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黃氏自知得罪狠了徐渭, 是沒活路的了。可她不甘心,憑什麽林興成就能好好的?

這個狠毒薄情的男人,他不救她, 也不救佩佩,他只想明哲保身,想攀權附貴……他做夢!

“你知道什麽?”聽到黃氏的話,林卿卿眼眸一緊,快步走到黃氏的面前。

她本來托徐渭調查此事, 可徐渭還沒有調查出眉目, 如果黃氏知道什麽,便不必費周章了!

黃氏恨恨地看了林興成一眼,冷冷一笑,然後仰頭看向林卿卿道:“你母親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想知道真相,你答應我放了佩佩, 我就全部告訴你!”

她已經是下堂婦,家裏也不認她, 再活着也沒什麽意思。可林佩佩還年輕,她要為林佩佩争一個機會!

“住口!”不等她說完, 林興成臉色一變, 厲聲喝道, “黃氏,你作惡多端,臨死前還想反咬一口, 沒有人會信你的!”

說着,他朝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愣着幹什麽?堵了她的嘴!”

“慢着!”林卿卿卻攔住下人,盯着黃氏問道:“你說我母親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有證據?”

黃氏一愣,臉色漸漸變了:“我……”

見狀,林興成心中一松。

“卿卿,你母親乃是生你時傷了身子,一直養不好,才撒手離去。”林興成看向林卿卿道,“這惡婦心有不甘,想要挑撥你我的父女感情,切不可聽她胡說。”

他言語有力,又不似黃氏那般急迫,很有幾分說服力。

“林興成,我幾時說你害死周氏了?”見林興成忙不疊地撇清,黃氏冷笑一聲,“你心中有鬼,不打自招!”

她還沒說是他害的周氏,林興成已然說“挑撥父女感情”,可不就是不打自招?

林興成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眼裏帶了幾分狠辣,冷冷看向一旁的下人:“堵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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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弱冠年紀就敢毒殺發妻,自是心腸狠辣之輩,何況如今又多吃了十幾年的飯?雖然心中驚慌,但面上卻是一派沉着,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心虛和無措。

只見下人走過來,又要往她嘴裏塞布團,黃氏一時急了,渾然顧不得要用此事救林佩佩的命,飛快捅破真相:“就是你害了周氏,你別不承認!”

“你不喜歡周氏,又恨周家不借你銀子,就在周氏的湯藥裏放□□,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你不得好死!”絕望之下,黃氏迸發出極大的力氣,扭着身子不讓下人堵她的口,聲嘶力竭地喊出一切。

話落,林興成的臉色變了!

縱然他心思深沉,可是被人當衆揭穿曾經做下的虧心事,仍舊是有些震動。此時渾身都不可遏制地顫抖,臉色也是難看得厲害。

“卿卿,休要聽她胡說。”林興成陰沉地看了黃氏一眼,把目光投到林卿卿的臉上,“她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害了你,卻不甘心被懲處,就想要挑撥你我父女之間,她的話萬萬不能信。”

林興成之所以沉得住氣,就是因為黃氏沒證據。他當年做的很幹淨,伺候周氏的下人全都被他以各種借口發賣得遠遠的,□□也是他分了很多次,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只要黃氏沒證據,他就不怕。

“林卿卿,你的殺母仇人就在這裏!”黃氏也知道自己沒證據,可她不甘心,伸手一指林興成,“你要是放過他,你娘在九泉之下不會瞑目的!”

這一回,林興成沒喝止她,而是擰着眉頭,目光陰沉地看着她,似嘲諷,似譏笑。

她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白搭!

兩人一動一靜,一個惡行累累、狀若癫狂,一個是神情坦然、泰然自若。誰是誰非,似乎一目了然。

看看黃氏,又看看林興成,林卿卿的眼裏有些失望。

她以為黃氏有證據。

可惜……

一想到黃氏方才所言,周氏竟然是被林興成毒死的,林卿卿心裏又痛又恨。如果林興成不喜歡周氏,那娶周氏做什麽?既然娶了回來,周氏便是他的發妻,他怎能如此?

至于舅舅不借他錢,難道就因此生恨嗎?林興成到底有多狼心狗肺,林卿卿更深知了幾分!

可她寧願不知道!她此刻連自己都痛恨起來,為何她身體裏流着如此卑劣之人的血液?

“我有證據。”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低低的聲音。

林卿卿一怔,立刻轉過頭去:“你有?”

在她耳邊說話的是徐渭。

本來徐渭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告訴她調查結果。可是出了毀容一事,他就暫時按下了。

沒想到,黃氏心有不甘,臨死前想要咬林興成一口,把這事捅了出來。

只見林卿卿的面色幾經變幻,似乎極想得到證據,徐渭便不藏着掖着了:“嗯。你現在就要?”

現在就要?

林卿卿的眼神閃了閃。

黃氏和林佩佩是惡有惡報,今日之後,再也沒法子害人了。可林興成……要把林興成也一鍋端嗎?

忽然,林卿卿重重點頭:“要!”

既然事情擠在一塊,那就說明林興成的報應到了,她要順應時機!

徐渭見她點頭,手指在唇間一嘬,發出一陣清亮的嘯聲。

一只灰撲撲的鴿子飛了過來,落在他的手臂上。徐渭寫了一張字條,綁在鴿子的手臂上,而後往空中一抛。

這番動作,令林興成心中一驚。

徐渭和林卿卿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他一句話也沒聽到。但卻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後背一時發涼,渾身禁不住打了個顫。

“王爺這是?”林興成努力做出不解的模樣,看向徐渭問道。

徐渭看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忽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院子門口傳來。就見迎春扛着一個胖墩墩的男人,跑了進來。

“小姐,大夫請來了——”

迎春一進門,就大聲喊道。然而看清院子裏的情形,整個人不禁頓住:“小,小姐?”

這是怎麽回事?

她只不過是出去找了位大夫,怎麽一下子多了這麽多人?徐渭來了就算了,怎麽老爺、下堂婦黃氏、二小姐全都跪在院子裏!

“送這位大夫回去吧。”林卿卿對迎春道。

迎春才剛把大夫放下地,聞言便道:“小姐,這位大夫的醫術是京中極好的!”

好到根本不肯來給林卿卿看病,素日裏只給有頭有臉的官家小姐看病!是她強行把人扛在肩上,一路扛來的!

“勞煩這位先生跑一趟。”林卿卿對那位胖墩墩的大夫颔首,然後對迎春道:“給先生包十兩銀子,送出去吧。”

迎春此時也察覺出院子裏的異樣,點了點頭:“是,小姐。”

身為丫鬟,最要緊的就是聽話。哪怕不懂的,只要小姐說了,也一樣照辦。

人是迎春扛回來的,送走的時候就不必了,把大夫送到門口,又賠了幾句不是,便飛快跑回院子裏。

“去請舅老爺、舅夫人來。”見着迎春回來,林卿卿把她叫到身邊,低聲吩咐道:“就說我娘的死因查到了。”

迎春一驚,連忙道:“是。”

“辛苦你了。”看着她紅撲撲的臉,以及滿額頭的汗,林卿卿也知道今日她多番跑動,十分辛苦。握了握迎春的手,極為認真地道:“等今日一過,我放你三天假。”

迎春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多謝小姐。”

作為一個丫鬟,不就是聽主子吩咐嗎?偏她家小姐這樣心軟,一見她吃苦頭,就給她又是打賞又是放假。

迎春心裏喜滋滋的,把劉海往上一撥,露出汗津津的額頭,便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院子裏的氛圍十分古怪。

徐渭站在林卿卿的身後,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偶爾視線掃過林興成,看不出情緒波動。

林卿卿抿着唇,低頭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屏卻是自己寫了一張藥方,走出來道:“我去抓藥了。”

“嗯。”徐渭點了點頭。

得了徐渭的颔首,雲屏便離開了。

餘下的林興成、黃氏、林佩佩全都跪在地上,神情各異。

氣氛十分古怪,空氣中隐隐透着壓抑,好似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頃刻之間。

“王爺,人已帶到。”

兩名赭衣帶刀侍衛,押着兩個婦人,來到了院子裏。

看清婦人面容的一剎那,林興成的臉色驟變!

看見這一幕,徐渭輕笑一聲。

這一聲輕笑落在林興成的耳中,無異于驚雷,震得他渾身僵硬,通體冰涼。

怎麽,怎麽會……

他太過震驚,腦子一時轉不動,只餘驚駭在心頭,就連看徐渭一眼都不敢。

“小姐,舅老爺和舅夫人來了!”

很快,迎春帶着周一山和柏氏到了。

不僅他們兩個來了,就連周老太爺也來了。

看到外公的一剎那,林卿卿眉頭一皺,随即快步走了過去:“外公,您怎麽也來了?”

林卿卿不想他來的。外公年紀大了,林卿卿怕他聽了此事,受不住刺激,因此只叫迎春喊了周一山和柏氏。

“我怎能不來?”周老太爺沉聲道,他的女兒就要沉冤昭雪,他怎能不來親眼看着?

他視線如錐,直直刺向林興成:“林興成,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害我女兒,你的報應到了!”

林興成的嘴巴動了動,想如之前一般辯解,可他看着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婦人,喉嚨動了動,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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