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大挺拔的男人跟前,站着一個提着礦泉水瓶的小女人,身高差讓他們兩人看起來極其協調般配,甚至男人領帶的顏色和陳婉約身上的裙子顏色也有所相似,湊成情侶款。
擰瓶蓋,可以,先叫老公再說。
想到這一句話,陳婉約不知該誇他還是罵他不要臉。
作為旁觀者其一的秋棠捂着臉。
賀太太可真是個撒謊精,剛才還說賀先生不會和她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現在這個算什麽。
而且賀太太您确定您不會擰瓶蓋嗎。
我看您側空翻後空翻做得挺溜,一點都不費勁,咋個在男人跟前就成擰不開瓶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好叭。”陳婉約哼唧,“老公幫我擰瓶蓋好不好。”
語氣軟得不像話。
賀其琛從她手裏接過瓶子的時候,指腹還蹭過她的掌心,停留過片刻,惹起陳婉約微微顫栗,想吭聲時他已經把瓶蓋擰開遞回給她了。
“走吧。”賀其琛淡聲道,“餐廳訂好了。”
陳婉約配合到位:“OK。”
雖然他們不像秋棠所想的那樣,男人摟着女人或者像個街邊小情侶那樣手牽手地離開,但賀先生賀太太能做到公共場合相處自如已經很讓人欣慰了。
更讓人欣慰的是江漫柔此時的臉色差得跟一塊醬豬肝似的,黑得不行。
江漫柔怎麽也沒想到,前一秒還嘲笑陳婉約沒見過世面,下一秒人家就和那位賀先生成夫妻了?
怎麽可能?
且不說賀其琛和陳婉約兩人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的聯系。
就算兩人結婚了。
怎麽一點風聲沒怎麽漏。
看陳婉約這樣,怕是憑借一張臉做了小情人,她陳家衰敗成那樣,哪個大家族會要?
江漫柔用這樣的理由安慰自己的同時,還是氣得不行,不管賀太太還是小情人,陳婉約的身份遠遠比她想象的要高出很多。
“假的,一定是假的。”江漫柔自言自語,甚至開始揉眼睛,希望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幻覺。
她揉了好久的眼睛,再往那邊定睛看去,隐隐約約發現陳婉約一邊走一邊回頭和她對視
陳婉約那一眼沒有輕蔑和不屑,清清淡淡,仿佛沒把江漫柔這個人放在眼裏,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
江漫柔正要瞪過去的時候,卻見陳婉約在笑。
美人笑起來,恰到好處的自然傾城。
陳婉約一邊對着江漫柔笑,一邊擡起了手。
然後,對着她豎起中指。
江漫柔:“……”
她快要被氣炸了!!!
跟上前方男人的步伐,陳婉約随口問一句:“我們這裏有玫瑰花香,你聞到了嗎?”
因為剛才嘲諷江漫柔,她和他的步伐明顯拉開一定的距離,賀其琛停下腳步,耐心等待的時候側目朝前臺淡淡瞥一眼,反問道:“是誰的花?”
陳婉約小跑着蹭到他跟前,回答:“江漫柔喜歡玫瑰,容寄就每天買一束送給她,感覺還挺浪漫的。”
賀其琛:“那你喜歡花嗎?”
陳婉約:“我……?還好吧。”
女孩子嘛,喜歡鮮花巧克力都是蠻正常的事情,何況玫瑰天生嬌豔得讓人很難讨厭起來。
賀其琛最後說:“那我送你一點。”
陳婉約懵懵的。
這個男人居然要送她花花?
他說的是送你一點,估計是客套之詞,就像酒桌上的商業互吹,不作數的。
慈演這天晚,陳婉約在家裏衣帽間挑選合适的禮服。
既然出現在大庭廣衆下,被記者拍照是在所難免的,作為賀太太,她不僅想要端莊,還想豔壓群芳。
至于發型,随便捯饬捯饬就行,天生麗質,什麽發型都合适。
最終陳婉約選中一件勃艮第酒紅色絲滑半長裙,裙身稍顯蓬松,腰圍向下是一襲暗黑色亮鑽點綴的絲帶,這樣的冷色調配上她姣好的面孔,讓氣質偏向于清貴傲雅。
陳婉約聽着五六個幫她整理衣着的傭人的彩虹屁,心花怒放,以至于樓下的汽車聲響了好久才被注意到。
這個時候,應該不可能是拖家具的車,畢竟他們很快就要回國了。
一時間,陳婉約想不到卡車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她提溜着裙擺下樓後,才發現送來的居然是滿滿一車的玫瑰!
“我的天啊。”陳婉約禁不住地捂嘴,“這是什麽情況?”
開車的司機以及負責配送的工人畢恭畢敬地用英語告訴她,這是賀先生為她訂購的玫瑰花。
本地以及附近幾個城市的新鮮玫瑰花都比訂送到這裏來。
陳婉約難掩驚訝:“不是吧……”
簡直不可思議。
這是滿滿一卡車的新鮮玫瑰花,一次性送給她是幾個意思?
而且他不是說送一點嗎。
哦:)
原來他說的一點就是一卡車那麽一點。
她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陳婉約忍不住一個電話call過去詢問,想知道怎麽回事。
賀其琛不慌不忙地問她:“喜歡嗎?”
陳婉約深呼吸:“你這是在浪費鮮花嗎?”
“不浪費。”賀其琛輕描淡寫,“玫瑰房玫瑰醬玫瑰澡随你折騰。”
“可是……”
“你不是說那個女的喜歡花嗎。”
“所以呢。”
“所以我把花全買下來。”
把花全買下來,就沒有江漫柔的份了,容寄如果想送的話,除非特意坐飛機跑其他的城市去買。
全城和附近城市的新鮮玫瑰都被賀其琛承包下來。
然後送給自家小媳婦。
這種浪漫的神操作,果然符合土狗的作風。
挂電話後,賀其琛讓秘書開車的速度加快一些。
他倒不是急着去看慈演,而是想早點回家接小媳婦。
“賀總。”秘書加快車速後,奉承道,“我發現您最近很在意賀太太,買花這種小事都要親自跑一趟。”
賀其琛眉眼不動,“我發現你最近廢話有點多。”
雖然話是責怪的口吻,小秘書并不慌,賀總和他開玩笑是好事,如果真的生氣的話,怎麽可能是這個态度。
小秘書之前跟随賀其琛去花店買花時,因為店員是個話痨,一個不小心說漏嘴,讓他們知道一件事。
原本賀其琛并不打算送一卡車玫瑰,買一束意思意思就行了。
誰知挑完一束後,店員問他要不要打印卡片什麽的。
作為鋼鐵直男,賀其琛在店員的推薦下選擇一款嫩粉色的心形卡片,交給店員去刻字,店員問他刻那幾個字,他便答,刻上贈愛妻陳婉約即可。
誰知店員聽到這個名字後,就感嘆這位陳小姐的追求者可真多,隔三差五就有人來給她送花。
這句話意味着除了賀其琛,還有其他人給她送花。
賀其琛從店員口中打聽後,最終确認了一件事。
另一位買玫瑰花并且寫名片的人是容寄。
容寄每天買的玫瑰花并非送給江漫柔,而是送給陳婉約,只不過陳婉約一直沒和他碰面,那束花被擱放了。
塞到花裏的名片因為太小,沒有被人注意到,大家都理所當然認為容寄買的花當然是送給江漫柔的。
作為陳婉約的正牌老公,賀其琛哪容得下那個臭弟弟給他媳婦送花,直接買斷花店的花不說,也把他地方的的買斷了。
小秘書起初疑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賀太太。
賀其琛直言拒絕。
告訴她的話,除了凸顯容寄深情的不要臉行為外,還表現自家老公小氣,大題小做的一面。
這事哪能告訴陳婉約。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的車子抵達目的地。
他們回來後,陳婉約基本收拾妥當。
一身豔麗的打扮乍一看妖嬈,偏偏顏色深沉而冷貴,像是從黑暗森林走出來的優雅女王。
陳婉約站于大捧大捧的玫瑰之間,拿着手機自拍,女孩子對自拍容易上頭,都沒注意到身邊什麽時候來了人。
小秘書跟在賀其琛的身後,一邊走一邊拍馬屁:“賀太太今天很漂亮。”
賀其琛腳步微頓,睨了他一眼,“用得着你說?”
“……”
“用得着你說”=“我媳婦只有我能誇”
小秘書默然了,他純粹想贊美,可沒別的意思,心裏告誡自己,關于賀太太的馬屁還是少拍為妙,他可不想像容寄那般被針對。
發現賀其琛之後,陳婉約特意挽着裙擺,在他面前轉了個大圈圈,指尖翹着一支玫瑰,故作媚染,“我漂亮嗎?”
賀其琛:“還行。”
小秘書:“……”
神他媽還行,賀總您自從下車後,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好嗎,怎麽話到嘴邊僅僅就一個“還行”?
陳婉約早就知道狗男人很吝啬贊美,不指望他多誇上幾句,戴上耳環後便上了車。
慈演的表達形式以贊助為主,只不過E國這次慈演是分開贊助,來自世界各地的贊助商如果看得盡興,可以把錢全部贊助給一個節目。
陳婉約來之前看過網上投票,挽月舞團投票指數最高,拿下人氣贊助第一應該沒啥問題。
他們訂制的是高級vvip座,視野效果極好,看着那群人穿着歐式宮廷風的裙子上場時,陳婉約沒有激動,心裏湧起一陣沉悶感。
待看見女主演江漫柔和容寄上場時,她已經握緊杯子了。
陳婉約咬着唇,看向賀其琛:“待會謝幕後,你可不要給他們捐款。”
這次慈演舉辦有賀其琛的參與和贊助,陳婉約給他提前敲警鐘,免得這個狗男人胳膊肘往外拐。
賀其琛唇動了動,沒回答,倒是陪同在另一邊座位的秘書畢恭畢敬道,“放心好了,太太。先生不僅不會給他們贊助,還會讓他們難堪的。”
陳婉約:“難堪?”
不等秘書繼續說話,賀其琛涼涼一眼掃過去,秘書默默閉嘴了。
算了,不多說。
陳婉約感覺莫名其妙的,她不讓賀其琛贊助他們就行了,他還想做什麽?
“你還想幹嘛?”陳婉約不由得細問,“你要怎麽讓他們難堪。”
他們都在舞臺上,已經開始表演了,只要不發生事故,就不會有難堪的事情發生。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陳婉約擱放在桌上的手指,擺放成小人的腿,然後慢慢地挪到他這邊,指尖在桌上敲出清脆的響聲,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問:“說啊,你想幹嘛?”
賀其琛眉目不動:“待會不就知道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嘛,你先告訴我怎麽做?”陳婉約幽幽地問,有些擔憂,“給他們制造事故嗎,那樣會不會太缺德了。”
雖然陳婉約希望江漫柔和她一樣出事故,但畢竟舞團的其他人是無辜的,她不想牽扯到其他人。
賀其琛應該也不會那麽缺德。
可她想不出還有其他的方法讓他們難堪。
“說啊,老公?”陳婉約催促道,挪步的指尖已經跳到他的手腕上,有的沒的撓一下。
看似輕飄飄的,沒什麽影響,但賀太太此時半撒嬌的神情,落入男人眼中,昏暗的背景色和悠揚的音樂做陪襯,她這身禮服巧妙得很,從他的角度似乎能看出若隐若現的白。
晃得人心猿意馬。
“賀太太。”男人低醇的嗓音響起,“你自重。”
陳婉約:“……”
她哪裏不自重了。
不就是指尖在他手上跳了支舞,她就成不自重的了?
算了算了,還是看節目吧,陳婉約收回的手托着下颚,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前方的舞臺場景布置精巧細致,每個表演者的衣服華貴古典,光是視覺上就讓人享受。
陳婉約一邊看表演的同時,一邊偷偷拿眼神瞄身邊的男人。
光線昏暗,男人側顏輪廓近乎完美,眉峰淩厲,神色還挺認真。
陳婉約狐疑,他是在看臺上的小姐姐嗎?
順着視線看的話,不太像啊。
慢慢地,陳婉約才發現他看的是臺上的男主,也就是容寄。
賀其琛察覺到她的視線,便問道:“男芭蕾舞演員很少嗎?”
陳婉約托腮:“很少。”
“那容寄豈不是很稀缺?”
“對。”
經典的芭蕾舞劇以女孩子為主,出場的男性很少,有的時候幾十個女孩子中只有一個男的。
即便是平時訓練的時候,男生也是手指頭能數的過來的,優秀的男舞蹈員确實稀缺得很。
陳婉約饒有興致地推測問道:“怎麽,你羨慕容寄啦?”
賀其琛:“羨慕什麽?”
“羨慕他每天被那麽多小姐姐圍着啊。”
“有什麽好羨慕的。”賀其琛神色自然,“他女朋友又沒我媳婦好看。”
“……”
陳婉約瞠目結舌。
土狗今天……也太會說話了吧。
陳婉約目不轉睛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太神奇了。
他這段時間都是跟誰學的土味情話,一套又一套的。
還變相地把她誇一頓。
陳婉約認真地把他看着:“老公。”
賀其琛:“怎麽?”
陳婉約:“你終于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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