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坐車
從直播間收到的那些私信來看，大多數粉絲确實誤會了他和傅承流之間的關系。
蘇落看着那些私信陷入沉默。
“哥哥，快要四點半了。”傅承流突然出聲：“我們該走了。”
趙志立即高度警惕，“你們要去哪兒？”
蘇落說：“去平陽幼兒園。”
“幼兒園？”趙志愣了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蘇落，你還記得三天前你意外闖進的那個直播嗎？”
蘇落穿好外套，瞥了他眼，“怎麽了？”
“其中有個故事發生的地點就在幼兒園，而且網絡上大多數人預言，如果那個恐怖游戲直播再次開啓，地點十有八九是在幼兒園。”趙志神情凝重，“你真的要去？”
“要去啊。”蘇落沒怎麽猶豫，“我答應了傅承流，看一眼就走。”
傅承流偏過頭，皮笑肉不笑說：“趙大哥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趙志被他笑得渾身發冷，忙不疊開口：“...不了，我還是留下來守着直播間吧。”說完後，他又轉身從自己的包裹裏掏出來本小冊子，“這是那本幼兒園篇的漫畫，你可以路上看一看。”
蘇落接過冊子。
車票始發站離這裏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蘇落路上簡單翻了幾頁漫畫。
幼兒園篇講述的是一個懷孕母親和她的自閉症女兒的故事，看得出作者畫工還不錯。
蘇落說：“這漫畫還蠻好看的。”
走在他旁邊的傅承流聞言湊了過來，“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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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蘇落擡頭看他。
傅承流說：“看過，我還認識這本漫畫的作者。”
“那你下次見到他，幫我捎句話。”蘇落收起漫畫，“挖坑不完結是會遭報應的。”
傅承流：“……”
也沒有接着他的話繼續往下講，傅承流轉過身，望着前面說：“到了。”
蘇落順着他目光望去
如果不是傅承流帶他來，蘇落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這種地方還有車站。大路兩旁是看不見邊際的漆黑樹林，幹枯樹木張牙舞爪的枝幹仿佛要刺穿雲端。
車牌旁邊站着烏泱泱一群人。
傅承流：“這趟車只有一站，就是終點站。”
言外之意就是這些人和他們的目的地一樣。蘇落大約估計了下，車牌周圍大概有二十人，男男女女差不多都在三十歲左右。
這些人都要去平陽幼兒園？
蘇落走近車牌，迎面幾個人看見他們，似乎要開口打招呼，但眼角餘光又瞥見什麽，他們收回手，重新轉過身。
傅承流壓低聲音說：“車來了。”
大路盡頭是一片濃郁到近乎實質的黑霧，一輛明黃色校車從黑霧中慢悠悠開出來，因為太遠，蘇落看不清楚車裏到底都有什麽。
校車停在車牌前面，車門緩緩打開。
原本還在低聲議論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衆人有秩序排隊上車。
傅承流站在隊伍最後，等到蘇落上車後，他才跟着一同上去。
上車後，蘇落卻聽見從校車的某個角落依稀傳來哄笑聲。
幾個男人不屑眯着眼望來，臉上帶着輕蔑笑容，“真是什麽人都敢來冒險，一個病恹恹的病根子，也不知道來湊什麽熱鬧。”
意識到他們在議論什麽，蘇落眉頭緊皺，心裏生出強烈厭惡。
他偏過頭，看見傅承流漆黑眸子裏深不見底，溢滿戾氣。
蘇落：“你沒事吧？”
“呃？我沒事啊。”戾氣瞬間消失，傅承流笑吟吟說：“哥哥不用擔心我，我都已經習慣了。”話音落下後，他又偏過頭，目光若有若無掃過了剛剛那幾個男人。
蘇落暗自嘆氣，先在心裏為那幾個男人點了蠟。
這輛車開得很慢，自始至終都沒有拐過彎。蘇落心覺不妙，打開了手機導航。地圖上自己的光标确實在緩慢移動，但是卻是向平陽幼兒園相反的方向。
蘇落：“是不是走錯路了？這不是越開越遠嗎？”
“怎麽會。”傅承流湊近了些，“讓我看看。”
蘇落遞過手機給他。
剛要放大給他看，蘇落瞥了眼手機上的地圖，驚訝發現剛剛地圖上的光标突然消失了。
坐在最前面的司機出了聲，
“小朋友們要雙手抱臂坐好哦，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蘇落：“......”小朋友？
傅承流突然伸手扶上了他的後背。
蘇落下意識坐直了腰，渾身緊繃，“怎麽了？”
“哥哥不要往後靠。”傅承流說：“座位靠背上好像有東西。”
他視線瞥向身側，示意蘇落去看剛剛那幾個男人。
其中靠邊坐的一個男人神情痛苦，渾身像條蛆似的扭動不止，一邊扭一邊努力向後伸着胳膊，似乎身上有什麽奇癢難忍的東西。他撓了半天，嘴裏小聲嘟囔說：“怎麽這麽癢啊…”
蘇落轉過頭去看自己座位的靠背。
明明什麽也沒有。
“幼兒園已經到了，小朋友們要按照順序依次下車。”司機頭也不回，甚至一動不動，明明就在前面坐着，可聲音卻像從廣播裏響起似的。
車上的人從前到後依次下車。
其中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的人并不在少數，大約三四個人。蘇落看見他們扶着座位把手，歪歪扭扭站了起來。
後背衣服上有類似于脊骨的圖案。圖案顏色鮮紅，像是由鮮血浸染形成的。
蘇落：“那是什麽？
“不知道。”傅承流說：“畫的也太醜了。”
蘇落：“......”
三四分鐘以後，車上的人陸陸續續都離開了。蘇落說：“我們下車吧。”
路過司機時，蘇落下意識瞥了眼。總覺得這司機有些奇怪，明明說話時語氣那麽歡快活躍，可為什麽後視鏡裏的那張臉卻始終面無表情。而且開了一路的車，這司機就算再怎麽有耐心，也耐不住一動不動，連口水都不喝吧。
司機的座位被嚴嚴實實擋住，他并沒有看到什麽。
蘇落收回目光，下了車。
他前腳剛下車，車門緊接着被關上。
蘇落走在前面，發現身後校車仍舊只是停在那裏，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司機也沒再下車。
出于好奇，他回頭看了一眼。
車前司機的位置上只吊着一個男人的頭。那張臉皮膚已經是隐隐發青，兩只眼睛圓瞪着，其中的空洞眼瞳動也不動直視前方。
似乎感應到了有人看它，男人的頭生硬轉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