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一股對比。

當天晚上,所有發過、接收過孫茜照片的手機、電腦等設備全被一種無名的病毒給入侵,不僅造成了本機數據的毀損,甚至造成了網絡連鎖性的大當機。兩人的照片從互聯網上、個人設備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圍巾就是第三章最後男主戴的,和帽子是一套o((≧▽≦))o

☆、Day7

孫茜對着鏡子洗漱,昨晚她那個樣子原以為眼睛會腫,沒想到除了眼神有些黯淡外和平時差不多。和平時一樣,她煮了咖啡,簡單弄了個蛋沙拉。

喝了一口熱咖啡,咖/啡/因讓大腦清醒了些,孫茜揉了揉太陽穴。

昨天晚上她的心髒一直躁動,今天早上剛起床的時候也有些心悸。

不能在去想那些事,現在重要的是案件。捂着胸口的孫茜差一點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将咖啡一飲而盡,強迫自己的大腦運轉。

今天就要遞狀了,不能松懈。

弄好的沙拉一口未動,孫茜拿了保鮮膜将碗口封起放入冷藏。整理好儀容,孫茜準備出門,她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直到在玄關發現她的手機。

手機的屏幕是黑的,孫茜将手機插上充電寶後出門。

上車後,孫茜滑開手機的屏保,未接來電的顯示瞬間布滿整個通知頁面:

[未接]宋清23:48

[未接]宋清 23:22

[未接]宋清22:40

[未接]宋清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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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接]宋清22:00

[未接]宋清21:48

[未接]宋清21:46

[未接]宋清 21:30

[未接]宋清 21:29

[未接]宋清 21:28

……

“宋清?”看着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孫茜猜想宋清可能是有什麽急事,戴上耳機撥通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孫茜還沒開口就聽見宋清囫囵的聲音,“孫、茜,你為什麽都不接……”

“你喝醉了?”孫茜有些訝異,在她的印象中宋清不碰酒的。

“孫茜阿,你為什麽不……接電話?”宋清一直重複着相同的一句話,起先是疑問,到後來卻變成了哭喊。

孫茜有些愣,宋清這個樣子實在是反常。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為什麽……”

“你喝醉了,宋清。”孫茜揉了揉太陽穴,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她不想在這時候和一個醉鬼說話。“去休息吧,我替你打個電話請假。”

“你別挂,孫……”

“想說什麽等你清醒的時候再說,挂了。”

在宋清帶着乞求的聲音中,孫茜摁斷了電話。為了避免上班的時候被醉鬼騷擾,順手将他拉進了黑名單。

從最近的來電名單中找出另一個人的電話,孫茜撥通了先前那個電話號碼,“您早。”

“早。”從話筒中傳來的沉穩的聲音。

“宋清他好像身體不舒服,我想替他請假。”孫茜直奔重點。

“恩。”對方的聲音頓了頓,“你爸昨天……”

“抱歉。”孫茜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改天我會向您說明的。”

“……好吧。”

不到一分鐘的電話卻耗費了孫茜極大的心力,她閉上眼睛抿緊了唇,在車裏待了幾分鐘才下車。

踏進電梯的那一刻,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黯然的神色,投入工作的她是律師孫茜。

當孫茜進到事務所內的時候,所有人不約而同對她投去視線,孫茜淡然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到檔案室裏拿卷宗資料。

“那個,孫茜阿。”一名女同事似乎被派做代表,跟着她進了檔案室,湊到孫茜的旁邊。

“早安。”孫茜說。

“早,”女同事鼓起勇氣,一口氣說道:“昨天來接你的那個是你的男朋友?他是那個歸國華裔沒錯吧?”

孫茜将卷宗從一疊資料中抽出,對着女同事充滿八卦的眼神,微笑不語。

女同事先是被孫茜的笑容給驚豔了,沒想到平時冷的像座移動冰山的孫茜笑起來居然會這麽的……美!同為女人她居然有種怦然動的感覺!

被孫茜的笑容給沖昏頭的女同事大腦當機了一段時間,在大腦重新運轉,了解了孫茜笑容含義的女同事瞬間瘋狂了。

默認啊!!!!!!

默認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孫茜你們倆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Ray之前不是在M國嗎?喂,你別走啊孫茜!”

可惜孫茜早就已經離開檔案室,女同事的話全被後來進門的領導給聽了去。

孫茜麽?

男領導沒有出聲,在女下屬離開後隔了幾分鐘才走出檔案室。

【……本件被告陳正國于深夜二十三時三十分許返家,是時屋內燈光昏暗察覺有異,進入房內後乃發現妻子躺卧浴室……陳正國與死者感情深厚,死者平時會等待晚歸的被告,被告也會在妻子入睡時放輕腳步……查陳正國在推測死者推定之死亡時間系與友人相聚中,有确切之不在場證明……】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着,孫茜按照當事人提供的資訊、證據針對檢方的攻擊予以回應,在寫下最後的結論後她整理了一下版面,傳送郵件。

在還沒有接到所內正式的升級通知前都是屬于實習的菜鳥,還沒讓前輩檢查過之前是不能送狀的。雖然已經來了一年多,這卻是孫茜第一個獨力負責的案件,指導她的前輩雖然也在辯護律師的名列,但只是挂名。

寫完了訴狀的孫茜到茶水間內泡了杯咖啡,在等咖啡的時候為了避免遇到像檔案室的情況,她走到了陽臺,關上門。

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孫茜靠着欄杆吹風。夏天的時候這個陽臺會有很多吸煙的人聚集在這裏,像今天這種天氣卻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打開門的時候孫茜就感覺到了劇烈的溫差,溫暖的室內和接近零度的屋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寒冷的風從臉頰旁呼嘯而過,刺的皮膚生疼,手即使插在口袋裏也逐漸變的冰冷。孫茜獨自站在陽臺,臉朝着遠處似乎在看着什麽,但事實上她什麽都沒有看見。

樓房、人群、招牌……城市裏衆多的風景明明就在面前,卻進不了她的眼裏。

強勁的風吹散她的發絲,逼人的寒氣從領口的縫隙竄入,但孫茜卻像是不知寒冷般,靠着欄杆久久未動。

[您有一封新訊息]

聽見手機的提示音孫茜滑開屏幕,上面1、2、3條列式的寫了幾個點。孫茜攏了攏大衣,進入屋內。

按照前輩的指示,孫茜修改了書狀的內容後回傳。

【OK,請親送。】

有些比較急的書狀他們會親自送件,孫茜将書狀打印出來後離開事務所。

在孫茜離開事務所後不久,一個燙着半卷的女人站到了她的位置上。坐在孫茜旁邊的律師對着女人禮貌的點了下頭,說:“李律師。”

“孫茜人呢?”李明潔問道。

“孫茜?剛剛出去了。”

“你知道她把A企和Z企合并案的資料放在哪裏嗎?”

“這我不清楚,要不您找找?”難得有機會能夠和大律師搭上話,男律師獻殷勤地說道。

李明潔坐上孫茜的位置,喚醒休眠中的電腦,一旁的律師“體貼”的替她登入了。

“謝謝。”李明潔微笑道。

“不會!”

律師界的女律師不多,但李明潔卻是其中的翹楚。當李明潔打破紀錄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律師時,大多數人都不看好她,認為區區女流之輩怎麽能夠抵抗的了嚴峻的法庭,撐不了多久時間。可惜李明潔并未如同那些人所想半途而廢,現在她可是在B市排得上號的知名律師。

當孫茜打破了李明潔的紀錄進入事務所時,從未收過弟子的李明潔一眼挑中了她,許多人紛紛傳聞李明潔有意讓孫茜成為她的接班人。

能夠有位前輩提攜的話,在競争激烈的律師界中不知道能輕松多少。男律師眼紅孫茜已久,這回難得能夠和李明潔說上話,他不願意白白浪費這個好機會。

“A企和Z企的合并案目前應該進行到資産結算的部分了吧?股東和董事……”男律師絞盡腦汁的找着話題,可惜李明潔并未理睬。

她看着歸類整齊、幹淨的桌面露出贊許的眼神。

***

事務所離法院不遠,孫茜沒一會就遞完了狀紙,當她走出法院的時候,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聲。

滑開手機屏幕,孫茜看見了幾通未顯示電話的來電,和一封剛傳到的簡訊,發件人沒有顯示名字。

【你在哪裏?】

孫茜看着簡潔的四字訊息,想到了某個人。

[确定删除?]

孫茜點了是,将手機重新放回包內。

“您好,我們已經将東西送到了,如果有什麽問題麻煩您在與我們聯絡,謝謝惠顧!”話筒中傳來聲音,安祈睿閉着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于是,當孫茜下班回到家時,發現她家好像遭了賊。

作者有話要說: 抗寒_(:зゝ∠)_

小夥伴說這文看起來明明就是都市,你串頻了

☆、Day8

孫茜看著有些空蕩的房間,額頭突突地跳。

剛才她到樓下去看了監視畫面,确認在今天下午的時候搬家公司來過一趟。

管理員表示已經打了很多通電話聯系她,但都沒有回應。最後他們打給了孫茜留下的緊急聯絡人,在王翰狄那邊得到了确認的回複。管理員說完了之後還很舍不得的說怎麽臨時要搬家了,他會想念她等等,對于無辜的管理員孫茜報以禮貌的微笑。

握着手機的手似乎冒出了青筋,孫茜做了幾個深度呼吸。

“鈴~”

手機鈴聲響起,孫茜一眼辨識出了熒幕上那串號碼。

“安祈睿。”孫茜雖然努力平靜,但說出的三個字還是有那麽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恩,”安祈睿勾了勾嘴角,聽見孫茜叫他的名字讓他心情很好。

從那一聲“恩”中聽出了安祈睿的愉悅,孫茜的怒氣蹭地上升。

“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嗎,恩?”越是生氣越是要不顯分毫,怒極的孫茜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插起手。

“解釋?昨天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安祈睿的語氣訝異。

手扶着手肘,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我不記得昨天達成的共識裏有這一項。”孫茜說。

電話那端的安祈睿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哦,好像是沒提到時間呢。”他說。

“非法侵入住宅、竊盜,”孫茜慢條斯理的說着,在安祈睿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主導權已經到了她手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安祈睿先生,如果我現在報警的話,這些都是你可能面對的刑責。”

在孫茜說話的時候安祈睿一直都是沉默的,和以往不同的表現讓孫茜初次嘗到了勝利感,她打算好好回報在安祈睿那裏碰到的釘子。

“但如果你将我的東西送回來,我可以考慮不向警方告發。”

就像談判一樣,占據了主導權的孫茜不管說什麽,安祈睿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照理來說是這樣。

安祈睿咬着韓式炸雞,孫茜的聲音從他面前的手機話筒中傳出,就像是佐餐的音樂一樣。

在孫茜說到“把東西送回來”這一句的時候,安祈睿吃完了最後一塊。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手和嘴巴,看了一眼空了的盒子。“沒了啊……”

“什麽?”對面一直沉默着,孫茜捕捉到了安祈睿的話。

“孫茜,”安祈睿拿起手機,“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覺得應該補充一下。”他悠悠地說。

“我們昨天的确沒有說到時間,履行期限。”

安祈睿只說了這一句,但只是這一句便讓孫茜的笑容僵在臉上。

履行期限不明确=可随時請求履行義務!

他早就知道?

孫茜被安祈睿的一句話給噎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反駁。

“我下午的時候有發訊息給你。”仿佛是為了填補剛才孫茜說話時他空白的時間,安祈睿接着說道。

孫茜:“……”

連但書的規定他都想到了?

“不管你想什麽時候來都行,随時歡迎。”

安祈睿的聲音飄入耳裏,孫茜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挂斷了電話。

看着空蕩的屋子,她疲憊地癱在沙發上。

孫茜躺在沙發上,看着前方電視櫃裏的東西被清的一點不剩,只剩下液晶電視被留在原地。

視線移到廚房,孫茜發覺牆上的挂鐘沒了,餐桌上的桌巾也不翼而飛。

櫃子裏的擺飾是她畢業的時候室友送的,她很喜歡來着。

挂鐘是她某次到村裏的時候當事人送的,純手工制作,全世界只有那一個。

桌巾是她挑了很久才看中的款式 ……

孫茜看着看着忽然從沙發上坐起,仔細地查看屋子內到底少了哪些東西。

枕頭套、抱枕、化妝品……孫茜發現有些東西雖然少了,但卻不是全部一塊兒不見,反而像是被刻意留下了一樣。她進到卧室,打開梳妝臺的抽屜。

裏面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小盒子。

看見小盒子還在的時候,孫茜确信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沒錯,那個人買的、送的東西全都被留下了。

相反的,如果是她買的、收到的東西,安祈睿全都拿走了。

“怎麽做到的?”

孫茜詫異,說是巧合似乎太過巧合了,但安祈睿又不是她,怎麽可能知道哪些東西是王翰狄給的。

“叮咚。”

門鈴聲響起,孫茜慢慢地走向大門。

“這麽晚的時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安祈睿勾唇,頭上的毛線帽和他深黑的眼眸形成了對比。

“恩。”孫茜看着安祈睿進屋拿起她的包,關上電燈,鎖門。

如果和那些東西一樣,心也能被留下,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孫茜坐在副駕駛座上,臉對着窗外。

車內安靜的像是宇宙一樣,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外聽不見一丁點的聲音。雖然如此,但卻又像是維持着一種奇妙的平衡,讓人舍不得打破。

安祈睿将車子朝着郊外開去,在他們周圍的車子變得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他們倆。

黑色的奧迪孤零零的行駛在公路上,如同一匹孤獨的狼奔馳在無人的荒原,安祈睿降下車窗讓風吹進,冷峻的風和車內溫暖的空氣相互碰撞,打碎了寂靜。

“安祈睿。”孫茜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幫我,但還是謝謝你。”

安祈睿像是知道孫茜還沒說完般,沒有立即回答。

“往後……我們就當個好室友吧,Share house。從M國回來的你應該不陌生。”

Share house?

安祈睿用了0.00001秒搜整了所有相關的資訊,“那麽我想我們應該談談,”他頓了一瞬,漆黑的眼眸裏閃過一抹光,“彼此的條件。”

車子停在一處曠野,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地方的夜空特別澄淨、純粹,從面前的擋風玻璃看去,星星彷若寶石般閃爍着光芒。星芒映入眼中,仿佛能吹散眼底的迷茫,在挂滿繁星夜空的見證下,孫茜和安祈睿訂下了約定——不是什麽浪漫的誓言,而是劃分界線、拘束彼此的條約。

***

女孩抱著書走在自己身邊,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他卻知道女孩有将他的話聽進去。交談或許不多,但光是這樣待在一塊就讓他滿足了。

明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抓到她,但……

為什麽是空的?

“喂!”看見宋清倒在沙發上,雙頰酡紅,男人動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宿醉還未完全退去,宋清有些恍惚的醒來。“你怎麽來了?”他伸手抹了把臉,眼角留了一道幹涸的痕跡。

“我去了你的辦公室,沒人在,問了才知道咱們勤快的宋大醫師居然請假了。”男人撿起地上的空瓶,玩味的看着宋清,“怎麽,被甩了?”

手按着太陽穴,宋清拿過手機查看,發現孫茜曾經打過電話自己還接了的時候身體一震,記憶回流到了大腦。他拿了外套鑰匙急忙跑出房門,沒有理會後面那人的叫喊。

火急火燎地到了孫茜住的小區,管理員看見他驚訝地說道:“宋先生?”

宋清對着他點了下頭,像平時一樣想從他那拿到臨時證,不料管理員說:“孫茜小姐已經搬走了,請問您這是?”

一盆冷水劈頭倒下,澆熄了宋清的火。

“您沒聽孫小姐說嗎?”

“她……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下午的時候搬家公司來了一趟,孫小姐晚上……”管理員說的每個字如同針般,刺得心髒一陣陣生疼。宋清轉身往大門走去,腳沉重的像是挂了千百斤的重錘一樣。

“走了。”

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

走了……宋清靠着車無力地坐下,手捂上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天晚上八點左右更~

☆、Day9

準時地睜開眼,孫茜從床上坐起。

窗簾拉着,房內還是一片昏暗,平時總會射/進眼中的陽光今天像是偷懶了一樣沒有出現。孫茜在自己的床上坐了幾分鐘,等大腦恢複運轉後才想起房子已經不一樣了的這件事。

這是安祈睿的家。

雖然房子不同,但孫茜仍按照平時的作息洗漱。浴室的牆上挂着新的牙刷、牙膏,水杯和洗面奶,都和她平時用的一樣。

如果不是格局不同,她真有種還在自己家的錯覺。

在客廳和廚房都沒看見安祈睿,孫茜朝着樓上看了一眼,走到廚房着手準備早餐。

SH守則第一條:家務分配。

除去兩人都不在家的時間,餐食由孫茜負責。各自的房間各自整理,公共區域每個月月底分配隔月的負責內容。由于12月只剩下沒幾天,孫茜索性将洗衣服的工作一并攬了。

美式咖啡兩杯,培根煎蛋和油醋沙拉,孫茜用現有的食材簡單弄了早餐。

當她将早餐擺上桌的時候,安祈睿像是算準了一樣,正好出現。

“早安。”孫茜說。

“早安。”安祈睿說。

兩人面對面坐下,都是先喝了一口咖啡,才開始吃。

安祈睿看着孫茜,孫茜低頭擺弄着盤子裏的美生菜。不一會安祈睿突然站起,走向客廳。

桌上忽然多了一疊報紙,孫茜擡頭看了對面的安祈睿,“謝謝。”

孫茜翻了翻發覺安祈睿的報紙訂的非常多,除了她平時常看的幾家,還多了一些比較冷門的。

“你以前就習慣看這麽多?”孫茜問道,現在大多數人都習慣看網路新聞了,安祈睿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讀報的人。

安祈睿吃了一口沙拉,“不知道。”他說。

孫茜停頓了幾秒才說了聲:“哦。”因為安祈睿表現的太正常,她都忘了對方其實是失憶患者。

“真的失憶了?”

安祈睿瞥了一眼孫茜,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腦門被車給夾了?問這什麽白癡問題。

孫茜沒把安祈睿的眼神當一回事,她翻開報紙浏覽新聞。

在看報的時候孫茜習慣畫圈注記,和平時一樣她的手往旁邊抓去,拿到了筆開始圈畫。

看着孫茜拿着自己的簽名筆時不時寫下文字,将筆撐在唇邊思考的模樣,安祈睿的眼中浮上一層淺淡的笑意。

“真的不用我送你?”安祈睿在孫茜坐上奧迪駕駛座的時候,敲了下她的車窗。

“我的駕駛技術是什麽程度你應該也清楚。”孫茜說的是她送安祈睿到影視城那一回的事。“還是你想讓我送你?”孫茜勾唇說道。一般情況是男人送女人上班,還沒聽說過女人送男人上班的。

原因很簡單:難看,丢面子!看起來就像是被包養的小白臉似的。

孫茜饒有興趣地等着安祈睿的回答。

安祈睿像是在認真思考,眉頭稍稍靠攏,在孫茜沒有防備的時候他探入車內,在她的耳邊說:“好。”

孫茜看見了他嘴角的笑容。

“不過,”安祈睿遺憾地說;“我的經紀人說他五分鐘後到。”

“機會只有一次。”孫茜沒有留戀地拉上車窗,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奧迪一轉眼就不見了,雖然被孫茜甩了一陣煙但安祈睿卻笑着。他看着孫茜離開的方向,久久未移開視線。

“請問是安祈睿先生嗎?”

一個戴着金色細框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走到安祈睿眼前,恭敬的躬下身。

聽見男人的聲音安祈睿才收回視線,轉向男人。“我不喜歡別人喊我全名。”這個名字不是什麽人都能叫的。

作為經紀人眼色和臨場反應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徐成浩立刻反應道:“Ray,我是徐成浩,從今天起擔任你的經紀人”

安祈睿對着男經紀人點了下頭。

“請上車,今天上午的行程是海報攝影、A社專訪,下午先到GA試穿然後是《wife》的拍攝……”徐成浩向安祈睿報告着他今天的行程。“中午有兩人發來邀請,莊氏的千金和姚小姐,請問回複哪一邊呢?”

安祈睿坐在後座,手裏拿着徐成浩剛給的寫真冊,“都推了。”他說。

徐成浩有些訝異,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勸勸安祈睿,想了想後作罷,“我知道了。”他說。

安祈睿感興趣的看着寫真冊,邊看邊将景點紀錄在腦海中,拿出手機發了封簡訊給孫茜。

桌上堆的資料是平時的兩倍,孫茜從到了公司開始沒離開位置過,連喝口水的時間都騰不出來。今天李明潔交辦的事項不算複雜但橫跨多個案件,ABC三個案件的卷宗把她的桌子堆成了一座山。

還好她平時都有把案件的資料分類整齊,需要什麽東西可以立刻找到。孫茜一件一件主次分明的處理,在接近中午的時候處理完了全部的案件。

發送最後的資料,孫茜取下眼鏡按了按太陽穴。

昨天很晚才睡,她原本擔心今天的工作會受到影響,沒想到效率意外地好。原先以為要弄到下午的,沒想到只花了一上午就搞定。

聚精會神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累,一旦放松下來了就覺得口渴,饑餓感瞬間襲來,孫茜拿起馬克杯發現裏面的咖啡已經涼了,打算重泡一杯。在她離開後不久,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因為孫茜沒接到電話,因此當安祈睿再次造訪的時候,她桌上那座卷宗山華麗麗的倒了。

沒有二十斤也有十斤的卷宗們壓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孫茜看着成堆的紙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砸下——

糟!

反射性的,孫茜閉上眼睛,擡手想護住自己的頭。

匡拉匡拉,一卷卷的紙落下,砸到了桌上的筆筒、鍵盤、電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但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陣陣的悶聲。

孫茜睜開眼,發覺眼前一片黑,她伸手向前,碰到了衣料的觸感。

☆、Day10

仰起頭,孫茜看見一張臉。

事務所內一片寂靜,安祁睿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清楚可聞,孫茜看着安祁睿收回手,緩緩站直身體。

“剛才謝謝你。”孫茜不是個吝于道謝的人,剛才如果不是安祁睿,她大概會傷得不輕……“你還好嗎?”剛才聽見的悶聲大概是卷宗砸到身上的聲音,他的背……

“恩。你呢,有哪裏受傷嗎?”安祁睿替孫茜收拾掉落的卷宗,說道。

孫茜搖頭,看着安祁睿明顯有些遲鈍的動作,說:“你真的不要緊嗎?”

安祁睿勾唇,對着孫茜說:“我下午還有拍攝。”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讓人知道身上有傷嗎?

孫茜忽然看向安祁睿的臉,仔仔細細地,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還好,臉上看起來沒受傷。

看見孫茜盯着自己,安祁睿一點都不扭捏,“晚上的時候你替我上藥。”他說。

“好。”孫茜回答,就算安祁睿沒說她也會提的。

聽見孫茜沒有一點遲疑的回答,安祁睿挑了挑眉,說:“你欠我一次,現在跟我去吃飯。”

孫茜:“……”

“我剛剛救了你。”

“……”

愧疚還真是多餘的。孫茜對着安祁睿微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沒剩多少時間了,我們在附近吃吧。”安祁睿說,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目的地。

兩人下樓,孫茜遠遠地就看見了醒目的招牌, “不是前天剛吃過嗎?”她問道。

安祁睿轉頭看着孫茜,大約十秒後輕輕嘆了口氣,“時間不夠。”

從安祁睿的嘆息孫茜聽出了引申義:都是因為某人所以不能吃別的啊,我都勉強将就了你還挑?

“……沒事,走吧。”

***

【秦淮和平時一樣弄了兩份早餐,簡單的煎蛋配上兩片吐司,一份裏面夾了培根,另外一份則是塗了果醬。他的妻子不喜歡腌制類的食品,所以他不會放。】

安祁睿的手擺弄着鍋鏟,荷包蛋騰空而起在空中轉了一圈後落下,漂亮的翻鍋後他從冷凍庫取出兩片培根,放在平底鍋上煎。鍋裏的培根肉滋滋作響,油脂的香氣瞬間飄散。

“沒想到Ray的廚藝挺不錯的,我吧,方便面能煮熟填飽肚子就成。”祝戎說道。

專注看着熒幕的柯學笑了一聲,“所以你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

祝戎:“……”他怎麽覺得最近塞恩斯總拐着彎損他?

美人如畫,看帥哥做菜也不外乎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合身的襯衫勾勒出倒三角的身材,在廚房裏來回走動的一雙長腿恍若是在跳舞般,安祁睿的一舉一動都是毫不做作的自然,卻讓人舍不得離開視線。

按照劇本上所寫,在安祁睿将早餐放上桌,拿起叉子看着對面微笑時這個場景就結束了。但柯學卻沒有立刻喊卡,沉默地看着安祁睿的動作。

就好像對面的人才是真正能飽食的餐點一樣,安祁睿的眉眼間帶着濃濃的笑意,溫柔至極的眼神即使透過熒幕都能感覺到裏頭蘊含的愛意。吃到一半,他忽然起身走到客廳,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支筆。将筆頭轉了個方向朝着自己,安祁睿才開始吃起早餐。

“卡。”

看着回放的畫面,柯學摩娑着手上的白扇子。

為什麽Ray要拿這支筆?是看不見的妻子開口要他拿的?

好的演員在演戲的過程中能自行創造劇本裏沒有的東西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Ray現在看起來像是自己填補了什麽部分。

作為導演,柯學必須掌握整部電影,即使是演員自行增加的部分亦然。他招手讓安祁睿過來。

“Ray啊,你後邊加的這段是什麽原由?”柯學指着安祁睿走向客廳的畫面說。

“她習慣在讀報的時候注記,桌上沒有所以我去拿了。”

柯學又看了一次畫面,發現秦淮在那個時候并沒有開口說話。“不是她要你做的,而是你發現桌上沒有筆能讓她用所以去拿了。”

敲了敲手上的白扇子,柯學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沒了聲音,全程聽着他們對話的祝戎也摸不定柯學是個什麽心思。

“如果代入真實的人能讓你發揮得更好,我是不會阻止的。但是Ray,在這裏的是『秦淮的妻子』,一個存在于幻想中的人物,分寸的拿捏你自己把握。”

“這條先留着吧,不用重拍了。”

***

結束拍攝後,徐成浩送安祁睿回家。

和早上出門的時候一樣,安祁睿一句都沒說只是擺弄着手機,對徐成浩而言倒也樂得輕松,第一次作為經紀人上崗他還擔心這會是個難搞的主,而安祁睿除了話少了點外幾乎沒什麽問題。

一整天看下來,不管是訪談和拍攝,他本人都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應該做什麽、怎麽做,說實在的他沒什麽好擔心。與其說是拉皮條的經紀人,不如說是替他開車、接電話排行程的秘書。

長的帥果然就是方便。

徐成浩以前也算是個校草級的人物,十分了解臉的好用之處。

“明天早上我一樣那個時間來接你,今天辛苦了。”徐成浩說,得到安祁睿的一個擺手作為回應。

進了電梯的安祁睿在腦海中描繪着圖像,在他的背部逐漸出現一塊塊紫色的瘀青,在他抵達家門前的時候,聽見門鈴聲開門的孫茜看到的是冒着冷汗的安祁睿。

因為安祁睿的堅持,孫茜扶着他上了樓梯,到他的房間。

樓中樓的建築,整個二樓都是安祁睿的卧室,孫茜一上樓就看見了位于正中央的巨大床鋪,扶着安祁睿走過去。

“你先趴着,我下樓拿藥。”孫茜對着安祁睿說,轉身欲走。

“等一下,”安祁睿伸手拉住孫茜,不正常的熱度讓孫茜皺眉。“我覺得有點熱……你先幫我把衣服脫了。”

看着空氣中水蒸氣凝結的白煙,孫茜伸手探了探他的頭。

有點燙。

安祁睿眼神迷濛,雙頰滲着微微的紅暈,孫茜頓了一會,最後應了他的要求。

當她替安祁睿脫下外套和裏面的襯衫時,背上一塊一塊的紫色瘀青映入她的視線。

孫茜的手指緊了緊。

在孫茜下樓的時候,安祁睿拉高了自己的痛覺系數,額頭冒出的汗水瞬間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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