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儀最近婚姻上的動蕩,展文敏很清楚,話題不由得扯這上面,“如果真離婚的話,我覺得你有必要搞清楚陸吟遲公司收入情況,這兩年有多少婚後財産……我就問你,陸吟遲一月有多少工資?哦,不對,他自己給自己當老板……反正意思就是那個意思,你摸清楚嗎?”

商儀沉默了會兒,“我沒問過……不過對我挺大方,所以我一直沒問。”

“那你得問問,”展文敏恨鐵不成鋼一樣敲敲桌子,“連自己老公多少錢都不清楚,你覺得正常嗎?你真是心大,查也得查清楚!”

商儀左思右想,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道理,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這事最好旁敲側擊。”

旁敲側擊?商儀覺得這似乎并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尤其針對陸吟遲這個人精。

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商儀剛嫁給陸吟遲,灰姑娘飛上枝頭,居家過日子總會遇到童話跟現實碰撞的問題。

商儀也不否認,頭半年磨合期,商儀作為無産階級的代表,自然看不慣陸吟遲這個資本家粉嘴臉,婚後生活的方方面面可謂是真刀真槍的磨合。

就連吃飯這種瑣事,商儀對他不吃剩菜的臭毛病,有一麻袋看不慣。冷眼旁觀一盤一盤倒掉了幾天,終于在一個睡眠不足的早晨爆發,對他進行了一系列檢讨,甚至标出“粒粒皆辛苦”的金句。

不過陸吟遲向來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理虧的時候從不跟別人硬杠,別說兩年,就是再過兩年商儀都記得那天的場景,他坐在皮質沙發上,慢條斯理的疊上報紙,用四兩撥千斤的态度以及虛心受教的表情,三言兩語解決了剩菜問題。

他好聲好氣且不緊不慢表示:“幸好你提出來,否則我真意識不到這個問題,不過習慣很難一朝一夕就改,需要時間慢慢來。”

随後扭頭,用同樣的語調吩咐小麗:“我改正習慣這段時間為了不繼續浪費食物,剩菜單獨留下給太太吃。”

——

跟展文敏結束會晤時幾十塊一杯的奶茶還沒喝完三分之一,換作前幾年,幾塊一杯的奶茶,她臨走之前說什麽也得一口氣幹了。

商儀得給顧秋蘭那邊一個交代,這兩天商尚一出事,商儀深覺自己在陸吟遲面前矮了半截,又挺怕不聞不問回頭商尚真一判好幾年,顧秋蘭想不開命再搭進去。

或者本來罪不大,得罪了陸吟遲,他再真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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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個商尚,就如姐姐所說,是個讨人嫌的贅事包,姐姐早幾年就徹底厭煩商尚,甚至對顧秋蘭也頗有微詞,如今對他的事根本不過問。

商儀打小跟商尚一起長大,情分稍微深那麽一扣扣,也就指甲蓋大小。

商儀在這個城市不多不少也待了六七年,不能說大街小巷哪條路都熟知,但朋友同學還有幾個。

有個學法律的頗優秀學長,在北內環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前段時間還聽聞他如今小有成就,正式成為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大學的時候商儀就跟他認識,老熟人,他還請商儀吃過兩次飯,看過一回電影,艾瑪沃森特那個版本的《美女與野獸》,可惜看的她昏昏欲睡,觀影感受實在一般。

田明學是那種規規矩矩的男人,帶着金絲邊框眼鏡,雖然沒有陸吟遲那個斯文敗類五官精致,但放在人堆裏,也是挺出衆的青年才俊。

尤其是穿着西裝,特別有一股子禁欲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陸吟遲相處太久,越熟悉越沒有感覺,所以相比之下,倘若同樣在人群裏與這兩人擦肩而過,能引起商儀注意的反而是田明學。

他擡腕看了一下時間,也沒什麽架子,語氣不是一般的好說話:“中午有時間嗎?我們邊吃邊談?”

商儀自然不會拒絕,學長果然還是印象裏的學長,熱情助人,脾氣好。

最起碼比陸吟遲靠譜,說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跟陸吟遲兩年的恩情都沒一個巴掌大的小水溝深。

派出所那邊目前禁止探視,說在判決下來之前只能通過律師溝通,商尚進去之前給商儀打了個電話,電話裏哭哭啼啼特別慫B,打人時一半的氣勢都沒有。

商儀現在回想自己當時的感覺,确實有點冷血,第一反應不是心疼他,而是感慨他怎麽那麽會丢人現眼,竟然又打架了。

——

吃飯地點在律師事務所附近的一家中餐廳,田明學遞過來菜單,商儀也沒跟他客氣。

“我們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就那次看電影回來?”

“兩年多了?”

“嗯。”

“聽說你結婚了?”

“我兩年前就結婚了。”

“什麽時候離婚也可以找我,我還比較擅長離婚官司。”他掀開茶水飲料的菜單,眼睛看着她,笑着打趣了一句。

商儀讪笑一下,很懷疑做律師的是不是也會心理學,又或者她還沒離婚就又傳出什麽風聲了?

他又說:“開個玩笑,別當真。”

學長比以前幽默了,商儀當然沒當真,她一向很開得起玩笑。

剛喝過奶茶并不太餓,商儀全程基本沒怎麽動筷子,商尚的事複述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這個年紀脾氣還那麽火爆,看人不順眼打了人,沒想到這次被打的人有後臺,說什麽都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最棘手的是,商尚不是自己打了人,是群毆這種惡性行為。

田明學說:“事情我大概都清楚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盡力。”

“那麻煩學長了,什麽時候我離婚,一定首先想到你們律師事務所。”

“哈哈哈哈——”田明學笑得合不攏嘴,大概沒想到商儀也是這麽幽默的人。

商儀剛跟田明學吃完飯辭別,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顧秋蘭的電話準時催過來,商儀一言不發又聽了半天,聲音悶悶的發問:“商尚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您還有心情關心我跟陸吟遲呢?”

顧秋蘭語氣不太好,“你是我女兒,我生的我養的,我當然關心,你以為我是貪圖陸家的錢嗎?我都是為你考慮……”後面了又扯了很多大道理,勸年輕人三思而後行,離婚不是一件小事。

商儀很後悔那天話說多了,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直到顧秋蘭說的口幹舌燥、筋疲力盡,這場思想教育課才結束。

大概還是昨晚太放縱,商儀一整天都腰痛,回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期間下午兩點的鬧鐘響了一次,她關掉換了個姿勢又睡了,三點的鬧鐘響起時,她爬起來坐了片刻,糾結之後躺下又睡了。

睡夢中依舊心懷虛度光陰的愧疚,在周公的熱情召喚和醒來做正事之間掙紮不休。

能控制意識徹底清醒時,太陽已經落山,傍晚最後一抹淡藍色天空即将謝幕。

她迷迷糊糊爬起來,眨了眨眼,浴室的門緊鎖,整扇門都被裏面的燈照亮,水花聲在安靜的空間不容忽略。

這兩天不知道吹哪門子風,每回都能把陸吟遲吹回來。

不過一個到家第一件事洗澡的已婚男士,怎麽都覺得有貓膩,不是太愛幹淨,就是銷毀罪證。

商儀作為合法的,仍舊堅守崗位的妻子,出于職責和義務,似乎都有捍衛尊嚴的權利。

不過像他這樣工作上都這麽嚴謹的男人,有什麽女人值得他藏着掖着,那簡直太簡單了,一般只有一種情況會讓她發現,那就是他想讓她發現。

她胡思亂想瞎YY這會兒,陸吟遲已經從浴室出來,天氣暖和的時候,他一向不喜歡用吹風機,好在發根硬,而且精短,幹的很快。

商儀上下打量着他,視線從男性圍着浴巾,露出小片好看的腰線那一掃而過。

腦海浮現展文敏白天那些善意提醒,她是個急性子,一慣想一出是一出,心裏有疑問,有些心不在焉。

盯着他略微出神,透出幾絲刻意。

陸吟遲只需要一眼就能意識到她心中有鬼,“算計什麽呢?”

“……沒有啊,”商儀快速眨了眨眼睛,從床上跳下來,赤着白生生的腳丫子走到梳妝臺,坐下,透過鏡子若無其事掃他一眼。

在他擡眼皮子看過來之前,轉開頭。

陸吟遲挑了下眉,去衣帽間換衣服。

出來時換上舒适的居家服,商儀這片刻也沒閑着,拉開抽屜把最近買的兩條項鏈一一擺出來曬月光。

她扭過身,看着陸吟遲,語氣真摯問道:“你看我上周買的這條項鏈好看嗎?導購說是新到店的款式……你覺得這兩年我的眼光有沒有長進?”

陸吟遲不太感興趣女人對珠寶的興趣,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也不會吝啬對女性的誇贊,他今天心情就不錯,所以很給面子地說:“很漂亮,眼光當然有長進,繼續努力。”

話雖然有些敷衍,但商儀的目的已經達到,遂順着他的話問:“我是不是越來越會花錢?”

他皺了下眉宇,實話實說:“也還好。”

“那……”她全神貫注地注視着他,故作氣定神閑,“你是不是養我越來越吃力?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你到底多有錢?”

陸吟遲停下手中動作看她,商儀被看的全身發毛,無形的熱氣順着臉頰快速攀升,她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就在即将敗下陣時,陸吟遲忽地輕笑:“誰教你問這個的?今天見誰了?”

商儀:“……”

作者有話要說:  二非:喜歡記得收藏我的文文,這章一百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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