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在(7)
受了傷, 飯更要吃得好, 今天時間來不及, 施索打算明天給舍嚴炖鴿子湯。但她廚藝有限,從沒試過自己炖鴿子,吃着飯,她順便百度了一下。
飯菜打包回來還溫,這會兒漸漸有點涼了,舍嚴說:“我把菜熱一熱?”
“不用。”施索咬着筷子, 眼盯手機回答。
“那你就先吃飯, 吃完再查。”舍嚴把盒飯往她面前推,又把她手腕按下來,說, “其實我不用吃鴿子。”
“你不懂。”施索從善如流地放下手機,夾起一筷子飯,邊吃邊說,“你從來沒受過這麽重的傷,身上動了刀,一定要吃鴿子湯。”
“雞鴨魚也能補。”舍嚴說。
“完全不一樣,鴿子湯能愈合刀疤。”施索道。
舍嚴沒聽過這種說法, 施索說:“我奶奶說的。”
舍嚴問:“你動過手術?”
“當然沒,我身體器官健康的不得了, 連盲腸都好好的,不過我以前磕傷過。”施索放下筷子,曲起一條腿踩在沙發上, 拍拍自己膝蓋說,“能看出什麽嗎?”
她今天照舊穿牛仔短褲,一條長腿白皙無暇,膝蓋圓滾滾的。
舍嚴看了看,搖頭。
施索又去擡另一條腿。剛才擡的腿靠着舍嚴這邊,這會兒擡的腿在另一邊,她幹脆一扭,盤坐在沙發上,曲着腿又讓舍嚴看:“這個呢?”
舍嚴再次去看她膝蓋。
這回觀察得有點久,他眼皮垂着,睫毛像兩把小刷子,近在咫尺,讓人看得手癢,想去撥一撥。施索心說真夠長,不知道現在這上面能不能放下三根牙簽。
以前有一回她心血來潮,抓住他要往他睫毛上放牙簽,他也不反抗,乖乖坐着任由她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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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兩根牙簽放成功了,她連拍照都來不及,緊跟着馬上放第三根,可惜小舍嚴不争氣,呼吸頻率突然改變,別說放第三根,前兩根牙簽一下子就掉了。
後來她要求重來,小孩卻死活都不肯聽她的了。
遺憾了好些年啊……
“我想往你睫毛上放牙簽。”施索突然說。
舍嚴擡眸,沉默了兩秒道:“這裏沒牙簽。”也不奇怪施索一會兒一個天馬行空。
“好可惜。”
舍嚴指了下她的膝蓋:“你還沒說這個。”
“還是沒看出來吧?”施索驕傲,“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前後兩天,接連摔了兩個大跟頭。第一天摔傷了右膝蓋,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嗎?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發現膝蓋破了的時候,我第一個念頭是兩邊不對稱了,不知道左邊什麽時候摔一下。”
“……所以,你故意再摔一次?”
“都說了是我第六感,怎麽可能是故意,我傻啊。”
也不是做不出來,舍嚴閉嘴。
“第二天我真的在學校裏又摔了一跤,兩只膝蓋難兄難弟,可醜了。摔得有些嚴重,校醫說我會留疤,外面醫院醫生也說十有**要留疤,我奶奶後來給我連續炖了一個禮拜的鴿子湯——”施索拍拍自己兩只膝蓋,“這就是成果。”
舍嚴含笑:“嗯。”頓了頓,又看向施索,“你有時間炖湯?”
“明天早點回來。”
“如果有約會就不用幫我炖了。”
“有什麽約會?”
“相親。”舍嚴說,“方老師萬一幫你另外定下時間。”
“沒這麽快吧……反正我明天一定早點回來幫你炖。”
“那你這幾天都別答應方老師了。”
“啊?”
舍嚴道:“你說你奶奶給你連炖了一周,”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我的傷口比較大。”
施索點着頭,理所當然道:“你聽我的就好,放心吧,你傷口拆線前我天天給你進補。”又警告,“還有你怎麽老提我相親這個事,別再說了啊,你就當完全不知道。”
“好。”舍嚴應下。
施索說到做到,她向魚妹打聽哪裏能買到新鮮的鴿子,魚妹在她的吃播群裏問了一聲,立刻有人說能當天現宰,送貨到家。
施索馬上下定,讓對方每天送一只到公寓。
之前施索做飯,舍嚴都會幫她準備好全部配料,讓她只需要負責往鍋裏倒油,鍋鏟翻翻,加點調料就行。這回舍嚴徹底當起病號,萬事不插手,全由施索一個人來。
連續兩天後,施索想讓舍嚴試着自己炖。炖湯一點都不難,方老師白天還找到她說那位優質男想跟她另約時間,她其實也想去看看。
但舍嚴白天照舊勤勤懇懇工作,下班後人就累得不行,回到家就成甩手掌櫃,也根本不知道怎麽炖鴿子湯。
更何況他還要去醫院換紗布,她得當司機。
施索很久沒這麽忙了,不是忙工作,而是忙生活。但幸好生活不是重擔,她也很享受舍嚴的溫順,讓他坐就坐,讓他躺就躺,喂他什麽他都張嘴。
施索勞心勞力地載舍嚴去醫院,回程途中又跟他聊起工作,才說到《九點新聞》要選專題來做的事,施索的手機響了。
響的是私人號,不是電話,是微信語音通話,看見對方名字,施索詫異。
開着車,通話直接外放,施索接通說:“趙姮姐?”
“開開,有沒有打擾到你?”
趙姮聲音溫柔,施索笑着回:“沒有,我在開車。你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
“我來黎州出差,順便受人所托。”
施索抿唇:“哦,又是我爸他們?”
“嗯,對。”
“你已經到黎州了嗎?”
“前兩天就到了,忙完工作我才給你打電話。”
“晚飯吃了嗎?”施索道,“我請你吃飯吧。”
她和舍嚴都沒吃飯,索性也把舍嚴一道帶去了,反正舍嚴和趙姮也認識。
說來世界确實小,趙姮比她大十多歲,兩人的圈子不該有交集,但她第一次見到趙姮,是在佳寶舅舅家開的那家小飯店,趙姮是飯店常客,那天她特意帶她閨蜜來光顧。
趙姮的閨蜜,就是她的後媽。
禍不及無辜,她讨厭她後媽,但不讨厭趙姮,因為佳寶的關系在,她和趙姮還漸漸熟悉了起來。
更甚至她來黎州後見到趙姮的次數比見到佳寶的次數還多,因為趙姮每年總有一兩次要來這裏出差。
去年也是,趙姮出差的同時被請來當說客,但這位說客只是傳達了她爸的話,說她奶奶忌日到了,讓她一定要回家,接下來趙姮就跟她聊起其他,沒有苦口婆心多管閑事,施索反而更喜歡她幾分。
到了地方,趙姮已經等在座位,竟然比她先到。
“等多久了?”施索走近問。
“沒幾分鐘。”趙姮視線轉向施索身邊。
“這是舍嚴,”施索拉過舍嚴,問趙姮,“還認得出他嗎?”
“當然,”趙姮失笑,“我記性還沒這麽差。”
舍嚴點了點頭,跟她不熟,他沒叫人。
落座點菜,施索開門見山說:“未免讓我家這點破事影響到我們的交情,我醜話先說在前,我不回去。”
“這些年,你一次都沒回去拜祭過你奶奶吧?”趙姮問。
“我在這裏自己也可以拜,不用非得回去上墳,他們要是說奶奶在那裏,只有回去拜祭才算數,那就問問他們為什麽把奶奶關在那兒,怎麽證明奶奶就不在我這兒了?”
施索向來不信這個,人都離開現世了,如果真有魂在,哪不能去?又或者說,她在哪邊燒香,奶奶不能感受到?
趙姮笑笑:“行了,我鬥不過你這張嘴。”她把邊上一個紙袋拿上桌,推到施索面前,“那這點東西你收下,別回頭就給扔了。”
施索打開袋子一看,是月餅和蛋黃酥,快中秋了。
“買的還是做的?”施索問。
“你後媽做的。”趙姮學施索說話。
“她做的你還不讓我扔?!”
“那她是我閨蜜,你說你跟她兩個人,誰跟我親?”趙姮反問。
施索說:“你什麽都好,就是交朋友沒眼光。”
“你也是我朋友。”
“你也就這點眼光能挽回一下形象。”
趙姮被逗笑:“你怎麽還這麽可愛,長不大似的。”
“我當你這是誇獎了。”施索把袋子放到一旁。
兩人不再聊這些,菜上齊,邊吃邊說其他,趙姮自然問到舍嚴,舍嚴不主動開口,施索當他發言人,說他現在跟她成了同事。
趙姮感嘆:“時間過得真快,當年見到他,他才這麽點小。”
舍嚴這時才看向她,主動跟她說話:“那個時候我已經十六。”
“是嗎,”趙姮也不說他那時看起來像十三四,只道,“男孩子變化真大。”
又問:“你的手臂是怎麽了?”
施索幫舍嚴回答:“工作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傷口特別深,還縫了好幾針,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樹枝能劃成這樣?”趙姮驚訝了一下,又道,“我給你報幾種藥膏,你可以去買來試試,對傷口愈合很有效。我老公以前工作的時候經常受傷,我一直給他用這些。”
施索喜歡趙姮這個人,還有一點就是她對婚姻的選擇讓人無比嘆服。
趙姮當年是個都市白領,漂亮,氣質絕佳,她的丈夫卻是個普普通通的外來裝修工。雖然她如今苦盡甘來,兒女雙全,丈夫也算事業有成,但施索無法想象她當年選擇一名裝修工時是抱着怎麽樣的心态的。
施索知道自己就是個俗人。婚姻要門當戶對,男女雙方三觀相合,家庭背景相當,自身條件也相配,這樣才能少些雞零狗碎,相對長久。
不像她的親爸親媽,三觀不合一拍兩散,也不像她親爸和後媽,年齡差一大截,閱歷不同,生活态度也不同,還有她這個拖油瓶成天攪和。
所以她要戀愛結婚,一定要找三觀相合,年齡相仿,條件相當的。
施索記下藥膏名字,吃完飯,和趙姮一起走出餐廳,問趙姮要去哪,她開車送她。
趙姮說不用,她要散散步,想了想又說:“你爸這次本來是要自己過來的。”
“哦,然後呢?”
“家裏兩個小的換季感冒發燒,他才沒法過來。”
“知道了。”施索回。
趙姮也沒再多說。
回去的路上,施索先找藥店配藥,藥房隔壁有家蹦床館,她拉住舍嚴說要進去玩。
進去後她先在蹦床上撒了一會兒野,又跑過去跳海綿池,從高處往下墜,她在教練指導下還嘗試着翻跟頭。
舍嚴有傷沒法玩,他一直站在海綿池外望着施索。海綿池被人跳得多了,中間那塊區域的海綿漸漸被擠到四周。舍嚴看了一會兒,發現池底變薄。缺少海綿,跳下來會有危險,工作人員也不去補充。
舍嚴沒讓施索離開,他走進池子裏,把四周海綿往中間區域扔。
施索站在跳臺上往下看,問舍嚴在幹什麽,舍嚴說:“中間空了。”
施索這才發現被她忽視的危險,她又跳了幾次,舍嚴一直在幫她填充跳臺下方的海綿。
回到公寓,後遺症才出現,施索腰酸背疼,鴿子湯還沒炖,她先把湯炖上,然後往按摩椅上一坐,叮囑舍嚴:“水開了轉小火。”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舍嚴幫她蓋上毯子,看了眼從餐館帶回的裝着月餅和蛋黃酥的紙袋,他把袋子拎起,走到公寓外,直接扔進垃圾箱。
第二天施索才想起紙袋,找不到袋子,她也不太在意,随口問舍嚴有沒有看見,舍嚴搖頭。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邱冰冰派給施索的選題在縣城,施索不想跑這麽遠,邱冰冰這回鐵面無私,堅決不再給她開後門,施索只能帶着攝像前往崇臨縣。
到了縣裏某鎮,她才想起這裏有間康友寶所說的很靈驗的寺廟,她打算做完采訪就找過去。
采訪對象是一位向媒體求助的婦女,婦女的孩子生病,沒錢醫治,丈夫又是個賭鬼,根本不管她們。
婦女境況可憐,聽着這熟悉的橋段,施索卻提不起勁,她敷衍地把采訪任務完成,就跟司機和攝像說想去這裏的一間寺廟轉轉。
攝像也有興趣,他想為老婆和沒出生的孩子祈福。
寺廟位置在半山腰,采訪車剛停下,攝像突然接到醫院電話,才聽一句,他就跳了起來:“什麽?!”
施索吓一跳。
攝像挂斷電話就往車裏沖,朝她和司機喊:“我老婆難産,我要馬上回去!”
施索立刻準備上車,屁股剛挨到坐墊,她又走了下來,說:“你們先回,到都到了,我想上完香。”
“那你怎麽回去?”司機問。
施索說:“到處都是車,不怕回不去。”
攝像和司機顧不上她,車子很快沒影了。
臺階造得崎岖,高高低低路又窄,施索爬到半山腰,花了大約八|九分鐘。
非年非節,廟裏沒什麽香客,她先問廟中師父怎麽點長明燈,為奶奶點上一盞燈,又跪在蒲團上和奶奶聊了許久,然後她才為自己求了道平安符。
施索向老師父确認好幾遍:“能去晦氣吧?我最近特別倒黴,能去晦氣才行。”
老師父直點頭。
施索想了想,又替攝像大哥的老婆求了一枚。
離開的時候下起雨,施索包裏有把五折小傘,但雨勢太大,小傘估計不太能擋,她又回廟裏躲了一會兒,後來見大雨沒完沒了,她才撐開小傘走下山。
這裏沒高鐵站,只有回黎州市的客運車,施索提前叫了滴滴,但直到走下山,都還沒司機接單。
她一邊等接單,一邊查尋線路,發現這附近還有個公交站,她往公交站臺走。路上她一腳踩進水坑,右腳球鞋全濕了,水滲進襪子裏,腳立刻難受起來。
她加快步伐走到站臺,一看才知道這裏只有一路車,一個半小時才一趟。
施索只能繼續等滴滴。
荒郊野外,人煙稀少,又狂風大雨,她突然瘆得慌,使勁搓了搓手臂。
十分鐘、半個小時、四十分鐘,還是沒車。
再這樣下去,天都快黑了,施索先給舍嚴發了條微信,告訴他今天回去晚,讓他自己把鴿子湯炖了。
昨天她在按摩椅上一覺睡醒,舍嚴先盛了一碗湯給她,她睡一覺的功夫他就自學會了,今天可以讓他自力更生。
舍嚴很快回複微信,問她有什麽事要忙,施索回複說她被滞留在荒郊野外了。
舍嚴電話打了過來。
“喂?”喉嚨有些酸脹,施索清清嗓子。
“怎麽會一個人在那?”舍嚴問。
施索把前因後果簡單地說了,舍嚴問:“你那邊在下雨?”
“嗯,超大雨。”
“你在室外?”
“嗯。”
“等車等多久了?”
施索估算:“現在大概有五十分鐘了。”
“發個定位給我。”
“幹嘛?”
“我過來接你。”
“不用,這麽遠你怎麽過來。”
“我剛提了車。”舍嚴教她,“你繼續等車,等到車了,五點半前要是能趕到汽車站你就去,我查了下,回黎州的末班車是五點半。要是趕不及,你就在鎮中心下,找家店吃點東西。如果你那個位置一直沒車,你哪都別走,等着我過來。”
施索覺得這裏總能等到車,沒必要讓舍嚴浪費時間白跑一趟,她這些話沒來得及出口,舍嚴就說了這麽一長串,她第一次插不上他的話。
“聽見了嗎?”舍嚴問。
“……嗯。”
“你充電寶帶沒帶?”
“沒。”
“手機現在少用,等我到了再跟你聯絡。”
“哦。”
“你先把定位發給我。”
她張了張嘴,最後道:“你車開慢點。”
挂斷電話,她繼續等。包裏有水,但沒吃的,喝了幾口水,她盯着地面發呆。
這裏路況很差,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雨水已經積起一潭又一潭,接連落下的雨珠像狂歡,在水坑上蹦蹦跳跳。
她記得她剛來黎州的時候,有一回和親媽約了逛街,才逛一會兒,寧茹久就哭着打來電話說她回不去了。
寧茹久那時才十六歲,周末和朋友去外省玩,跟朋友吵架,被丢在了酒店裏。
寧茹久有手機有錢,酒店也在市中心,但施愛月接到電話後還是驅車趕了過去,整整兩個半小時的車程。
她剛才其實有一瞬間想給施愛月打電話,但理智及時叫停她。
施索等到昏昏欲睡也沒等到公交和滴滴,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在半明半暗中看見一道人影向她跑來。
人影沒撐傘,又高又大,只身破開這一道道的雨幕。
“你總算來了,我腳都快凍殘了。”施索從恍神中醒來,随便找了一句話。
舍嚴微微喘着氣:“前面山路塌方,路被堵了,車全都進不來。”
“難怪……”
舍嚴突然蹲下,握住施索小腿,施索縮了縮:“幹……”
“我車停在那邊,要走過去。”舍嚴掰下她的鞋子,再将她襪子一脫,用力搓了搓她的腳,接着把腳擱在他大腿上,又去脫她另一只,摸了摸,另一只腳襪子沒濕。
他擡頭看了眼,施索傻愣愣地望着他,他又低頭幫她把幹腳的那只鞋子穿回,然後又搓了搓那只濕的,兩手裹了一會兒,确定回血了,他才說:“我鞋子太大,你不合腳,我背你過去。”
“……不用。”施索把腳抽回來,彎腰穿鞋子,頭頂心對着他,說:“我哪有那麽嬌氣。”
舍嚴沒再說。
距離不算短,一路過去也沒路燈,手機照明不清不楚,施索走得慢,雨傘讓舍嚴拿,小傘撐不住兩個人,舍嚴一直被淋。她問:“怎麽不帶把傘?”
舍嚴說:“黎州沒下雨,沒來得及找。”
“哦。”施索踩到了一腳爛泥,鞋子差點陷進泥裏。
“拿着。”舍嚴把傘給她。
施索接過。
“我背你。”舍嚴上前,背朝着她。
施索看了眼舍嚴依舊綁着紗布的手臂,這回沒再拒絕,她爬上舍嚴後背。
兩只大掌穿過她膝蓋後側,她将小傘遮到舍嚴頭頂。
紊亂的心跳平靜了下來,她舒服地趴在舍嚴不知何時變得寬大堅硬的後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趙姮不是硬塞進這裏的,她後文還有作用~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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