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人指尖捏着剛點燃的香煙, 氣息溫熱, 嗓音低醇, 極富有安全感。
把小媳婦哄上車之後,在全場錯愕的眼神下,賀其琛睨了眼跪在地上還沒起來的容寄,淡聲諷刺道:“我和她孩子能上街打醬油了, 你求個錘子婚?”
所有人頓時嘩然,面面相觑,這是什麽情況,容少竟然向已婚人士求婚?
賀其琛那一句看似輕飄飄的,震懾力卻十足,語氣把握得剛剛好,不費神費力, 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冷嗤,一針見血的諷刺。
讓容寄無話可說。
讓不相幹的人面面相觑。
讓奉命來報道的記者不知道該不該把手中的攝像頭對準賀其琛。
他們是收錢辦事的, 按照容少的吩咐記錄下這次世紀般的求婚儀式,各方面準備齊全, 每個人心懷期待,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而當事人的臉色煞白一片。
別人也許不認識賀其琛,但容寄怎麽可能不認識。
這個他求了很多次也沒有見到一次面的男人。
他和陳婉約到底什麽關系。
孩子都有了?不可能。
容寄倏地站起來,顧不上蹭了一地灰的膝蓋, 徑直走到他們這邊啊,看向車裏女人的目光酸澀而痛苦,在不甘和隐忍中, 他直接問賀其琛:“你到底是她什麽人?”
賀其琛還沒回答,身側的車窗徐徐地搖下,陳婉約精致的面龐露出,紅唇輕啓,半嗔道:“老公,我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老……老公?
容寄感覺自己的心跳随時都要停止一般。
怎麽會是老公???
他們兩個結婚了???
等等——容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在E國給陳婉約打電話的時候便聽見一道男聲。
因為隔着無線電波,男聲略顯沙啞暗沉,而且隔的距離遠,飄飄忽忽的讓人聽不真切,他以為是幻聽,實際上是真的。
陳婉約真的結婚了!
“怎麽會是這樣子?”容寄心痛不已,伸手去拍車窗,“婉約,你騙我的對嗎,你是在報複我,你根本沒有結婚。”
他花了很長時間為她精心準備的訂婚儀式,特意找來的媒體記者,就為了彌補他曾經放下的過錯。
他想給她一個驚喜,她卻給他一個驚吓。
“我為什麽要騙你。”陳婉約沒掩飾眼裏的嘲笑,“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值得我去騙的?是你這個人還是感情?”
“我……”
“你不如我老公帥,不如他有錢,也沒有他身心幹淨會哄女人,你覺得你值得讓我騙嗎?”
頓了頓,陳婉約又輕笑,“至于感情,不好意思,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我愛他愛得要死,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說完,把車窗搖了上去,容寄不死心,還想試着扒拉車窗,“婉約,婉約……”
賀其琛沒給容寄繼續追問的機會,單手扼住對方肩膀将人提溜到另一側,作為男主舞,容寄力氣不小,沒想到賀其琛更狠重,讓他一點抗拒的能力都沒有。
撇開礙事的人,賀其琛上車,叮囑司機開快點。
大佬和美人離開,戲份仿佛到這裏該結束了。
在場的看客們本該散開,又覺着哪裏不對。
今兒個的主角不該是容少嗎。
結果風頭不僅被奪,女人也沒了。
容寄的幾個兄弟走過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怎麽回事啊,兄弟,你不知道陳婉約結婚了嗎?”
“我不知道……我以為……”容寄抓着頭發幾乎發狂,“我以為她會一直愛我,她明明對我表白過,要愛我一萬年的。”
“這年頭誰還信這種話啊。”
兄弟們既同情又可笑,平日裏容寄不見得這麽愚蠢,怎麽偏偏栽到一個女人的手中。
還是一個被他抛棄過的女人。
當初陳婉約被抛棄的時候,可是淪為大家笑柄的,盡管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但表白牆上的那句幾十年前流行的土味情話,讓人下意識認為,陳婉約喜歡容寄,就算沒有一萬年,也會喜歡很久。
高速路上。
陳婉約正在喝茶飲解渴,坐在身側的賀其琛搭話道:“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什麽話?”
“愛我愛得要死。”
“……”
她差點被嗆到。
她剛才貌似說了不少誇張的話,為什麽他就揪着這一點?
…
#陳婉約複出#
#容少求婚失敗#
兩條熱搜持續霸榜。
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買任何的熱度,碾壓各路明星大小事件。
關于容少求婚失敗這件事,營銷號沒有說明他向誰求的婚,因為被容寄買的記者都不敢曝光這件事,而後來趕到的狗仔們只拍到求婚後的現場。
營銷號:【盲狙一波容三少求婚的人是陳婉約,你們怎麽看。/吃瓜。】
網友1:【帶nm節奏呢,誰不知道容少和柔柔交往五年。】
網友2:【陳婉約是什麽東西,腳廢了就少出來禍害人了。】
網友3:【純路人覺得江漫柔比陳婉約更有氣質。】
網友4:【樓上的放nm的五彩斑斓電纜屁,你要是純路我把手機吃掉。】
論粉絲數量,陳婉約自然比不過江漫柔。
這幾年網絡科技發達,江漫柔又是營銷好手,積攢不少粉絲,事發後,第一時間為江漫柔發聲。
A城藝館內,挽月舞團成員們正在小聲讨論着微博上的熱搜,談得過于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什麽時候站了個人。
她們平日裏對江漫柔拍盡馬屁,私底下還是有一些人不團結,對她的行為有所不滿,但沒人敢提起來而已。
這會兒,就着熱門話題探讨一番。
“陳婉約真的回來了。”
“她的腳是不是好了啊,上次我在E國看她走路走得挺好,沒有半點不正常。”
“這下完了,她回來的話,不會要歸團當團長吧,那漫柔姐怎麽辦?”
“說真的,團長是誰當都無所謂,能取得成績就行。”
直到一道輕咳聲響起,吓得快靈魂出竅的她們立刻換了副嘴臉,對門口的江漫柔讨好道:“漫柔姐。”
“我不可能讓她歸團的。”江漫柔目光狠厲,“你們是什麽想法?”
“我們當然不希望。”副團長帶頭拍馬屁,“這種人回來就是禍害,對舞團一點利益沒有,就知道勾引男人。”
這個馬屁拍得還算可以,江漫柔贊許地點頭。
副團長又争表現道,“陳婉約勾引其他男人就算了,偏偏還勾引漫柔姐你的男朋友,一回來就上熱搜,還讓營銷號造謠說拒絕容少求婚的人是她,正常人腦子想想都知道這不可能,漫柔姐,你是時候出擊澄清打她臉了,讓她知道你的厲害。”
這話一出,江漫柔原本就不好的臉色差成青紫色。
熱搜根本就不是買的,更不是陳婉約買的,而是……事實。
副團長的後一句,不僅沒有起到拍馬屁的作用,反而更讓人難堪。
江漫柔氣得拿起一個杯子,直接往副團的腳跟甩去,冷聲道:“滾去訓練,少摻和這些事!”
副團長一臉懵。
她說什麽了?怎麽讓漫柔姐這麽生氣。
她明明在拍馬屁啊。
門口突然傳來不大不小的動靜,門被擰開後,一道倩影落入大家視野中。
陳婉約穿着淺色的小裙子,端正筆直地站在門口,目光溫柔,唇際卻勾起不乏諷刺的笑容,用手裏的遮陽帽輕輕拍了拍門板。
“表姐怎麽這麽生氣了?”陳婉約輕哼着,“難道是因為我的回來,讓姐姐你不高興了嗎?”
江漫柔何止不高興。
簡直快要把肺氣出來。
她和容寄說分手,只是一時口快,誰知道他來真的,并且在分手沒多久後籌辦求婚儀式。
江漫柔和其他人一樣以為他是為她準備的。
可是今天她等了一天,卻等來讓她失望又恨透的熱搜。( ?° ?? ?°)?棠( ?° ?? ?°)?芯(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他的求婚對象竟然是陳婉約。
最可笑的并不是被拒絕,而是容寄還不知道陳婉約已婚,老公還是他容寄求了多少次都見不到面的大佬。
容寄丢人,連帶着江漫柔一起丢人。
江漫柔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就算陳婉約風光又如何,她的腳不可能如故跳舞,且不說五年來沒有參加訓練,何況她身患舊疾,沒準随時都會發作。
這樣一想,江漫柔不慌了,對陳婉約回了個差不多的笑,“怎麽可能,你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我直說了。”陳婉約也不客氣,“我要歸團,和大家一起訓練。”
聞言,所有團員都緘默了。
除了驚訝還有不知所措。
“我不同意。”江漫柔擡頭挺胸,一字一頓,“你現在的水平都比不上一個剛入門的,你回來就是給舞團添麻煩。”
江漫柔知道陳婉約的弱點,直接命中要害。
不能跳舞,對于陳婉約來說是最大的痛苦,就是一個廢人。
陳婉約淺笑,“表姐可能有點誤會,我來這裏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并不是來征求你同意的。”
尴尬和憤惱在江漫柔體內油然而生,“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舞團,你該物歸原主了。”
陳婉約溫柔地笑着,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看起來很無辜,笑吟吟的人畜無害,實際上卻是披着仙女皮的小狐貍。
這個舞團雖然是陳婉約建立的,但時間久了,內部成員大換血。
如果陳婉約直接過來說要當團長,在江漫柔看來是癡人說夢。
畢竟舞團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個物品,哪怕陳婉約現在四肢健全,團員們都要考慮以後是否具備默契度,更何況她還不能跳舞。
“陳婉約,你太可笑了。”江漫柔冷嗤道,“陳家現在衰落得不成樣子,你自己本身毫無優勢,既沒實力也沒權利,你還好意思這麽嚣張?”
“陳家為什麽衰落,你爸應該很清楚。”陳婉約臉色突然陰冷,“至于我為什麽不能跳舞,你心裏更清楚,江漫柔,別讓我抓到關于你的任何證據。”
“我……”
提到五年前的事,江漫柔的手心不由得捏出一把細汗。
五年前的意外發生後,因為監控被銷毀,所以沒人知道誰才是幕後的兇手。
哪怕陳婉約懷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拿江漫柔還是無可奈何,但她可以給江漫柔教訓。
“五年前我失去的東西,你也別想擁有。”陳婉約冷笑一聲,“包括男人。”
江漫柔臉色煞白,“你……”
見陳婉約還和以前冷傲入孔雀的樣子,副團長忍不住想為江漫柔出氣,“陳婉約,你能不能要點臉,容少已經是漫柔姐男朋友了,你別再對他還有其他妄想。”
陳婉約睨了一眼,“你在說什麽東西。”
副團長氣勢洶洶:“還想裝蒜?你一回來,鋪天蓋地的全是關于容少對你求婚的緋聞,你敢說熱搜不是你故意買的?少白日做夢了,容少根本不可能向你求婚!他和漫柔姐感情好得很!!”
陳婉約:“……”
智障現在都喜歡抱團打架嗎,生怕自己輸得不夠慢?
剛才江漫柔沒有解釋,副團長毫無意識到自己的馬屁已經拍歪,不僅沒有鎮住陳婉約,反而惹她笑意連連。
江漫柔氣得想将副團給開除,這是哪來的豬隊友,給對家送人頭嗎。
其他團員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情形不對,忙把副團長給拉了回來,讓她少說幾句。
萬一容寄求婚的人真的是陳婉約,那就尴尬了。
沒人說出事實,大家都雲裏霧裏的,不知道容寄求婚的對象到底是誰。
“主人不聰明,舔狗就更沒腦子了。”陳婉約一邊走一邊感慨,突然想到什麽,轉過身說道:“這個地方的布景我不是很滿意,明天會讓人重新來裝修。”
這裏的裝修都是按照江漫柔的審美做的,花裏胡哨一頓亂秀,沒有實際的觀賞價值。
陳婉約說得那般理所當然,仿佛明天她就是這裏的團員了。
五年不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傲慢嚣張,具有威嚴的話語權。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陳婉約接聽後,愉快地和那端談了起來。
不遠處的團員們面面相觑。
副團長從團員們中掙脫出來,不甘心道:“你們幹嘛不讓我罵她?”
“容少求婚的人,可能真的是她。”有人小心道,“你剛才那樣說,不是打漫柔姐的臉嗎?”
“不可能……”副團長愕然過後,突然想到江漫柔那晚和容寄在E國吵得不可開交的一幕,難道網上的傳聞不假,容少的求婚對象真的是陳婉約?
發現是自己什麽都不懂讓江漫柔丢臉後,副團長不得不把拍歪的馬屁扶正,讷讷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肯定是她缺男人了,想勾引容少。”
“她好像已經結婚了。”又有人提醒,“我看到她手指上有一顆好大的鴿子蛋婚戒。”
副團長的視線不由得看向門口的陳婉約,就算隔着一定的距離,她也能看到正常人根本買不起的閃閃發光bling-bling系列鑽戒戴在陳婉約的無名指上。
不可能!陳婉約怎麽可能戴得起這麽奢華的鑽戒。
副團長繼續不甘心道:“戒指肯定是假的,她就算嫁人了,那人也是個窮光蛋,正常人誰會娶一個殘廢。”
這話剛落,那邊打電話的陳婉約字字清晰地撒嬌:“哎呀,老公你不要給我送這麽貴的包包啦,下次買個三四十萬的就行了。”
副團長:“……”
其他團員:“……”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晚上九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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