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聽見接近的腳步聲他趴回床上。
端着藥酒和醫藥箱上樓，孫茜發現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安祁睿的體溫似乎變的更高了。在替他上藥之前，孫茜先到浴室拿了盆水和毛巾。
“你的體溫太高，我先替你擦一下。”
孫茜将毛巾沾濕，先是擦了安祁睿前額的汗，然後是脖頸、肩膀，到了這裏的時候孫茜的手一頓，猶豫要不要繼續往下。
這時安祁睿忽然握住她的手，拉着他往自己的胸前擦去。
孫茜想放開手，但她發覺安祁睿的手似乎沒什麽力氣，要他自己擦實在沒可能。
“上午的，扯平了。”孫茜說道，也不管安祁睿有沒有聽見。
穿上衣服的安祁睿看起來瘦 ，沒想到肌肉還挺結實，多一分太虬結，少一分太瘦，第一次替人擦澡，孫茜像是在擦玻璃一樣擦的仔細，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替安祁睿擦完澡，抹了藥酒揉開瘀青後，孫茜的肩膀和手酸的不行，簡直比她上了一整天的班還要累人。
☆、Day11
“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一直沒有得到回應，連個簡單的恩都沒有，孫茜低頭看向安祁睿。
長長的睫毛垂挂，紅潤的唇瓣上下貼合在了一塊，呼吸聲綿遠悠長——
睡的香甜。
“……”這種不爽的感覺是怎麽回事。看着安祁睿的睡臉，孫茜突然想看他驚醒的樣子。她拿起手機，将響鈴聲調到最大。
拿起安祁睿的手機，孫茜撥通自己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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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號中……]
算了。
孫茜摁下停止鍵。
帶着那樣子的傷工作了一天，今天就不跟他計較了。
看着安祁睿舒展開的眉心，孫茜的心裏也好過了一些。“煮點粥吧……也不知道他晚上吃過了沒有。”孫茜喃喃，替安祁睿蓋上被子。
心裏想着要煮雞蓉玉米粥，孫茜順利地在冰箱和櫃子找到需要的食材。白米、雞蛋、玉米粒、雞胸肉、紅蘿蔔、姜，白米淘了幾次後泡着冷水，紅蘿蔔切小丁，姜磨成泥，雞胸肉去皮切成肉末。
開大火在鍋中加入高湯粉、清水、白米、紅蘿蔔丁、姜末，煮滾後轉為小火續煮約二十分鐘，湯成了混濁狀後加入雞肉末、玉米粒及一點鹽繼續烹煮。為了避免沾鍋和保持均勻度，孫茜一直顧着爐火。
湯匙在鍋裏攪動，米粒逐漸變的濃稠，孫茜打了顆雞蛋花兒拌入鍋中，蓋上鍋蓋悶一下後熄火。
一邊将粥舀入雙耳的褐紋陶鍋中，孫茜一邊想着安祁睿這家裏的東西可還真齊全。食材就不說了，居然連這種鮮少用到的陶鍋都有。
陶制的鍋具保溫效果好，用來裝粥是再好不過了，孫茜今天下班的時間晚，煮好粥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二點。她将陶鍋擺在廚房的桌上，想了一下決定好事做到底，替安祁睿端上樓。
拿好湯匙、小碗，孫茜端着盤子上到安祁睿的房間，她把粥放在他床邊的櫃子上，順便查看他的狀況。
安祁睿的額前的碎發濕了一片，但身體卻是涼的，孫茜一看不好，相較于高燒，這種低燒才是最要命的。她下樓，撥通宋清的號。
這個時間宋清如果沒有值班應該在休息了，如果他沒接的話只能送安祁睿去醫院了，但如果貿然送醫的話會不會造成麻煩……短短下樓的時間孫茜做了五六種假設，作為備案。
可惜她想多了，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孫茜你現在在哪裏？怎麽搬家了？為什麽我打的電話你都不接？”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回應，好不容易等到孫茜的電話，宋清劈頭就問，在他的心裏有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問題想問。
孫茜被宋清一股腦兒丢出的問題給砸的有些懵，後知後覺的想到她前幾天把宋清給拉進了黑名單，忘了拉出來。略感愧疚的，孫茜解除了對宋清的封鎖。
“孫茜？你還在嗎孫茜？”宋清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焦躁。
“我在的，有些事情想問你。如果因為受了傷開始低燒的話，該怎麽辦？”
“你受傷了？”隔着電話都能聽見椅子倒地的聲音，孫茜趕緊否認道：“不是我。”
聽見不是孫茜受傷後宋清松了一口氣，心情也平複了點，“是什麽情況，你說說。”他将椅子扶起，聽着孫茜敘述狀況。
“大概距離現在十二小時之前受的傷，但那個時候沒有馬上治療，現在傷口化瘀。”孫茜邊查看邊說，“起先身體的溫度很高，但現在好像成了低燒。”
“人現在在你旁邊嗎？”宋清從孫茜的話裏聽出了線索。
孫茜猶豫了一下才“恩”了一聲。
宋清握緊了抓着電話的手，“是……你朋友？”是上次照片裏面那個男人嗎？難道你現在在他家裏？你們倆究竟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恩。”雖然和安祁睿只是室友，還沒到朋友的程度，但孫茜不想在這個問題多做解釋。
“我去看看吧，你把地址給我。”宋清穿上大衣拿了鑰匙往外走。
“不用了！”雖然說是SH但怎麽說也是安祁睿的房子，沒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就算是宋清也不能來，何況在SH守則第三條裏也寫着，不能帶異性回家。
很久沒看見孫茜着急的樣子的宋清腳步一頓，孫茜說了不——不想讓他知道他家的地址？
大腦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斷了，宋清的眼裏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東西。車鑰匙掉在地上發出一串刺耳的聲響，他走回屋內。
“那好吧，”宋清的聲音恢複到了平時的冷靜，音色卻低了幾分，“你找找有沒有感冒藥，先讓他服下。”
孫茜按照着宋清的指示，喂安祁睿吃了藥、打開窗戶通風，在兩人快要結束通話的時候，安祁睿像是呓語般輕喊了聲：“茜……”
“醒了嗎？”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手背上冒起的青筋和用力到發白的指節暴露了他的憤怒。
“恩，先挂了。”聽見安祁睿的聲音，孫茜掐斷了電話。
“茜茜……”啪！最後一刻從話筒傳出的聲音讓宋清把手機重重的拍在桌上。
“我餓了，茜茜。”
和平時強勢的他迥然不同，安祁睿的聲音微弱，聽起來還有點撒嬌的味道，孫茜忽然有種新鮮感。
“我幫你煮了粥，吃吧。”孫茜指了指一旁桌上的陶鍋。
安祁睿順着孫茜的手指看去，緩緩伸手拿了湯匙。叮！不鏽鋼的湯匙掉在磁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讓朝着樓梯走去的孫茜想裝做沒聽見都不行。
孫茜回頭，看見安祁睿一雙水潤的眼睛正看着她。
“……”想都別想，自己吃！
“茜茜，我餓。”像是知道孫茜心裏的想法，安祁睿眨吧了一下眼睛瞬間水光滿盈，眼眶也紅了一圈。“我沒有力氣。”
孫茜看着一臉病态的安祁睿，安祁睿睜着濕潤的眼睛望向她，不深情的對視幾分鐘後，孫茜撇開視線，轉身下樓。
風吹起白色的窗簾，銀色的月光跟着灑進拉長了床上單薄的背影，孤獨而寂寥。
但安祁睿的嘴角卻是勾着的。
下樓的孫茜不一會再次上了樓，手裏拿着一根銀色的湯匙。
因為背上有傷，安祁睿只能側身靠着，雖然臉色蒼白但依舊無損他雕鑿般的五官，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增添了一份柔和。
孫茜拿開鍋蓋，雞蓉粥的香氣瞬間飄散，讓安祁睿的眼睛一亮。恍若星辰，又像是比那還要耀眼的眼神。
看着他饞嘴的模樣，孫茜覺得有些好笑。
一股懷念感湧上她的心頭，神情不覺柔和。
☆、Day12
隔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照顧安祁睿的緣故，就算比平時晚起了半個小時孫茜還是覺得困。當她以為自己會來不及弄早餐，穿着睡衣出了房間的時候，一股香甜的味道飄入她的鼻子。
聞到甜味大腦立刻清醒了，孫茜不動聲色的朝着廚房的方向看去。
右手俐落地将雞蛋敲入鋼盆中，左手攪和着白色的面粉，沒一會完成了奶黃色的面糊。在平底鍋裏刷上一點黃油，滋滋作響的冒泡後倒入一層面糊，稍微轉一下鍋子讓它均勻。
安祁睿甩了一下鍋，雞蛋餅在空中翻了個圈後落回鍋子裏，穩穩當當，漂漂亮亮，流線般的動作一氣呵成。
看着安祁睿熟練的樣子，孫茜默不作聲地回到房裏，慢悠悠地刷牙、洗臉、換衣服。
看來那些鍋具不只是擺飾麽。孫茜一邊塗化妝品一邊想道。
白色康寧瓷盤的兩旁分別放着刀叉和筷子、湯匙，左前方是一杯插着檸檬片的橙汁，粉紅色的吸管被折成了翅膀的形狀。“早安。”安祁睿替孫茜拉開椅子。
“早安。”孫茜沒有拒絕安祁睿的好意，坐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你喜歡哪個，我準備了奶油和蜂蜜。”
“謝謝，”從出了房門的時候她就一直聞到面粉的味道，盤內一塊煎的焦香的松餅冒着熱煙，缭繞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孫茜用刀子切了一小塊，品嘗原味。
外面褐色的皮煎的酥脆，牙齒咬下的時候可以聽見喀滋的一聲，但進到口裏卻是濕潤的、松松軟軟的口感。雞蛋和面粉混合的香氣被發揮到了極致，腦海中仿佛出現了飽滿的麥穗。孫茜眼睛一亮，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松餅！
吃到了美食的孫茜雖然驚喜，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來，不作聲色的朝着蜂蜜小杯伸手。
安祁睿在這個時候也正好伸出了手，兩個人的手指看起來會在巴掌大的小杯子上碰頭。
眼裏滑過一絲笑意，安祁睿伸出的手慢了那麽一拍，孫茜成功拿到了蜂蜜。
孫茜一邊将蜂蜜淋上松餅，一邊問：“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了。”安祁睿簡潔的回答道。
蜂蜜倒的差不多了之後，孫茜将蜂蜜杯擺回，安祁睿接過。
淋上了蜂蜜的松餅散發出的味道更為香甜，還沒到嘴邊就能聞到那股誘人的味道，孫茜先是沾了一點，在吃進嘴後她立刻又切了一塊，沾的滿滿的蜂蜜。
吃甜這點孫茜一直很克制，就算是在家人面前她也盡量表現的很“适量”，更別說是在外人面前了。也許是安祁睿做的松餅真的太好吃了，才讓孫茜不小心露出了螞蟻的本性。
一塊塊松餅沾滿了甜蜜的液體後被送入口中，孫茜的盤子很快就見了底。吃下最後一塊之後孫茜喝了口橙汁，檸檬和橙子的酸甜滋味讓牙齒一陣酸爽，柳眉微擰。
“好吃嗎？”安祁睿問道，語調比起平時似乎帶了幾分愉悅。
“還不錯。”孫茜正了正神色，慢慢的喝着橙汁，“你加了鹽？”
“不錯？”安祁睿雙目低垂，“我昨晚生病，今天一大早就……”
這是逼着她贊美啊……孫茜的嘴角抽了抽，“很不錯，很好吃。”
孫茜的話剛說完，安祁睿立刻擡起了頭，一雙眼睛明亮的就連頭頂上的燈泡都黯然失色。
“今天是31號，你早些回來。”
孫茜：“……”話題轉變如此之快，這人真是！
雖然孫茜對安祁睿變臉的速度感到無語，但她卻沒有當着他的面說。
安祁睿看着孫茜，神色嚴肅地說：“你今天如果沒事盡量不要外出，下班了就直接回家。我今天工作完也會馬上回來的。”如果不是安祁睿一臉正經，孫茜會忍不住想吐槽安祁睿這老媽子似的發言。
可惜安祁睿的眼裏連一丁點玩笑的成分都沒有。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孫茜，頗有孫茜不回答今天就別想出門的意思。
“好嗎？”和剛才命令般的語氣不同，安祁睿這兩個字說的很輕，然而卻讓孫茜聽出了一點哀求的意味。
如果我問為什麽，他會怎麽回答？孫茜在心裏想，有時候她真搞不懂安祁睿這個人。
“這是我回到這裏的第一個跨年夜，我不希望自己一個人……”
“恩。”雖然不知道裏面有幾分真實性，但孫茜接受了這個理由。元旦法院放假沒上班，想必所裏也不會有什麽事，早些回家也好。
就像吃到了糖的孩子般，安祁睿露出了足以融化千千萬萬少女心的笑容。“約定好了。”他說。
☆、Day13
“今天也不用我送你？”孫茜一邊坐進駕駛座，一邊對着安祁睿說。
“不用，你先走吧。”
孫茜發覺從下樓的時候開始安祁睿就一直催促着她，剛剛要她趕快出門，現在又要她快點離開——就好像不希望她遇見誰一樣。
“今天晚上一起吃嗎？”孫茜找了個話題，想多待個幾分鐘。
“恩，我會準備好，你要做的只有早點回家。”
“跨年夜你沒有晚會之類的活動邀請嗎？”
“ ……沒有。”當然是有的，只不過安祁睿全都以各種理由推辭了。
了然的點頭，“看來你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麽……”孫茜選了一個有些拗口的成語：“炙手可熱。”如果是普通人大概能從“炙手可熱”這四個字聽出貶義，但安祁睿是歸國的華裔，孫茜饒有興趣地等着他露出疑惑的眼神，或是不懂裝懂的搖頭、點頭。
仿佛凝視般，孫茜和安祁睿的眼神接觸了數秒，“質大于量。”只要他希望看見的人看見了就已經足夠。
“……”這句話似乎比炙手可熱來的更難理解？孫茜的眼睛很快地掠過四周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事情，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拉起車窗。“我先走了。”
安祁睿看着孫茜踩下油門朝着出口駛去，在奧迪快開到車道口的時候車子忽然停下，孫茜着急地下車查看。
目光一沈，安祁睿快步走向奧迪。
前方的車牌被噴濺的鮮血滴的斑駁，一只黑貓躺在車前方看起來奄奄一息。“喵……”牠虛弱地叫着。
孫茜不知所措地蹲着，當安祁睿碰上她的肩膀時孫茜忍不住握緊手指。“我剛剛撞到牠了，突然地……”
安祁睿打斷孫茜的話，“牠會沒事的，不要擔心。”他看向黑貓，一對豎起的貓瞳将他的模樣映在眼裏。“你先走吧。”安祁睿對着孫茜伸出手，孫茜借着他的手站起。
“你保證他會沒事？”孫茜沒有立即放開安祁睿的手臂，她看着他，再次确認道。
“恩。”安祁睿對于不放心的孫茜再次保證道，“我向你保證，但希望你也記得我們的約定。”
“我會早點回來。”孫茜承諾。
在孫茜上車的時候安祁睿拿出手帕擦拭沾到血跡的地方，當孫茜繞過黑貓和安祁睿往出口開去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從對面開來，兩臺車在出口處交會。
【生命，對人類來說這是只會有一次，也只能有一次的東西。它有着既定的方向，軌跡是不會，也不能被改變的……】
安祁睿低頭看着黑貓，握緊了手帕。
***
***
前方號志燈正好由綠轉黃，孫茜放慢速度将車子停下。看着行人從眼前走過。
“恩？”
在人群中孫茜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确定是殺妻案中的被告，她的當事人。
和上次在事務所內對談時頹廢的樣子截然不同，陳正國的臉就像是去做了皮膚護理一樣容光煥發。不只是這樣，陳正國步履穩健，昂首挺胸，最讓孫茜訝異的是他嘴角帶着笑容。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落差？
律師的直覺告訴孫茜，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東西是她不知道的，被巧妙地隐瞞了。
當燈號轉綠時，孫茜一路維持最高速限開到事務所。一進門她立刻拿出殺妻案的卷證資料，再次查看案發當時的檢警筆錄、相關證據。
孫茜邊看邊寫下可能的疑點，不一會兒紙張就被字填滿了。然而和之前的結論一樣，陳正國雖然是屍體第一發現者，但他有不在場證明。屍檢報告上沈慕萱推論的死亡時間是晚上10點附近，但陳正國在那個時間正和陳姓友人相聚。
孫茜拿起沈慕萱的通話紀錄，上面框了幾個熒光的記號，陳正國被起訴的原因就在這張紙上。
大概從三個月前開始沈慕萱和這個號碼的主人開始接觸，起先是每個月一到兩次，之後越來越頻繁，最近一個月已經到了每個禮拜三次，不只通話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還正好都是陳正國不在的時候。
外遇的典型情态。
當陳正國第一次以證人身分被傳喚時，對于警方提出的通聯記錄陳正國的回答是『不知情』；但到了第二次筆錄的時候他卻改口說自己知道這是沈慕萱的友人。
作為案發現場的第一發現者，陳正國原先就存在嫌疑，現在前後明顯不一的說法更是讓檢方認為他嫌疑重大，因為懷疑沈慕萱紅杏出牆而殺害。
陳正國當然否認檢方的指控，力辯自己與妻子感情深厚不會做出殺害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孫茜主打陳正國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不在場證明應該能讓他的嫌疑大大減輕，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獲判無罪的機率很高。替陳正國作證的陳姓友人孫茜只在最開始的時候見過一次，在那之後為了避免證言的真實性受到質疑，孫茜就沒有再找過他，她也是這麽跟陳正國說的。
孫茜看着通聯記錄最下方寫着的：未認證用戶，經查已停機，字樣，頓了頓手中的筆。
檢方起訴陳正國的殺人動機為懷疑妻子外遇，則在“外遇”這個事實上起訴方負有舉證的義務，如果無法提出相關證據，按照presumption of innocence這個原則，陳正國的動機将不存在。
究竟這個沈慕萱的這位友人是誰将成為本案的重大争論點，孫茜也一直關注着法院的動态。庭期就在元旦假期過後但直到現在她都沒聽見什麽風聲，可見對方也陷入了苦戰。
雖然看得仔細但畢竟是已經看了不下四五次的東西，孫茜很快就閱覽到了最近的資料。看着上次談話的紀錄，在孫茜的腦海中浮現了早上看見的陳正國的臉。
在那張臉上非但找不到半點喪妻之痛，甚至透着一股的輕松感；明明開庭在即，但就像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般臉上挂着笑容。
在紙上點了兩下，孫茜拿出手機撥通陳正國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預警……慎入Σ( ° △ °|||)︴
☆、Day14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你和叽一樣是個心靈純潔的孩紙，請直接跳到最後面吧……
碼完這章我都不敢看第二次TUT
當孫茜帶着卷證資料和錄音筆抵達時，陳正國已經等在那裏。
“孫律師。”陳正國對着孫茜點了下頭，雖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但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有些勉強——
和早上的時候判若兩人。
孫茜朝着他點了下頭，态度和上次見面時一樣不冷不熱。“陳先生您好，這麽貿然拜訪真是抱歉。由于過幾天就要開庭了，有些細節想和您讨論。”
陳正國嘆了口氣，神情疲憊，“當然的，麻煩孫律師。”
孫茜跟着陳正國上樓，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心下分析。
一層有四戶，出了電梯後就能看見左右各兩戶的大門。房子不算新，挺常見的二室一廳，進門就能看見客廳和一旁的廚房。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喜好，孫茜發現不管是牆上還是擺設，玫瑰花的圖樣随處可見。
這是孫茜第一次來這裏，當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陳正國還猶豫了一下。
“請問您要喝點什麽嗎？”
“都可以。”
在陳正國到廚房準備的時候，孫茜将帶來的資料攤在桌上，雖然讨論案件不是她來這裏的主要理由，但她也的确是有些問題想問。
噠！噠！
喀嚨……
孫茜一邊攤開紙一邊集中注意力聽着大大小小的聲音，房子的隔音和陳正國說的一樣不是很好，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聽見了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和電梯開門的聲響。
陳正國替孫茜倒了杯水，自己也拿了一杯。
“謝謝。”孫茜說道。“在電話中有跟您提過了，這是相關的整理，麻煩您過目。”她将資料夾推到陳正國眼前。
當陳正國從桌上拿起資料夾的時候，原先被蓋着的通聯記錄進入視線中。
孫茜拿起水，不動聲色地觀察陳正國的反應。
當陳正國看見底下的通聯紀錄時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卻是在正常範圍內，和一般人突然看見時料想之外的東西時的表情差不多。
還不足以作為他前後态度差異的佐證。
陳正國仔細看着孫茜整理的重點，有不懂的地方時他也會提出和孫茜讨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請問有化妝室嗎？”孫茜問。
“有的，在主卧裏面。”陳正國指着走廊盡頭的房門說。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孫茜起身走向主卧，腳步刻意踩的重了些，不出所料聽見了微弱的回音。進到房裏後，孫茜到浴室打開水龍頭，緊接着關上浴室門，靠在卧房的門上聽着聲音。
因為卧室面積的關系，在房間裏能夠清楚聽見嘩嘩的水聲，符合了陳正國所說的“沈慕萱淺眠，容易被吵醒”的情況。
回到浴室，孫茜被牆上褐色的玫瑰花畫和撲鼻的玫瑰芳香味給震懾了，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看見玫瑰花的蹤影。觸目皆是鮮豔的紅色，雖然只待了一個多小時但對也是眼睛不小的刺激，在轉小水量後她立刻離開了房間。
“謝謝。”孫茜走出主卧，對着陳正國說。
“不會，我才要謝謝孫律師，像您這麽熱心的律師現在已經不多了……別人都說律師就是些個死要錢的，但我看您這明明就是有着一番好心腸的人吶！”
孫茜微微笑了一下，着手收拾。
陳正國邊說邊喝了口茶，忽然嘆了口氣。“要是你乖乖替我寫狀開庭別這麽多管閑事，該有多好。”
手一頓，孫茜看向陳正國。
“你聽見了吧？”像是低喃般陳正國輕聲問道，眼裏閃着莫名的光，讓人看了發怵。
滴！滴！滴！盡頭房裏傳出的微弱聲響，填補了秒鐘的停暫。
直覺不好，孫茜拿起包就想往外走，可惜陳正國一點時間都沒留，立即鉗制住了她的手。
手腕被牢牢握住，白皙的皮膚立刻泛起了紅。
“你不會以為我沒發現吧？”看見孫茜吃驚的神情，陳正國咧開嘴，“發現沈慕萱那個女表子偷人我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做？”陳正國從沙發底下拿出铐子，拉着孫茜往卧室走去。
盡管用力反抗，可惜孫茜根本不是陳正國的對手。她被陳正國铐在床邊，看着陳正國往衣櫃裏搗鼓。
隐藏式攝影機、竊聽器、記憶卡，陳正國從衣櫃、床頭櫃角落、梳妝臺的鏡子後方取出一件又一件的東西，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他将其中一顆攝影機拿在手上把玩，恥笑般地哼了一聲，“她把我當成傻個兒，妳也是。”他拿出手機在孫茜面前晃了晃。“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房裏都幹了些什麽？”
孫茜看着手機屏幕上自己的臉，咬緊了牙。
失算。沒想到陳正國早就已經看穿了她的行動，恐怕自己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陳正國就一直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原以為自己觀察陳正國進行的很順利，沒想到她才是那個被牢牢盯着的人。
“你想做什麽？”孫茜預感陳正國不會這麽簡單放過她。
陳正國将攝影機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調整好鏡頭正對着孫茜，“律師不都是聰明人麽？”他捏着孫茜的下巴，和她對視。
“你叫孫……”陳正國想了想，“對了，孫茜。”他玩味的叫着孫茜的名字，泛黃的牙齒像是在咀嚼般磨着這兩個字。“皮白肉嫩，小臉蛋兒長的還真漂亮”他低頭靠近孫茜的臉，似乎想強吻。
孫茜把頭用力像一旁偏去，陳正國的嘴碰到了她的臉頰。
“啧，女表子還裝什麽清高？”親了個空的陳正國非常不悅，對着孫茜的臉就是一巴掌，“長成這樣肯定和不少男人玩過了罷，怎麽，不想伺候爺？”
孫茜的左臉因為掌掴立刻腫了起來，五個指印鮮明可見。細小的裂痕滲出血絲，白皙的皮膚禁不起這樣的外力變的皮開肉綻。
看見孫茜的嘴角破了一個小口，陳正國像是想起了什麽眯起眼。
半響，他伸出了舌頭舔舐。
閉着眼睛孫茜都能感覺到濕滑的東西掃過皮膚，作嘔的氣味近距離竄進鼻間，手臂上立刻竄起了疙瘩。即使她努力屏蔽感官，極力想忽視也無法，直泛噁心。
當陳正國的手往她的身上摸去時，孫茜心想：糟了。
“這是什麽？”陳正國從她的口袋裏拿出黑色的錄音筆，看見上面倒數的數字時他眯起眼，将筆用力朝地上摔去。
“心機這麽重還說不是女表？”陳正國嗤笑，看着孫茜的表情越發不屑。
“只要你好好伺候爺，爺會跟你說的。”陳正國笑着解開褲上的皮帶，掏/出那只已經變/粗的棒/子。粗/棒/前/端/滑過孫茜的臉頰，細膩的摩擦感讓陳正國抖了抖，“這皮膚還真是好。”
棒/子頂在孫茜的嘴唇下，快/感讓陳正國急躁地說：“你想知道沈慕萱是怎麽死的吧，快，好好伺/候爺，爺會告訴你的。”
孫茜當然不會照陳正國說的做，她把嘴唇閉的死緊，不論陳正國說什麽都不管用。
欲/望久久等不到宣洩的陳正國最後強拉起孫茜被铐住的那只手，在她的手邊釋/放。“你還真是勾人吶……”孫茜過于冰涼的手讓他有種異樣的快/感，陳正國像是着迷了一樣利誘着孫茜主動，“我告訴你沈慕萱是怎麽死的吧？”
陳正國拿出鑰匙解開手铐，她的手腕上一條可怖的新傷正往外滲着血。即使沒有铐子的束縛，在經過剛剛的事情後她也使不上力了。陳正國正是料準了這點才解開，他有自信不讓孫茜離開這間房。
孫茜被推進浴室，陳正國将她禁锢在浴缸的角落，打開水龍頭。
站着的陳正國和蹲坐一角的孫茜又形成了剛剛的角度，與其坐以待斃等着陳正國對她做剛剛那樣的事，不如想辦法改善現在的情況。如果她大叫或是哭會刺激這個男人的□□，緊緊擰眉，孫茜努力讓自己鎮靜。
“沈慕萱不是自殺。”
水聲沖淡了孫茜語氣中的顫抖，當陳正國聽見孫茜開口時露出驚訝又高興的表情。
“唷，這是終于肯了？”陳正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沒錯，那女人不是自殺，至于是怎麽死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浴缸逐漸滿了起來，水花濺濕孫茜的襯衫，若隐若現的胸/罩讓陳正國眯起眼，底下的東西再次擡頭。
陳正國像剛才一樣将棒/子“遞”到她嘴邊，可惜孫茜再說了那句話之後就閉上了嘴。
“啧，還真是會讨價。”陳正國被孫茜這個濕淋淋的模樣給迷住了，滿眼都是情欲，“我告訴你吧，我把她給淹死了的。”
當成陳正國說出這句話時，孫茜瞪大了眼睛。
孫茜的反應讓陳正國高興，比起死死的人偶沒人不喜歡會動的，“我告訴你了，所以快……”他再次将挺/起的粗/棒頂到孫茜嘴邊。
然而孫茜還是緊閉着嘴。
“你個女-表-子還不趕快伺候爺！”屢屢被孫茜拒絕的陳正國被欲望給沖昏了頭，他用力拉起孫茜将她的頭往滿溢的浴缸裏壓去，突如其來的變故孫茜來不及反應，大把大把的水從鼻子和嘴裏灌進，無法呼吸。
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陳正國才将她從水裏拉起。
“做不做！”
“咳！”孫茜嗆着水，用力吸着空氣。“……不”她冷笑，想都別想！
看見孫茜眼裏的嘲諷，陳正國氣的脹紅了臉，他用力掴了孫茜一巴掌，孫茜的頭撞到浴室的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就像浴室牆上畫着的玫瑰花一樣，孫茜的額頭上也開了一朵血花，鮮血順着她的臉緣滴下。她覺得頭變得很重，視線逐漸模糊。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看見陳正國朝着自己伸出手。
***
安祁睿閉着眼睛，在手帕掩住的手下，瑩藍色的光點逐漸包裹在黑色的小貓。就像是填補了失去的部分，原先可怖的傷口快速愈合。
人別歸屬地：太陽系第三行星
姓名（按照歸屬地域顯示，點此切換語言）：孫茜
生存時間：距今約15800萬年，詳細時間不明。
……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仿佛靜止的時間，黑貓像是受到了驚吓般從安祁睿的手上跳下，一轉眼沒了影子。
安祁睿睜開眼看着亮起的手機屏幕。
來電人：徐成浩。
安祁睿沒有接聽，Jingle bell的音樂響着響着就停了，停了又響。
半響，安祁睿才跨出步伐。
【生命的軌跡是不會，也不能被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