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4

戰鬥緊鑼密鼓打響,那雨鬼牢籠被破,轉而凝出冰霜雨鈎,冒着寒氣朝肥前惠子的後心襲去!吃不到活的,死的也行,然而繼國嚴勝目光一橫,不知為何他的身形竟能瞬移,刀尖一挑,那堅硬無比的冰鈎被區區一柄竹刀挑碎,淩空破出七色的晶體,摔落在地。

“哥!”繼國緣一喊出了聲。

雨鬼雙目乍亮,親人就是軟肋,看來有戲!它化作雨水快速流向繼國緣一,可它萬萬沒想到——繼國嚴勝的速度竟然遠勝于它,他帶劍疾行的身姿,宛如曠野中的罡風,它剛流出五步遠,死亡劍影精準落下,頭身分離。

不可能,這小子簡直是怪物,他還是人類嗎?!雨鬼心下大駭。

它迅速恢複身體,雨勢越大,對它越有利。它又生一計,造出兩個分身,同時攻擊肥前惠子和繼國緣一,它就不信兩人相隔那麽遠,繼國嚴勝還能同時救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雨牢籠在少女和繼國緣一的腳下同時織起,嘩啦啦的水流迅速淹沒到他們的脖子:“——救命啊!”

繼國嚴勝寡淡的容色中終于透出了殺氣,一瞬間洩露的敵意伴随着滅頂的威壓。他騰空躍起,竹刀淩空劈碎一點雨滴——

正是雨鬼藏匿的本體!

雨鬼被劈得肝膽俱裂,嘔出一口鬼血來。它想不明白,空中有萬千雨點,為什麽繼國嚴勝能如此精準地找到它藏身的那一滴,一定是運氣湊巧!

“打我弟弟的主意,你膽子不小。”繼國嚴勝手持竹刀,居高臨下俯視着他,雙目中燃起血紅的光芒,“想逃的話就試試看吧,我會一次一次地抓你回來,直到雨停,直到日出。”

雨鬼一邊飛快地在各個雨滴之間騰挪轉移,快到它自己都頭腦發暈,卻還在堅持叫嚣:“小子別以為自己會揮劍就了不起!鬼殺隊還在的時代,都還沒能殺得掉我,你不過是個軟弱的人類……”“啪!”它話還沒說完,竹刀橫向飛劈上牆,它又一次身首異處!

“抱歉。”繼國嚴勝刀鋒一展,竹刀竟在他手中幻化成了吹毛立斷的寒光利刃,刀鋒好像通了靈似的,無論雨鬼藏身何處,都能找尋到,并輕而易舉地切下它的頭顱。他揮刀的身影英姿獵獵,宛若雨中天神,水花飛濺中,短短五分鐘的交手,他已經切下雨鬼的頭顱足足一百次,如果不是這副少年的身體尚且缺乏鍛煉,他的速度還能更快。

雨鬼痛得深入骨髓,可它窮盡一身本事,竟然都無法奈何這個人類分毫:“啊該死的人類,本座又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娶你了,我宣布你成為我的儲備糧!”

“你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繼國嚴勝擡手,竹刀飛出将雨鬼釘紮在牆面上,冷眼瞧着雨鬼的恢複速度變慢,“不過你也沒必要知道,因為你快死了。”

“胡說,我是鬼,我不會死!我是最完美的存在!”

繼國嚴勝手指點點刀柄,痛得雨鬼咬牙切齒,淡淡道:

Advertisement

“如果這把刀是日輪刀,你已經死過一百次了。”

日輪刀三字一出,雨鬼立馬臉色變了,震驚駭然地望向他:“你……你怎麽會知道日輪刀?!”

繼國嚴勝并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像你這樣脫離鬼舞辻細胞控制的鬼還有多少?”

“什麽、還有控制,什麽控制?”雨鬼不明白。它全身都是水,幾乎沒有了生物細胞,它變鬼沒多久,僅靠自我代謝,自然而然就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細胞控制,獨自逍遙快活了數百年。

說着,它趁機想溜,反正竹刀紮進牆裏,大概也拔不出來了。誰知它剛擰動了一下身姿,繼國嚴勝擡手一記手刀,眼睛都不眨地掀斷了它水做的脖子!

好痛……這人是魔鬼嗎?!雨鬼痛苦龇牙。

這畫面太過驚悚,從肥前學姐和繼國緣一的視角來看,簡直像是繼國嚴勝在徒手殺人,水鬼飛濺出一脖子的血,濺在繼國嚴勝剛毅冷酷的臉上,宛如地獄中踏火而來的修羅。

“哥哥,這到底是什麽怪物?”繼國緣一快步走近。

“別過來!”繼國嚴勝呵斥。

可惜遲了,那雨鬼蓄足了力氣,一下子縮向雨水流進了繼國緣一的眼睛!

人體70%都是水,這也就是為什麽雨鬼茍活了千百年還沒被發現的原因,它平常完全可以借用人類的軀殼,不被察覺地生存下來。

“小鬼,不想你弟弟全身血液被我凍成冰就老實點!”雨鬼操縱着繼國緣一的身體,得意洋洋,還扯着繼國緣一的下眼皮,做了個鬼臉。

出乎意料,繼國嚴勝竟然笑了。

他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中,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緣一,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雨鬼莫名從腳底生出一陣徹骨的寒意。它曾見過那種眼中刻着“弦”字樣的鬼,當時吓得腿軟。可這個尚且年輕的人類明明在笑,甚至還帶着些莫名其妙的溫柔,卻比那可怕的弦鬼還要令它恐懼一萬倍。

“別輕舉妄動,這可是你弟弟!”雨鬼有點犯哆嗦,三十六計走為上,它套着繼國緣一的身體狂奔跑路,最好能跑多遠跑多遠,等到安全了,還能順便将繼國緣一吃掉!

可它剛踏出一步,那個鬼魅般的人類突然出現在它面前,竹刀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他手上,他左手持刀,右手單手拎起繼國緣一的領子,掄起來往水窪裏一砸。電光石火間,繼國緣一咳嗽驚醒!

那水鬼還沒來得及施展冰凍術,便活活摔出了繼國緣一的身體!它狼狽滾回雨中,震驚萬分——這人為什麽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弟弟都摔?!

“你有病吧,他還是不是你弟!”

回應它的,唯有無言的刀鋒。迅疾罡風襲面,冷酷的少年宛如神明降下裁決,果斷而殘忍,它的脖子被猝然斬斷。

“月之呼吸·十四之型·兇變·天滿纖月!”繼國嚴勝揮刀,無數弦月形的巨大風刃橫掃,狂風吹淨雨水雲。

暴雨戛然止住,地面上的水跡瞬間幹涸,雨鬼滾落的腦袋霎時瞪大了眼睛,驚愕萬分:月之呼吸……不可能,這個劍士難道是那位大人……!它的腦袋離開了雨水,很快萎靡幹枯縮成一粒梅子大小,它的身體也縮小成柴火狀,漆黑地癱倒在地面,無神的雙目中,映出夜晚無盡的朗月晴空。

一刀定風雨。

目睹這一切的肥前惠子,雙膝一軟,終于癱坐在地,她雙手放在太陽穴兩邊,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華麗缭亂的鈎月,絢爛光華如同銀河墜落,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無比确信,這絕不是幻覺,這一定就是——

神的劍技。

繼國嚴勝命令道:“拿個幹燥的罐頭把那個鬼的幹屍密封起來,不要讓它碰到水,早上拿到太陽底下晾曬,否則它又會活過來。”

“哦、哦,好的!”少女倉促地找到背包,翻出一玻璃罐糖果,胡亂把裏面的糖倒幹淨,抓起那還在顫抖掙紮的雨鬼幹,塞進去擰緊。

繼國緣一內髒差點被雨鬼破壞,他虛弱地趴在地面,眼皮昏沉。他看見了,那驚為天人的一幕……

他的兄長,究竟是何方神聖。

“繼國緣一,繼國緣一!”他聽見兄長在喊他的全名,近乎在沖他咆哮,“振作起來!”

沒有得到應答,繼國嚴勝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卻惱恨地發現,他根本就不會用這塊磚頭,急救電話是……是什麽來着。肥前惠子見狀,連忙撥自己的手機叫了救護車,安慰道:“千萬不要擔心,你弟弟一定會沒事的。”

繼國嚴勝還沒有從的戰鬥狀态完全抽離,充滿血絲的眼睛仍然緊盯着昏迷的弟弟,直到弟弟躺上擔架,被送進急救室,他才猝然回神。仿佛身體裏緊繃的弦斷了,他一下子疲倦地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捂上了自己的額頭。

緣一的呼吸是那樣虛弱,胸膛一起一伏間,好像在生死交界處游走。

他記憶中的緣一,是直到死亡都無比強悍的男人,緣一臨死的最後一口氣都在揮劍,是個真正的戰士。

但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神選之子,也是有可能會死于非命的。

緣一……繼國嚴勝嘆息着,忽然間悲從中來。

他恨了這個人數百年,到頭來發現他所謂的恨意就像一張紙,蒼白、柔弱、毫無意義,且不堪一擊。

所以從前的他究竟在幹些什麽。

事實上,他前世的生命的确在二十五歲前就終結了,因為在那之後,他已經不能算是活着。那些渾渾噩噩的百年光陰,全部被沒有意義的仇恨和殺戮占據。

與其說他沒有放過緣一,不如說他沒有放過自己。

那邊肥前惠子裹着厚厚的毛毯,竭力向警方描述他們的遭遇,她甚至拿出了裝着雨鬼的瓶子。但這種有鬼的傳言在警察看來,純屬無稽之談,他們還非常懷疑竹刀紮進磚石牆面以及竹刀止雨的真實性,最後這番調查也不了了之。

相比之下,繼國嚴勝的狀态更讓肥前擔憂,她從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熱飲和感冒藥,勸學弟吃一點。但繼國嚴勝只是坐着,他的臉色先是蒼白,然後泛起病态的淺紅,不吃不喝,什麽話都不說,什麽表情也沒有,

他從未如此希望過緣一是神選之子。

這樣緣一就不會死了。

如果緣一還能活着,他的靈魂尚且還有得救的機會,如果緣一死去,他……繼國嚴勝頭腦嗡鳴。他發了高燒,可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病了。他太久沒有生過病,已經忘了生病的感覺,他只是靜靜地坐着,等待着,好像有把筆直的刀撐住了他的脊背。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出來了:“你弟弟沒有生命危險,他受了輕微皮外傷,淋雨受涼發燒才暈過去的。等燒退了就好了。”

繼國嚴勝眼中久違地閃過一絲亮光,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肥前惠子站起來替他鞠躬道:“謝謝醫生,辛苦了!”

當晚,繼國嚴勝守在床邊,他的臉埋在弟弟的被褥邊緣。

再擡起頭時,眼睛的位置留下兩個濕印,嘆息道:“……緣一。”

繼國嚴勝撐着額頭,天邊明月照上弟弟安靜的睡顏,久久難以入眠。

他很固執。他永遠都不會說什麽你沒事太好了之類的話,他依然還會象征性地恨着他弟弟,可是他很慶幸。

慶幸緣一還活着,讓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TBC===

雨鬼:我就是黑死牟大人。

一哥:是嗎。

雨鬼:我不僅要娶你,還要吃了你。

一哥:是嗎。

雨鬼:我要搞你弟。

一哥(拔刀):說吧,棺材要翻蓋的還是滑蓋的。

緣一:兄長冷靜啊它是鬼不用棺材(shenme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