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嫁人真的太難了

當大門再次打開時,新菊趕緊迎上。

“老夫人。”

“新菊,你且讓管家今日請個大師來家中,看看何時是吉時适合操辦親事。”

新菊心中咯噔,面上依舊點頭,離開時不動聲色的瞪了眼陳世賢。

她實在是覺得陳世賢配不上老夫人,剛才兩人獨處,老夫人不會被這男人诓了吧。

憂心忡忡的找到管家,福伯也不驚訝,喚來一個小厮就出了門。

一匹駿馬行駛過家門直朝衙門去,兩封信件送到了戚書望的手上。

一封是從都城來的,只有寥寥幾字,陳世賢并沒有高中舉人,而是落榜。

另一封略厚了些,裏面記的是陳世賢老家之事,雖然中了舉人是假,但家中确實只是普通農戶之家。

戚書望将兩封信與當日陳世賢的花燈放在一塊,那花燈寫的根本不是那日他所說的那樣要與章無虞盡快成親,而是希望高中舉人。

他眉頭緊蹙着,大手握緊又松開。

下午衙門難得空閑,戚書望卻也不願回家,換了常服與老師爺一道沿着街散步,卻不知不覺的走到城東。

看見油條攤下的身影時,戚書望抿唇凝望,本就是不願太早回去面對她,沒想還是碰上了。

他正要換條道走,卻見油條攤周圍賣豆花的小婦人在哭,周圍的人來來去去,有一些老婆圍着蘇巧兒。

那一片攤主之中,只有章無虞坐在攤位上,似乎對小婦人的哭無動于衷。

“大人,那賣豆花的小婦人不是住在戚府隔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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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書望點頭,那新婦剛嫁到宜陽鎮不久,明叫蘇巧兒,夫家就在戚府隔壁,今日怎麽哭成這樣?

畢竟是父母官,戚書望朝着蘇巧兒走去。

“書望?”

正在看攤子的章無虞喊了聲。

戚書望對章無虞點頭示意,看向蘇巧兒,溫和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在集市啼哭?”

蘇巧兒一直搖頭不肯說,有嘴巴快的搶先道:“還不是被婆婆欺負了,丈夫又是個沒種的只要娘不要媳婦,大人您看看巧兒這框裏的黃豆,巧兒家婆發話了,不将壞黃豆弄掉,今夜回去不得吃飯睡覺,現在都要落日了,巧兒沒辦法才哭的。

其實誰都是這麽熬過來的,巧兒啊,你忍一忍也就過了,熬個幾十年也能熬成公婆,到時候就出頭了是不是?”

又有一個老婦人道:“我看你葉別哭了,在這哭成這樣不是給夫家丢臉麽,新媳婦怎麽沒有新媳婦的樣子。”

“真有此事?”

戚書望每日晨光乍現後就要去辦公,并不知隔壁發生了這些事。

蘇巧兒不點頭也不搖頭,呆呆的垂着頭,等她逐漸止住了哭聲,衆人也就紛紛散開。

老師爺告辭回家,戚書望與章無虞沿着平日的路線散步回家。

“今日你話怎麽那麽少?”

“我在想如何讓蘇巧兒不讓婆家欺負。”

戚書望微微皺眉,清官難斷家務事,蘇巧兒婆婆再怎麽刁難,畢竟沒有犯法,官府不能出面。

“別人家的家事還是莫要管了。”

他蹙眉凝視章無虞的側臉。

“剛才她哭時你若是幫着說一兩句話也好,那些老婦人太咄咄逼人。”

“我倒是同情她,可是說兩句話也改變不了事實,她依舊會被家婆欺負,再說那是人家家裏事,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多管閑事的。”

看着戚書望不贊同的眼神,章無虞大無畏道:“別這麽看我,反正我沒錯。”

她一拍腰間,發現荷包好像落了,忙走回去油條攤。

剛要走出巷子就聽得那一片小販在說話。

“雖說是縣太爺的養母,但性格可真是冷血,巧兒都哭成那樣了連一句話都不說,這一句話是能掉塊肉?”

“可不是麽,聽說還和蘇巧兒是鄰居呢,如果她肯出面,巧兒的婆婆說不定還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收斂一點。”

“那人就是冷心腸,自私得很,且她那攤位修了個大棚,把咱們都擋住了,其他人都看不見我們的攤位。”

“咱們可說小聲點,被誰聽見了告密可就慘了,她有縣太爺撐腰,比我們強。”

“那是我買下的攤位,怎麽就不能修大棚了?”

章無虞辯駁道。

戚書望到:“被人這麽說,心裏是不是不痛快?”

“愛說就去說,反正也不會掉塊肉。”章無虞口是心非的看向別處。

“蘇巧兒剛才被那群老婦人說教時,也希望有人能說一句公道話,你坐得住,我不行。”

章無虞來不及拉住戚書望。

看到縣令去而複返,攤販們連連示好。

戚書望道:“剛才你們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見了,若是那些話再傳入我耳朵一次,屆時我會以一個養子的身份為我養母讨回公道。”

目光沉沉的掃過鴉雀無聲的小販後,戚書望拿過荷包,拉着章無虞回家。

兩人回家回得有些晚,飯菜已經上齊了,戚家人也都在場。

福伯躬身道:“老夫人,已經請過大師金口,說是半個月後好時辰,适合成親。”

兩聲哐當的落筷聲,戚書望肅穆的撿起掉落的筷子。

一塊拿不住筷子的還有陳世賢,他的笑比哭還難看,如今戚府上下都以為他占便宜,其實他才是被逼婚那個啊。

章無虞滿意的點頭,這下能嫁出去了。

飯後,陳世賢剛起身,章無虞馬上也跟着站起。

“飯後散步是吧,我陪着你去。”

陳世賢不敢說不,今天章無虞以增進婚後感情讓他将以往的習慣列出來,他是有飯後散步的習慣,可現在只想回房間。

等兩人走後,戚無聞撇嘴,“娘可犧牲大了,以往她飯後就喜歡泡腳磕瓜子,從沒散步過!”

“……”

陳世賢散了個更容易積食的步,剛回到屋子還沒坐下就被福伯叫走,說是大公子有請。

書房內已經上了兩杯熱茶,陳世賢拱了拱手才坐下,一眼就看見花燈上的筆跡,臉色煞的發白。

戚書望示意他打開另外兩封信。

陳世賢表情陰晴不定,半響後挫敗的靠着椅背。

“你并未高中,且你家中老母道落榜後你一直在家中苦讀,此次也有趕考之意。”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說什麽。”

陳世賢恹恹道。

戚書望瞥了眼屏風,繼續道:“你來宜陽縣找無虞兌現以往的承諾,只是因為之前拿到了不少趕考的銀子,你家中貧苦,也想着再來拿一筆,又怕被拒,所以想出了這麽一招,并不是真的想娶她。”

“錯,我來時是真的動了娶親的念頭,她是寡婦卻家境殷實,我想着娶年輕的一起受苦,倒不如娶個寡婦,以後爹娘也能享福,我能安心備考。”

戚書望坐下,拿出一個包裹解開,裏面是幾張銀票,迎着陳世賢茫然的眼神道:“我看過你的文章,頗有文采,不一定高中不了,這一些足夠你苦讀的生活費以及赴考的盤纏,你也可以選擇繼續決定娶親,我不會将你的秘密抖出。”

他話還沒落下,陳世賢就忙說:“我選赴考。”

戚書望一怔,此時他手心已經全是汗,根本無法揣測陳世賢會如何抉擇,只要陳世賢堅持和章無虞成親,那麽婚後再把這些算不上秘密的事抖出來,屆時生米煮成熟飯,恐怕章無虞也不會再怪罪,說不定還會支持陳世賢繼續去趕考。

沒想到的事,陳世賢居然答應得那麽快,一點都沒有猶豫。

這本來是好事,戚書望臉色卻猛地下沉。

章無虞溫柔善良又容易被騙,他視章無虞為得不到的珍寶,這個男人居然想也不想就丢棄!

“大人,這些銀票都是我的對吧。”

陳世賢高興壞了,自從知道章無虞并非表面這麽好相處後,他從心底的有些發怵,只不過為了盤纏硬着頭皮撐下來了,這下不用成親還有銀子拿,天降的大好事。

章無虞忽然從屏風後走出來,身後還跟着戚書聞,福伯,新菊。

戚書望不敢看章無虞,那人恐怕已經被真相傷透了心,可是他不能看着章無虞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章無虞跑出了書房,新菊忙跟上。

戚書望背着手凝視着那抹背影,後背的拳頭握得死緊,那人之後又會躲在哪裏哭泣?

房中,章無虞把新菊堵在門外頭,繞着八仙桌轉悠了幾圈,提起茶壺就着壺嘴灌了一大口茶,咬着牙槽:“臭小子,壞我大事。”

那陳世賢打什麽鬼主意她能不知道,憋着不說就是為了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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