詫異,寧夫人的确不同與其他女人,不過。。。想不到來頭會這般大。藥王谷不同與第五山莊,雖也是醫毒之承,不過谷中之人不分派別,兩術雙修,且藥王谷極其神秘,除了每年特定的日子出山入世,其餘時間都在谷中不出,并且至今無人知曉藥王谷的确切地位,傳聞“有緣人見之”。

谷中書籍藥物,只有谷中人才能翻閱使用,收徒也十分嚴苛,門人稀少,出師後除了谷主長老,一生只能收一徒。

寧夫人的另一重身份,怕就是谷中之人。

“實際上。。。。第五家族當年就是藥王谷中人,只不過犯了條規,被逐出谷罷了,山莊實力,不及藥王谷一半,這是嫡系公知的秘密。凡是藥王谷中人,族人皆須禮待,不得有害。”第五拓又補充到。

姜煦覺的她強裝的嚴肅臉快要繃不住了,急忙轉了話茬。

“主人主人的,我可聽不慣。你們小我四歲,我把你們收做義弟義妹吧,可願?”

第五拓和第五卉掩飾不住眼裏的激動,又是一個大禮:“拓兒(卉兒)見過姜哥哥!”

姜煦點了點頭,帶他們起身後便和墨子靖商量了起來。

“得給他們改了姓氏,可是姜,墨皆是王室之姓,怕是不妥。”

“的确”墨子靖點了點頭:“不如改姓為呂,随了呂将軍。”

從此,世上再無第五拓和第五卉,只有呂拓與呂卉。

太陽即将西沉,兩人必須離去,兄妹二人的住處,便成了一個難題。

“今日匆忙,這屋子久無人居,不如去。。。。”姜煦話還未完,就被墨子靖打斷。

“不妥。”墨子靖蹙眉:“那些追殺你們的人,可已入京?”

“并不清楚。不過他們怕是知道我和哥哥的逃亡路線,除了郊外,我們只能想法子入安陽。”

墨子靖聽後轉身與姜煦分析道:“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危險不定,如果貿貿然的帶去歸德堂,一不小心就會引發禍事。謹慎起見,去不得。驿館也不恰當,那裏人多眼雜,更加危險。”

“那依你之見。。。。”姜煦不禁發問道。

“師父與第五山莊的梅長老,乃是忘年之交,前些日子師父總是走神,想必是知道了些第五山莊發生的事,我們把事情告知,師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也對。金劍聖沉穩可靠,想必也不會沖動,那些宵小之輩想不到也不敢和他發生沖突,如此一來,倒是可行。”

兩人想通了法子,迅速分頭而行。

姜煦把給歸德堂孩子的衣服,挑了兩套體型相符的,給了第五兄妹,讓他們呆在木屋,除非是金澤,三長一短的敲門聲,皆不開門,墨子靖即刻去請師父,姜煦把沿路的痕跡清理幹淨,務必要在夜幕降臨之前完成。

這是個契機,姜煦心裏很清楚,母親身上的秘密,既然她不願意說,自己暫時也不會去問,第五兄妹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變故,她會選擇告訴母親,畢竟事關人命,自己心中的謀算,也是時候和母親談談了。

五年。。。。頭上的利劍還有五年。。。。

她不清楚齊國的具體形勢,但從姜馳的信中來看,情況并不樂觀。

太後已把持住了朝政,齊王形同虛設,魏國滅亡後被齊晉瓜分,兩國越走越近,齊王的王後也是晉國人,各個王公貴族,皆以娶到晉女為榮,這并不是什麽好事,晉王狼子野心,先齊王在世時還算規矩,如今肆無忌憚,在這麽下去,齊國定會被晉國在內部瓦解。

如此亂世?下一步,她到底該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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