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乍然聽到少年的問題綱吉還愣了愣, 山姥切跟随他後腳走進時空隧道的事情可說不可說,不過見鼬回來之後沒有提起付喪神的存在,沢田綱吉便以為同自己說以及和鼬說了不再進行訓練的山姥切已經同少年告別。
因此也沒再在鼬面前提起先被找到卻沒有回歸的山姥切的事。
鬼知道為什麽這之後最先被找到的家夥卻還沒回來甚至連蹤跡都失去了。
不過技術部也在加急搜尋罷了。
但這些都被他壓下不提, 他知道守護者們知道甚至之前一直在外的Reborn都知道。
但鼬是絕對不知道的那個。
原因無他, 因為鼬還是個[孩子]。
雖然他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被Reborn找到踏上成為黑手黨教父的不歸路, 但在沢田綱吉乃至于十代家族眼中,這個少年雖然已經被各種課業的老師交口相贊, 但他依舊還只是個孩子。
既然是孩子,那麽便有獲得什麽的權利,也有無法知道某些事的限制。
但此時, 這個被自己歸劃到這個區域的孩子平視着自己, 開口詢問自己做出決定稍微隐瞞他的事。
一瞬間覺得自己甚至有老花眼的沢田綱吉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站在某個以孩童之名保護自己并企圖就這樣負擔起一切的女性身前,據理力争自己已經不是孩子。
後來呢?
他想他真的有些老了, 或許是過于冗長的會議消磨了他的記憶, 連那樣鮮明的色彩都幾乎被自己遺忘。
“那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有些沙啞, 像是許沒有喝過水一般, “你又想知道什麽呢?”
**
鼬真的是服了這位和他的老師一樣擅長裝傻的長輩, 他老成地嘆一口氣,準備重新将自己的訴求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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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之前,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麽, 托着腮目光投向遠方。
總之就是一副沒有聽他說的樣子。
鼬沉吟半晌, 還是乖乖巧巧地将自己的疑惑說出口。
“啊抱歉,”在他話語落下的眨眼之間, 棕發青年便托着腮一副我沒聽清的模樣,“我走神了沒有聽清呢。”
這樣說着的青年挂着鼬見慣的笑——在某位老師的課堂上, 笑眯眯如同狡猾的狐。
“您知道我的意思的,”鼬說道,“不論是我的疑問還是什麽,您總是知道的……不是嗎?”
不得不說這樣恰到好處的示弱終究是迎合了某位試圖裝得兇巴巴的長輩的心意,沢田綱吉以一種晦暗不明的目光打量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鼬許久,最終腦袋上蹦出一個燈泡。
這幅場景莫名地同幼獅在成年獅子面前嘗試站起以證明自己足以自立,而年長的雄獅明明可以一爪子将幼獅糊到地面,卻在對方努力站立的哼哼唧唧中得到某種意味上的安撫。
“那麽,這樣吧。”沢田綱吉正坐起來,雙腿交叉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待面前的孩子。
“三天後瓦裏安會有一次活動——等級S”
“也就是平時絕對不會讓鼬參與的那種任務。
“你參與進去,如果能夠在XANXUS手中得到一個優秀的稱謂,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青年明明失去了往日俯視的優勢,此時只是坐在色調冷淡的沙發上,卻依舊給人一種威勢。
鼬眼也不眨地答應了下來。
這場對話乍一看起來只是他想要知道某件事的真相而沢田綱吉認為他還不到時候而産生了分歧。但雙方心知肚明地,這次考驗的成功或者失敗代表的遠不止一個問題,而是他作為一個個體在身為教父的沢田綱吉眼中的價值的變更。
結束這算不上愉快的話題,年長者輕車熟路地轉移話題,轉而談論起其他東西。
年少者雖然勉強能應付幾句,但顯然早已經心不在焉。
“說起來佐助呢?”
這一說又叫鼬想起那場似夢非夢的境遇,只說現在在庫洛姆哪裏,又借此為臺階告辭。
“啊——終于走了,”
待到少年人離去關上門之後沢田綱吉才整個人都撲到了沙發之上。
不知道哪位童心大作放在沙發上的黃色芝士君被首領先生無理取鬧地一把拉過,整只腦袋埋了進去。
“養孩子真難啊……”
首領先生發出如此嘆息。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Reborn挂着讓綱悚然的可愛笑容,一腳跳到即使出師也依舊不成器的弟子腦袋邊上。
“啊,是Reborn啊。”扭過頭過來同家庭教師大眼對小眼的沢田綱吉發出一聲感嘆,扭頭回看向被自己埋進去的芝士君。
“現在知道我教養你和迪諾那家夥的辛苦之處了嗎?”
将廢材弟子話語中的無力熟視無睹的家庭教師一jio踢了踢頹廢的少年催促,“快起來,還有很多事等你去決斷呢。”
“是是我知道啦。”說着起身整理着裝的首領走回辦公桌,手下敲了幾個章,又突然揚起頭來。
“也不知道鼬君和xanxus還有斯庫瓦羅相處起來會怎麽樣……不過那邊有弗蘭,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不不但是也還有貝爾……”
“嗚哇哇到底是什麽魔鬼當時蠱惑了我讓鼬君去和瓦裏安做任務啊啊啊啊啊”
坐在首領身邊的名譽教師端好新出爐的熱騰騰的咖啡,眼見着撓着頭眼見着不到中年就要面對中年危機的學生哼笑了一聲。
嘛,這也是情有可原。
雖然這樣想,但向來奉行斯巴達教育的家庭教師先生卻也沒有之啊表面上顯露出一絲半點來。
那邊沢田綱吉卻還在叨叨,直到覺得到某個度Reborn才重新發聲。
“既然擔心的話,偶爾的耍賴和縱容也是可以的哦。”
這句話一出喋喋不休的青年反而噤了聲。
“嘛,沒關系的。”他垂着眼,右手一側的袖口早已解開,松松垮垮地撈了些上去。
從唇槍舌戰中存活下來的首領早脫下那身嚴肅的黑色西裝,只留一件白色襯衫并來到辦公室後換上的棕色馬甲。握慣槍支的手此時握着鋼筆,卻也不顯突兀,反倒在日光的投射下更顯矜貴。已經成長得可靠的首領早已不複當年的稚氣,現在即使是最恪守成規的長老推門而來也無法從年輕的首領身上挑出任何錯處。
只有一手調教出這幅模樣的家庭教師哼笑一聲。
“沒關系的。”這句話說出來不知是在勸慰自己還是老師,“瓦裏安那邊有斯庫瓦羅在,鼬君不會有什麽事的。”
Reborn不語,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看着不成器的家夥。
“但是還是好擔心啊嗚哇哇,”說完這話的首領幾乎要縮成一個球,對十數分鐘前的自己到底言語行為感到無比的悔恨。
***
“您是在悔恨些什麽嗎?”
月色如水,鋪展在一方天地之中。
同月色想必也絲毫不遜色的男性付喪神站在走廊上,低聲朝站在庭院月色之中的同僚詢問。
山姥切國廣微微撇過頭來,向來沉靜的眼中竟有一絲紅光閃過。
而後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付喪神又倉皇地回過頭去以做掩飾。
“果然,我猜的沒錯吧。”寬大的袖袍在空中翻舞,很快來到穿着與這個本丸分毫不符的現世服裝的山姥切身邊去。
“山姥切殿不同主君道別嗎?”他幽幽詢問。
“沒有那個必要。”
“确實……畢竟就山姥切殿現在的狀态,或許過不久就重新回到主君的身邊。”同山姥切貼得極近的付喪神微微偏過頭,眼底新月微動,有一種看破世事的透然。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畢竟有形之物總會有消逝的那天,你我亦是如此。”
似乎來只是為了說這幾句話的三日月後退幾步同山姥切拉開距離,似乎又變成家裏那個啥事都不管一管就添亂的老頭子。
“不過老頭子還是很羨慕能夠看到小公子的山姥切殿的呀,請務必代替我等多于小公子身邊守衛。”
“我知道。”
“那麽……祝武運昌隆。”
付喪神清亮的話語落下後不久,站在庭院中的同僚便已失去身形。他一臉早已預料到此地偏過頭,自昏暗走廊中走出穿着巫女服的主君。
“呀主君,”付喪神笑得眉眼彎彎,“您也來送別山姥切殿嗎?”
***
鼬出任務的時候沢田綱吉并沒有來送別。
以往即使逃掉公務也想憂心忡忡看着少年離去執行其實算不上啥都任務的家夥似乎也來了氣,一連好幾天都沒再出現在他眼前。
鼬也說不出自己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只是淡漠地垂下眼,等到滿臉暴躁的作戰隊長揮舞着手臂——也是他的劍催促出發才踏上寥寥幾人的直升機。
當繪有彭格列的家紋的直升飛機起飛的一瞬間首領辦公室發出一聲嘤咛。
某位被單方面認為處于憤怒中的首領先生一手捧着個連接了安放在起飛坪的監控的平板,覺得可愛的鼬與自己的距離正在逐步被拉遠。
熟悉的一jio踢來,沢田綱吉條件反射地偏頭躲過,目光如炬地射向一腳過後安穩落在書桌上的家庭教師。
然後委委屈屈地收回目光。
“不過說起來……”他摸了摸被對方擦過的臉部面色若有所思,“Reborn你最近……你不是長大了一點”
明明好幾年前都因為jio短而在他的躲閃下踢不到他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
感謝觀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