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宴曉連聲說謝謝,扭頭準備走,走之前順便問了句:“你說你認識我,你是哪個班的?”
男生再一次的石化,他僵着臉,臉扭曲了半天,剛想開口,宴曉此時己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人肯定是認識自己的,但自己卻沒多少印象,那個中的原因,宴曉不清楚,現在的她會清楚?她拍了一下頭,“哦,我頭昏的很,我先回家了,謝謝啊。”說完跑了起來,她就怕男生和她同路,那她,後面的事情就不好想象了。
宴曉很快就找到了幸福小區,就在小馬路口進去一點的地方。
站在幸福小區的門口,宴曉思恕萬千:宴曉當然知道這是個老小區,要不然以她家的經濟條件,就算國家有政策可分房,能補貼多少,能找到這樣的小區己經不錯了,說來總是在市中心,破舊是破舊點,小是小點,但好在周邊的配套設施不錯,特別是近幾年的發展,可以看出這個地段的黃金來。
宴曉記得這個小區她家大概是住到她初中畢業吧,也就是明年下半年。那時房價己經漲了不少,她爸爸媽媽決定乘這個機會換房,把舊房賣掉,換面積大點的,可是哪想的到,大概在她們換房後的三年後吧,小區因為一來房齡大,二來周圍發展成了商業街,這裏也随之身價大漲,折遷了。這讓她爸爸媽媽大為後悔,可是後悔于事無補啊。
宴曉隐約的記得幸福小區三幢的方向,果然,雖然二十多年不曾記憶,她都不知道自己對這裏的記憶有這麽深。
接下來二單元就好找的多,那二零二室更是容易的很。
說實話,宴曉對于她十六歲時她爸爸媽媽是做什麽工作的己經不記得,她好象記得她爸爸媽媽都己經不在原單位上班,因為早在幾年前,廠子己經改制解散,工齡買斷,工作自己找,生活自己按排,組織什麽的,只是名義上的存在。
宴曉上到二零二室門口,她不能确定裏面有沒有人,還有,她有點想不通,她的雙生弟弟不是和她同校不同班級的嗎,她都放學回到了家門口,怎麽還不見他的人影。
有個弟弟也是她現在才想起來的,因為婚後,她一直和她弟弟關系不好,可以這麽說,在婚後的十來二十年裏,她和她弟弟都不怎麽來往,除了剛結婚的那幾年。
宴曉敲了敲門,沒人來開,按門鈴,也是沒回應,嗯,她想起來,自上學後,她是自帶鑰匙的,可是她把鑰匙放哪了呢?
宴曉記不清自己會把鑰匙放哪,正當她翻着書包,翻着口袋正翻的起勁的時候,二零二室的門開開了。
宴曉的手還伸在書包裏,她擡頭看去,是她媽媽董銀妃開的門。
董銀妃的手上還在滴水:“怎麽還蹲着呢,快進屋。”
“我以為你不在家?剛才我按了好久的門鈴。”宴曉看着眼前的董銀妃,呵,真年青。
“我在洗衣服,早上你上學去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今天我休息,關門,我還沒洗完呢?”董銀妃感覺怪怪的,女兒怎麽拿這種眼神看她,突然:哎哎,水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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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曉走進屋,關上門。
對這屋子的印象早己塵封,誰知道它會再次出現在面前,宴曉無語,好吧,出現就出現,當第一次不就好了。
因為四分之三的記憶己塵封,宴曉也就不再求助記憶,她拿着書包,憑着對八十年代居民樓的結構想象,估摸着,她的卧室會在哪。
這是一個二居室的居民房,主卧,次卧,意思上的客廳,還有衛生間和廚房,标準的二室一廳一廚一衛,只可惜房子是中間的,那個意思上的客廳沒光可采,如果采廚房和衛生間的光,可憐見的,人家本來才二三平米大,有多少光?所以廳客名叫客廳,也只是個擺設,放着該是客廳放的沙發,其實是濫竽充數。
宴曉心裏有數的走向和客廳連着的那個卧室,殘存的記憶叫嚣着告訴她,沒錯,是的,這是她的卧室。
卧室布置的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椅子,再就是書櫃和衣櫃,再無其他,除了可以從被子上看出這是女孩的房間外,再無可看出這是女孩房間的東西。
宴曉走進房間,關上門,把書包扔桌上,撲倒在床上,她不想再動,她得好好的想想。
記得很多小說書裏描寫什麽地獄火,什麽孟婆湯,彼岸花,曼珠沙化,宴曉覺得自己從來就是個無神論者,什麽妖魔鬼怪對她而言,皆不可信,但要是電視上出現一只鬼,她還是會感到害怕,細一想這兩者之間好象也沒多大聯系,所以信着自己的不信,害怕着自己的害怕。
問題是現在自己遇到了想不通的事,她這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要說在夢中,夢總該會醒的,難道有人做着夢,在夢中還一直置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憑自己四十歲的做夢經驗,好象從沒出現過這種現象,所以有不是做夢的傾向,當然那南柯一夢,黃粱一夢,好象人家做的也很長嘛,一生,老死為止。但要說不是做夢,可怎麽沒有如前輩們說的那樣,黑白無常拿鐵鏈來捉人,閻王見上一遭,或者天上游上一游,總不可能象現在,閉眼睜眼間,就這麽轉了陣地,還分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曉曉,曉曉你在房間裏嗎?”董銀妃隔着門喊。
宴曉翻過身,把被子從身下抽開,頭枕枕上,“哎,我在,有事嗎?”面對這麽年輕的媽媽,宴曉有點叫不出口。
遲疑的問:“在做作業嗎?”
宴曉胡亂的應了聲:“噢。”
“那你做作業看書吧,我做飯了。”
“噢。”
宴曉繼續理思路:這麽設想,假如這是做夢,看這情形,有南柯一夢的勢頭,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是該好好的從現在開始,好好的做一回,還是順其自然,那就是如’上一次”(暫且叫作上一次吧)一樣,是兩種選擇,假如不是夢,那就是重活,時間倒流,或者說重生,那也是兩種選擇。反正都是重新過一遍,活出自己想過的生活,還是活成上一次那樣的生活。宴曉很是迷茫。
事實是,她沒有更多的先擇,如果說上一次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難道是她願意活成那樣?也不是。
如果說她想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可是現實容不得她這麽做,要不她何至于上一次活成那樣。
宴曉被自己繞來繞去繞的思路混亂,說來說去,她還沒從以前的記憶中轉過來,她還沒鬧明白,老天把她拉回到少年時期,有一個條件于她是有益處的,她年輕了,有的選擇了。未來的路畢竟己走過一遭,就算前景可坎,于她,只要錯開錯路,總會好過上一次,如果沒有,那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此生亦可無悔。
宴曉不是想不通,上一次她己深深的後悔,現在機會擺在面前,她還是在猶豫,如上一次一樣。
如果說上一次十六歲的她活的糊裏糊塗,那這次十六歲的她該會不再糊塗吧?
上一次每當她覺得痛苦無助的時候,是多麽希望老天能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那時她想,要是老天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定會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不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做些無用功。
可是當機會真的到面前的時候,她很矛盾,她覺得自己的心腸不夠硬,她猶豫了。
宴曉迷糊着,竟睡着了。
“你怪我,你有什麽資格怪我,你以為我想這樣,我不也是盡力了。”陳樹吼着,額上青筋突起。
宴曉輕蔑的在喉嚨裏一哼:”“這麽說是我拖累了你,是吧?”
“夠了,宴曉,我煩了,每次這樣,繞來繞去這幾句話,你不煩,我煩了,厭了。”
“我是多麽高興和你吵啊,我心情很好,我,我,我這不是有毛病。。。”宴曉眼淚糊了眼,她擡手擦了把臉,慘笑着:“你後悔,我更後悔,呵呵,是啊,勉強在一起會有好結果,為了小孩又怎樣,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這樣,也算的上。”
“對,怎麽算不上呢,你看,你又文绉绉的來了,算了,我不想再說了。”陳樹扶了下額,轉身走向門口,馬上人影消失在門口,接着“呯”門被關上。
屋裏又只剩下宴曉,宴曉扶着牆,走進卧室,她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心好象被絞着,快走到陽臺門口的時候,她連扶着牆都走不動,她慢慢的倒向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她很想打開陽臺窗,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她真的受不了屋子裏郁悶的空氣,她難受,說不出的難受,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陽臺窗,眼睛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