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河邊
? 秋去冬來,時光如飛,轉眼間,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李葉的葡萄酒也釀好了。開壇那日,李葉特意将兩位造酒的師傅也請來了。
第一次大規模釀酒,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李葉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
開壇之時,李葉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酒壇一打開,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李杏一看,只見酒色醇厚,心中有了六七分把握,忙倒了幾碗出來,只見酒色深紅鮮亮,配着白瓷碗,十分漂亮,嘗一口,其味甘甜,入口綿柔,回味悠長。
造酒的兩個師傅連連稱奇,沒想到這一次釀出來的葡萄酒如此成功。
他們以前只用高粱、紅薯幹造過酒,聽說南邊的人喜歡用大米釀酒,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葡萄能造酒。當日李葉找到他們時,他們都說自己不會做。李葉說自己知道大概造法,但有些細節不是太清楚,所以才請他們來把關的。那時李葉還請他們嘗了自己去年做的一壇葡萄酒,有些酸,還有些苦,卻也讓他們知道了葡萄真的能造酒。
李葉送了兩位師傅每人兩壇酒,又讓人給吳清榮也送去了幾壇。
李葉本想着讓吳清榮先嘗嘗,過幾天再去忽悠忽悠他,看看能不能讓他幫着找找銷路。誰知送過去的第二天一早,吳清榮就來了葡萄園。
他滿臉興奮,一見到李葉就大聲說道:“你竟然真的會做葡萄酒!并且,并且還這麽好喝!”那雀躍的樣子,都快要跳起來了。
李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那天做葡萄酒,你不是也來了嗎?怎麽現在才知道我會做葡萄酒嗎?”
“那個,那時我不是以為你做不成嘛,你不是也說了,去年做了一點,有酸又苦嗎?”
吳清榮本來覺得李葉這一次也是瞎鬧,不可能做成的。葡萄酒都是西斯國進貢的,朝中許多貴婦人,包換太後、皇後都喜歡喝,可是每年能分到葡萄酒的也就那麽十幾家。也有人想試着自己做過,不過,到目前來說,還沒有人成功過。
“誰還沒個失敗?這才是成長的過程啊。難道你做事從沒失敗過?”李葉心情很好地調侃道。
“可是,你試了兩次竟然就試成了?”吳清榮看着李葉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好像她是仙女下凡似的。
兩人正說着話,李老實來了。如今是冬天,地裏沒活,李老實晚上就在葡萄園的房子裏睡,看着葡萄酒,白天就幫着李葉一起打理那兩棚葡萄。
李葉引了溫泉水進來,弄了兩大棚溫室葡萄,沒有塑料膜就用白紙代替,晚上蓋上草墊子,倒是也行,葡萄都長得不錯,估計到過年時,正好就熟了。
李老實一進來,見李葉與一個年輕的貴公子坐在桌邊說話,桌上放着一壇打開的葡萄酒,以為吳清榮是來買葡萄酒的,就高興地上前施了一禮,問道:“這位公子是來買酒的嗎?”又扭頭沖李葉說:“這麽快就有人來買酒了,好好!小葉,一會兒我再用車推幾壇子,到莊家集上去賣吧。”
上次做葡萄酒時,吳清榮來過葡萄園,不過李老實只遠遠地看了一眼,當時葡萄園裏人多,又剛出了高标母親的事兒,李葉怕人們又說自己與吳清榮的閑話,就沒說他的真實身份,只說他是出來郊游的,看到了葡萄園,就進來買點葡萄。後來吳清榮走的時候,李葉果然給他帶了幾筐葡萄,李老實也不做他想。
吳清榮一聽李老實要到集上去賣葡萄酒,急忙說道:“別,別!一壇都別賣,我全都要了!”
“啊!”李老實有些呆了,沒想到這葡萄酒這麽吃香,還沒開始賣,就有人全包圓了!
李葉想着哥哥是認得吳清榮的,萬一那天見到了,穿幫了,父親豈不是要埋怨自己,就說道:“爹,其實這位公子不是來買葡萄酒的,說起來,他也算是這葡萄園的主人之一,這園裏的房子還是他出錢蓋的呢。”
“原來是吳三爺。”
李老實一聽,就要跪下磕頭,被吳清榮一把攔住了,“李叔,您這是要折殺小侄了。我與善地和小葉都是朋友,你就是我的長輩,要磕頭也是我給您磕。”
兩人謙讓了一陣子,終于以平輩之禮見了禮。
李葉問吳清榮,“這葡萄酒一共做了二百多壇,你全要了,能喝得完嗎?”
“別說是二百壇,就是再有二百壇,也不愁喝。往年也就宮裏賞下來幾壇,有能喝着的,也有喝不着的。雖說也有去西斯國販賣的,可是路遠艱難,就是販來價也甚高。這樣吧,這些酒除了你留下來喝的,其餘的我全都要了,一部分拿出送親朋好友,一部分放到鋪子裏賣,看能賣到什麽價,到時我一起将錢算給你。”
吳清榮這個人雖然有時犯神經病,不過他的人品李葉還是信得過的,再說他這個方案,讓李葉完全不用擔心銷售問題了,很是省心,當下就答應了。
李葉留了三十多壇,其他的二百壇全讓吳清榮拉走了。
轉眼間快要過年了,一次高标與吳清榮一起喝酒,席上就有葡萄酒。
對于葡萄酒,高标也是聽說過,沒喝過,只知道是西斯進貢的貢品,就笑道:“托三爺的福,今兒我也開開眼,嘗一嘗這貢品什麽滋味。”
吳清榮但笑不語。
高标喝了一口,只覺甘甜綿柔,喝到嗓子裏又滑又香,就像是最細膩絲滑的綢緞掠過心頭一般,不禁嘆道:“果然是進貢的珍品,好酒!好酒!”
“這可不是什麽貢品,是李葉自己釀的。怎麽,她沒送你一壇嗎?”吳清榮看高标真以為這是貢品,有些不解地問道。在吳清榮印象裏,李葉并不是那種吝啬之人。
“李葉自己釀的?”高标愣住了。
自從上次他母親去李葉家鬧過以後,高标怕母親不高興,也怕別人說閑話,就沒敢上李家的門。他買了一些禮物,向李善地道了歉,并托他替自己向李葉道歉。
李善地當時接受了道歉,但是禮物卻是沒有收,并且以後也與他冷淡了許多。
高标這一陣子又專心讀書,李葉做葡萄酒的事兒,他竟然不知道。
喝完酒回書院時,高标就有些醉了,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突然間特別想回家去看看。
因為是臨時起意,所以家中并沒有車來接,天晚了,也不好雇車,高标索性走着回去。等走到村口的時候,天早已經黑了,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彎彎的,像少女的眉毛,高标不知怎麽的,眼前一下子浮現了李葉的臉,她一定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吧。
高标有些頹然地坐在了小河邊,酒有些上頭,沒一會兒工夫,竟然躺在草叢裏迷糊着了。
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把高标吓得激靈一下子睜開了眼,難道是有狼!
很快,一陣說話聲打消了他的疑慮。
“別,別這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
“就摸/摸還不行啊?聽話,讓我摸/摸啊。”男人在哄着。
“不行。我娘說了,不能讓男人摸,你又不能娶我。”
“誰說我不能娶你。我只是今年不能娶你,你等着啊,明年,明年我一定娶你回家做媳婦。來摸/摸,就摸一下。”
咚的一聲傳來,像是女人把男人推了一下,磕到什麽東西了。
果然男人的聲音帶上了氣:“你真狠心!當我的頭是斧頭啊,把樹都要撞倒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揉揉。”
兩人窸窸窣窣的,好像是又親熱了起來。
高标聽了,臉臊得通紅,想走不能走,想聽又不好意思。
幸好兩人也沒做什麽出格的。那女人又問道:“為什麽明年就能娶我了?你倒是說清楚啊!沒得又騙我。”
“我娘不是想攀個高枝,讓我娶我表妹李葉嘛,結果人家看不上我,她就去挑撥了高奶奶,高奶奶當着全村的面把李葉大罵了一頓,安上了個私通高大/爺的名聲。我娘想着高家是肯定不讓我表妹進門的,她名聲壞了,說不到好婆家,到時只能嫁給我。不過我雖然沒本事,掙不上什麽錢,可是看人卻是有準兒的。我表妹那樣的人,自己能開涼皮店,種葡萄,肯定不會讓我娘輕易算計了。你放心,最後她肯定不會嫁我,到明年我就二十了,年歲大了,沒人肯嫁我,不娶你娶誰?到時你讓你/娘少要點聘禮,我私下裏都給你補上,一準兒能成。”
女人一聽滿意了,兩人又親熱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高标躺在草叢裏,卻是呆住了。當時他讓人去打聽是怎麽回事,家裏的下人知道他是個孝子,當然不會把他母親說得太難聽,就只輕描淡寫地說:“奶奶聽了人家兩句閑話,就去找李葉問,可能當時說話有些不中聽,李善時就咬了奶奶一口。”
高标還以為母親就“只是問了問”李葉,也不算什麽大事,他後來也避嫌不去李家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完全沒想到母親是當着村人的面羞辱了李葉,敗壞了她的名聲,讓她連嫁人都難了。
高标心裏內疚之極,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彌補這件事。
高标躺在草叢裏,卻是呆住了。當時他讓人去打聽是怎麽回事,家裏的下人知道他是個孝子,當然不會把他母親說得太難聽,就只輕描淡寫地說:“奶奶聽了人家兩句閑話,就去找李葉問,可能當時說話有些不中聽,李善時就咬了奶奶一口。”
高标還以為母親就“只是問了問”李葉,也不算什麽大事,他後來也避嫌不去李家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完全沒想到母親是當着村人的面羞辱了李葉,敗壞了她的名聲,讓她連嫁人都難了。
高标心裏內疚之極,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彌補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