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待

不單是寧安郡主,張次妃也認出這是錦繡的針線了,她不由看一眼寧王妃,見寧王妃神色平靜,張次妃的眉微微一皺,決定還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坐在那裏的錦夏聽到寧安郡主的話,也擡頭去看那個荷包,她奇怪地咦了一聲,秀才娘子已經拉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話。

蕭玉琅的歡喜頓時被寧安郡主的話給全部打消,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看向寧王妃,希望寧王妃能說一句話。屋內的氣氛變的有些沉重,寧安郡主也曉得自己闖禍了,還在想着該怎麽把這話圓過來,錦繡已經微笑開口:“不過一個荷包,三姐你要喜歡的話,我給你做一個。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花色,什麽樣的料子?”

錦繡的話讓寧安郡主的尴尬煙消雲散,她坐到錦繡身邊,拉着錦繡的手就撒嬌:“嫂子這會兒說這個,我可不敢勞煩您,不然大哥一定會說我讓你累着了。”

張次妃捧場地先笑出聲,衆人也跟着陪了陪笑。只有蕭玉琅依舊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這會兒她已經明白了,這荷包是錦繡做的,不管朱嬷嬷出于什麽目的要自己選這個荷包,只有寧王妃能出言撥自己于水火之中。

蕭夫人有些焦急,但又不敢讓女兒坐下來,她偷瞄着周夫人,希望周夫人能替自己說一句話。錦繡瞧一眼蕭玉琅腰間的荷包含笑開口:“這荷包很配蕭二姑娘今兒的衣衫,挑這個荷包,足見……”

“足見蕭二姑娘很有眼光,在許多荷包之中,一眼就看出這個荷包的與衆不同了。”張次妃接了錦繡的話,寧王妃也笑了:“想是她們疏忽,把這荷包混進去了,朱嬷嬷,下一回,可不許再這樣了。”

朱嬷嬷恭敬應是,蕭玉琅臉上這才重新有了血色,對錦繡行了一禮:“不慎……”

“這兩天過節,偶有疏忽也是應當的,起來吧,回去坐着。”錦繡伸手虛扶一下蕭玉琅,對她溫和地說。蕭玉琅坐回蕭夫人身邊,蕭夫人伸手握了下女兒的手,感到女兒的手心全是汗,還在那裏發抖。蕭夫人不由着意觀察起寧王妃和錦繡之間的相處起來,雖說外面都在說寧王妃和錦繡之間相處的很好,但從方才的荷包一事來看,只怕不像別人說的那樣。

還有,這個世子妃,也不像外表,只會一味讨寧王妃的歡喜。如果寧王妃看不上這個世子妃,那麽自己家,或者就有了機會。蕭夫人的心狂跳起來,接着努力讓心跳恢複平靜。內侍已經來禀告,午宴已備,寧王妃也就帶上衆人去赴宴。

酒席上還是大家都說說笑笑,奉承着寧王妃、錦繡和寧安郡主,各人領過宴席,也就告辭出府。

蕭玉琅等到和蕭夫人離開時候,才對蕭夫人道:“娘,那一刻我好怕,害怕應對的不好,得罪了世子妃,就被世子妃當場趕出王府。那時就什麽臉面都沒有了。”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還有王妃在呢。”蕭夫人的安慰并沒起多少作用,蕭玉琅還是繼續在那嘀咕:“娘,這王府之中……”

“你真以為榮華富貴那麽好有的,玉琅,娘和你說過,你生的那麽像你姐姐,王妃是很喜歡你姐姐的,只要讨了王妃的歡喜,什麽都有可能。”說着蕭夫人順手拿起挂在蕭玉琅腰間的荷包:“今兒這事,倒讓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娘,什麽道理?”蕭玉琅還要再追問,蕭夫人已經把荷包放下:“我們回家去罷。這事,先不要和你爹說。”蕭玉琅摸不着頭腦,也只有應是。

錦繡回到房中,脫了禮服,換上輕便的衣服,如意捧來酸梅湯,錦繡喝了一碗,又命人把竹榻放在院中竹子下面,靠在榻上搖着扇子,打算吹着風小歇一會兒。

吉祥手裏拿着美人拳在給錦繡捶腿,何嬷嬷走進院中,對錦繡悄聲道:“那些蟬,都讓小幺兒們沾去了。只是世子妃,今兒的事,我們也聽說了。按說這話不該我們說,不過還是要提醒世子妃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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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昏昏欲睡,只睜開一只眼看着何嬷嬷:“什麽話呢?丫鬟們偶有疏忽,沒有分開裝了,也是常見的事。蕭二姑娘挑了這個荷包,不過巧合罷了。”

何嬷嬷遲疑了下才繼續道:“世子妃宅心仁厚,為人寬和,這是好事。只是別的罷了,朱嬷嬷也是老人兒了,怎麽會犯這樣的小錯?況且……”

錦繡睜開眼坐起身,吉祥忙停下捶腿,給錦繡端了碗茶,錦繡就着吉祥的手喝了一口茶才對何嬷嬷緩緩地道:“就算真有個什麽,那又如何?朱嬷嬷是王妃身邊的得意人,她一個人能當王妃大半的家。”

何嬷嬷明白錦繡的意思,恭敬垂手而立:“是,世子妃的吩咐,我明白了。只是……”

“這事不用告訴大哥,畢竟不過一點小事,你們以後注意着些,別犯了什麽錯,落在朱嬷嬷手裏,這是其一,其二呢,都說疏不間親。雖說道理上我和王妃才算是親的,可實際上呢,朱嬷嬷伺候王妃快二十年了,王妃心中,誰跟親一些還不曉得呢。”

何嬷嬷輕嘆一聲:“世子妃大度,我們不如。”

錦繡揮手:“不是大度,只是總要先分清了這些輕重緩急的事兒。再說,除非……”

王妃曾經不喜歡你,錦元的提醒又在錦繡耳邊浮現,錦繡愣了一愣,這才對何嬷嬷繼續道:“橫豎你們以後,越發謹言慎行,別被抓到出錯就是幫我了。”

“世子妃說笑話呢,我們這些人瞧見朱嬷嬷就會害怕,哪還敢在她面前出錯。”在旁邊屏聲靜氣聽了半天的吉祥笑着說了一句,錦繡故意啊了一聲:“原來你們都不怕我,都怕朱嬷嬷呢。這還了得,何嬷嬷,該把這丫頭拿去,打上二十個手板子。”

“世子妃這話我可要駁一下了,奴婢對着世子妃,是又敬又愛,偶有出錯,不用世子妃罰,奴婢就已經自愧自悔,再沒下回了。對着朱嬷嬷,那是曉得規矩如此,哪敢出錯,這兩樣,是不一樣的。”吉祥的話讓錦繡笑出聲:“好一張伶俐的嘴,這都一年多了我還沒發現,這會兒這樣伶俐起來,說說,可想什麽好的?”

“奴婢只要長長遠遠地服侍了世子妃,就好。”吉祥的話讓錦繡笑的更開心了:“得,這是要叫我賞你了,不過你這兩句話,讓我瞌睡都笑醒了了,這要該罰你,這一賞一罰,也就抵消了。”

何嬷嬷也笑出來:“既然如此,吉祥丫頭,你給世子妃捏捏肩,看能不能再把她捏睡着了,世子妃睡着了,你就又要得賞了。”吉祥哎了一聲,真的伸手就替錦繡捏着肩膀,錦繡重新躺下,眼睛閉上朦胧睡去。

錦繡這邊睡着,寧安郡主午睡已經醒來,錦元聽到聲音,就急忙走進來,帶着丫鬟服侍寧安郡主梳洗。寧安郡主披了一件紗衣,坐在梳妝臺前任由錦元給自己梳着頭。寧安郡主的頭發又黑又亮有長。

錦元很認真地在梳,突然寧安郡主開口道:“錦元,你覺得朱嬷嬷是個會出錯的人嗎?還有海棠玉蘭?”

這話有些奇怪,不過錦元還是認真回答:“朱嬷嬷從沒出過錯,海棠姐姐和玉蘭姐姐偶爾也會出錯,不過從沒同時出過錯。”說着錦元有些奇怪地問寧安郡主:“三姐突然問這個,是為什麽?”

“沒什麽,随便問問,我去娘那邊一趟。晚飯也在那邊吃,你讓人和膳房說一聲。”寧安郡主梳洗已完,也就站起身往外走。錦元應是後就讓人往膳房去說一聲,寧安郡主的晚飯,送到張次妃那邊。

“娘,母親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寧安郡主到了張次妃那裏,說了兩句就迫不及待地問張次妃,張次妃不料女兒會這樣問,遲疑一下才拍拍女兒的臉:“橫豎怎樣,她都不會對你不好。”

“娘,不是這個。”寧安郡主拉住張次妃的袖子,張次妃輕嘆一聲:“三姐,你和我是不一樣的,你是王爺的女兒,從出生就在皇家玉牒上。有俸祿有地位。王妃是個守規矩的人,規矩之內,她不會對你怎樣。不,就算你偶爾不守規矩,她也不會對你怎樣的。”

“娘的意思,如果一個人不守規矩,王妃就會很不滿?”寧安郡主的聲音變的低低的,甚至沒有用上母親這樣的稱呼。張次妃再次輕嘆:“這就要看這個人的造化了。大哥很喜歡世子妃,大家都看得出來。你要親近世子妃,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畢竟王妃不會對你怎樣。但是別人,就未必可以如此。我在這父親身邊,也有二十來年了,這麽多年下來,很多事,已經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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