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號？”容心側着臉看他。

“啊……”段煉支支吾吾，一開口眼睛就不敢看人，“就……潮海路上新開的KTV，我抽中一張體驗券……”

他們上次看電影不到一周，段煉又約他，是不是有點太勤快：“我就算了吧，我不會唱歌，去了掃興。”容心把券還給段煉。

段煉一聽他這麽說，急了：“不唱歌也行，那家KTV可以點播電影，都是最近上映的大片……”很糟糕的理由，容心一笑，段煉馬上就懊悔，“還能打斯諾克，體驗券……每個包廂還送一瓶香槟……”

兩個晚來的老師打了飯過來：“欸，小容……”容心跟他們打招呼，段煉埋頭，拿筷子搗着飯菜往嘴裏送，什麽味，他沒嘗出來，他覺得自己蠢透了，等把人送走，他聽見容心問，“就我們倆？”

段煉擡起頭，臉上的沮喪，一點點變成激動：“還有我們寝室的人……”容心這是松口了，怕他反悔，段煉着急忙慌的，“他們都去！他們的對象……也去……”他故意把人往熱鬧說，好像人越多，他約他便不顯得有多尴尬。

心裏沒底，段煉掂量着容心的反應，生怕一句沒說好，人就反悔。

“這麽多人……”容心果然遲疑。

不是明确的拒絕，段煉逮着空子，拿捏學長的心軟：“學長……你就去吧……”黑框眼鏡下可憐兮兮的目光，巴巴望着容心，“6號是……我的生日。”

愧疚和驚訝，說不清的情緒，容心張口，回絕的話已經說不出：“怎麽不早說……”不是埋怨，是一句變相的道歉。

段煉臉也紅：“沒想讓人知道……”他指生日，“就想……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他把容心喝完的牛奶盒拿過來，拆開，壓扁，收拾好餐具站起來，一副要逃的樣子，“我去還餐盤……”

回來的時候，桌上燙金的體驗券不見了：“6號……幾點？”容心小聲問。

段煉傻愣愣地瞠大眼睛，明白過來：“晚上7點，我來你樓下，接你！”

他那個笑，傻小子受心愛姑娘的垂青不過如此，高興慘了。

303寝室整個一周都沉浸在巨大震驚中，從來不跟任何人講話的怪人段煉，頭一次開口，竟然邀請他們去KTV，費用全包，可攜家屬。

寝室長的女票舉着手機，和她帶來的女同學忙着嘟嘴，擺拍，發朋友圈：“你們這個室友，富二代吧。”N-BOX，全城消費最高的KTV，奢華的主題包間上過微博熱搜，好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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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指着美女拍照的道具：“舞草，還有鋼琴，高規格啊！”

這血本下的，男生們瞎胡鬧：“這小子這是要求婚的節奏。”

寝室裏最愣的老六：“段煉有對象了？”

室長和女友頭貼頭拍了張情侶比心，過來人有發言權：“嗨，不就是上次看電影那個……”

他提這個，立馬有人接茬：“肯定是！那天我還看他背着人，偷偷摸摸在小本子上粘電影票。”

女友靠在室長肩上，女孩子的笑，又俏又嬌：“這麽純情的……”

沒伴的男生一陣心癢，眼睛躲過去又繞回來，隔着包間暧昧的光，偷偷打量對面笑盈盈的漂亮姑娘，誰都清楚，唱KTV不過是個由頭，大家都不是奔着屏幕上的幾首情歌來的。

都是一群年輕人，有美女在場，氣氛躁得可以，只是主角沒到場，酒水也沒上，有人假模假式地嚷嚷：“段煉呢，叫我們早點來，自己怎麽不見人？”

“他剛給我發消息，說到了，馬上上來。”

“他那對象，長得漂亮嗎？”姑娘們打聽，這麽大排場，說不羨慕是假，如花似玉的年紀，哪個沒點兒攀比心。

“誰知道啊，見都沒見過……”

屋裏子突然有人壓着嗓子怪叫一聲，興奮的聲音調子都不對了：“來啦！”尋聲望去，包間磨砂玻璃質感的門上，高高大大的一個身影。

段煉推開門進來，一身煙藍灰的運動衫，阿迪的白色運動鞋，女孩們的眼睛亮了，這小子，不戴眼鏡的樣子簡直騷斷腿。

但很快，她們的注意力就不再是他。

走廊鏡面效果的地磚，湖水一樣倒映出一個纖瘦斯文的人影，段煉的身後，淺金色的頭發閃過，露出來了，包間迷離的流光中，那張如夢如幻的漂亮面孔。

如果他是他的女友，那她們，的确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