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談情(3)
嬌豔欲滴的露水玫瑰,低空飛行的悠揚旋律;
燈光朦胧,含影麝香,将一切的理智淹沒其中。
夜晚會佳人,傾國或傾城?
緩緩的喝口冰水,清冽的口感喚回一絲神智。
差點就要被傾倒了呢。
徐臻也是懵的,下午下班後被人拉到這裏,還是以非常高調的方式,她都能預見明天公司裏會有多少人替他說好話,就像她們擅自的就說壞話一樣。
“就這樣……”
對面的聲音響起,徐臻擡頭,那張過于冷峻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極不真切,眼神卻是咄咄逼人的。
這是自大吧?
侍者接過菜單,稍稍示意後退下。
“這裏我經常來,所以擅作主張幫你點了。”
曲铄的聲音很淡,在他看來不是什麽重要的問題。
是了,這人就是擅作主張,不管是接她下班,還是決定來吃飯,還是決定吃什麽,都是……
自然的仿佛喝水吃飯一樣,看的出來是習慣了。
但是她不習慣。
話說應該是讨厭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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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家裏人也不會這樣,幫她做主之前都會先問問她。
她雖然一向是被人安排着走,可那都是願意的,現在……
就是這種感覺;
糟糕透了。
“看來是不喜歡呢。”
曲铄是什麽人,年紀輕輕就穩坐東宮的少爺,強大,強勢,甚至只要他願意,曲氏随時都可以易主。
但是他沒有,并不是沒有野心,而是沒有興趣,僅此而已。
徐臻擡頭,對方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物,一潭深邃的墨色緊緊地的凝注,想是要把她看出個洞來。
徐臻一個機靈,然後看着他輕勾嘴角。
似輕蔑,似調笑。
反正她不喜歡。
徐臻沉默着,對于他的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曲铄很快就覺得無趣,一般的女人就算是對他沒意思,也不會不給面子到這個地步。
不知好歹罷了。
而他的未婚妻更多的是給他一種無力感,就像當初突然宣布訂婚一樣,不悲不喜,在她們全家都反對的情況下竟然同意了,淡然着置身事外。
好像以後跟他結婚過日子的人不是她似得。
有趣,他當時是這樣想的。
但是,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呢。
這兩位就在這樣環境中各做各的,曲铄盯着窗外的夜景出神,徐臻則研究着潔白的桌巾,考究的水晶杯,被擦得閃亮的銀色餐具。
看着都那麽完美,這一切。
而實際情況是連不遠處的侍者們都不怎麽敢靠近這詭異的範圍之內。
店裏沒有其他的客人,徐臻覺得可能是包場了。
突然覺得可惜了呢。
為了她這麽個沒情趣的人。
“那個……”
剛想說些什麽,一旁就傳來侍者細聲的提醒;上菜了。
徐臻只能閉嘴看着侍者撤下桌上做裝飾用的東西,細心的擺好餐具,然後上菜。
不同一般的西餐廳,他們是一次性将所有的東西都上了。
并不是很多,一個人的分量,看着也不累贅。
很中式的西餐用法。
“喜歡?”
曲铄一直都在看她,哪怕是透過玻璃,發現她的情緒,語氣不自覺有一些輕揚。
“嗯,我可不能不太适合正統的那種,看到都累。”
很好的打開了話題,徐臻也不拘着,很自然的擡頭表示贊意。
“那就好。”曲铄給了侍者一個手勢,就看他們再次退下去。
“不要那麽拘束就行。”
“好。”
兩人低頭用餐,徐臻或許不如一些大小姐一般優雅考究,可該學的還是學過,用刀叉的姿勢很自然,并不是完全沒有接觸過;
“你是不是不怎麽吃得慣西餐?”曲铄倒是不忙着吃東西,啜着紅酒問着,他見她面前的沙拉都沒有動過。
看來不是不讓說話。
“是,”徐臻看他一眼,接着低頭切牛排。
“那喜歡什麽?”
喜歡,不是習慣嗎?
徐臻想了想,擡頭對他說。
“全熟的。”
曲铄一聽就笑了,燈光灑在臉上的碎光讓他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這麽覺得。”
人類不應該吃不熟的東西?
他可以這麽以為吧,還好他給他點的是七分熟,要是跟他一樣半熟……
徐臻對他善意的嘲笑倒是不在意,又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倒是想起某人跟她說過;
——人類在沒有火之前就是吃生的,你怎麽能忘了老祖宗的傳統呢。
還老祖宗,那個那時候都會不能算是人。
“生魚片之類的呢?”
“不吃。”
徐臻惡狠狠的說着,像是恨極了那個東西,
連帶着手上的動作都兇狠了幾分,曲铄要不是知道那是牛排,簡直要以為她在殺魚了。
這樣的才是有趣嘛。
結果切了半天的牛排,她只是吃了一口就放棄了。
果然還是接受不了。
曲铄什麽也沒說讓人撤了下去,給她上了份意大利面,和一份甜品。
她并沒有看出來是什麽。
“所以你今天到底有什麽事兒?”
徐臻覺得自己變得急躁了,這種時候就算是挨到結束也不是做不到。
曲铄聞言挑眉,終于是放下他未曾離手的酒杯。
“難道不應該是聯系感情嗎?”
“你自己信嗎?”
曲铄一下就被問住,他很想信,可是;
并不是那樣,并不是那樣無聊的理由,只是自然而然的就給她打了電話,在她家公司底下等着。
可笑的是,那一群女人投來羨慕嫉妒的眼光時,他的未婚妻沒有任何反應,而他;
居然自豪了。
不,那種情緒應該是……什麽呢?
他不是很明白。
“那你是怎麽想的?”
話音剛落,隐秘處閃過一道光,雖然很暗,卻還是叫兩人發現了。
曲铄臉一沉,剛準備叫侍者就發現她轉過來的眼神。
若有似無的譏諷。
曲铄不怒反笑。
“你覺得是我?”專門找的人。
徐臻笑着聳肩,不可置否,
“無所謂,但是我知道你應該不需要這樣的手段。”
這個男人是驕傲的,不同于林至安那種神經一樣的自負,而是對于自己的決定永遠堅定。
哪怕是錯的,也是幹幹脆脆的錯下去。
仿佛就不覺得自己錯,這不是自負,反而是一種極端。
徐臻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在曲铄心裏掀起了多大的風浪,盡管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的與衆不同。
可是,沒想到是這麽的;
讓他澎湃!
“那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麽樣的手段?”
越來越讓人能罷休的,曲铄知道在這麽下去,他或許會沉淪下去也不一定。
就像是那次一樣。
“手段,不,你應該不需要。”
徐臻搖頭,想起了媒體對這位少爺的評價;
不管什麽事都做到了極端,哪怕是極端的漠視,好的壞的,卻讓人無法不去信服他,天生的王者,地位和心态都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曲铄就是這麽個人。
“你根本不會去在意他們的看法,哪怕是伯父。”說的是曲錦程。
“你只會管自己順不順眼。”
徐臻想起大嫂說過,他爸早就想給他訂一門強大的婚事,鞏固地位,但是曲铄看着不吭聲,卻總在關鍵時候跳戲,把他爸就差氣進醫院了。
“這次也是,你也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後果……我不知道你想沒想過,只是你應該能處理的很好吧。”
不管在不在意,他都會處理,這個關系着他自身的底線。
跟以往一樣罷了。
徐臻擡頭,才發現對方正盯着她,歪着頭不知道看了多久。
眼裏是她看不懂的光,加上滿滿的笑意。
徐臻一下清醒,立馬轉頭緩神兒。
天啊!她就是在這個精明的人面前自以為是滔滔不絕了半天。
這不是真的!
“呵呵……”
曲铄吃吃笑着,徐臻不看他都能知道他笑得多……放肆。
在人前從來都是一副冰山難近身的男人突然這個樣子,她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總是不經意間。
“那你呢?”
“什麽?”
“看法,對于你的以後。”
這種‘你以後會怎麽處置我’的發言讓徐臻傻眼,她怎麽也沒想到曲铄會主動的問起。
以後嗎?
還是……好遙遠啊。
“你想要什麽樣的回答?”
罕見的,徐臻跟人打起了啞謎。
曲铄思量着。
“你會反感這樣的事情嗎?”幹脆換個問法。
“不會,你的自由。”徐臻答得更幹脆。
幹脆得他都郁悶死了。
“那婚後呢?”他繼續追問。
徐臻突然沉默。
“閹了我?”
曲铄玩味說出那三個字,徐臻就像是被雷擊一般,
整個人都被燒焦了。
“……你怎麽?”怎麽會知道。
曲铄笑笑不說話,沉默讓徐臻明白繞不過去。
他的執着。
“浪漫詩人徐志摩說過;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徐臻緩緩的說出這句話,眼神虔誠的看着他;
“我或許找不到靈魂伴侶,但是陪着我的必須要是最好的那一個。”
我自然會給我的妻子一個最好的我。
腦海裏不期然的閃過這句話,徐臻的臉驀然一紅,而後略為尴尬的轉向一邊,而這一轉,就讓人不禁遐想了。
曲铄看着她的臉,眼裏的光慢慢幽深。
他站起來,慢步走到她面前,看她疑惑看他,竟然有了些呆萌。
徐臻也是不能理解他的動作,之間他慢慢的把手放在她頭上,動作輕柔的撫摸了兩下。
像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就是。
只是他下面的動作則是徹底讓她傻了眼。
慢動作一樣的執起她的擱桌上的右手,虔誠且帶着柔意。
慢慢放到嘴邊,輕輕烙下一個吻。
眼睛微微閉着,臉頰不自覺的蹭過,異樣的觸感讓徐臻心裏極為不适,想要抽回手卻發現他力氣極大。
徐臻臉紅了。
憋得,別問她是什麽憋得。
等到曲铄放開她,她立馬就抽回手,要不是怕失禮,真的很想馬上用手帕使勁的擦。
曲铄欣賞她惱羞成怒的表情,好心情的再次拍拍她的頭,卻被躲開。
“怎麽了?”不會有這麽讨厭吧。
“不,”徐臻尴尬極了,所以更急了。
“我知道看你這麽熟練,所以在想……”
等等啊,她在說什麽?徐臻快被自己蠢死了,不敢擡頭。
曲铄一僵,扶額;
看來他的未婚妻不僅傳統的不知變通,還是個氣氛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