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談情(2)

果然,第二天。

一條八點檔般的緋聞震得人心浮躁。

這或許跟老百姓們沒啥關系,可是個大媒體還是像蒼蠅聞着臭雞蛋一樣,狠狠的盯着這個縫兒扒。

曲铄那些過往全部都整理出來,其中就包括其繼母和妹妹,以及和徐家混亂的人物關系。

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兒大。

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頭也算是夠分量。

——看看,這就叫選錯親家後遺症。

幾乎人人都在為徐氏制藥可惜着,明明是那麽低調的。

“混賬!”

徐氏,董事長辦公室。

徐業康狠狠将報紙拍在桌上,動靜之大引得桌上其他東西都隐隐的晃動。

徐之規規矩矩的站在桌前,心裏想着這次事情的蹊跷。

曲铄的花邊新聞也不是一天兩天,不過都是小動靜,這次居然鬧成這樣,恐怕這背後的故事也不是那麽簡單。

“徐之。”

就在他還在思量之際,徐業康已經開始下達指令。

“馬上讓臻兒搬回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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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件事跟臻兒……”

“說那麽多幹嘛?都這樣了,你以為那些人不會去找她。”

多狗血的戲碼,被愛情和友情同時背叛,就差這個可憐人出來好好的撕逼一場,最後在挂倆字;

經典。

商場這麽些年,徐業康是知道媒體的可怕。

幾乎是無孔不入的挖掘,從來沒有什麽道德之說。

他的臻兒,肯定會被那一群人給撕成渣的。

徐業康寵女兒是不帶任何隐瞞的,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所以這次看熱鬧的人更多的是等着這樁婚事的解除。

這樣他們才有機會。

“但是她也得學着應付啊,她總歸是要處理這些事情的。”

徐之也算的上個稱職的哥哥,不想父親一樣護的嚴嚴實實,适當的鍛煉也是非常重要的。

“應付什麽?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什麽性子,也不怕她應付出事兒來,反正我還在一天,她就不需要為這些煩惱什麽?”

徐業康已經是氣瘋了,一張臉漲得通紅不說,眼裏還隐隐冒出些血絲。

“還有你!”

反正說道這兒,徐業康也不介意再說點什麽。

“我以後就算是不在了,你也不能去強迫你妹妹做什麽,你要護着她,像我一樣。”

“爸你瞎說什麽呢?”五十歲不到的人想的真多。

徐之哭笑不得,一張俊臉滿是無奈,心裏更是被吐槽刷屏。

他才不呢,護着她是應該,也不能像您一樣沒有原則。

“聽見沒有!”

見他沒有馬上回答,護女心急的徐爸爸一聲吼。

“知道了……”徐之也是被吼斷了神兒。

而事件的中心點徐臻可以說是最為淡定的一個。

就算是辦公室裏的姑娘看她的眼神已經可以用憐惜來形容,她也能穩如泰山的進行工作。

如果抄寫法律條文也算的話。

徐臻低頭看看,她的字寫得不錯,看着夠古板。

講究的是一筆一劃。

“初次見面,古板小姐。”

“你的字跟你的人一樣,古板。”

全天下大概只有那一個人這麽覺得,畢竟第一次見面他就這麽失禮的喊出來。

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

那是一個豔陽天,雖然這麽說可卻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七月的豔陽,其溫度可想而知。

雖然條法司裏的空調開的夠低,也擋不住那蒸籠一般的感覺,就像是随時都能自燃的危險物品,就連一旁的鐘秘書都看不下去了。

“徐小姐,要不把外套脫下吧。”

他是這麽建議的,畢竟他自己都只是穿着簡單的條紋襯衫,不僅清涼,還襯得人修長俊朗。

是的,跟着這麽個看着都幹淨利落的男人,徐臻就顯得不那麽有格調;

潔白的襯衫,筆挺的黑色小西裝外套,同樣筆直的西褲,頭發也是梳得一絲不茍。

——像個老處女。

這是林至安後來補上的評價。

“不用了,我不熱。”

好歹人家是好心的,徐臻并不覺得有什麽,雖然跟着他進去後來往的人看過來的眼神讓她不舒服,也只是擡頭挺胸目不斜視過去了。

這沒什麽的,反正都要習慣的。

當時的她還是非常害怕人們異樣的眼光,每次一到這個時候都是兩眼發直,因為實在不敢去細看那些。

這是非常嚴重的病,尤其是處于她那樣的家庭。

總有一天是要崩潰的。

——你要去做一個平凡的孩子,要有上進心,卻不能變成野心,要給自己留一些期待,未免以後的人生全是茫然。

——記住,遺憾總是比空虛好的。

這是奶奶的教導。

所以她會站在這裏,因為這是非常好的機會,沒有頭破血流也幸運的被選中了,所以……

“到了。”

輕輕一聲,徐臻回神,見着鐘秘書的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她不禁握起拳頭,為自己鼓勁兒。

這就是空虛嗎?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只有電腦輕微的運轉聲說明在這之前還是有人的,徐臻的心裏冒出一股子道不明的失落。

徐臻看着一旁的鐘秘書,他也是驚愕的,反應後,捂臉嘀咕着;

“明明告訴過他今天的……”

相當之無奈。

“不好意思,你先坐一下,我去找他。”

鐘秘書指了指靠牆的真皮沙發,然後走出去,留下徐臻一人,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氣,穩穩自己過快的心跳。

坐過去打量起來,挺大的辦公室,并不如想象中豪華,只是該有的都有而已,應該還有一間休息室,占了一半的空間,徐臻不驚訝,他哥哥那裏就是這樣的格局。

只是他們倆的性質不一樣而已。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學長林至安的……

呃——

吓了徐臻一跳,那裏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人的,完全不知道。

只是靠着門框,微微笑着,那種慵懶的魅惑之美就這麽直面徐臻,心髒有一瞬間的停止。

徐臻站起來,慌慌忙忙間都忘了喊人,也不清楚是不是本人,但是除了他以外應該沒有人會從休息室內走出來了。

“林副司……”嗎?

那人挑眉,看似驚訝,卻是在承認,認出來了嗎?

“嗯,我是林至安。”

他說着自己的名字,慢慢走近,純色的襯衫看着絲質華麗,徐臻叫不出它的名字,作為一個大小姐她在此時為語言匮乏的自己感到羞恥。

好馬配好鞍,美人要詩贊。

而她……

“初次見面。”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聲音刻意低沉,配上他清俊美麗的外表,卻如此的魅惑;

“古板小姐。”

外表,氣質和語言上的矛盾差異擰成一條繩,将她捆綁住。

**********

徐臻和林至安的初次見面是一個遺憾,

她一直這麽覺得。

真的很遺憾,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徐臻趴着,呢喃着,低落着。

“天下的男人每一個好東西,你也不要太過傷心。”

耳邊有人這麽說,是一個同事,然後便是一句接着一句。

“對啊,徐臻,你看他們都這麽對你了,你可要打起精神啊,要不然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這個樣子,才好呢?世人都知道她是受害者,為什麽還得做出一副強人的樣子,該柔弱的時候還是要柔弱的。”

“不不不,你們都想得太多了……”

…………

明明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卻有這麽多人關注,其中有多少的關心就有多少的嘲笑。

其實嘲笑并不是一個貶義詞,相反的,它代表着代入感,那些人看熱鬧還不夠,就會開始想把自己帶入進去,然後理所應當的說着這些話。

因為他們好心好意。

這不,才一會兒,就已經上升到男人出軌要怎麽辦的問題上了。

“哼,你們都太天真了,那種身份的男人能有忠誠度?就算是普通的男人也只是有膽子而沒有能耐而已,男人啊……”

徐臻微微一動,這個聲音是言茹,她是這裏面感情生活最為豐富的女人。

光聽聽她這輕蔑十足的口氣,就明白了。

“茹姐,這個我就不同意了,你這是自己沒遇見好的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不過馬上就有人提出異議,都是年輕女孩子,誰沒有個幻想。

“好的,我也遇見過,可是他最後還不是娶了別人。”

戲劇感十足的話,激起不小的波浪。

“對不起,茹姐,我不是故意的。”

剛剛的那個人馬上道歉,言茹也是大方沒有計較,只是頗為意味深長的說;

“現在的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有些身份身不由己,只能讓自己更強一些而已,讓自己好過一些罷了,有時候越是光鮮亮麗的人就越是痛苦不堪。”

徐臻表示聽不下了。

這個說的太明顯了。

“啊,你沒哭啊……”

徐臻的突然擡頭,吓了周圍的一跳,連她對面的言茹也是一愣;因為她臉上的冷冷的,眼神裏也是冰霜。

“我怎麽就哭了?”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徐臻看着面前的筆記本;

“我家的教育就是自己想怎麽做就去做,不跳出圈誰也不會管你,誰也逼不了你。”

對面的言茹的臉色終于是有些發白了。

周圍了解她的一些人也是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跟自己沒關系的事兒就是沒關系,說上天也不過癡人說夢罷了。”

跟着那個人那麽久,口才都變好了。

“男人的忠誠度取決什麽我不知道,因為我家并沒有這方面的煩惱,爸爸也好,哥哥也好,都是娶了自己想娶的人,僅此而已。”

言茹的臉色慘白,眼神就陰森森的盯着她。

徐臻沉默的看着她。

最後站起來準備重新倒杯水,剛才的已經涼透了。

“那你呢?”

言茹的聲音有些發顫,卻說的十分堅定,徐臻回頭看她,不出意外,她十分的不甘心。

看來真的刺激到了。

“就确定你的未婚夫真的想娶你?”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為了她不要命的發言,可是言茹不管那麽多,只是直直的盯着她;

“關你什麽事兒?”

平時問這問那就算了,現在居然……

“不敢說嗎?”

言茹粲然一笑,十分的美麗被戾氣破壞了七分。

“現在說的這麽潇灑,不過一句‘未婚’,以後結了婚,他再有什麽你是不是還是可以這麽無視過去,這就是你家的教育,故作鎮定而已。”

“不會……”

“……那你怎麽做?”言茹是徹底杠上了。

“閹了他。”

——你的內心不用想外表一樣堅強,卻必須準備一把利劍,以防那些想要偷襲你的人。

——那一擊,必須震撼到給他們上教育課的程度。

這是那個人的說過的話。

小小的空間裏漠然沉默,一票能言善辯的律師全被她三個字給震傻了。

這還是那個沉默禮貌的大小姐?

還是那個一看就好欺負的女孩?

拜托,別鬧了。

“怎麽都比自哀自憐好。”

最後抛下這句話,徐臻終于是走出去,卻在外邊看見了楊瑩,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不過随即就抿起了唇,像是在忍笑,最後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說的好。”

看來她的發言是深得這位的心。

徐臻沉默的越過她,往茶水間的方向走過去。

心裏卻是堵堵的,然後就是無盡的心疼,不知道是為了誰?

或者這就是奶奶所說的……空虛?

但是為什麽?

因為太過絕對了嗎?

還是……

——你考慮好了嗎?

——我,不打算接受你的建議。

——是嗎?

自己的煩惱最後只值兩個字。

突然湧上來的不甘,讓心裏的疼更加明顯,

這個就是遺憾吧?

這又是為什麽?

因為也很想要吧。

可是,卻不敢要。

不為道德,不為束縛,只是自己心裏小小的自卑作祟。

所以林至安,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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