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龐強浪裝死, 韓昇連忙打哈哈把這事兒掩過去，道：“小第你軍訓完了吧，我們什麽時候能去看看你？”
“軍訓完了。”莫第直覺這倆人有事兒瞞着他，但想了想暫時把疑惑壓下了, 沒有咄咄逼人地追問。
“你們想來的話可以給我說，我去學校門口接你們。”
“不用不用, 等到我們去的時候, 就直接去你們圖書館或者餐廳，到時你去那裏找我們就行，話說你們課表是不是特滿特變态？”
莫第回想了一下幾乎滿滿當當的課表, 應了聲, “是不少, 不過很充實，話說你們九月份準備主要忙什麽？”
韓昇不白：“我就是上課啊, 我開學大三了, 感覺還是比較輕松的。”
莫第：“那我一會兒再把幾個新的人物設定發給你們, 你們九月份争取把這幾個人物形象和各種動作都畫出來，淘汰賽第一輪咱們可以吃老本, 但從第二輪開始, 還是提交更完善的新版本比較好。”
韓昇不白：“OK，沒問題。”
這時候龐強浪也不再裝死了，出來連忙道：“我們一人畫幾個啊？我又要被弄回高三了，我真心不想上啊，高三日子好難熬啊, 那就不是人過的！”
“我還是建議你和阿姨叔叔好好聊聊。”莫第随手将關于新人物的文件資料發到群裏，“要麽你去改變他們的想法，要麽就好好學習，再按特長生的身份考，至少上個本科，阿姨就不逼你了。”
龐哥很強也很浪：“可是我不想上啊，而且我腦子不是讀書那塊料！”
“那你就和阿姨他們好好聊聊。”莫第還是那句話，聽起來毫無同情心。
龐哥很強也很浪：“你這是讓我去shi！【表情包】”
莫第卻說：“你必須直面一次，要麽勸服你爸媽，要麽考個本科，不然這事兒沒辦法解決，而且這事兒你九月份必須搞定，不然下個游戲我就不找你參與了。”
“靠——！”龐強浪頓時從床上彈了起來，怒發語音：“小第你怎麽能這樣！！！”
莫第卻不管他，要是再不逼一下龐強浪，他會永遠這麽逃避，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對團隊來說，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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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游戲要從九月底或十月初開始制作，所以《心為道》的版本完善也要在九月內搞定，大家都抓緊時間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要開始繼續奮鬥了。”
然後莫第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就關掉了群聊天的頁面。
牧天衡在旁邊剛想問他剛剛那聲語音是怎麽回事，就見莫第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頓時暗暗嘆了聲，坐了回去。
他的小家夥兒朋友越來越多了，這真的很好。
雖然他難免會有些酸。
莫第其實看到了牧天衡剛剛要說話的小動作，他也很想和牧天衡聊天，但最後到底是先劃開了視頻通話，“老鹹？”
“诶，我說了好幾遍了小第你應該喊我老大，或者大哥！”
視頻打開，屏幕擠了三個大臉盤子，
“......”莫第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老鹹你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兒嗎？還是想讓我給你們帶什麽東西？”
“不是啊！是我想哭啊！”鹹與超頓時戲精上身，對着手機幹嚎：“我和胖子做的游戲沒有通過海選啊，被淘汰了啊啊啊啊。”
林俊風及時糾正，“是爸爸，不是胖子。”
陳照也插嘴說：“他一個勁兒嚎，嚎得我頭疼，小第你好好安慰安慰他。”
莫第看了眼電視屏幕：“這不是還沒公布完嗎，怎麽就确定沒過了？”
“因為它其實是按照類別公布的啊，你看前面十幾個，都是益智小游戲，從十六往後，就再也沒有益智小游戲了，大多是動作啊，網游啊什麽的。”林俊風嘆氣：“鹹魚和我做的就是益智類，所以很可能是被刷下來了。”
“你們做的是益智小游戲？”
莫第神色複雜地看了鹹與超一眼，把鹹與超看得莫名心虛，因為當初莫第問鹹與超做的是啥游戲時，鹹與超說他做的是恐怖流闖關游戲。
這兩種哪兒一樣了？！
除了都要一關一關地闖以外，怕是沒點兒地方像了吧。
鹹與超心虛得不行，不嚎了，改為裝可憐，他吐了點口水抹在眼下邊，說：“小第你的通過了嗎？”
“通過了。”莫第簡直不想理會鹹與超。
“啊，人比人氣死人。”鹹與超拽着自己的領口扭捏地左右拽，仿佛想讨好莫第:“小第你做的游戲是哪個？”
莫第覺得有點辣眼睛，把手機又放遠了一點：“是第六十三個，名字叫《心為道》。”
“啊，原來是那個！”陳照頓時把臉擠到了c位，眼睛放光。
“那個游戲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說那個游戲很不錯！那個心想事成的設定也很有意思，但編寫程序要非常麻煩非常複雜，原來是小第你做的？！”
“我家小第就是厲害啊。”林俊風在後面拍着肚子，“為父甚慰，雖然我倒下了，但是我家小第站起來了，為父覺得......嗝兒！”
林俊風突然打了個極響的嗝兒，像是吓着了一樣，眼珠子一瞪，聲音戛然而止。
莫第狐疑地看着他，然後随着他的視線往自己身後看去。
只見牧天衡端着一盤小點心走過來，示意他拿一塊嘗嘗。
“謝謝哥哥。”
莫第拿起了一塊，然後看向眼神露出些許驚慌的林俊風，心裏忍不住暗暗笑了聲，看來這個林俊風也不是敢在任何人面前自稱爸爸啊。
“咳......老鹹，你把你們做的游戲發給我，我下載看看。”莫第回頭對着鹹與超道。
“行，我馬上就給你發。”鹹與超拍了一下林俊風，讓他一邊兒去，自稱為父讓人家哥哥看到了，可別在這兒吸引火力！
“那要是沒別的什麽事兒的話，我就......挂了？你們也該睡覺了吧。”
“該睡了該睡了。”陳照一把按死想說他們不到十二點不睡的鹹與超，果斷露出一個笑容：“挂吧挂吧，小第你好好休息。”
“吧嗒”，通話被挂斷了。
“你們這些室友的确挺有趣的，也很有活力。”牧天衡笑道。
“嗯，他們人都挺好的。”莫第咬了一口剛剛拿的棗泥糕，滿足地呼了一口氣：對牧天衡道：“哥哥，這個很好吃，棗泥很香，一點都不甜膩。”
“喜歡的話就多吃點。”牧天衡随手拿起易拉罐，仰頭喝了幾口啤酒，性感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滾動，莫第在旁邊莫名有點不自在，他清了下嗓子，說：“萊......德斯哥哥怎麽還沒回來？”
“他今天的工作任務沒有完成，自然不能回來，不是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有我這麽高啊。”牧天衡一笑，放下易拉罐，修長有力的手指一攥，将啤酒罐捏扁，扔進垃圾桶。
莫第把剩下半塊棗泥糕全部扔進嘴裏，不知怎的心裏莫名有一點慌，耳朵也有些熱，他不再看牧天衡，低頭看着手機道：“哥哥你也嘗嘗那個點心吧，味道真的不錯。”
“好，我也嘗一塊。”牧天衡對于莫第簡直有求必應，拿起莫第剛剛吃的那塊棗泥糕旁邊的一塊，咬了一口，笑了：“味道的确不錯。”
莫第擡起頭看着牧天衡，突然發現心裏剛剛那點慌亂好像又消失了，只剩下溫暖和輕松，他覺得他自己現在真的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總體來說，他現在沒了那絲莫名的慌亂，就安心多了。
莫第把鹹與超給他發的游戲包下載到手機，安裝後簡單地玩了一下。
其實這個益智小游戲做的還可以，就是沒什麽創新，程序也有點粗糙，看起來沒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但總體是合格的。
雖然被淘汰了，但他覺得這個游戲在海選賽應該摸到過晉級邊緣。
“哥哥，我覺得鹹與超和林俊風做的這個游戲其實還行，能看得出他們對編寫程序的......！”
莫第倏地愣住，怔怔地看着突然靠近的牧天衡，然後就感覺嘴邊一暖。
“這裏，沾了一小粒點心渣。”牧天衡眼神裏帶着溫柔悠閑的笑意，微微低頭看着莫第。
從莫第的角度看，牧天衡整個人都那麽自然又雲淡風輕，好像只是以長輩或兄長的身份做了一個很普通的動作，可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牧天衡是在做出這個動作後，才徹底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麽。
只是當時他的手指已經放在了莫第的嘴唇旁邊，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收回來，就更尴尬了。
好像自從莫第離開十幾天後又回來，他對小家夥兒的感情就明顯發酵得更快了，而這一天裏，他雖然不承認，但心裏的确是有點當做戀人久別重逢的這麽一個狀态過的。
而這個狀态在腦袋清晰時還好，在燈光氛圍都夠，他還喝了點假酒的時候，就有點......沒剎住閘。
就在兩個人都有一點尴尬，不知該說什麽的時候，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打開了。
“我回來了——！”
萊德斯一個健步沖了進來，還騷包地裝作電影裏賭王的樣子擡手摸頭發，結果頭發沒摸完，就一個踉跄，往前栽去：“你你你，你們倆幹什麽呢？！！”
“你喝酒了？”牧天衡眉間微攏，看着萊德斯，“看樣還喝了不少。”
“我哪喝多少了，我就嘗了嘗高特助送我的二鍋頭而已，才兩杯！”萊德斯擰着眉毛看着牧天衡，“你別給我轉移重點，你剛剛幹嘛呢？啊？你剛剛和小朋友幹嘛呢？！嗷你別拽我領子，哦疼......嘶嘶嘶——”
萊德斯還沒來得及聲讨牧天衡，就被牧天衡暴力鎮壓了，莫第坐在沙發上，真是不知道是起來好，還是就這麽坐着好。
在牧天衡把萊德斯塞進卧室的時候，他探出頭對莫第柔聲道：“小家夥兒快去休息吧，不早了。”
然後他一手按住萊德斯在拼命往外拱的頭，把他推了回去。
莫第：“......”
今天真的有點混亂，真的，他得趕緊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後應該一切就都正常了。
莫第回卧室洗臉刷牙換衣服，忙活了十幾分鐘，就聽到萊德斯那邊似乎也安靜下來了。
然而......這安靜并沒有持續多久。
在莫第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卧室外響起了幾下敲門聲，伴着萊德斯刻意壓小、用氣兒發出的聲音。
“小莫第，你睡覺了嗎，沒睡的話給我開開門。”
莫第很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去給萊德斯開門。
“快快快，快進去，別讓牧那個老禽獸發現了。”萊德斯一見面就往卧室裏擠，似乎後面有豺狼虎豹在窮追不舍。
“萊德斯哥哥你......有什麽事兒嗎？”莫第輕輕關上門，看着萊德斯，他心裏真的搞不懂萊德斯這時候來找他幹什麽。
“有事，當然有事，很重要的事兒！”
萊德斯盯着莫第，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莫第：“......”
他覺得萊德斯好像喝了假酒，表面看着似乎挺正常的，但其實已經醉了，還有點小瘋？
“哎！”不等莫第說出什麽，萊德斯突然猛地拍了下大腿，沉沉地嘆了口氣，“我覺得我還是要把這話給你說一說，好好勸勸你，不然我良心難安吶。”
“小莫第你真的很喜歡牧天衡那家夥？你确定是那種男女之情...不對，男男之情的喜歡？不是因為什麽崇拜啊感激啊之類的感情而弄混了？”
莫第心裏更微妙了，他看了萊德斯幾眼，往後退了兩步坐到床上，面上依然很乖順安靜：“萊德斯哥哥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哎，我覺得你和牧那個家夥在一起不合适，真的，之前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罷了，可是今天我偏要為民除害！”
莫第：“......”
“怎麽，你不信，還是覺得我誇大了？小朋友你不懂，你壓根不知道快三十的老禽獸和你們這些十七八的小孩兒之間，有一條看不見也跨不過的鴻溝。不，別說你這樣的未成年了，就是和我們同年齡的，也沒有一個能真的和牧天衡在一起超過三個月的。”
“牧天衡他吧，就是那種雖然不主動散發荷爾蒙、但荷爾蒙瘋狂溢出還對群體無差別攻擊的人，當然，這也是因為牧的确太優秀了，表面看甚至是完美，學歷高事業棒，身材長相那更是沒的說，但這都不代表他是一個适合你這個小朋友去迷戀的對象，你要是二十多歲，我也不勸你了，但是你太小了你知道嗎？”
莫第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話。
“哎。”萊德斯又嘆了口氣，“真的，我勸你是因為這對你們倆都好，以前能有機會和牧天衡在一起的人雖然很少，但到現在沒一個忘了他的。”
莫第低頭，皺了下眉。
“牧他不花心，也從不會做劈腿那種沒品的事兒，但他......我覺得他有一點愛無能。”萊德斯抓了下頭發，“你懂那個意思嗎？他會對你很體貼，但是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覺得會覺得雙方其實不太合适，還不如和平分手，都全心全意回歸工作。”
“可那時候對方就已經會深愛上他并且依賴他了，一旦分手也忘不掉，你還小，以前又遭遇過莫家那群人那樣的事兒，哥哥我不希望你把希望和依賴放在牧身上，不然以後一旦天各一方，你個小朋友是會受不了的。”
“而且你那麽小，其實也分不清什麽是愛情，你确定你真的喜歡男人嗎？”
“萊德斯哥哥，我懂你是什麽意思了。”莫第突然道：“你是想說牧天衡哥哥他談戀愛不長久......”
“不，不只是不長久，是連三個月都超不過。”
“嗯，但這也不能代表什麽啊，這也不是愛無能。”莫第認真地說：“尤其萊德斯哥哥你剛剛說的，牧天衡哥哥他很優秀，談戀愛的次數不是很少嗎？這代表他開始感情的時候是慎重的，但是在一起後，他覺得雙方不合适，就會及時分開，這不能代表他不負責任，反而說明他對雙方都負責。”
“至于對方會念念不忘，我覺得也是正常的，萊德斯哥哥你有沒有念念不忘過一個人？”
萊德斯突然臉一紅，結巴了：“幹，幹嘛？！”
“沒什麽啊，我只是想說ta一定特別好吧？”
“當然了，他長得好人也好，運動也超級棒，怎、怎麽了？”
“你看，你也會念念不忘一個人，這難道是因為他不好麽，每個人都有忘不了的人，尤其是那種十分優秀并且待人溫柔的人，可能無法在一起，也可能在一起後很快就結束了，但肯定讓人無法完全忘記。”
“尤其，那個人越是不渣不花心，越是優秀，就越難忘記。”
“而且，我心裏有數的，你不用把我當小孩兒看，就算真的不能長久，我也會自己調節。”莫第露出一個微笑，“當然，我還是謝謝萊德斯哥哥特意來提醒我，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以後會太難過。”
“哎......”萊德斯一副“你已經中毒了”的表情，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後他沉沉嘆了口氣，道：“總之，小朋友你心裏有數就好，如果以後沒能在一起，或者在一起了又分開，千萬別太難受，你也別把所有希望和依賴寄托在牧身上，不然一旦他抽身了，你會受不了。”
“嗯，我知道，我不會受不了的。”
萊德斯見勸不了，幹脆就回去了，心想到時候勸勸牧天衡那個老禽獸好了，宛如一個瞎操心的老父親。
莫第輕輕合上門，然後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有什麽受不了的呢，他又不喜歡牧天衡。
莫第心裏突然有種說不上的滋味兒，說是愧疚又不是愧疚，總之有點難受，但他又弄不清楚。
在床上翻來覆去，這股感覺都無法排解，莫第掏出手機，點開裏面被他特殊加密、密保系數最高最深的‘備忘錄’，重新增加了個文件。
“不喜歡卻裝作喜歡，我的确夠過分的。如果能彌補，就要盡全力彌補，就算最後把公司都送給他，也完全沒關系。”
關掉手機後，莫第覺得心裏好像舒服一點了，他覺得剛剛那股情緒應該就是愧疚吧。
......
第二天，莫第吃完早飯就要回學校。
牧天衡将鮮榨果汁遞給莫第：“昨天不是說今天晚上才回去嗎？”
“因為班會突然提前了，說是要上午開，晚上聚餐。”莫第對牧天衡抱歉道：“對不起哥哥，我出爾反爾了。”
“這算什麽出爾反爾？”牧天衡笑着輕輕揉了揉莫第的頭發，溫柔地道：“你學校裏的事比較重要，沒什麽可抱歉的。”
萊德斯在旁邊卻是縮得跟個小雞子似的，屁都不敢放。
媽的，假酒害人！
希望牧天衡別發現這裏頭有他什麽事兒。
莫第回到學校時，鹹與超等人才剛起。
“天啊，小第你怎麽來得這麽早？這才八點零一，你今天幾點起的？！”鹹與超頂着一個雞窩頭，在床上震驚地看着莫第。
“六點半啊，也沒多早。”莫第把書包放在桌上，拉開椅子坐下。
“但是我們剛剛結束了十天的魔鬼軍訓啊，這不睡個懶覺都不正常啊？”鹹與超嘶了一口涼氣，“小第你，你不是一般人，真的，大哥佩服！”
“行了，你個鹹魚別嚷嚷了。”林俊風起身，以一個非常可觀的噸位盤在床上，“小第你怎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啊，怎麽了？告訴為父，我幫你分析分析，開解開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