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鼬回到彭格列的時候正值午後。

日光似乎總是鐘愛這一方黑手黨聚集的土地, 試圖以自身之普照稍微消去一些黑暗的戾氣。因此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古堡山林,透過林木在土地間打下星星點點的碎光。

最先發覺鼬回歸的是佐助,在彭格列城堡那一片大草坪翻着滾的黑貓在主人的事上向來擁有大型犬一般的感知, 喵喵喵叫着就撒了歡地繞着鼬的腳繞圈圈。

鼬低下身将黑貓抱起, 擡眼便剪刀撐此時理應在同他們帶回來的貨物先生交談的沢田綱吉遠遠地從陽臺上看着自己。

似乎是發現自己注意到他了, 沢田綱吉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杯子。

這是在邀請他上去了。

鼬心想, 抱着佐助往上面走去。

聞到血腥味的佐助似乎有些不安,不停扒拉着他的袖子。

當鼬想将小家夥放下去的時候它又不幹了,叫得凄厲得簡直讓人以為要殺貓了。

鼬無奈, 只能不斷順着這家夥的毛安撫愈加嬌氣的黑貓, 一面朝着首領先生的方向走去。

“喲,鼬君,要來一杯嗎?”

手中舉着杯子的十代首領呼喚着少年, 推了推自己身前準備好的……奶茶。

“一聽是給你準備的特蕾莎阿姨就準備了這個, ”年輕的首領雙手撐着笑眯眯地解釋,試圖伸手像是鼬摸佐助一樣摸摸好幾天沒見到的孩子的頭。

鼬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以示抗議。

沢田綱吉自如地收回手, 放棄在這個時候撸黃鼠狼。

“話說回來, 斯庫瓦羅已經将對鼬君的評定反饋給我了, 他給予鼬君的評價是……”一秒切換模式的青年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是同表情相反的冷硬,“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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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庫瓦羅突然打了個噴嚏。

瓦裏安總部的大廳鮮少這樣“熱鬧。”

不僅是斯庫瓦羅, 整個瓦裏安上層連Xanxus都閉着眼斜靠在大廳的沙發上。

上一次這樣似乎還是九代目退位這群家夥商量要不要再次謀反咳咳咳咳反正不問過程最後沒有就是了。

但今天和上一次不同, 大概只是因緣巧合吧,沒事的高層們都聚到一起開始唠嗑。

“xi、xixixixixixi, 斯庫瓦羅回來惹,”一頭金發把眼睛蓋得嚴嚴實實的少年仰着頭坐在地上, “王子之前幫你把桌上堆着的廢紙送到彭格列那邊了哦。”

“那些是公務不是廢紙哦你這笨蛋王子。”

搶在斯庫瓦羅回答貝爾的是他的捧哏,身在瓦裏安師在彭格列的弗蘭。

刷刷刷三把小刀明晃晃地刺過少年人的青蛙帽子,“王子說話的時候給你資格說話了嗎?”

“可是貝爾前輩又不是真的王子。”

“xixixixi王子的小刀覺得他好癢想要刺進青蛙的身體裏了。”

“咦呀沒想到貝爾前輩是這樣的貝爾前輩,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王子而失心瘋了嗎?”一整句下來沒有任何起伏的弗蘭扭過頭嘗試告狀,“隊長——這個貝爾前輩似乎傻掉了——我可以幹掉他嘛?”

“在那之前先讓王子幹掉愚蠢的青蛙吧嘻嘻嘻嘻嘻!”

瓦裏安幼稚園(劃掉)再一次開始了,斯庫瓦羅扶額,突然想起自己辦公室消失的那沓文件裏還塞着這次任務必須填寫的紙質的東西。

不過……應該沒關系吧。

瓦裏安的作戰隊長先生遲疑地想。

***

“不過就算是不合格也沒關系。”

手下壓着據說是斯庫瓦羅交上來的不合格的評價的沢田綱吉笑眯眯地看着身前的少年,在對方消化這個消息前道,“在和你分開的時間我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在對待你的時候有些謹慎過頭。”

他一手托腮一手攪動着手中的紅茶,面上帶着淺笑。

赤裸的日光照射在青年人的身上,這位屹立于意大利裏世界頂端的教父被清和的日光削去了往日不得不做出的冷厲,說是黑手黨更像是哪個初出茅廬的職場新人或是幼稚園的教師亦或是花店的店主……之類的人物。

啊,或許還有奶茶店的店長。

鼬在這一瞬間仿佛見到那個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少年相較起十年後的自己更多一份稚嫩與青澀,看起來就如同一只草食動物,但在面臨危險時卻又兇狠可靠。這晃神只在一剎那,原本的感官便又重新回到言笑晏晏的教父身上。

“所以我和山姥切先生商量之後決定了,”他說道,“既然鼬君想要知道,那麽作為大人的我們也沒有阻止你知曉的權力。”

“不過比起我來說,想必讓山姥切先生親自告訴你更好一些吧。”

青年如此說道,目光越過鼬看向他身後。

鼬感應到什麽一般轉過頭去,穿着一身軍裝樣式披着白色鬥篷(大概?)的山姥切國廣站在陰影之中,似乎已經等待已久。

“開門見山地說了。”

端坐于對面的男性側了側臉,從鬥篷下露出半張臉,目光從鼬的身上一閃而過,“我是你母親的……舊交。”

突然被開門見山的鼬還有點懵逼,複讀機一樣重複對方的話語:“舊交?”

“更準确地說,是家臣。”

見鼬似乎并沒有被吓到或者顯示出接受不能的表情的付喪神頓了頓進一步解釋道。

“就我所知……母親并非出生于世家大族之人,”鼬皺了皺眉,對山姥切給出的解釋提出異議。

“這是因為主君……也就是你的母親的[個性]。”似乎早知如此的付喪神給出解釋,“她的個性是刀劍召喚。”

“而我,山姥切國廣,就是主君召喚出的刀劍付喪神之一。”

也就是說,是那個存在于日本歷史中的[山姥切國廣]。

他在心底補充。

是個贗品哦。

山姥切國廣頓了頓,“當年主君因為意外去世,失去靈力來源的我們也不斷消散,直到今天只有我還存在于這個世界。”

“而我還茍且生存到現在的原因就是你,”他綠色的雙瞳直視着年少的鼬,語調是連自己都驚異的輕柔,“主君知道自己将會身亡之前給我留下了最後一道保護符,讓我能夠留存到現在。”

“而至于你疑惑的問題,在此之前沢田已經傳達過了。”

在鼬面前沉默而可靠的付喪神露出一抹幾乎可以稱之腼腆的微笑,又在轉瞬之間閃過。再擡頭看去的時候依舊是那個一臉嚴肅的長輩。

鼬借着低頭啜茶的動作,掩飾了藏在嘴邊的一抹笑意。

他借機打量着山姥切國廣,目光從對方新穿的白色鬥篷到露出的金色短發,又到碧綠的雙眸。付喪神一如既往地嘴唇輕抿,只從面色看不出心緒,但少年依舊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緊張。

這條信息反饋到鼬的神經的時候他愣了愣,伸出手端起茶杯,對方的微動作更昭顯了正在緊張的這個事實。

鼬突然就感到一股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某個柔軟的地方被什麽東西戳了戳,又像是心底某處什麽東西又開始流動。

似乎真的在自己幼年的時候,懷抱自己的母親握着尚且是嬰兒的自己的手,對着一團空氣指指點點。

“這是……叔叔,”女性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經過記憶的柔化而更顯溫柔,在關鍵之處卻低落下去,到現在也不知她到底說的是什麽,“這是……啊呀鼬醬不要介意,他有些害羞。”

他歪了歪頭,目光試探性地看向似乎正在走神的山姥切國廣,想也沒想某些詞彙就破口而出。

“山姥切……叔叔?”

然後只有一半面龐露在外面的付喪神縮了縮,連隐約可見的耳朵尖都紅了起來。

鼬眨了眨眼,還沒說些什麽就被自己的袖子被扯動的動靜吸引。

“鼬君你……”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十代目先生黑着臉語氣哀怨,“都還沒叫過我叔叔呢。”

“咳咳說正事說正事,即使如此也還有一個問題,”鼬試圖端正嚴肅地在身側青年堪稱哀怨的目光下繼續議題,“讓我去往平行世界這件事……除了傳遞能夠幫助到另一個世界的您之外還有其他目的吧?”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如炬,直直戳破想要糊弄過去的某個大人的內心。

“如果僅僅是傳遞某物,那麽彭格列技術部的各位想必能夠做到。畢竟要說起來,傳輸一個生命體所需要耗費的力量總不會比傳輸物體來的小。”

“那是因為……”

沢田綱吉試圖解釋,卻在中途被打斷。

“莫非您想說那是因為另一個世界沒有[我]的存在?”鼬飛快地将自己腦中構想過的理論倒出,“但是說起來什麽是[我]呢?如果僅僅指的是身體和靈魂的話,那麽換一副面孔或是名字[我]還是否是[我],又怎麽能夠确定[我]不存在于彼世呢”

越說越快的少年絲毫不顧及身側還有長輩們的存在,一頭紮進什麽是我我的評判标準的奇妙問題。

最後終止這一切的是這個空間的第四人。

“因為在另一個空間,你的母親并不存在。”

嬰兒的聲音打斷了鼬的自我追溯。

“不論是靈魂還是身體,改頭換面也好什麽都好,你的母親是這個世界唯一存在的奇跡。”

“因此你也是。”

“而至于讓你過去的原因——這件事就由我來解釋吧,”桌前用以裝飾的花瓶在機關的轟隆聲中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升上來的Reborn。

“ciaos~”他取下帽子同在座之人示意,最後面朝鼬站定,“這是蠢綱的計劃——為了驗證阿爾克巴雷諾的身體恢複的可行性而做出的嘗試。”

“山姥切先生會跟随着你去往平行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接受了彭格列的委托。”

鼬的注意力也随之轉移:“那麽……嘗試的結果是?”

“如你所見,”Reborn向前跳了一步,仰着頭帶着一臉可愛的笑容,“我和其他阿爾克巴雷諾似乎因為平行世界的影響而開始生長。”

語罷殺手先生哼笑了一聲,“雖然只不過是幾厘米的變化,也不知道到底能夠成長到什麽程度。”

說起內心毫無波動也是全然不可能的,即使是現在淡定如Reborn,在讓列恩化作測量儀測量出自己身高體重的變化之後也還是看着只能說是略有起伏的數據沉思了許久。

但驕傲如Reborn即使在沒有任何人的時候都不會允許自己做出因為激動而導致的蠢事,更不用說将這樣的情态在他人面前表現出來。

因此衆人只能看見輕飄飄說出自己變化的嬰兒,與他同以往無二的身姿。

鼬乖巧地沒有繼續問下去,早已經修習過裏世界規則的他心知再接下去就是彭格列甚至最強的七人——阿爾克巴雷諾及其背後的家族之間的私密,能夠透露現在為止的氣息,多半都是看在故交的份上。

——雖然他還有一籮筐的問題,比如其中內裏原因究竟如何成因如何咳咳咳

少年一面思考一面垂眸,順其自然地對前些天Reborn突然提議要成為自己家庭教師的事有了解釋。

不過拒絕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的人他或許還是第一個吧。

少年默默地想,在對面那雙看似純然實則深不見底的黑眸注視之下終于有了那麽一絲心虛。

氣氛一瞬間陷入詭異的尴尬中,最後是山姥切國廣咳了兩聲召回了各自有各自心緒的人們的注意力。

他看着鼬,一瞬間有種再度回到主君身邊的錯覺。

付喪神一手握拳輕輕咳了聲,将自己從不知緣由的臆想中拯救出來。

“咳咳……告訴你這件事主要還是有兩個原因。”說着付喪神從包中掏出一個筆記本,“在穿越時空隧道時我意外去到了這個世界的十五年前,并回到了當時我們居住之地。”

這個“我們”說的就是美緒和她的刀劍們了。

“在回來的途中,我發現包中多了這個,”山姥切國廣将紅色的小本本往前遞了遞,“實際上,原本一共有五個本子,但是最終跟随我回到這裏只剩下這一個。”

“也就是說,這是被時空承認的可以從過去帶往現在之物。”

他擡起眼,翠綠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鼬,專注得像是這就是他的世界,“這是主君交給你的東西。”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他頓了頓,觀察着鼬的反應之後繼續道。

“另外一件事……鼬君,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考慮回到日本,入學你母親的學校。”

“雄英高中。”

作者有話要說:

綱吉(哀怨哀怨哀怨):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啊山姥切先生……Reborn偷偷長高也沒告訴我……鼬君也不可肯叫我叔叔……啊讓沢田綱吉就這樣枯萎吧(吐魂)

路過的獄寺(大吃一驚之後使勁搖晃):您醒醒啊醒醒啊九代面! !

是的這裏才是去雄英的開端x山姥切和R話都沒說完啦,姑且這樣信着等後面再進一步解釋xd

曾經拒絕歐爾麥特的鼬君:好像有點香

感謝君意寶貝的地雷麽麽噠~

感謝觀看麽麽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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