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一二,便又是被一陣頗為刺耳的孩童啼哭聲給徹底從沉思之中驚醒。
那是一個躲在水缸內勉強躲過一劫的女童,她站在一側兀自看了那小女孩半晌,腦海中竟仍是空白一片。她久久不語,只是默默地站在一側,看着那個小女孩滿臉淚水地撲進早已是慘死當場的母親懷中,那婦人手心還攢着一個沾了血跡的布娃娃。
小女孩嗚咽着擡手擦去了臉頰上不斷落下的淚珠,小心翼翼地抱緊了那個算不得精致的小布娃娃,最後擡起眼睛看了看地上仍是緊閉着眼睛不理會她的娘親。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竟是勉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道:“娘親,你睡了那麽久,等醒過來肯定餓了對不對?你別怕,阿雲去找些好吃的,等娘親你醒過來了就可以和我一起吃飯啦!你看,阿雲很乖的,是不是……所以,娘親……醒來看看阿雲好不好?”
她漠然瞧着,待回過神準備離開之時,竟是發現早已是淚染衣襟,兀自垂眸呆了半晌,卻仍是狠下了心不再去看那個仍在哀戚呼喚的小小身影,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眼前的一切分明是從未見過的場景,可偏生卻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感,她心中甚至能夠隐隐猜測出一二,屆時這小女孩必然會被一人救走,至于這般感覺從何而來,她卻是不知。
她眼前的場景霎時有了變化,周身的血腥煉獄竟是被秀美江南所替代,還未反應過來,便是瞧見之前那個渾身血污的小孩童在一紅衣女子的帶領之下,緩緩步入了院內。
隐約能夠從中聽到一二铮然琴聲,那紅衣女子看不清容貌,身後背着一把雙劍,身姿倒是綽約娉婷,想來怕也是清秀佳人。
她顧不得多敲幾眼,心神卻是被院內那模糊的琴聲給徹底抓住,顧不得開口呢喃着什麽,她的耳邊竟是隐約出現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呆愣在原地,閉上了眼睛聽着越發清晰的呼喚聲,像是原本空洞的軀殼內被重新填入了什麽……
“阿疏,阿疏,阿疏……你起來看看我……阿疏……”
反反複複始終是這個名字,她心有疑惑,阿疏又是誰,可纏繞在心頭的酸楚疼痛卻讓她下意識蹙緊了眉頭。
腦海裏的聲音越發清晰,霎時攪亂了她的滿心寂靜,有些怔然地站在原處,竟是全然沒有發現不斷在眼前變化的虛無夢魇,只是聽着那道聲音兀自發着呆,低垂着眸子竟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快些醒來看看我,阿疏,你一定是氣我這些日子不理你,對不對?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別怕……只要你快些醒過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到時候一起帶你行俠仗義,闖蕩江湖如何?”
“雲疏……我好想你……”
她驀然睜開了眼睛,不再是虛幻的夢魇幻境,眼前一切卻是分外熟悉,分明便是小竹峰她的房間!
雲疏想要掀開被子,從未有過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一個人,可昏睡已有半月之久,四肢自是虛軟無力,剛一觸地起身便是毫不受控地往前一撲,狼狽地摔倒在地。她咬着牙想要支撐起身子,可身體卻像不是自己的,縱然此時即刻想要飛到那個人身邊,卻仍是只能如同廢物一般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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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
陸雪琪剛将煎好的湯藥倒入碗中準備送到小師妹房間,卻不料稍一推開門卻是見得始終在昏迷不醒的雲疏竟是分外狼狽地倒在地上,便是顧不得多想,連忙将湯藥放在了一旁,彎下身子将雲疏半摟半抱扶在了床上。
然而還未來得及開口責罵幾句,便是見得雲疏伸出手緊緊攢住了她的衣袖,她已是滿目含淚,蒼白的指尖仍在微微顫抖,她甚至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痛楚,只是有些恍然不安地開口問道:“師姐……師姐……小凡哥哥他……他怎麽樣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她的臉色竟是越發蒼白,聲音越發顫抖起來,問道:“師門是怎麽處置他的?小凡哥哥他現在……不,小凡哥哥沒有錯!那些人沒有資格處置他!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雲疏這話問的語無倫次,眼淚不受控般不斷洶湧而出,心髒似是被人狠狠捏在掌心,似是多少年未曾感受過這等絕望,她竟是有些記不清了。陸雪琪瞧見她這般魂不守舍語無倫次的模樣,心中知曉若是張小凡此次出了事,只怕小師妹怕也絕不會獨活。
她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安撫性地摸了摸小師妹的腦袋,難得揚起了唇角,露出了兩個頗為可愛的小梨渦來,笑道:“田師伯最是護短,你們家小凡哥哥沒事兒的,這會兒還在大竹峰閉門思過呢。別擔心,等你身體稍微好些了,我再帶你去見他……不過,你得快些把自己養好,不然到時候你們家小凡哥哥可是會很擔心的,知道了嗎?”
這會兒只要是祭出張小凡總歸是有用的,見雲疏乖乖喝了藥上床歇息,陸雪琪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氣。伸出手給她小心掖好了被角,擡起袖子擦了擦小師妹眼角仍未幹涸的淚珠,有些無奈地呢喃道:“張小凡那傻小子能得你這番真心,當真是幸運……快些好吧,我們很擔心你……”
說罷,便是站起了身,推門離去。徒留床榻上不知何時已然睜開雙眼的雲疏,聽着那段不斷在耳邊回想的嘆息聲兀自發着呆……
次日一早,天色尚且蒙蒙亮之時,雲疏便是顧不得仍是有些虛軟的身子,在師姐們仍在沉睡之時便是偷偷穿好了衣裳,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朝着大竹峰方向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皮埃斯,彈琴的是琴魔_(:з」∠)_
這是阿疏的回憶殺,小時候的屠村回憶,以及承上了一部分小伏筆_(:з」∠)_醬紫
來自于始終□□就是不會輕易狗帶的瑪麗疏客戶端!
【這大概是給阿疏最棒的金手指啦!善良的發發最可愛哦哈哈哈哈】
順帶,第一部快要完結了……
碧瑤小姐姐要狗帶了……
寶寶這篇文也快要完結了……
然而第二部還不曉得啥時候上……
瑟瑟發抖_(:з」∠)_
☆、青雲論壇今日置頂:不聽!不聽!什麽事都賴張小凡!他的鍋!
張小凡亦是一夜未眠,稍稍閉上雙眼,耳邊便會不斷地回想起師父今日之言,以及那些所謂同門對自己甚至是對他人的百般污蔑,他也曾無意間聽到一二。對于他人如何談論自己,又是如何将那一頂頂莫須有的罪名套在他身上,張小凡并不在乎,他問心無愧。
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他人對大竹峰甚至是雲疏的百般侮辱,他性情執拗,在師父苦心勸慰之下,亦不是沒有想過将事情真相和盤托出,可是當初他允了授業之人承諾,無論如何也做不成背諾之人,故而只能在這般步步相逼之下苦苦支撐。
他從未做過任何背叛師門之事,誠然他體內尚有天音青雲兩種功法,且手持武器亦是來自于魔教煉血堂,單單是這麽幾項便足以讓師門将他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這些日子他時常獨自一人沉思,在吐露實情與信守承諾之間百般煎熬,心中已是煩悶不安,又如何睡得着休息得好,不過短短幾日身子便已是瘦削了大半。
從未有過哪一刻,這般想念一個人,張小凡披好了外衣獨身一人坐在院中,內心着實煩悶不堪,搖了搖頭将腦海中的諸多思緒盡數清空。
見如今天色已是微微亮,便是穿好了衣衫,轉身朝着廚房走去。他能力有限,在無法吐露實情的情況之下,唯一能為師兄師父做的,便也只能是一桌好飯菜罷了。
添上了一些新柴,張小凡站起身來,還未往竈臺走去,眼前便是一道流光霎時閃過,還未反應過來,懷裏便是多了一個人。
這些時日思之如狂的小姑娘陡然出現,讓得張小凡不免也愣了半晌,縱然師兄們不曾主動告知小丫頭的情況,可張小凡心中很清楚,雲疏的狀況算不得好。礙于師門命令,他無法離開大竹峰,只能是獨自承受煎熬,而現在再次相見,張小凡的內心卻是更為複雜。
由于昏迷時日過長,縱然每日都被強制喂了些靈藥以及補身的湯藥,可雲疏的身子仍是衰弱的厲害。她的臉色煞白,躲在他懷裏的身子亦是在瑟瑟發抖,讓得張小凡心中更痛。雲疏的身子本就算不得好,體內的毒血本就随時可能要了她的命。
而自從下山以來,她卻仍是頻頻受傷,落得如今這般模樣,說到底終究是他太過于弱小,沒有這個能力保護好心中所愛之人。張小凡嘆了一口氣,心頭壓抑的情緒太過于複雜,他也不願讓小姑娘繼續擔憂,便也不再說話,只是将她摟的更緊了一些。
“小凡哥哥,你別怕,我會和掌門師伯解釋清楚的,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別擔心,沒事的……”
“我們說好了的要成親的,若此事當真已無挽回餘地,那麽你死我亦不會獨活!縱然這個世界抛棄了你,所有人都在騙你,你也別怕,還有我呢……無論如何,我都會永永遠遠陪在你身邊,縱是死也不會讓你獨往!”
聽聞此言,張小凡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竟是難以自制般洶湧而出,他摟在她腰上的手仍在微微顫抖,眼睛已是一片濕潤,他卻是沒有心思擡手擦拭。
人生能得這番情意,縱是死,怕也是無憾了。
可是,他很自私,這件事情本就與雲疏關聯不大,張小凡不願将她拉入水中,事情的真相他不願與任何人提及,最後後果如何也只會是他一人來背負,他不願讓雲疏陷入這等境地。
可是如今情況已然不是他一人能夠決定的了,事情比他想象之中還要更為糟糕,雲疏本就與他關系密切,如今張小凡一人罪名滔天,雲疏亦是難免受到波及。
眼看着諸位師尊已是要提審雲疏,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更是準備将雲疏一道治罪,若非尚且仍有水月大師與田不易連番維護,只怕此時雲疏身體尚未養好,便是要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了罷。
自古忠義難兩全,張小凡忠于師門,可早已信守的諾言亦是不願輕易背離。偏生如今不僅僅是大竹峰牽涉其中,整個青雲門皆是因為他被諸多正道同門恥笑,可謂是聲名受損,正道三大門派之間更是因此産生嫌隙。
魔教之人似乎意識到這是一個打壓正道的絕佳機會,不多時鬼王便是向諸多魔教門派發出鬼王令,召集諸位聖教弟子一同攻入青雲門,揚聖教之威,也算是為這近百年被正道壓制的痛苦好生出上一口惡氣。
魔教之人已是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青雲門更是加強守衛,門中弟子更是一片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而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昨日夜裏鎮守誅仙劍的幻月洞府竟是被魔教奸細闖入,所幸發現及時,方才沒有讓誅仙劍這等至寶落入賊人之手。
然而縱然如此,掌門道玄仍是大為震怒,誅仙劍本就是青雲門的鎮牌之寶,威力自然不得小觑,大戰本就一觸即發,偏生在此時暴出魔教奸細盜取誅仙劍一事,又如何不多想。
張小凡仍是咬緊了牙關不曾開口解釋,腦袋頂上勾結魔教背叛師門的罪名還沒來得及洗去,驟然一爆出誅仙劍險些被盜一事,幾乎所有人便都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他,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前提之下,竟是理直氣壯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硬生生安在了他張小凡的身上。
小竹峰諸多師姐們有意隐瞞,卻仍是阻攔不住小師妹有心打探,在聽聞此事後,她甚至沒有多想片刻,便是收拾好了自己,獨身一人前往通天峰,面見掌門及多位首座師尊,解釋此間緣由。
青雲大殿之上,七脈首座并未坐齊,雲疏瞧了一眼殿上中人,已是有了主意,便是往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地朝着三位彎身行禮,道:“雲疏見過掌門師伯、田師伯、蒼松師伯……”
稍才剛吵了一架,田不易與蒼松這會兒臉色都算不上好,前者顧念着雲疏與老七關系匪淺,縱然臉上仍然沒有笑容,語氣已是和緩了不少。
“聽你師父說,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全好,怎麽不好生在小竹峰休息?”
雲疏往前踏了一步,又朝着田不易作了一揖,揚聲道:“多謝師伯關心,師侄身子并無大礙,好生歇息就是了。”
她頓了頓,擡眸看向肅然端坐的掌門道玄,心中一嘆,朗聲道:“師侄今日冒昧前來,卻是為了張小凡。如今正道之中對小凡有諸多誤解,我與其一道下山,知曉的也更多一些,小凡顧念情義不願多言,師侄不願見其蒙受不白之冤,便由我冒昧向諸位師尊一一禀報!”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繼續搞事!嘴炮疏上線!立志于怼死蒼松!
來呀,正面肛呀!
存稿破十八萬字惹_(:з」∠)_本來準備發在群裏嘚瑟一下
然而,碼字碼到迷幻,發到另一個大大讀者群了……
這尼瑪就很尴尬了。。。_(:з」∠)_
像我這種尴尬癌晚期患者現在還有點承受不住QAQ嘤嘤嘤
不是寶寶蠢!恩,是頭像和群名的鍋!!我不聽!我不聽!!
_(:з」∠)_瑟瑟發抖
☆、邪魅狂狷瑪麗疏大開嘴炮,蒼松為何慘遭正面怼?!
除卻張小凡刻意隐瞞的,雲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皆是和盤托出,她生了一副玲珑心,加之此事又與張小凡有關,便是一些容易忽視的小細節也未曾有半點隐瞞。
她的記憶已是恢複了大半,甚至于連當初尚在草廟村之時所見之事亦是一一道出,她巍然不懼地立于大殿之上,直視師尊,語氣堅定平和,且所言之語邏輯分明心緒缜密,找不出半點錯處,便是這番話便平白讓人信了幾分。
瞧着蒼松那已是黑了大半的臉色,雲疏心中冷笑不止,她是早早便瞧出來了,這位蒼松師伯素來看不慣張小凡,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錯處又如何會輕易放過,怕是只盼着能夠将其當場斬殺,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果不其然,在聽聞雲疏所言後,那蒼松卻是冷笑一聲,開口諷道:“師侄與那張小凡可謂是關系匪淺,情人眼裏出西施,自然會偏頗一二,讓我等如何信得?”
對上蒼松那着實算不得友好的神色,在屍山血海走出來的對殺意自是萬分敏感,萬劍逼身尚且屹然不懼,想要她性命之人從來不缺,更何況是如此殺意。
她朝着蒼松微微抱拳,态度恭敬有禮,語氣卻是堅決有力,道:“沒錯,誠如師伯所言,張小凡是我的人,也正因如此更容不得對方遭受不白之冤。想說張小凡勾結魔教,背叛師門?可以,拿出證據來!若是沒有證據證明,那麽張小凡便是無辜之身!并沒有任何人看清楚那盜劍之人的面目,僅僅憑借着有張小凡寵物在場,便将這等莫須有的罪行強加在身,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之下,強行判罪,普天之下若全是如此,那還需官府何用?縱是戒律堂審案,也不能這般莽撞罷!”
“這戒律堂,可不是蒼松師伯的一言堂……”
雲疏這話說得不留半點情面,若不是顧忌着場合不對,一旁的田不易恨不得大笑鼓掌,勉強保持住了面無表情,下意識又往蒼松那瞧了一眼,見其已是臉色鐵青俨然是氣得不輕,心中便着實痛快。
自流波山一戰後,蒼松是步步緊逼,眼看着張小凡處境越發堪憂,田不易自然是心中焦急,偏生他素來嘴笨,又如何敵得過蒼松,竟是無意間處處落入下風。
而如今雲疏這話有條有理,将蒼松之前拿張小凡治罪的理由有理有據地一一駁回,便是已然将張小凡頭上的罪名摘去了大半。
蒼松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心情自然便是算不得好,眼看着蒼松便是要發怒,道玄掌門連忙出言阻止,小姑娘這話兒雖是不留情面且無禮了些,卻着實有幾分道理。
道玄真人将此事仔細梳理了一二,确确實實并沒有找出任何可以直接判定張小凡罪過的關鍵證據,昨日那盜劍賊雖是使用的青雲法術,卻也沒有人看清楚他的面目,并不能夠憑借着小灰在場,便将這件事情強行加在張小凡身上。
不過此事尚且可以容後再審,如今最為關鍵的卻是,張小凡同時身負青雲天音兩種功法,這方才是最為棘手的。
雲疏這一張巧嘴,有掌門在此,蒼松礙于長輩面子也不會強行對着小輩撒氣,知曉這一點已是讓這小丫頭占了上風,便是緊抓着這佛道雙修一事不放,道:“既是如此,那麽師侄該如何解釋他體內的天音功法?難道還是天音閣之人強行傳授給張小凡不成?”
她仍是面不改色,再次行了一禮,道:“天音功法分屬佛法,青雲功法分屬道法,兩種心法截然不同,若能同時掌握且順利運用便已是不易,更何況已成臻境。對,我不知道張小凡體內的天音功法從何而來,我只知道如今正魔大戰一觸即發,張小凡若是出了事,只可能對青雲有害,倒是平白中了魔教離間之計,損了我青雲戰力!”
她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擡眸看向道玄,見其垂眸沉思,心中大定,繼續揚聲道:“此事已然牽扯到其餘幾派,雲疏鬥膽提出建議,倒不如請天音閣幾位大師來青雲門,兩派共審也算是能有一個交代,對青雲名聲百利而無一害!”
如今魔教已是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雖然不願承認,可當初張小凡獨自一人抵抗神獸夔牛大多數弟子皆是看在眼裏。雲疏的話倒也在理,若是此時便迫不及待處置張小凡,那麽青雲門便是平白少了主要戰力,對他們而言并無好處。
且最為主要的是,近些日子正道之中對青雲門頗有異議,身為天下第一修仙大派,對于名聲自然是萬般看重,雲疏說的這番建議倒也着實不錯,既能顯示青雲大公無私,公正處理此事,也能給天下之人一個交代,也算是堵住了正道悠悠之口。
若不是深思熟慮後,雲疏不會貿然提出這個建議,生長在惡人谷那般極惡之處,想的事情自然也比旁人深上幾分。
按照如今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三派會審不過是時間問題,既然是避免不了,那倒不如以退為進,先一步提出建議,就算是沒有多少實質意義,卻也能夠讓道玄掌門心中偏出一二,也能争取到一線生機。
今日踏上這青雲大殿,雲疏便已是有了得罪龍首峰的準備,不過既然驚羽哥哥尚且被這蒼松廢去了修為,那她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說出來的話皆是句句誅心,讓得蒼松心有不甘,卻仍是啞口無言不知從何辯起,倒是無故發怒平白占了下風。
道玄掌門并非昏庸之人,他內心清明,雲疏的話确實是句句在理,點醒了他們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他們确确實實沒有找到證據。
單單憑借着一口之言便強行定罪,這也确實說不過去,他擡眸瞧了一眼神色不甘還想繼續勸說的蒼松,想起當日七脈會武後師弟那句‘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眸色便是霎時一深,雖是不動聲色,可心裏天平到底是向雲疏偏向了幾分。
這小丫頭與張小凡的關系,道玄亦是有所耳聞,不過他倒是并未放在心上,小姑娘的那番話句句在理,給出來的解決辦法也是頗為合适,倒是讓道玄不由得暗暗感嘆,張小凡那傻小子的好福氣,人生能得這樣一個姑娘真心以待,倒也是當真無憾了。
緩步離開青雲大殿,雲疏終是松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霎時松懈,便是覺得眼前一陣昏黑,若非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只怕是要跌坐在地。她靠在柱子上休息了片刻,待得狀态有所和緩,便是準備先一步返回小竹峰,然而還沒有走出幾步,便是被田不易給叫住。
“雲疏啊,稍才多謝你為了我家老七仗義執言了……”
雲疏連連擺手,稍才大殿之內的決然不懼散了大半,如今倒像是個有些局促腼腆的小姑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笑道:“田師伯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無妨的!”
田不易剛勾起唇角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卻是見得那稍才還揚起笑臉的小姑娘竟是突然閉上了眼睛,眉頭緊蹙。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是見得雲疏竟是雙腿一軟,毫無征兆地暈倒在地,生死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嘴炮疏背後的七□□光了麽!
看到嘴炮疏背後的七彩毛毛翅膀了麽!
看到嘴炮疏瑟瑟發抖的金手指和金大腿了麽!
看到嘴炮疏背後田師伯那傾國傾城的絕美胖大臉了麽!
看到嘴炮疏的柔弱嬌妻小男寵——未來的魔教男神厲總了麽!
這才是瑪麗疏裝逼的終極奧義!
瑪麗疏:呵呵,老子有情緣,還聰明,怪我咯?!
蒼松:……呵呵
☆、喪心病狂!草廟村慘案另有真相?!兇手竟是正道高僧?!
正如雲疏之前所料,青雲門向焚香谷發出邀請後,原本正道之中久散不去的流言蜚語便已被青雲正道大公無私所替代,倒是讓道玄松了一口氣。
青雲乃是天下第一修仙大派,自青葉祖師以來便一直立于正道領袖地位不衰,千餘年基業在此,自是最為看重臉面。
道玄等人之所以會這般急迫處置張小凡,亦是對此有所顧慮。他身為青雲掌門,又如何允許青雲百年清譽毀于一人之手,加之尚有其他門派步步緊逼,動作急迫了些便也在所難免。
而如今雲疏提出了最為合适的建議來,倒是平白為青雲門掙了幾分名聲來,原是積壓在張小凡一人之身的諸多猜測竟也在無意間散去了一二。
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張小凡如今已是聲名狼藉,縱然如今沒有直接證據表面其勾結魔教背叛師門,可流波山之時他衆目睽睽之下使用出天音功法亦是事實。
只要張小凡将自己如何習得大梵般若的前因後果一一道出,縱然不能徹底洗脫罪名,卻也能夠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不會白白損了性命,更不會像如今這般,成了一個無處可解的死局。
為了能夠更好地保護張小凡安危,田不易前些日子見他帶去了祖師祠堂,此處少有人來,日子比之尚在大竹峰之時雖是清苦了些,卻是躲開了外界那般紛紛擾擾,難得可以靜下心來修習練功。
祖師祠堂中有一老者,雖已是一頭銀發,卻仍是面容俊朗,眉目之間也能看出幾分,年少之時必然是受人矚目的翩翩少年,只是不知為何會淪落到這祖師祠堂來。
師伯話不多,安排好了讓其打掃祠堂及抄寫青雲心法的任務後,便是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坐在歷代青雲祖師的靈位之前閉目冥想。
林驚羽自被廢除修為後便始終在此修習,他雖是根骨奇佳,又是這青雲門中上百年來難得的修仙奇才,可之前法術修為雖是頗高,可所學進度過快,基礎打得并不算紮實,這對于日後突破并無多大好處,反倒是埋了不少隐患。
青雲門太極玄清道功法越往後突破難度便是逐步增加,無論是靈力所需亦或者是對心法的自身領悟,皆是重中之重。在尚未被廢除修為之前,林驚羽便已是在突破邊緣,卻始終觸碰不到突破的時機。
而如今雖是被廢除了修為,倒也是因禍得福,重新修習之後對于功法領悟竟是越發深厚,速度比之之前也加快了不少,倒是讓原本頗為擔憂的張小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二人一同在祖師祠堂修行,避開了外界種種,原本煩悶不堪的內心竟也是逐步回歸平靜,以往纏繞于心的諸多困惑不解疑問難題卻也在這番心境之下,得到了最為合适的解答。
礙于尚有師父命令在身,也知曉如今情況算不得好,張小凡便也不敢貿然離開祖師祠堂,平白被他人抓了把柄。只是心中挂念着雲疏情況,便也只能有些不自在地再三拜托自家師父。
田不易瞥了一眼難得臉色通紅有些羞澀的小弟子,心中着實好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刻意板着臉冷聲道:“你家小姑娘為了不讓你被師門重罰,昨日獨身一人前往玉清殿為你求情,今日你還能好生站在這裏,沒被那些人給拖出去處死,還得多虧了雲疏師侄!”
見張小凡蹙緊了眉頭,田不易眉梢一挑,便是連忙趁熱打鐵一般開口道:“你家雲疏稍一離開玉清殿便是昏了過去,至今未醒。你若是當真還挂念着她,不想負了她的一番苦心,會審之時便将之前的一樁樁一件件盡數交代清楚,否則……你該知道後果的,若是你真的為了你那個狗屁諾言去死了,我可真為雲師侄可惜……”
“張小凡,你既是已經認定了她,有了想要與之厮守終生的想法,便要負起這個責任!憑何她能為你付出一切,你卻為了這些無用諾言,将她抛棄?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以為自己信守承諾不是背信之人?是,你張小凡确确實實不是背信之人,可你是個懦夫!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算什麽好男兒?!”
張小凡的态度始終未有改變,可今日田不易這番話卻讓他堅定已久的內心再次動搖,他還需要時間來想一想,該如何從情與義之間做出抉擇,是選擇信守承諾獨身赴死,讓這個秘密永遠随他埋入地底。
亦或者是為了雲疏,為了自己,為了整個師門,将當初事情所有真相和盤托出,這個問題他找不出答案,也不知該如何尋找答案……
張小凡個性執拗堅定,見始終未曾從他身上找出突破點,知曉此時情況嚴峻,加之還有魔教妖人在旁虎視眈眈,田不易思來想去便是索性換了個法子,自行調查真相。
草廟村慘案雖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可由于此事發生在青雲門山腳下,且兇手下手狠辣至極,早已是喪盡天良。草廟村将近一百餘人,無論男女婦孺皆是慘死其中,縱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可只要想起當初那般慘狀,縱然未曾親眼所見卻也免不了背脊一寒。
起初,青雲門諸位首座本以為此事乃魔教之人所為,然而當時煉血堂年老大等人卻并不在草廟村,而是始終留守在河陽城內韬光養晦,意圖攻破青雲門奪取噬血珠一雪前恥。排除了煉血堂所為的可能性,那麽只要好生梳理一番時間線,便也能夠找出一些被他們遺忘已久的線索來。
張小凡體內的大梵般若分明便是拜入青雲門前便存于體內,按照時間稍作推算,當時青雲門确實有一位天音閣的普智大師前來拜訪。
只不過當時田不易已是離開山門前去拜訪舊友,并不在青雲門內,便也不知這位普智大師與掌門及蒼松水月三人說了些什麽。而最為重要的是,就在普智離開青雲門後第二天,草廟村內百餘人口盡數遇害,徒留下張小凡、林驚羽以及雲疏三位遺孤。
此事事關重大,田不易自然不敢怠慢,次日一早便是獨自一人來到通天峰求見掌門師兄,将自己所發現的線索一一道出。
道玄垂眸沉思,若非田不易突然提及此事,道玄倒是當真忘記了這麽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來,當初天音閣普智大師突然拜訪,只道是青雲門功法與天音閣功法一同習得可勘破長生之謎。
道統一事本就事關重大,道玄自然不敢怠慢,又不願平白傷了天音閣的臉面,只能婉拒了對方。而就在普智離開青雲門後的第二天,草廟村慘遭屠殺……
道玄內心清明,普智乃是天音閣百年難遇的天資英才,廣懷天下蒼生,縱然無法實現心中所願,也不會對無辜百姓下此狠手,只怕其中另有關竅亦不可說……
道玄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麽,擡眸看向了田不易,開口問道:“張小凡體內的天音功法只怕當真是那普智所授,只不過草廟村一事慘烈非常,我一直以為乃是魔教中人所為。畢竟關乎正道名聲,且更為關鍵的是,此間似乎另有他人之手?且,此人必定與我青雲關聯不淺,田師弟,你可有猜測?”
田不易心中已是有了懷疑對象,只不過畢竟沒有證據表面,他只能整理了一下思緒,思忖了半晌,方才開口道:“掌門師兄,當時除了您之外,便也只有蒼松師兄、水月師妹二人知曉那位普智大師來訪。”
他頓了頓,又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方才擡起眸子看向道玄,緩緩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只怕我們仍需好生調查一番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_(:з」∠)_講道理,辣麽明顯的線索
五十集才想起來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