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亂世王孫41

堯都南門外,五裏坡。

今天天氣不太好,陰陰沉沉的,加上夜裏遭了襲擊,垣熙損失了幾百兵力,心情不太好,午膳只喝了一碗藥膳粥。溫商一直在他營帳裏,一邊幫他上藥一邊與他說話。

“秦江這一次夜襲應該只是試探,這老狐貍,昨夜來的不是白江的大軍,我看他們留着後手。”

他上好了藥,收拾幹淨之後,坐到矮榻前,看着趴在榻上的人道:“感覺如何,雲家的藥千金難求。”

“還成,傷口有些發癢,我看比我們垣州的藥好。”垣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轉了個話題:“派人出去探探情況,堯都出這麽大的事,各州的兵力有沒有出動的跡象。既然秦江做了這個領頭羊,我們又不在垣州,別被人端了老巢。”

“你就放心吧,都安排了。”

溫商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營帳。

垣熙見他神色像是有事,低笑一聲:“溫将軍帳中藏了什麽?能讓你這麽時時關注。”

“也沒什麽,雲太史來了。”

“哦?那藥他送來的?”

溫商點了點頭,回道:“此刻正在我帳中,他希望能與我們結盟,讓我們穩住堯都局勢。”

“結盟不是不行。”垣熙小心坐起,不細看不會發現他有傷在身,“讓他來吧,總要給雲家面子。”

溫商召來親兵,低聲吩咐幾句,讓他去請雲飛昙過來。

雲飛昙二人跟着親兵走到營門前,掀簾進去通報了一聲,片刻出來僅請雲飛昙入內敘話,陸珺濯被拒在門外,進不了中軍營帳,不過,他也不在意。

只不過他不想在營外傻等,軍營裏又不能随意走動,正猶豫的時候,前面不遠處傳來垣姬的聲音。

“你是......”

垣姬看着他身上穿的不是垣州兵的皮甲,身上衣袍有些破損,像是剛剛參了戰,垣姬自己沒有孩子,卻很喜歡小孩,見到十幾歲的少年郎上了戰場,免不了多一分憐惜,“你的衣裳破了,過來,我幫你縫上。”

“夫人。”陸珺濯對她行了一禮,“那就有勞夫人了。”

“舉手之勞。”

陸珺濯跟在她身後走向一座小巧的營帳,只是不便與她獨處一室,在營外将外袍解下,遞了過去。

垣姬取笑他道:“小公子這麽避嫌,是怕家中賢妻責怪麽?”

“夫人說笑了,我尚未娶親。”陸珺濯有些窘迫,怎麽說到這個上面來了?

垣姬低頭淺笑,轉身進了自己的營帳,隔着簾子與他閑聊:“等仗打完了,回到垣州,我給你說一門親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君濯。”

“君姓?怎麽會在垣州軍中呢?”垣姬掀簾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雖帶着面具,卻覺得有些面善。隐約覺得他像誰,她看了許久,才愰然大悟:“你是那個孩子?”

陸珺濯取下面具,露出與君霁一模一樣的臉。

“這些年你一直在垣州?”

陸珺濯搖了搖頭,“不是,去了很多地方。”

“也是,當時蔔大人預言,臺城的人都相信。”

她放下簾子,在簾後縫補外袍,“那時候我初進臺城,他們相信的,我偏偏不信。把你送出去之後,他們還吓得以為有神顯靈。”

簾內有笑聲傳來,頗有些視鬼神如無物。

陸珺濯聽了,詫異地擡頭看着簾內,這時候的人都信鬼神,難得遇到一個不信神的。

這話不好接,他索幸就沒回,垣姬也不在意,轉而問起他去了什麽地方。

兩人就這麽一裏一外地閑聊着,不遠處的中軍大帳裏,正事談到了接近尾聲。

“那就這麽定了,等天子重歸臺城,雲家額外派百人工匠到垣州授藝,垣州與雲城互為盟友。”

垣熙一一确認盟書條款,滿意點頭,雲家世代積累,無論是兵器鍛造還是莊稼栽種,都非其他世家可比,此次能與雲家更親近一步,對垣州百利而無一害。

這一次結盟,雲飛昙用的雲家的名義,之前穆慎和君霁走得匆忙,他沒有擅作主張,想着等自己到了雲城,見着了他們再做打算。

“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天子已先一步去了征北軍中,家父還在雲城等待救援。堯都就靠垣侯穩定局面了。”

說完,雲飛昙起身,向他深深行了一禮,就欲離開。

“雲大人帶着那小子在身邊,可要小心,給大人提個醒,不要讓他去始魔嶺和雀陵。”

垣熙沒有挽留,他剛與雲城結盟,也不想它有何閃失,只是他似乎知道些什麽,話裏有沒有說盡的地方。

“為何?”雲飛昙腳步一頓,這兩個地方他在家中的古籍看過,除了萬年前有過一段關于神魔的記載,并沒有太特別的地方。

“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言,始魔嶺勾通兩界,人間亂世會打通兩界,群魔重臨人間。”

溫商在一旁說道,見他點頭,接着說了下去,“蔔家曾言,他會帶來亂世,這十幾年,他在的地方,就會有禍事。其實那一晚,我帶走的是兩卷竹簡,其中一卷是穆太後脈案,另一卷是穆家一位先祖的手書,其上寫着始魔嶺下鎮壓着一付魔骨,魔骨的主人名叫衍安。雲大人一定比我們更熟悉這些怪力亂神之事。”

“魔尊衍安,上古之時,始魔的仆人。”雲飛昙以前看過關于他以及他主人的故事。

“手書上還寫着,那魔骨幾百年前忽然恢複了意識,穆家那位先祖想盡辦法才把那道意識鎮壓在穆氏族地。我之前動了收他為徒的念頭,千方百計想法子壓住他周邊禍事,多方打探才探到穆家祖上曾經鎮壓魔骨的事情,才會夜探穆朔書房。”

“将軍是懷疑他是衍安?”

“原來你真的想收徒弟。”

雲飛昙與垣熙兩人同時脫口而出,讓他有些尴尬地撓頭,連忙為自己洗白,“現在已經不想了,他是誰與我無關。”

“不管他是誰,我帶着他總有法子查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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