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
宋顏閉上了眼，聞到林澤凱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有一絲的安心，她有種沖動，想把懷孕的事告訴林澤凱，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一陣迷眩之後，宋顏心裏開始了掙紮，林澤凱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再溫暖的懷抱，也無法止住左腿曾經撕心裂肺的痛。
心裏所有的往事攪和着現時的溫暖，漸漸蒸騰成迷霧，将宋顏層層包裹，她分不開身，也不願意分開，如果沒有那些往事，現在該是多美好的一幕。
他們心心念念期盼的孩子終于降臨了。
本該是歡天喜地的時刻，卻讓人無法輕松起來。
宋顏把頭埋在林澤凱的懷裏，只想多享受這片刻的溫暖，因為她知道，離開這個懷抱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宋顏從林澤凱的懷中掙脫出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過去開了門。
這回，果然是安妮。
安妮也提着一大袋東西進來了。
她扯着笑臉邊拖鞋，邊說：“看我給你買什麽了？猜猜？是你最喜歡的哦！”
剛換完鞋，轉頭看見了站在那裏微笑着的林澤凱，一張笑臉頓時凍僵在那裏。
安妮也不和林澤凱打招呼，只是冷冷地走到沙發那裏，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倒是林澤凱自己笑了，走了過來和安妮打招呼：“好久不見。”
安妮擡頭瞟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地說：“有什麽可見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
林澤凱坐了下來，看向宋顏：“我來和宋顏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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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顏在安妮身邊坐了下來，對林澤凱說道：“你先回去吧。”
林澤凱見到安妮臉上充滿敵意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安妮這才轉怒為憂，對着宋顏問道：“你沒事吧？”
宋顏搖搖頭，眼角淚痕未幹。
“你告訴林澤凱了？”
宋顏又搖搖頭。
“他們家欺人太甚，林澤凱我看也不中用，指望他恐怕是不行的。”安妮頓一頓，又望向宋顏，“這些年，你在他媽媽那裏受了多少委屈，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依我看，你自己把孩子養下來是正經！他們不是說你不能生育嗎？這下看他們自己打自己的嘴！”
宋顏聽着安妮孩子氣的話，笑了出來：“這件事，我還沒想好。沒告訴林澤凱，也是擔心他們家知道後，會來搶孩子的撫養權。”
“林澤凱還不知道，那他剛才來做什麽？”
“他想來和我複合。”
“你別聽他的，他這個人，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根本沒有主心骨，他媽媽說幾句話，他立刻又變了。這種人不可靠！”安妮義憤填膺地說。
宋顏沉默了。
“你不是心動了吧？”安妮見宋顏的樣子，有些不放心，“你想和他複合？”
宋顏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安妮冷靜下來：“如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有了他的孩子，你們的感情還在，複合原本是最好的。可是，外面已經傳遍了，林澤凱已經和孫芸走到一起了，馬上就要訂婚。這種時候，林澤凱的母親一定會阻止你們的。你別看林澤凱這裏和你說得好聽，回頭他媽媽一施壓，他立刻又妥協，放棄你。到時，你受的傷害不是更大。”
安妮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宋顏很清楚，林母不喜歡她的原因，并不是僅僅因為她不能生育。林母屬意的兒媳婦人選從來都只有孫芸，不能生育不過給了她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如果林家知道這件事，結局很有可能是，孫芸和林澤凱照樣結婚，她的孩子最後還要被林家搶走。
想到這裏，宋顏咬緊了牙，林家未免太霸道了。真以為他們能只手遮天嗎？
不，她要報仇，所有的一切要林家雙倍的償還，可是靠她一個人，真的能做到嗎？她手裏唯一的籌碼，是這個孩子。
宋顏搖搖頭，她不願意拿自己的孩子來做籌碼。
安妮見宋顏不語，和緩了語氣：“小顏，你打算怎麽辦？”
“我只知道，自己想生下這個孩子。其他的事，我還沒有想好。”
“好，我支持你，生下這個孩子！”安妮把手搭在宋顏的手背上，“只要你想做的，我一定支持你！”
宋顏感激地擁抱住安妮：“謝謝你，安妮。”
安妮拍拍她的背：“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先好好養好身體。”
兩人正說話，宋顏的手機響了起來，徐繼軒三個字在屏幕上跳躍。
宋顏接起電話，徐繼軒溫和又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宋顏，是我。”
“師兄。”
“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我沒事了。明天一樣能上班。”
“明天？不要急，我放你兩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不要拒絕，這是命令。我要是讓你來上班，安妮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徐繼軒半開玩笑地說。
宋顏笑了笑：“安妮可就在我身邊呢！”
“呵呵，那正好。你問問她，我放你假的事正不正确？”
安妮聽到電話裏漏出來的聲音，笑着大聲說道：“我可是聽得到的！不過，放假的事，我也批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徐總，謝謝你！”宋顏真誠地道謝。
那頭的徐繼軒卻愣了一愣，很快恢複常色，語氣中有些苦澀地說：“其實，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徐總。”宋顏挂了電話。
卻見安妮在一旁饒有意味地看着她，她笑着問道：“我臉上有金子，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你從實招來，什麽時候和徐繼軒對上眼了？”安妮調皮地追問。
“胡說什麽！”宋顏撇了她一眼，“他不過是我師兄。打電話來關心一下而已。”
安妮見宋顏的樣子，不像裝假，便正色道：“其實，我覺得徐繼軒比林澤凱更适合你！”
“安妮，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啊！”宋顏佯怒道。
“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我們吃甜品吧！”安妮打開包裝盒，露出裏面的咖啡色長條蛋糕，原來也是歌劇院。
宋顏苦笑着搖搖頭，原來世上的事真有這許多巧合。
林澤凱回到家裏，林母追上來問他去哪裏了，孫芸在他家等了很久，又聯系不上你，剛剛不太高興地走了，要林澤凱去哄哄她。
林澤凱惱怒地說：“哄什麽！”
“你這孩子，你們快訂婚了。這半個月，我可不許你再胡鬧，再出什麽差錯了！”許淑惠恨恨地說道，“你們倆真是好事多磨。原本三年前就該在一起了！要不是那個宋顏……”
“媽啊！”林澤凱打斷她的話，“我有話和你說。”
“什麽話？”許淑惠疑惑地問道。
“我不想和孫芸訂婚。”
許淑惠幾乎氣得跳了起來：“你這個混賬東西！事到臨頭，你竟敢說這種話！”說着往林澤凱身上重捶了一拳。
林澤凱也不躲閃，任由她打：“我想過了，不能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我不能為了公司，犧牲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你的什麽幸福？和宋顏在一起就是幸福嗎？和孫芸在一起就不幸福嗎？”許淑惠氣得臉色鐵青，“事到如今，你願意也得訂，不願意也得訂！我告訴你，宋顏這輩子別想再進林家的門！”
“媽。”林澤凱想了一想，終于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宋顏真的不能懷孕嗎？”
許淑惠頓住了：“你什麽意思？”
“我已經知道了。你給了那個醫生錢，為的就是讓他做手腳，不讓宋顏生孩子！”經過了幾天的思考，林澤凱幾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因為這便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你胡說什麽？”許淑惠的語氣明顯變得心虛起來，“你是不是被那個狐貍精迷住了？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我找人查過了。”林澤凱眼睛直直盯住許淑惠，“媽，你摸着良心說一句，你真的沒有搞鬼嗎？”
“搞什麽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許淑惠的語氣又強硬起來，只是她的眼神不再那麽淩厲，甚至有了幾分慌亂。
“媽，你敢發誓嗎？說你沒有搞鬼，否則就讓林家斷子絕孫！”林澤凱此刻幾乎已經斷定了事情的真相。
“你這個混小子，有這麽逼自己親媽發誓的嗎？這麽重的話你也敢說！”許淑惠不正面回答他，用手往林澤凱身上招呼了幾下，“你不就是想和宋顏複合嗎？找這麽多借口做什麽！直接從我身上碾過去就是了！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宋顏就不能再進林家的門！”
林澤凱嘆道：“媽，為什麽不能是宋顏！你為什麽就是不喜歡她呢！”
“我心中只有一個兒媳婦，就是孫芸！你自己選吧，媽和宋顏，你只能選一個！”許淑惠索性亮明了底牌，“孫芸對林家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宋顏是什麽？一個瘸子，一個連孩子都生不了的瘸子，你看上她什麽了？我的傻兒子啊！”
“你這麽說，對宋顏不公平，你明知道，宋顏的腿是怎麽瘸的！”林澤凱心中有了一絲憤怒，強抑着說道。
“住嘴！”許淑惠強硬地說道，“不許再提這件事！”
林澤凱被她這麽一吼，立刻就禁了聲，只是帶着哀怨地喊了聲：“媽，你就不能讓我娶我自己喜歡的人嗎？”
母子倆争執着，林父從書房裏出來了：“吵什麽？”
那威嚴的聲音一起，母子倆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林廣富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看面紅耳赤的母子倆，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真是冤孽！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澤凱，你不是孩子了，訂婚的事都已經說好了，你和宋顏的事已經過去了，我知道你愧疚，你放心，以後我會想辦法補償宋顏的。可是孫芸，她對你的用心，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能不說難得。你難道看不到嗎？”
幾句話說得林澤凱低了頭，他還想再說什麽。
林廣富大手一擺：“你和孫芸雖然還未正式訂婚，可是現在外面已經都傳遍了。你現在再鬧一出，将來你讓孫芸怎麽辦？你已經辜負了宋顏，就不要再辜負孫芸了！你也看看孫芸，這些年一直對你的用心，你難道就不感動？月底的訂婚決不能出任何問題，否則我拿什麽臉面對孫家，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不阻攔，你拿把刀，先我和你媽兩個人解決了。我也就眼不見為淨了。”說完捂着胸口，咳嗽了起來。
林澤凱看着父親滿頭白發，嘆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