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鼬聽到了低低的喘息。

不知來自何處, 那低低的喘息穿行在他的耳邊,久久環繞不去。

恍惚間他聽見綠谷出久對自己說了什麽,但那聲音忽遠忽近, 竟一時聽不真切。

他踉跄的後退了一步, 視線所及之處綠發的小卷毛往山下夫人身邊走去, 自己身周竟一時無人。

随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

**

綠谷出久也注意到了那閃刀光。

他思襯二三,征求身旁鼬的意見之後便将這件事告訴了委托人一行。

而當他再回過頭, 自己的同伴卻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遲疑地呼了聲宇智波同學,卻沒有人回答。

少年心下思緒電光火石一般流轉,當下轉過身去到門口疏散人群的國木田身邊。

**

鼬醒來了。

雖然說是昏過去, 但常年訓練的少年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 因此雖然失去了視覺上的感知,但并不妨礙他的感知。

事實上早在視線開始模糊之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沒有當即告知綠谷出久而是留在原地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猜測如果有人在這個會場對他下手那麽也很可能就是暗殺山下政要的人。

因此作出中計的模樣。

見他搖搖欲墜失去意識果然有人圍堆上前, 隐晦地将他轉移。

但是……

少年心下一沉, 心底浮現一個猜測。

原因無他,将他轉移的這些人雖然試圖走得很穩, 但依舊不能改變他們正在上樓的态勢。

上樓轉過樓梯, 一直深入、深入, 在某處住腳,再繞一個圈,上到另一處。

因為電梯正在被使用的原因這些人走得是安全通道, 因此很容易辨別出到底在哪裏。

而今天為了舉辦政要的生日宴, 幾乎大半個酒店被包了下來。

而最高層的就是山下政要和他的夫人的住處。

……

鼬感覺到自己被像扔麻布口袋一樣扔到了地上。

在這同時他确定房間內不會改變的人數,便在自己被扔下的時候使用幻術在這些人的感知中制造了一個[宇智波鼬]出來。

與他猜測的沒錯, 這個房間正是山下夫人的房間。

山下政要與夫人分居的消息早就不是什麽秘密,而顯然即使是一同操辦山下政要的生日宴, 山下夫人也沒有和丈夫濃情蜜意的興致。

但這些人将他帶到山下夫人的房間來就是值得人琢磨的事了。

這并沒有讓鼬琢磨多久,因為不久之後,原本應該在樓下疏散人群的山下夫人便回來了。

顯然,在這個房間中山下夫人再不用端着那副政要夫人的架子與禮儀,只一進來就氣急敗壞地問起了他。

鼬就站在她不遠處,因此分明地看着女性染成鮮紅的指甲慢慢收攏,最後在手心掐出深深淺淺的痕跡。

那張保養得甚好的曼妙面容上全無第一次在政要宅中浮現的溫和笑意,亦非在場內時雖然恐懼但依舊堅強的作态,而是令人驚恐的全無表情。

但要這樣說也并不完全正确,因為在那張看似沒有表情的臉上,在人們稱為最能夠體現一個人內心的眼中,翻湧着數不盡的恨意。

沒錯。

是恨意。

那眼底映襯出的恨意實在是過于驚人,以至于鼬在一瞬間忘卻了下一步的動作。

于是被搶先一步,屬于男孩的清越的嗓音從他身後傳來——

“啊咧咧,阿姨你怎麽在這裏啊?”

從半阖的房門後探出一個黑發的小男孩,神色天真地看着背對着他的女性與站在屋內的衆人。

“大家都在找你哦,都說多虧了山下夫人,突發情況才這麽快能夠解決,甚至能夠在爆炸之後慢悠悠地離開酒店。”

從鼬的角度很明顯能夠看到山下夫人的面色乍然僵硬起來,扭曲的恨意與一時耳朵不知所措交雜在一起,化作極為奇妙的神色。

但她很快就調整好神色,低低啐一句“可惡的小鬼”用眼神示意看管[宇智波鼬]的二人應付難纏的小鬼。

但已經晚了。

滑不溜秋像條魚一樣的小鬼江戶川已經滴滴溜溜地竄了過來,用着符合小學生人設的語氣驚呼起來。

“啊咧!這不是宇智波哥哥嘛,剛才在外面出久哥哥已經找了他好久啦!”他側過身扶了扶眼鏡,反射出一片光。

“吶,阿姨,為什麽宇智波哥哥會在屬于你的房間裏呢?”

山下夫人已經調整好了心緒,一手捂口輕輕笑道,“剛才這孩子跟我說頭昏,所以我就讓人把他先送到我的房間,”

她一手将頰邊的發收攏到耳後,對面前的小鬼用足了耐心。

“不過你的哥哥自尊心稍微有些強,我們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在這裏好不好?”

“诶——是這樣嗎?”充滿童趣的聲音驟然壓低,小小的少年扶着眼鏡,掩住唇邊譏諷的笑。

“難道不是阿姨你在謀害了山下政要的同時,想要将這位少年一同謀害嗎?”他冷哼一聲,“比如說,謀害山下政要的兇手想要趁你不備的時候将你謀害,卻被護衛失手格殺……之類的?”

“啊呀,孩子你可真會開玩笑,”她蹲下身,溫和地同這位男孩‘解釋’,“先不說其他的,首先第一條,我可沒有謀害我的丈夫。”

說着這話的女性輕輕掩唇,語氣中帶了絲怆然,“無論如何,我們始終是夫妻。”

這很容易讓人想到外界山下夫婦不和的傳言,其中之一便是山下政要在家性情暴虐,因為虐待妻子而導致的分居。

但江戶川柯南只是哼了聲,剛要秉承一貫的傳統開啓口遁……哦不是,是陳述自己的推理以達到讓犯人束手就擒的效果,就覺得自己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而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排彈痕。

他蹬着腿往後看去,只聽見少年人冷淡的嗓音。

“別亂動。”

于是下一秒彈痕再現,柯南像是動作大片中的那樣被人提溜着在整個房間內轉了一圈。

三百六十度包括天花板的那種。

兩相制衡之下蹲着的山下夫人慢悠悠地站起身,面色依舊溫和。

她甚至鼓起掌來。

“不愧是宇智波,”贊賞的語氣中是尖銳的刻薄,蘊含着某種鼬熟悉而陌生的情緒。

她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卻越加扭曲。

鼬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體會對方的心緒,他提着一個江戶川柯南,在狹小的空間中直接被削了一截戰力。

更何況搬運他的二人也并非什麽普通的護衛,一交手後鼬便發現這二人都是擅長戰鬥的個性者。

對方顯然是戰鬥的好手,加之地形限制,即使是鼬也深感施展不開。

就在雙方纏鬥得難舍難分之時,被不知何時重新鎖上的門被人從外部暴力破解開了。

隐約有男性的咳聲從煙塵中傳來,一聽到這個聲音即使是一臉勝券在握的山下夫人也變了臉色。

在煙塵中走來的是一個青年身形的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後大衣尾部竄出黑色的不明物,撐開一個足以讓少年走過的“門”。

山下夫人緊張地咽了咽,稍帶遲疑地詢問,“請問閣下是?”

“我是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青年又咳了咳——他看起來是很虛弱的類型,加之走兩步就咳一咳的态勢,看起來總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走兩步就跪下開始咯血然後倒地不起。

但沒有人會這樣擔心他。

不論是他的自我介紹的[港口黑手黨]還是[芥川],都是在知情人耳中與死神直接畫上等號的單詞。

鼬領着還不太清楚事态的江戶川柯南,三兩個跳躍之後直接往對方的方向蹦去。

“喂!”這個時候江戶川柯南終于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制止了鼬的動作,“那可是那個[港口黑手黨]的人!比山下夫人這群人危險一百倍!!”

自覺拎得清的男孩壓低了聲音低低吼着,但并不如他所願,對方顯然已經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這個房間內開展的戰鬥與芥川龍之介無關,就是鼬還在和那兩人纏鬥想必只是為了趁這次生日宴交接某個東西的芥川都不會擡起一點眼皮。

但他還是咳了聲,聲音似是嚴厲又帶着嘲諷。

“你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說這話的青年直接無視了在他面前的女性,越過她看向瞪着雙兔子一樣的紅眼睛的少年。

鼬呼了口氣。卻是帶上一絲輕緩的笑意。

“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垂下眼,拎着手中的男孩一步步往青年身邊走去。

見識不妙的山下夫人扯了扯嘴角,目光潋滟地看向青年。

“您這是什麽意思呢?”她捂着嘴,表現出的卻與言語的柔弱截然相反,“您是打算與山下為敵了嗎?”

芥川龍之介這才分給這個女人一個眼角。

他雙手插回兜中,整個人身周就像是只是在便利店買個東西一樣的氣勢。

“在下收到的命令只不過是從山下手中拿到權限而已,”青年的目光淡漠,看着面前保養得當容姿姣好的女性就像是只看着一塊木頭。

“其他事與在下一概無關。”

山下夫人的目光驟然明亮起來。

但頓了一頓之後,芥川龍之介繼續說道,“但是即使如此,你身後之人也不是區區山下能夠對付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垂下眼,仿佛突然出現一手攪亂局勢的并不是他一般。

山下夫人緊緊咬着下唇,目光憤恨而不自知。

她試圖繼續笑起來,因此扭曲成一個奇異的姿态。

“但是,港口黑手黨對宇智波就不動心嗎?”鬼使神差地,她緩緩說道,“宇智波身負的力量與罪惡,力量下運作的機制或許是一種全新的概念……您、港口黑手黨對此就不動心嗎?”

她捂着唇,似乎是覺得勝券在握而顯露出一副曼妙的姿态。

“而對您而言,将一個宇智波帶回的功勞也是不小的吧。”色彩鮮亮的毒蛇吐着信子,緩緩誘人向惡,“我聽說您是現在最有望登上幹部之位的人選,如果加上這番功勞,說不定會成為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也說不定。”

話音未落黑色的布料破空而來,直接掐在了女人脆弱的脖頸上。

眼神兇惡的惡犬盯視着這條毒蛇,只冷漠地吐出兩個字。

“閉嘴,女人。”

但毒蛇只是喘息着,雙眼早已被怼宇智波的仇恨遮蓋。她喘着氣,一雙美目流轉,看着芥川時有種自以為的了然。

“為什麽您會如此憤怒呢?”

她緩緩說着,語調中甚至帶上微妙的笑意。

“是像那些膚淺的人一樣,也被誰迷惑了嗎?”

随着女性話音的落下黑發的少年雙目瞪大,身後[羅生門]大張,猛虎撲食一般撲向山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芥川:我! 才沒有! 被太宰先生迷惑! 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得到太宰先生的認同的! 這顆心沒有任何虛假! 我不是被迷惑的!

柯南:不等等我覺得她說的不是這個而且你的說法哪裏也不對吧

宰(點頭):嗯嗯畢竟我和鼬君一樣都是普通人,怎麽會迷惑到身為港黑精英的芥川君嘛

柯南:不不不再等等……

鼬(附和)

柯南: ? ?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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