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第沒有心情吃大餐了, 他擡起頭，看着牧天衡說：“哥哥，我們回家行嗎？”
“......好啊。”
牧天衡壓下心底悄悄漫上的酸軟心疼，伸手輕輕揉了揉莫第的發頂, 笑了笑說：“我們回家吃牛排，哥哥其實也會做飯, 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莫第搖搖頭, 任牧天衡抓住他的手腕，“可是家裏沒有牛排了。”
“我們去商超買兩份，哥哥給你露一手。”牧天衡牽着莫第的手腕, 不急不慢地離開餐廳。
顧燃駒在後面瞪着兩人的背影, 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砰”地狠狠踢了一下牆壁，憋屈地蹲下了。
他剛剛不就提了句未成年不能參加嗎, 至于這麽難過嗎, 真是......
真是搞不懂這個莫第！
牧天衡帶着莫第去了商超, 買了兩份牛排，然後還買了一瓶紅酒, 莫第看着牧天衡往推車裏放紅酒, 強行提起精神說：“哥哥，我不喝酒。”
“喝一點點，心情會好些。”
“不行，哥哥，我喝不了酒。”莫第堅持搖頭, “我一喝酒就會醉，兩口就醉。”
“那......今天我們不喝了，我先買着，等你成年了再喝吧。”牧天衡到底是沒把紅酒拿出去，一轉身又從貨架盡頭挂着的小零食組成的長串上，撕下了一包糖，遞給莫第。
“那就吃點甜的，心情會好。”
莫第看着那包印着小熊的糖，淺淺垂下眼神，接了過來。
牧天衡回家後，讓莫第先去泡個澡，放松放松，出來舒舒服服的好吃飯，然後便拿着牛排去了廚房。
莫第現在也的确想一個人待着，應了一聲後就回了房間，走進浴室，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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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天衡卻是沒有立刻開始煎牛排，而是拿出手機，找到幾個之前沒怎麽聯系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莫第在浴室裏泡了半個小時。
最後實在泡得有點不舒服了，他狠狠地擦了把臉，從浴缸裏走了出來。
沒關系，這一切都還根本沒有定論。
他上輩子遭受了那麽多，都從沒放棄過，這麽一點小事，他更不可能放棄。
趁着這個規定還沒出來，官方還沒公告，他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畢竟這個規定不合情理，就算那些老古董堅持，壓過其他體制內的人的聲音，群衆們也不會願意！
這不但可笑，還是對年齡的變相歧視。
沒人規定，必須什麽年齡做游戲，就像沒人能規定青年男女要二三十歲結婚，女性要二十幾歲生孩子，這一切老古董思想，早就不被群衆支持。
莫第從浴室出來時，正好看到牧天衡端着牛排放上餐桌，一見到莫第，先是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真巧，我剛想去喊你。”
莫第看着系着圍裙形象與之前區別很大的牧天衡，不禁愣了一下：“哥哥你穿圍裙的樣子......也很好看。”
特像電影裏演的那種生活中幾乎不存在的長得極帥又很居家的好丈夫。
“真的？那我今天可就穿着圍裙吃飯了。”
看着牧天衡一臉誇張的樣子，莫第忍不住笑了，“那還是不要了吧。”
“嗯......其實我覺得都行，所以聽你的。”牧天衡也笑着看着莫第，将襯衫袖口挽了挽，然後摘下了圍裙。
莫第就這麽看着站在餐廳中央高大又溫柔的牧天衡，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他下意識捂住胸膛，拍了拍。
“怎麽了？”牧天衡見到莫第拍胸口，連忙走了過來，“不舒服？”
“沒，沒有。”莫第連忙搖頭，不知怎的有些慌亂，随口道：“哥哥我餓了，咱們快吃飯吧。”
“真沒事？”牧天衡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沒事！”莫第堅定強調。
兩人一開始是真的認真地吃飯，誰也沒提起游戲那件事，聊得反而是牛排，因為牧天衡煎牛排的手藝出奇地好，牛排肉質軟嫩，入口嚼兩下就會滑入喉嚨，濃香味十足，完美凸顯了牛肉本身的那種香味，調料味道只是輔助，又輔助得剛剛好，莫第覺得牧天衡如果哪天不想做網站了，去開個餐廳可能也是會爆火的。
在快吃完飯時，牧天衡看着喝果汁的莫第，突然說：“那個小孩兒說的話是對的，我剛剛問過了。”
莫第動作微微一滞，然後放下了杯子，道：“哥哥，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就這麽放棄的，我會在網上發起話題，一是問問這種變相的年齡歧視到底什麽時候能消失，二是發起投票，看看到底會有多少人支持給制作游戲的人進行各種限制，除了未成年不能參加，是不是老年人也不能參加？畢竟老年人普遍身體弱，一般又不懂年輕人潮流；那是不是一些體制內的人也不能參加，畢竟要為人民服務，參加大賽會影響工作......那麽多種歧視理由，只要他想，他可以編出無數，而我們就要反對這種荒唐可笑的專制！”
“是要反對，你是想把這個小道消息散播出去，然後炒起話題嗎？”
“嗯，絕大部分人不會認同的，下面反應這麽激烈，我不信他們還能這麽閉着眼睛拍板。”
“利用輿論反對是可以的，不過還需要一個很關鍵的東西。”牧天衡手指微扣，道：“必須有體制內的人出來間接承認這個消息，不然就怕他們到時候不承認，還反咬你造謠。”
“那怎麽辦？”莫第咬了咬後牙。
“你先別急。”牧天衡拎起果汁壺，給莫第的杯子倒滿了，“據消息說，提議這個的人是體制內的一個高官，家裏連續兩代都是高層，地位不低，所以即便很多人都不贊同，也有人附和，而敢出來說話反對的，着實不多。”
“那想讓他們出來承認這個消息，不就更難了嗎？”
“對，是很難，但要是不想再在體制內幹了，就簡單了。”牧天衡說到這兒，看着一臉急切要他趕緊說下文的莫第，突然笑了，“你先把這杯果汁喝了。”
“啊？”
莫第對牧天衡這個突然的要求簡直莫名其妙，但見牧天衡是認真的，連忙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急得不行：“快說啊。”
“嗯。”牧天衡清了下嗓子。
剛剛他在看到莫第兩只手蜷着放在桌上，極其像一只要投喂的小松鼠，就覺得應該做點什麽，果然，現在他莫名有種投喂完畢渾身舒爽的滿足感。
牧天衡并沒意識到他真的越來越禽獸了。
“負責華夏創新游戲大賽的那部分人裏，我有幾個認識的人，其中一個正巧不想再幹了，想來我公司，而且他本身也覺得那個規定很荒唐，非常反對那個規定，所以他可以和我們配合一下。”
“那他是要出來承認還是要提前曝光官方大賽規則？”莫第皺眉，“我覺得這不合适，他那樣也許會被追責。”
雖然他之前那個做法，也可能會殺敵一千自損......幾百吧，但那是他自己，他不想連累別人。
“不，不需要這麽直接，只要他換個方式就可以了。”牧天衡突然笑了，“他只不過是一個一心想維護他們大賽官方的普通人員罷了，全力支持這個決定，所以對網上的反對和抗議表示強烈不滿，忍不住出來為他們的比賽說話，他有什麽錯呢，就算有錯，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第突然就懂了，看向牧天衡的眼神頓時有點深沉。
牧天衡平時表現得太好太溫和，以致他都快忘了他這個“哥哥”其實是個二十歲露頭就把其他頂級富商玩得團團轉的人了，真的......随便一手都奸。
“那其他方面我來做就行，哥哥你只聯系那個人就好。”
......
這天淩晨，一則小道消息突然在各大網站流傳起來。
據說這次華夏創新游戲大賽要新添一則規則，因為有地位高的老古董認為未成年人主要任務是學習，不該參加游戲制作大賽，而且絕大多數未成年人能力與其他成年人能力完全不能比，提交出的作品質量差浪費人工評審，所以建議禁止未成年人參加游戲大賽，大賽官方正在考慮這個建議，而且非常有可能通過！
這則消息第一時間是在游戲論壇以及有關游戲制作的論壇裏出現，引起了大量人員的不滿，因為游戲世界裏未成年人本來就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制作游戲和游戲競技裏都有未成年天才，這種規則實在荒唐可笑。
而很快，這則消息又在未成年人聚集的論壇裏傳播，激起了大量學生的憤怒，這是對他們的歧視，平日裏對年輕學生的歧視就夠多了，什麽事兒都要cue他們，現在居然還歧視到禁止他們參賽？！！！
網絡漸漸沸騰起來，加入讨論和抗議的人越來越多，有人甚至嘲笑那個高管腦子裏有包，這種sb刻板印象也敢這麽理直氣壯的拿出來。
等到淩晨三四點，第一波輿論已經發酵得差不多了，莫第又将主戰場放到微博。
很快，相關标簽就上了熱搜，并且在不斷往上攀爬。
#游戲大賽拟将禁止未成年人參賽#
#未成年人作品浪費人工審核#
#投票你認為哪些人不該參加游戲大賽#
#年齡歧視#
#刻板印象#
剛開始參與的人不算非常多，因為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在睡覺，而等到早上六點鐘一過，熱度就明顯高起來了。
之前華夏要辦創新游戲大賽的消息就流傳開了，很多人都表示有興趣，要參加，尤其是有一大部分未成年人，熱情更是高昂，他們之中不管是喜歡玩游戲的，還是喜歡制作一些小游戲的，都紛紛表示強烈支持，并且不少學生趁着暑假，開始在家裏自己制作游戲，心想能通過海選也好。
結果官方居然就這麽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未成年人的情緒是最明顯最純粹的，他們前期給予了多麽熱烈的支持和熱情，現在就有多憤怒，而大量又純粹的憤怒彙集在一起......輿論不可避免地炸了。
标簽以極快的速度在熱搜榜上飙升。
“憑什麽禁止未成年人參加，當初散播消息要舉行游戲大賽，多少未成年人給了你們支持？！現在是卸磨殺驢了？！！”
“請問提議這個的老古董是陳年牌智障嗎？！釀了五十年那種？！！！”
“真惡心，什麽叫未成年人制作能力有限與成年人完全不能比，會浪費人工審核？！這簡直是侮辱人！！！”
“雖然我是成年人，但我也覺得這種規定很可笑，這算是一種刻板印象，也是歧視。”
“這哪兒來的老古董提議的啊，現在游戲行業裏人才輩出，成年人未成年人都是很強力的力量，TMD居然會有人有這種提議？？？”
“什麽叫未成年人就該好好學習啊，連個比賽都不讓參加了，這種大賽官方該不會是智障吧！！！”
“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挺高興的，反正我能參加。”
“我呸，樓上你可滾吧，今天能出這種智障規定，明天他就敢出別的，居然還幸災樂禍沾沾自喜？”
“啊啊啊雖然我不參加，但我也好氣啊，想到我周圍真的有一群人就是這樣的刻板，三天兩頭勸我結婚生孩子，說女人現在的年齡就該結婚該生孩子，媽的，老娘現在二十八還一朵花呢，我該工作工作該旅游旅游，去他媽的該結婚生孩子！”
“真的，超級惡心這種老古董的刻板印象，一把年紀該退休了，說不定同齡人都死了，你不準備準備？！”
“抵制這樣不公平的游戲大賽！！！！！！”
“......”
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有人質疑這個消息的不真實，覺得可能是造謠，可惜，很快他就被打了臉。
一個之前透露過游戲大賽消息、且被确認是游戲大賽官方工作人員的微博，突然發了這麽一條動态。
“希望有些人理智，第一屆華夏創新游戲大賽能開辦起來不容易，人工審核和評委精力都有限，所以保證游戲質量提高工作效率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大家不要被帶節奏，做出抵制游戲大賽這種不正确的行為。”
這下可好，這不就是官方蓋章了？！！！
這條微博一下子被頂到了熱搜廣場首頁，無數人在下面抗議，反對，甚至是氣得罵人，結果貌似是因為被罵，這個微博的主人也很憤怒，和網友們互怼起來。
“你可拉倒吧，這叫歧視嗎？未成年裏有多少學過編程？就算學了又有幾個學的好的？能和別的程序員比？？？”
“什麽叫卸磨殺驢，游戲大賽有如今的熱度可不是你們未成年人一手的功勞。”
“你腦子才有毛病吧，知不知道官方辦個大賽有多難，現在審核多嚴格，人工審核和評委都是很大的成本，就是因為想辦好大賽我們才會有這樣的提議和考慮，你們這些人除了罵罵咧咧還能幹什麽？！知不知道官方有多不容易？！”
“大賽不缺你一個，大量好的作品會出來，謝謝。”
“什麽年齡做什麽事兒，你是學生就該學習，參加什麽大賽？！”
“......”
沒想到官方人員這麽剛，還這麽理直氣壯，不光是利益相關的人憤怒了，越來越多不關心游戲大賽的人都被惡心到了。
“這他媽是我見過的最智障最惡心的官方！”
“抵制游戲大賽，解放人工審核和評委，讓他們無游戲可評，多輕松！【微笑】【微笑】”
“就這種态度，這點可憐的人工，別開辦大賽了，去評shi吧！！！”
“我要實名大罵提議這個規定的老古董，敢問您高壽？買棺材了嗎，您同齡人要是死了的話，您是不是也要去死一死呀？”
“我就惡心那種說你這個年齡就該幹什麽事兒的，請問是智障嗎？剛被催婚催得想死，樓下賣水果的都要說我一句我年齡不小了該結婚了，特麽的，我什麽年齡幹什麽還要被人規定？我是害誰了嗎？！！”
“現在社會裏，什麽都少但是歧視不少，鑒定了是腦殘官方。”
“人手不夠所以就禁止未成年參賽，無能又歧視人，垃圾官方！抵制！滾啊！！！”
“......”
由于官方工作人員理直氣壯地下場怼網友，網絡就這麽徹底炸了。
熱搜節節攀升，很快就飙升到了前三，相應投票也越來越多人參加，關于“你認為哪些人不該參加游戲大賽”的投票裏，參與人數已經達到了幾十萬。
而除了不到百分之十支持禁止未成年參賽和禁止老年人參賽外，其他百分之九十的網友都認為不該設置年齡限制。
在上午十點，網絡熱度更是又爆增了好幾倍， #游戲大賽拟将禁止未成年人參賽#，#未成年人作品浪費人工審核#，#說一說你身邊的老古董刻板印象#，#官博下場怼網友#，#抵制游戲大賽#等熱搜，更是牢牢地霸占了熱搜前五名。
莫第小睡了一會兒後，起來看到這樣的結果，還挺滿意，可是他剛刷新一下，就發現其中兩條嗖嗖地掉了下去。
好啊，降熱搜？！！
莫第立刻打開電腦，十指在鍵盤上上下翻飛，不過十分鐘，熱搜又重新上去了。
他不想買熱度，是不想花那個錢，但是他也不會允許別人花錢降他的熱度！
眼看着輿論越來越壓不住，抵制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官方的那些人終于坐不穩了。
不但緊急開會讨論對策，也漸漸有本來就不贊同的人出來說話，說這種規定的确不太合理，建議去掉。
周圍人點頭附和。
但是誰也不敢徹底最開始提建議的那個領導，所以沒人敢去說。
有人就說：“讓孫天成去說，都怪他在網上那麽剛，雖然是維護，但他怼網友這種行為根本是火上澆油。”
孫天成一臉不爽不情願，但看周圍人都看他，他裝作硬着頭皮的樣子，去找那個領導了。
其實他自在的很，他早看那個姓葉的老古板不爽了，趁着離職之前，能“造反”一次真他媽的舒服。
不過他也不傻，他可不會真的就這麽一個人去，所以孫天成先去找了一個叫趙生強的領導，訴說一下情況，趙生強是革新派，最不喜歡老古板思想和規定，和葉國勝是對頭。
在葉國勝看到趙生強來到他辦公室，還言辭鑿鑿話裏有話地說他思想不行時，整個臉都黑了。
......
網絡熱度一直不減，到了下午四點，才摘掉一個“爆”字，但前幾名還是這幾個熱搜輪流做。
而到了傍晚五點半，游戲大賽官方微博終于發了一個聲明，說是網上流傳的那個規定其實只是還在待定的幾個建議之一，并沒有被敲定，之前那個工作人員有誤會，維護不當，已被嚴厲批評并罰款，游戲大賽秉承公平公正以及高參與度高國民度的規則，當然不會禁止未成年人參賽，并且非常鼓勵廣大群衆參......
在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莫第終于松了口氣，然後再看了一眼“造夢團隊微信群”，簡直是一片撒花，消息九十九加。
韓昇不白：“開心，開心，激動，小第你還是能參加的！”
龐哥很強也很浪：“我就說嘛，這大賽不能這麽智障，不然我也不參加了。”
韓昇不白：“好事多磨，證明咱們團隊肯定是要飛升的。”
韓昇不白：【叉腰表情包】
胖哥很強也很浪：“咋，要鬥圖？來啊！”
“......”
莫第看着刷的不停的表情包，不由得笑了，也點了一張表情包發過去。
群裏的鬥圖頓時鬥得更激烈了。
莫第沒有注意，今天微博其實還上了幾個關于電影的熱搜，其中一個甚至關于莫琉瑰。
#孫烨倫電影拟定女主角#
可惜，花了那麽多錢，被壓得連前十都看不見影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