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牧天衡帶莫第和萊德斯去了他早就預約好的米其林餐廳。

萊德斯一臉感動：“真沒想到十幾天不見, 你居然變得那麽有人性了，對我這麽好！但是我不會愛上你的，我心裏早就有......”

“滾——”牧天衡被萊德斯的表情和語氣惡心到，擡腳要踹他, 結果被躲了過去。

莫第在旁邊忍不住笑了，感覺真的很開心, 好像自從見到牧天衡和萊德斯, 他心裏那種透不過氣的壓抑感就越來越少，越來越淡了。

萊德斯見莫第居然笑他，頓時要撲過去, “小弟弟你敢笑我？看我不......嗷——！”

萊德斯猛地彈開, 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收起你的爪子。”牧天衡黑着臉看着萊德斯, 這家夥越來越過分了，居然想捏他家小家夥兒的臉？！！

萊德斯看着牧天衡, 現在也莫名有點心虛, 哎, 得意忘形了，還好他剛剛沒捏到, 不然他今天絕對慘了。

“哎呀, 餓了餓了，好餓，我們快去吃飯。”萊德斯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連忙跑了出去。

吃飯時，莫第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匿名。

不過相當于沒匿名。

莫第看完後立刻對牧天衡說：“她決定分手了！”

牧天衡稍微一想，就想到了莫第說的是文如雅，點點頭笑道：“是好事。”

“什麽她，誰啊，誰決定分手了？！”萊德斯嘴裏塞着一大塊芝士龍蝦肉，一頭霧水。

“是我大堂哥莫毅城的女朋友終于決定分手了。”莫第放下手機解釋了一句。

其實從剛剛那條短信裏來看，文如雅應該是猜到他是誰了，所以不但感謝了他，還祝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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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大堂哥的女朋友？”萊德斯想了想，想起來莫毅城就是那個在醫院裏要抓莫第走的那個一身精英氣質的男人，哦對，那個視頻裏好像也出現了，理直氣壯沉穩又有條理地颠倒黑白那個。

“為什麽這種渣也有女朋友？！”萊德斯打了個飽嗝兒，覺得這世界真是不公平。

莫第：“......”

這算是因為吃飽了而發出的靈魂深問？

吃完飯，牧天衡和萊德斯回公司繼續工作，莫第則回了別墅，繼續碼程序。

在大概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收到了龐強浪發來的微信，仿佛是從喉嚨口發出的吶喊。

——“你真的會做游戲？！！！！！”

莫第沉默了一秒，回複：“真的。”

“并且一個半月內就要做出來，這次做的游戲算是普通制作難度，等到這個游戲制作成功，再做真正高難度的大型游戲。”

“你保證一個半月能做好？？？”

“我保證八月底之前能做好，但前提是你別拖稿。”莫第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打字：“還有，你要是真的懷疑，可以不加入，只要畫好我約的稿子就行了。”

“憑啥，反正用的都是我畫的稿，我為啥不加入，不加入的話我不是吃虧了？現在加入以後火了的話應該有我分紅，不加入的話就那麽一點稿費！”龐強浪覺得他的邏輯和大腦從未有過地清晰又機智，堅決地打下了一行字。

“我決定了，我加入，你也不用給我太多工資，一個月一萬就行，畢竟你比我還小，拿你的獎學金當工資，我也不太好意思。”

莫第一看，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其實這些天他除了到處約稿，也在物色能夠加入他的團隊的畫師，可惜暫時沒有讓他滿意的。

莫第很歡迎龐強浪的加入，眼底微微露出些笑意，打字說：“很歡迎你加入團隊，不過我還以為你要為團隊做貢獻，不要工資來着。”

“那怎麽可能？！”龐強浪的消息頓時刷刷刷地發了過來，“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是什麽不求回報只為工作的人，我很勢利！利益至上！你懂不懂？”

“千萬不要對我有過多期待！”

“我一到點就下班！”

“我也不熬夜！”

“我......”

“......”

莫第後悔剛剛發那句玩笑了，明知道這個龐強浪是個幼稚鬼人來瘋，他卻“以身探險”。

“行，一分錢都不要你多掏，一分也不讓你少掙。”莫第發完這句話，又欻欻歘把一些人物角色的設計要求、動作內容、角色背景、以及游戲背景等等都發給了龐強浪，“目前就這些，你先畫吧，最好一個月內就出稿，你要是覺得時間實在不夠，就把你覺得花不完的角色告訴我，我再去找別的畫師。”

“不用找別的畫師了，我有個關系不錯的朋友也想參與進來，他畫畫不比我差（不過這是因為他學畫比我還早三年！），找他怎麽樣，我們兩個人的話，說不定能夠勉強在一個月內出稿。”

一旦真的談起工作，龐強浪居然還正經起來了。

莫第想了想，道：“可以考慮，不過我要先見他一面，并且到時會帶着協議去，如果他真的不錯，咱們三個就先把協議簽了，如果他不行，就先咱們兩個簽。”

“行，那我不會把你剛剛發的東西發給他的。”龐強浪說：“這是要保密的吧？”

“當然。”

“那你就這麽信任我？難道是因為我畫畫太好了，所以你想把我拴住？不過你的确可以放心，我龐哥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莫第：“......”

龐強浪他能不能正經超過一分鐘？？？

“嗯，我當然信任你。”莫第面無表情地發了一句話過去。

其實他之所以把那些東西全部發給龐強浪，一來是的确比較信任他，但更多的是因為這些東西其實算不得太機密，畢竟他做這個游戲的目标就是通過海選，沒有太獨特的設計，二來，也是有一點試探考驗的心思在。

莫第和龐強浪約好第二天下午四點，在之前見過的那個咖啡館見。

莫第到達咖啡館的時候，龐強浪和一個男生已經到了，那個男生非常地瘦，而且白，還有點少白頭，整個人好像要透明了。

“你好，我是韓昇。”一見到莫第走過來，韓昇就連忙站起了身。

“你好。”莫第點點頭，“很高興認識你。”

韓昇連忙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非常喜歡玩游戲，能參與制作游戲真的太榮幸了。”

“行了，你們倆別客套了，要不要再來個how are you，I'm fine，thanks，and you？I'm fine too！”龐強浪做作地扭了扭，“快點，來幹正事。”

“這個是老韓以前畫過的圖，小第你看行嗎？”龐強浪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占便宜得逞的奸笑，這高考狀元名字真不好，誰喊他都是他大哥。

莫第聽出來龐強浪是故意的，但也沒在乎，接過電腦開始看那些畫。

這樣的綽號就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有什麽惡意，所以他無所謂。

畢竟他的名字的由來，可比這難堪得多了，他之所以被叫做莫di，不過是因為莫家人不想給他起名，也懶得給他起名，所以給他随便地取了個“莫弟”，意思是莫琉瑰的弟弟。

但是登記的時候，登記員馬虎，打成了莫第，莫家人也沒有檢查，他才幸運地避免了被賦予那樣的名字。

韓昇的畫畫水平的确很高，不低于龐強浪，而且比龐強浪更熟練，如果龐強浪不怎麽擠時間，一個月能出六張畫，擠時間一個月能出十張，那韓昇就是不擠時間一個月出七八張，擠時間一個能出十一二張。

那麽這兩個人，就能基本搞定主要場景和主要人物形象了，其餘的場景、配角、道具之類，他會外包給別的畫手。

總之，對于這個游戲他要求不高，能過海選和海選後的第一項淘汰賽就行。

莫第和韓昇又聊了會兒，越發感覺韓昇這個人也是還不錯的，有點內向，但是也不至于不會表達，至少目前來合作這款游戲是足夠的。

“那我們來簽協議吧。”莫第将文件夾裏的協議拿出來，“如果這個游戲以後會被投資發行，我們作為原創團隊的主要成員，可占相應的紅利份額。”

“我也不假客氣，就直說好了，團隊裏的制作人、程序、策劃、測試、甚至是客串美術組的角色輸入你們的原畫制作分鏡鏡頭，全是我，我相信你們也知道做這些要耗費多少心血和精力，所以我會占百分之八十的份額，你們倆占百分之二十，另外，不算紅利，在制作期間，我也會發給你們工資，而外包制作道具等原畫、聲效配音等，我都會自掏腰包去做，也就是說制作期間的一切花費由我解決，保證不會壓榨你們。”

莫第笑了笑，“其實協議上寫得很清楚，你們看看就知道了，另外我提前說一下吧，占的紅利份額不管可觀不可觀，我都會繼續投入到第二部 游戲制作中，也就是我們的制作不會只停在這一步。”

“不就是簽協議嗎，我簽。”

龐強浪聽着下一部游戲都有影了，有點激動，加上他真心覺得自己占的不少，拿着筆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其實我沒想到我和老韓還能占百分之二十，是我們占你便宜了，我們心裏又不蠢，能不知道你在這個游戲上占的功勞有多大？制作人不是一般人能當，策劃劇情、設定等東西也不是一般人想幹就能幹，要不怎麽那麽游戲公司花幾百幾千萬去買那些小說版權，編寫程序就更累了，你這算是除了畫畫把活都幹得差不多了，占百分之八十是你占少了。”

莫第真是沒想到還能從龐強浪嘴裏聽到這麽正經又符合人性的話。

“對，我們還要你工資，還占那麽多份額，出的力和錢都遠遠沒你多，而且你的能力在這裏是最不可替代的，真的是我們占便宜了。“韓昇比龐強浪還大，已經二十了，有點不好意思：“你才十七吧，真的太厲害了，能和你合作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榮幸。”

莫第笑了笑，商業互吹地道：“能和你們合作，我也和榮幸。”

“喂，你幾月份的生日啊，趕緊成年吧，被一個未成年領導我怎麽就那麽變扭呢。”龐強浪又開始不說“人話”了。

莫第現在已經學會了無視他，完全不理會。

結果韓昇也擡起頭笑着問：“對啊小第，你幾月份的生日啊，我對星座有一番研究，你說說你是什麽時候生的？”

“......”莫第很無語，韓昇剛剛不挺內秀的麽，但見兩人非要問，他道：“十月三十一。”

韓昇：“那小第你是天蠍座的啊。”

“天蠍座有什麽特點？”龐強浪問韓昇。

韓昇：“腹黑，外白內黑，切開就是黑芝麻湯圓那種。”

龐強浪一臉複雜地看着韓昇，又看了莫第一眼：“真不準。”

莫第：“......”

等到簽完協議，又讨論完部分細節，莫第就離開了，三人拉了一個微信群，叫“造夢團隊微信群”。

這個名字是起名廢莫第起的，龐強浪和韓昇憋了半天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反對，可能也是兩個起名廢，想不出什麽好的團隊名字。

接下來就是越來越忙的一個月。

莫第正式開始了睜開眼就碼程序，閉上眼腦袋裏還是滿滿當當的程序的日子，一天睡不到四個小時，眼底下漸漸印上了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牧天衡看着莫第忙成這個樣子，既為自己喜歡的小家夥兒這麽能幹而感到驕傲自豪，又很心疼，提議要給莫第介紹一兩個程序員，讓他們幫忙打下手，但是被莫第拒絕了。

距離上輩子最難的時候比，現在真的好很多很多了，至少他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到處設防，能有一個安穩的環境讓他創作，不管有多累，他都覺得非常幸福了。

更重要的是，在躲避莫家人和秦亦盛等人上，他已經依賴牧天衡了，所以在其他方面，他不想再依賴牧天衡的幫助。

家裏小家夥兒太獨立，讓牧天衡有些苦惱，并且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危機感。

這才十七歲就不依賴他了，等到二十幾歲，那還得了，到時候他不就真成一個除了啃嫩草外沒啥用的老禽獸了？！！

這堅決不行！

這天，牧天衡破天荒早點回來了，在沖了個澡後，就去了莫第的卧室。

牧天衡先是問了莫第一些生活上的話，就像個關心孩子的長輩，然後又讓莫第給他講一下，他們要制作的是個什麽游戲，編寫的程序是什麽樣的。莫第一點都沒嫌棄牧天衡，乖乖巧巧地給他講，并且展示了程序給牧天衡看。

牧天衡看着莫第坐在他身邊，聲音軟軟乖乖地說話，雖然很疲憊，但一講起游戲，眼睛裏就仿佛灑滿了星子一樣璀璨晶亮，似是一棵芯子有着難以想象的堅韌的小白楊，柔軟烏亮的發絲在燈光下被染上一層朦胧的暖光，因為最近瘦得多，身上的T恤也有點大了，挂在身上顯得有些松垮。

牧天衡看在眼裏，心底忍不住柔軟，同時又有點心疼。

“其實我也比較喜歡游戲，對制作游戲挺感興趣的。”牧天衡溫聲對莫第說：“你知道我本專業就是計算機，做的也是和程序密切相關的網站，你願不願意教一下我，我也想學做一下怎麽做游戲。”

“當然可以，哥哥你這麽厲害，上手肯定很快！”

莫第一點也不覺得牧天衡在給他添亂或者增加工作量，現在他對牧天衡有感激，有愧疚，恨不得能立刻彌補，又怎麽會嫌煩呢。

牧天衡真的上手很快，畢竟m國h大畢業，又是在大三時就創造出了impression網站，能力不是一般天才可比，而在他上手後，第一個要求就是想做一下莫第所做的游戲裏一個還未做的章節，試一試他的掌握程度。

莫第看着牧天衡，突然明白了什麽，心裏頓時像是被熱湯灌了個滿滿當當。

但是他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再拒絕。

也許一昧的拒絕并不會讓他想給予的“彌補”和“感謝”進行地更快一點，游戲制作完畢後，如果真有投資商來投資，得到的紅利他一部分會砸進下一城游戲制作，剩下的他就全部都給牧天衡。

牧天衡拿到新章節的完整策劃書，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又道：“适當勞逸結合還是很有必要的，過些天我帶你出去兜一下風，你放松一下怎麽樣？不會耽誤很多時間，就出去兩個小時。”

“好，但是我想等到做完第十個章節再出去兜風。”莫第也對牧天衡笑，眼睛彎彎的，等到做完十個章節，剩下的工作就會少很多了，他的壓力也會變小，放松起來也會更安心。”

“好。”牧天衡輕輕揉了揉莫第的頭發，溫柔地道：“加油。”

......

萊德斯漸漸發現，牧天衡本來就近乎恐怖的工作效率，貌似又提升了一大截。

他有點驚恐，感覺牧天衡這樣真的很不正常，很不像正常人！！

在超高額工作量的情況下，牧天衡竟漸漸從淩晨一點回家變成十二點回家，十一點回家，甚至是十點回家。

實在是讓人驚嘆，能幹的老禽獸為了不變成只能事後啃嫩草、事前沒點用的純粹禽獸，到底有多麽巨大的潛力！

在這樣的超高壓工作量以及牧天衡晚上回來的小助下，莫第終于在七月二十二號，完成了第十章 ，只剩下結局篇還有整個游戲的細節調整等沒有做。

整個進度甚至比韓昇和龐強浪還要快，龐強浪在群裏連連哀嚎發誓，不睡覺了也要在月底前把所有原畫給趕出來！

而莫第也終于可以安心地和牧天衡出去兜風了。

牧天衡先帶莫第出去吃大餐，在餐廳門口，莫第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很久沒見的人。

“......”顧燃駒見到莫第的第一反應，很複雜。

他第一時間是想和莫第在打一架，畢竟單挑莫第的那次是他第一次輸，他非常極其特別不甘心，但是想到網上那個視頻和了解到的一些事，他又很羞惱，有點愧疚，感覺那個時候還和莫第幹架的他簡直一言難盡，現在更不該再和莫第幹架，但是必須贏莫第一次的心願又非常強烈，幾種情緒撞在一起，燒得他煩躁。

“你現在幹嘛呢，在哪兒住的啊？！”最後，顧燃駒只憋出了這麽兇巴巴又幹巴巴的一句話。

莫第看了顧燃駒一眼，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顧燃駒卻是急跑幾步，又追上莫第，“我問你話呢，你最近幹什麽呢，這個男人是誰，不會是什麽騙子......子吧？”

被牧天衡突然危險的眼神一瞥，顧燃駒瞬間吓得心一跳，結巴了。

莫第真的想讓顧燃駒快點消失，說：“我說了你可就趕緊走。我在做游戲，準備參加游戲大賽，現在很忙很忙，沒空和你打架。”

現在華夏要開展第一屆創新游戲大賽的消息在網上已經傳開了，但是具體的開始時間和各種規則官方還沒公布，他說了也沒什麽。

“游戲大賽？！”顧燃駒一臉懷疑地看着莫第，“你成年了嗎你？”

“這和成年有什麽關系。”莫第有些不耐煩了。

“當然有關系了，我......”顧燃駒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過來，小聲說：“我爸爸是體制內的，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說是有老古板要加一個禁止未成年參賽的要求，那個老古板挺厲害的，地位高，被好多老古董同意，還有拍馬屁的支持，雖然有人反對，但恐怕最後真的會不讓未成年參賽，你要是未成年，就別白費力氣了！”

“禁止未成年參賽？！！”莫第臉色突然就變了，“怎麽可能？明明上......”

明明上輩子根本沒有這種規則！

“你騙我的吧？！！”

“誰閑的騙你啊，你不信拉倒！”顧燃駒也生氣了，他從來都懶得騙人好嗎？！

莫第看着顧燃駒，見他不像作假，整個心都突然砸了下去。

見莫第狀态不對，牧天衡連忙握住莫第的肩膀，半俯下身看着莫第，有些急切但很溫柔地道：“沒事，別急，我去找人問問。”

“可是問了又能怎麽樣呢？”莫第眼眶發熱，心裏氣得發惡心，這世界怎麽能這個樣？！！好像自從他重生，就不搞死他不罷休！！！

“如果這事兒是真的，他們老古板拉幫結派，制定這種不合理甚至是可笑的規定，本來就不對，肯定有人反對，那麽要做的，就是要讓反對的人越來越多，不論是體制內，還是體制外。”

“放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