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學費,(11)

娘餓死你!”

就這樣,她被關在這裏,孤零零的。期間,女人來過一次,說他的兒子堅持要她做老婆,只要她同意,并保證以後不再傷害他的兒子,就會放了她。

雅靈接受不了一生跟一個傻子的事實,她最終選擇拒絕。

“真是自不量力!”女人用力地關了窖門,忿忿地罵着離開。

之後,再沒有人來過。

她真的要餓死在這個地方嗎?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來自胃部的疼痛幾乎讓她虛脫,周圍飛舞的蟲子不斷地在她身上制造着混亂,在這裏,不亞于進入地獄!

她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地窖土牆上,感覺生命一點一點流逝。

“再見了,傑宇哥,宛顏,媽媽,哥哥,還有,絕情的冷莫言……”

八十八、傑宇哥?冷莫言!

冷莫言沖進來時,見到的雅靈就是這個樣子。她的臉好白好白,躬着身子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出事了嗎?

他瘋了一樣跳下地窖,扶起了她。“雅靈,是我,我來救你了,你醒醒啊。”

雅靈的臉白得吓人,她任憑他怎麽搖都不曾醒來。若不是有微弱的氣息在身上游走,還真以為她已經死了。

“言,別動,我先給她做個檢查。”一同跟來的威羽少拉了拉她的眼皮,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她長時間恐懼加饑餓,造成營養不良,只是一時休克,快把她擡出去吧,這裏太潮濕,對她的身體影響很大。”

“滾開!”一聲吼,吓退了擡擔架的醫護人員,冷莫言小心地将雅靈摟在懷裏,如同捧着一件寶貝般,走出了地窖。

“大爺,兄弟,求你饒了咱們,都怪我傻,犯了錯,冒犯了太太。”女人吓得屁滾尿流,和他的男人一起跪在地上,祈求冷莫言的原諒。

“給我帶回去!”冷莫言無情地道。把雅靈害成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不……不……要……”懷裏的人兒發出微弱的聲音,冷莫言一喜,他小聲地道:“靈兒,你醒了嗎?你要什麽?”

“不要……害他們……了,我……不……”搖搖頭,雅靈根本說不完整一句話。這戶人家也是受害者,她不想牽累他們。

“還不滾!”第一次,他選擇聽從。雅靈在他的懷裏一歪,再度昏迷。

女人和他的丈夫磕頭如搗蒜般,叫着:“謝謝太太,謝謝太太。”他們沒想到,在如此對待雅靈後,她還能原諒他們。

雅靈被迅速抱上了車,一行人飛速離開,只有傻子在後面一路追趕,叫着:“美美,娘娘,美美,美美……”

“醒了嗎?”冷莫言已經不知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威羽少搖搖頭。

“她的外傷并不重,但內傷顯然已經加劇,造成她現在的昏迷。”

“那還不趕快治,你不是全美最厲害的醫生嗎?”冷莫言暴吼。

“她腦中的血塊開始出現感染,必須盡快手術,但如果不清醒的話,是無法進行手術的。”

“你就沒有辦法讓她清醒嗎?”

搖搖頭,雖然他是很有名的醫生,但卻治不了心病。矍雅靈的昏迷并不是出于肉體,她的整個身體,所有細胞都放棄了生存的欲望,才致于昏迷不醒。

“心病還需心藥治,如果能激起她生存的欲望,就有望喚醒她。”

“我要做些什麽?”煩燥地爬爬頭發,他知道自己剛剛的态度十分惡劣,語氣軟了下來。

“說一些可以激起她鬥志的話,讓她看到生存的希望,這樣,或許有用。”拍拍他的肩膀,威少羽理解地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雅靈,你為什麽不想活?你回到了我的身邊,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這還不足以激起你生存的欲望嗎?冷莫言坐在床邊,看着那張依然白如蟬翼的沒有生氣的臉,心莫名地往下沉着。

“雅靈,你醒過來吧,我需要你。”第一次,他承認了她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如果放在往日,他根本就不屑一顧的。

“靈兒,你是那樣的勇敢,直到前天我才知道,你經歷了那麽多的苦難,你知道嗎?我看了你的資料後,好為你心痛。我們有相似的經歷,醒來吧,醒來了我會把自己的過往告訴你。”

“靈兒,不要再睡了,只要你願意醒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你的人,你的名字已經深深嵌入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你。”

……

是誰?是誰在耳邊鼓噪?好吵。好累呀,我要休息。心累,人更累,就讓我這樣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輩子吧。

為什麽總叫我醒來?我不要。現實的世界太艱難了,我過夠了!不要醒了吧,就這麽睡吧。

一整天,冷莫言都守在雅靈的床邊,握着她的小手,不斷地傾訴着。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他甚至願意一心一意地對待她,與她組建溫暖和諧的家庭,可該死的矍雅靈,依舊沉沉地睡着,沒有一點清醒的跡像。

她難道真的決定離開他了嗎?

“矍雅靈,你給我醒醒,起來說清楚!”他把她的小手丢了回去。

“矍雅靈,別裝了,快醒過來。”他不斷地推着她的身體。

“矍雅靈!”一掌捶在床沿,激起床頭一陣振動。屋外的大門打開,威羽少跑了進來。

“言,一天了,你該去休息了。”

“不,我不去,她不醒來,我都不會去的。”冷莫言倔強得如一頭驢,若不是威羽少及時拉住,他的手就伸到雅靈的身上,要将她強行拉起了。

“你不能這樣,她一定聽得到你說的話的,你這樣的話,她會很難過的。”好在醫護人員進來,幫着他一起拉住冷莫言,才沒被他的大力甩開。

“哼!她現在最想的就是我死吧,是嗎?矍雅靈,你說呀。你不就想看到我死嗎?如果我死了,你一定會笑到夢醒吧。”

誰死?傑宇哥嗎?他死了嗎?不要啊。

“矍雅靈,你醒過來吧,我不會死的,不過,你要是再不醒來,我會讓你的誠傑宇死掉!”

哦,是誰?為什麽要傑宇哥死掉,這個人好壞!

“矍雅靈,我再給你三分鐘,如果不醒過來,我就馬上把誠傑宇槍斃。”

不要,是冷莫言,他要槍斃傑宇哥了嗎?不要啊。

“你不是要和我離婚,要跟他走嗎?”

哦,是的,我要離婚,然後照顧傑宇哥。

“你不醒來,怎麽跟我離婚?我沒有同意,你就是到死都是我冷莫言的人!”冷莫言的聲音大到震動了整個病房。他如一頭失控的野獸,根本沒人能制服得了他。

沒有經過幾下,威羽少和醫護人員都被他甩在地板上。他粗魯地推着雅靈的身體,大叫:“醒來,快點給我醒來,我數到三,你如果不醒過來,我就當着你的面,把誠傑宇大卸八塊。”

天啦,無情的冷莫言,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們。

“去,給我把誠傑宇帶來,一……”

不,不,傑宇哥不能有事。

“二……”

哦,天啦,快點讓我醒來吧,我要救傑宇哥!、

“三……”

“不要……”

雅靈大叫一聲,驚動了室內所有的人。

睜開眼,她瞬間大汗淋漓,一雙驚恐的眼四處搜尋,卻什麽也看不見。

“快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雅靈的身上,冷莫言明顯松了一口氣。

雅靈胡亂地摸着,她的身體太弱,根本無法動彈。馬上,她摸到了一雙主動遞過來的手,這手好大,好暖,是傑宇哥的嗎?

“傑宇哥?”

她試探着問,那只手迅速退去,她聽到了冷莫言的聲音。“好好治療。”

冷莫言?雅靈一驚,她什麽時候回到了冷宅的?

“矍小姐,太好了。”一個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雅靈對着那方向睜着毫無焦距的大眼。

“哦,我是威羽少,還記得嗎?”

威羽少好心地提醒她,雅靈記起了他。“您好,這是在哪?”

她想确定一下。

“當然是冷宅了。不過你放心,這裏要用的東西一應俱全,你馬上就可以接受手術,取出腦中的血塊,不久的将來,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

雅靈關心的并不是這個,她急切地想知道誠傑宇的消息。“誠傑宇你見過嗎?”她只能試試運氣,威羽少和冷莫言是好朋友,他未必會告訴自己實情。

“嗯。”誠傑宇在他開的醫院裏,冷莫言雖然沒有明說他們的關系,看他看誠傑宇的表情,像人家欠了他幾千萬一樣,就知道兩人關系尴尬。“他傷得比較重。”

“他受傷了?”冷莫言又對他做了什麽?

“是的。”威羽少如實回答,眼前這個美麗動人,楚楚可憐的女孩,情場高手的他竟舍不得予以欺騙。

肯定又是冷莫言做的!“他現在在哪裏?我想去見他。”傑宇哥再次為了自己受到傷害,雅靈急切地想去看他,确定他的情況。

“這,可能不行!”冷莫言肯定不會同意的,威羽少無奈地聳聳肩,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

“我要去見他,聽到沒有!”焦燥讓一向冷靜的她發起火來,她扯掉身上的被子,朝床下滾去。

“哦!mygod,快穩住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威羽少措手不及,好在兩個醫護人員及時幫忙,才将激動的雅靈制止住。她不斷地掙紮着,拔掉手上的針管,吵着要找冷莫言算賬,要去見誠傑宇。

威羽少不得不給她打了安定劑。

“她怎麽樣?”

一口喝掉大杯紅酒,冷莫言抛過一個眼神。

“她堅持要見你,要确定誠傑宇的安危,拒絕用藥,拒絕手術,這樣下去,對她的病情很有影響。”

“你的意思是叫我帶她去見那個男人嗎?”手一緊,杯子應聲碎在掌中。冷莫言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

八十九、安撫

“哦,當然不是,只是,她的傷拖不起了。”威羽少趕忙退到一個相對安全一些的位置,以免他一時發怒,将自己當成矍雅靈給掐死。他甩甩及肩長發,掏出手機,一副不羁的表情。“hi,美女,最近還好嗎?嗯,相當孤獨,還害怕,過來陪我吧,需要你的安慰。”

“除了女人,你難道不能關心點別的事情嗎?”對面的冷莫言對他的舉動十分不滿,吼道。

“哦,有他陪你就好。”用杯指指走向這邊的汪明天,他還是決定快速撤退。女的倔強,男的野蠻,他哪一個都惹不起。

汪明天也注意到了兩個人,直接走過來,手裏提着一個大大的公文包,看來,是有要事談。

威羽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祝你們愉快!”

“有什麽事?”換了一個新杯,他倒滿了紅酒往嘴裏灌下幾大口。

“事情辦成了。”遞過幾份文件,汪明天坐在剛剛威羽少坐過的地方,“所有的股東都同意了,這是出讓書。”

“嗯,過兩天去柳嫂那裏把遺囑取來吧。”

“不親自去?”

“不,你去。”冷莫言想了想,還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汪明天。

“該解的結還是要解開。”汪明天意有所指。

點點頭,冷莫言不再言語。他該解的結何止這一個。

“好好辦,我還有事。”想起什麽似的,他拎起丢在沙發上的外套獨自離去。身後,立刻跟來幾個随從,當然,還有貼身司機大友。

“應該怎樣對待女人?”冷莫言突然發問,坐在駕駛位的大友愣了一下。

“呃,老板。”撓撓頭,冷莫言就知道他不會有實質性的答案給他。

擺擺手。道:“算了,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但老板,您對矍小姐應該溫柔一點才對。”大友鼓足勇氣說道,“我媽說,女孩子就是捧在手心裏的花,要用心澆灌才不會枯萎,矍小姐那可是花中之花,要特別珍愛才行。”

“你哪個媽?”大友一直以憨厚的模樣示人,想不到他的母親還是個如此有水平的女人,冷莫言受教的同時也産生的懷疑。

“哦,是幹媽,柳嫂。”大友小聲地道。都知道冷莫言與柳嫂的微妙關系,大家一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她。大友從小父母雙亡,是柳嫂一手帶大的。自小以幹媽相稱。

是她?冷莫言把背靠在了椅背上。

“老板,我幹媽是個好人,她一生不嫁,就是為了守候所愛的人。她其實很在乎你的,一直希望你能和矍小姐和好。老板,你應該敞開胸懷去接受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

大友抹抹額頭沁出的汗,偷偷地看看冷莫言。第一次和老板講這麽多話,還是勸誡的,但願他不要生氣。

“嗯。”冷莫言不但沒有生氣,還若有所悟一般。可真神奇哦,是否真如幹媽所說,矍小姐的到來讓老板改變小少?

大友加快車速,一路朝冷宅行進。

“雅靈現在睡着了,今天一直吵着要找你,也不肯配合威少爺治療。威少爺希望你能穩定她的情緒,盡快進行手術。”

這幾日,餘紅梅不知道忙些什麽,早晚不歸,柳嫂主動承擔起雅靈的照顧工作。

站在過道裏,她小聲地道。

“嗯。”點點頭,從半開的門可以看到裏面的情形,雅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柳嫂順着他的目光望向裏面,在心裏嘆息着。明明彼此相愛,卻要互相控折磨,這一對戀人什麽時候才會發現自己的心意。

可惜她幫不上忙,搖搖頭,稍顯無奈地往樓下方向走去。

“等一下。”冷莫言的眼睛從雅靈身上調回來,落在柳嫂的臉上,有那麽一瞬的不自然。“謝謝。”

這是柳嫂入冷宅來,他第一次如此客氣地對待她。眼裏盈了淚,她迅速轉過身去,不讓冷莫言看到。“好好待雅靈,她是個好女孩。”

“嗯。”

他第一次感覺,在柳嫂面前,自己是個兒子,而她,則是慈祥的母親。

告別柳嫂,他輕步走進房間,視線對着床上的人兒,不曾離開。她的臉色好蒼白,竟跟床單沒什麽差別,她美麗的大眼閉着,形成優美的弧線,如同童話中的睡美人。只是,她的眼角還有淚的痕跡,說明曾經哭過。

什麽樣的事情讓她如此傷心?

她睡得并不安穩,緊皺的眉頭似有化不開的結,郁積在美麗的額頭,長翹的睫毛上還有水珠在閃動,睡夢中還在抽噎。

“雅靈。”他輕聲呼喚,握住她無骨的小手。她的手好小,小得不盈一握,白皙的皮膚呈現出透明色,展示一種病态的美。

尖細修長的手指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安全了,不要再害怕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她的柔荑,傳遞着安全的溫度。雅靈的眉頭漸漸散開,抽噎停止,安然入睡。

脫去外套,冷莫言将旁邊小小的身軀擁入懷中。她瘦了好多,原本就小的腰更加纖細,兩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睡衣的衣領處,露出深深突出的鎖骨,還有細長的脖子。整個身體羸弱如柳。

一頭如緞的長發散在身下,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握在手邊一聞,他竟然十分懷念這種味道。

小小的身體在他懷裏輕輕蠕動幾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沉睡。

如果她能像此刻般,見到他時不再反感,那該多好。

手的力道加重一點,直想把她揉身體裏。

“唔……”

懷中的人兒發出一聲不舒服的呻吟,才驚覺自己的失态。重新選擇舒服的姿勢将她摟好,兩人緊緊依偎,連為一體。

昨晚,她做了大半夜的夢!

她夢見了流着口水喊“美美”的傻子,他手舞足蹈地向她靠近,想要親她的臉。她奮力掙紮,左躲右躲,就是不想讓他碰到自己。

“破了身的女人有什麽好值錢的!”傻子的母親

挺着粗重的身子,大步跑來。她人高馬大,輕易将她提起。“兒子,她是你的了。”

“不要,不要,不要……”她還是不願意屈服。

“來,我來查你的身體。”女人将她丢在床上,當着傻子的面拉開她的褲子。傻子興奮地朝這邊走近,笨拙地舞動上肢,如一只找到美食的狗熊。

誰來救我?女人看完後,朝着她兒子笑,她叫着:“兒子,過來吧,睡你的老婆!”

不行,我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救我呀。她用盡了全身力氣都沒能呼喊出聲,她失聲了!

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她,把她從女人手裏救下。“雅靈,你安全了。”是誰在她耳邊輕喃?女人不見了,傻子消失了,她被一雙大手摟進一副寬厚溫暖的胸膛。

她看不清救自己的是誰,可是,卻從來沒有感受如此時般的溫暖,安全,她不安的心逐漸平息,安然地緊緊依靠着身邊的人,沉沉入睡。

一夜安好,清涼的空氣刺激着她柔嫩的肌膚,喚醒了沉睡中的她。雅靈睜開眼,依然黑黑一片。她記起來了,自己的眼睛還沒有治好。

早上了吧,空氣清新得能滴出露來。雅靈伸手摸着,她明明記得有人整晚都摟着自己,說着安慰的話語。可身邊空空如也,難道都是夢?

門被推開,進來一股清爽的風。細微的腳步聲告訴她,有人進來了。

“是柳嫂嗎?”她叫道。

來人沒有出聲,站在原地沒有再向前行進。

“柳嫂,早上了嗎?空氣好清新。”她努力綻開微笑,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是我。”好聽的男聲,雅靈明顯一驚。這個聲音她永生難忘——冷莫言。

雅靈轉過臉,雖然看不見,她還是要以行動來表達她與他的決裂。

很輕的腳步在靠近,過往不愉快的記憶刺激着她的神經,償試着不斷後移,希望可以找到個安全的角落。

“為什麽?”冷莫言被雅靈的舉動刺傷,他問。

雅靈明白他的意思,她把小小的身體緊緊地靠在床頭,努力地直起腰來。“冷莫言,無論你對我怎麽樣,都無所謂,放了誠傑宇吧,他是無辜的。”

又是誠傑宇!冷莫言握緊了拳頭,他狠不得用力捶她兩拳。他們之間,除了誠傑宇,難道就沒有別的話題了嗎?

“我為什麽要放?”他努力地克制着脾氣,語氣冷淡,裝作不在乎地道。臉色卻已經變得鐵青,憤怒的顏色填充了整個瞳孔。

可惜,雅靈什麽都看不見。

“你為什麽不放?派人追蹤我們,刺殺我們,還不夠嗎?現在我回來了,你要殺要剮都可以!”

“我沒有。”他平靜地答。

“沒有什麽?”雅靈将他的否認當成是無謂,她嘲笑地對上他,“做了卻不敢承認,虛僞!”她啐一口,對他十分不屑。

“我說過了,沒有。”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如果再這樣對峙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會被她逼瘋,進而做出殺人的事情。

“那證明給我看!”她轉移了話題,“如果你沒有,就放了誠傑宇吧。”

“你要動手術,如果配合,我會考慮放了他。”

“不,你放了他,我才會考慮動手術。”

九十、餘紅梅的慘敗

她倔強地道。

“這可不由你!”這個女人,真是太固執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如果不馬上進行手術就會瞎掉嗎?

“這是我的事,我可以選擇不配合!”雅靈堅持。

“情緒如果不穩定是沒有辦法進行手術的。這樣的手術風險很高,如果處理不好,甚至會導致永久性失明。”威羽少曾對他這樣說過。

他很難想像,這樣一對美麗的眼睛永久失去光澤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好。”

他很爽快地答。

腳步聲遠去,門悶悶地關上,雅靈身體一軟,身上冒出虛汗。剛剛她是在賭博,如果冷莫言不同意,她根本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雅靈嗎?”下午時分,有人打來電話。在柳嫂的扶持下,她來到客廳,聽到的是宛顏的聲音。

“宛顏,你在哪?”

“我們馬上就要上飛機了,雅靈,傑宇哥和我決定跟随他的父母去澳大利亞了。”

是嗎?傑宇哥自由了?“你也要走?什麽時候回來?”她沒想到,宛顏會追随而去,內心裏一種複雜的感覺,無法理清。

“嗯,不回來了。”那頭的聲音好嘈雜,雅靈還是聽到了。

“傑宇哥……還好嗎?”她知道,再不問,就沒有機會了。

“還沒有完全恢複……”宛顏還在說什麽,嘈雜的聲音淹沒了她的聲音,電話那頭傳來了催促登機的廣播。“先這樣吧,有什麽事情到了澳大利亞再說。”

挂斷電話,雅靈心裏空落落的。一時間,最好的朋友都離開了自己,她感覺異常的孤單。

傑宇哥被放了,她是不是也該接受手術了?

“柳嫂。”雅靈伸出手去,柳嫂及時握住。“告訴冷莫言,我要進行手術。”

“太好了,我馬上就去!”柳嫂興奮地給冷莫言打電話。“雅靈,總裁說下午威少爺就會過來,你準備一下。”

兩人聊得正歡,李瑩瑩陰陰地走了進來。這幾天餘紅梅不在家,花房她也懶得去打理了,沒事就穿得花枝招展的去泡吧。

雅靈摸摸撞撞的樣子,讓她看了十分不爽。莫言哥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麽個瞎女人,有什麽好喜歡的。撇撇嘴,她想不通這麽個平凡的女人,冷莫言為什麽對她情有獨衷。

“你先坐這,我去把房間整理一下,估計威少爺來的時候會帶很多器材,騰點空間才好。”柳嫂說着,将雅靈安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一會就下來,你坐這裏透透氣吧。”

“嗯,去吧。”雅靈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帶着撒嬌的語氣與柳嫂作別。

李瑩瑩瞅準機會,坐到雅靈的對面。

“你是?”

雅靈聽到了腳聲,還有一種不友好的氣息環繞着她。她輕聲問。

“你不是和誠傑宇私奔了嗎?”玩弄着手指,因為曲勇的辦事不牢,她感到相當窩火。

“我們沒有私奔,有些事,說不清的。”雅靈不想對這些事情做任何解釋,解釋勢必将餘紅梅扯出來,徒增麻煩。

“兩人偷偷跑掉,不是私奔是什麽!”李瑩瑩的嘴撇得更厲害,鼻子哼哼着,滿是對她的不屑。“警告你,別想打莫言哥哥的主意,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是不會的。”像是賭氣,又像在承諾,雅靈臉色微愠,“不過,就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得到他的龐愛羅。”

她的話猶如一巴掌拍在李瑩瑩臉上,她騰地站起來,尖利地道:“莫言哥哥就是最愛我的,誰也搶不走他!”

自以為是!

雅靈點點頭,這個自大的女人既然這麽看好自己,暫且讓她滿足一下吧。

“等着瞧吧,我要莫言哥哥把你趕出去。”李瑩瑩說完,氣呼呼地離開了冷宅。

“怎麽了?”柳嫂匆匆跑下來,她聽到下面的争吵聲,害怕雅靈受傷,顧不得未清理完的事情,來看個究竟。“是李小姐?”

“嗯。”雅靈淡然地點點頭。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兇了?”柳嫂看着她氣咻咻的背影,有些吃驚。在冷宅的這段日子裏,她溫柔得就像一只貓,不論對誰都友好和氣,“莫不成是裝的?她猜測。”

“這會兒不是裝的。”李瑩瑩特意隐藏的那些性格,她早就領教過了。

“果然。”柳嫂若有所悟。

柳嫂,我想去醫院動手術。”她堅定地道。餘紅梅和李瑩瑩把她當敵人般看待,還要時不時對着冷莫言陰晴不定的臉,她忽然感覺好累。

“哦,也行,那邊條件會更好。先上去休息一下吧,等下我會打電話告訴總裁的。”

“嗯。”在柳嫂的扶持下,她沿着樓梯走上去。

餘紅梅消失數日後,終于回來了。她的臉色比前些日子更加陰沉嚴厲,對所有的下人不理不睬,甚至對她的座上賓李瑩瑩也冷淡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她去了哪裏,當然,除了李瑩瑩外,并沒有太多的人來關注這件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手裏翻着一疊資料,有一口沒一口地飲着最愛的花茶。

今晚,她要等待冷莫言,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多少次不顧她的感受做事,已經徹底激怒了她。她決定好好利用冷仕華死前留給她的權利,重挫兒子,以達到制勝冷莫言的目的。

冷仕華或許出于對她的愧疚,竟莫名其妙地留下遺書,規定,如果冷莫言三十歲之前沒有娶妻生子,她有權利收回總裁權利,撤消冷莫言的總裁職位。關于這一點,她目前算是無能為力。

不過,有一點對她十分有利,冷仕華死前給了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現在她已經說服大股東們聯合起來反對冷莫言,撤消他的總裁職務以及對世億集團的管理權。她手裏拿的是一份總裁撤換同意書,各大股東的名字都簽在上面。

利益面前,有誰不選擇屈服?在她的重利誘惑之下,冷莫言馬上就要知道什麽叫做翻跟頭了。餘紅梅極其希望快點看到她的親生兒子狼狽求饒的模樣,就算是兒子,也不許出現反對她的情況,這就是她的性格。

時針指向淩晨兩點,冷莫言帶着酒意,從外面回來。拉拉領帶,他随手将外套丢在沙發上,對于餘紅梅,只是不冷不熱地瞥一眼。

“站住。”冷莫言的刻意忽視,令她相當不滿,臉上的怒氣更盛。

冷莫言朝前幾步,在樓梯口處停下,并不回頭。

好吧,他不走近,就讓她來走近吧。想着兒子馬上就要經歷挫折,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站起身來,拍拍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她踱到冷莫言的對面,不足兩尺的地方。

“你的秘書沒有告訴你,我找你嗎?”

“那又怎麽樣?我不是回來了嗎?”

冷莫言的回答冷淡,不像是對母親講話,倒是像跟不相幹的人談事。

深呼吸幾次,餘紅梅一再地抑制住心中滾滾的怒火,她決定今晚以勝利者的姿勢應對他。

“好吧,我們可以坐下談嗎?”

“不必了,有事快說吧,我很忙。”

“也好。”餘紅梅轉回身,從桌上拿起剛剛反複翻看的文件,“明天我要招開股東大會。”

冷莫言淡淡地接過遞來的文件,只輕輕一瞄,又退了回去。

“你不感到驚訝嗎?”餘紅梅的自信開始瓦解,她沒想到冷莫言如此平靜,完全出乎意料。

“我需要感到驚訝嗎?”冷莫言一副相當無辜的模樣。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召開股東大會的目的嗎?”

“知道。”他答得很幹脆。

“你一點都不擔心?”餘紅梅完全猜不透兒子的心思,她有了絲驚慌。

“一點也不,倒是你,一定會很難過。”

“為什麽?”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餘紅梅有了不好的感覺,她的唇甚至開始了顫抖。

“這,不過廢紙一張。”用眼睛點點她手中的文件,冷莫言移步上樓。

“什麽意思!”餘紅梅的自制力徹底消失,她吼道,臉上的肌肉輕微抖動,看得出來,相當激動。

“我們公司現在除了你,沒有其他股東,明天汪明天會把股權轉讓書給你。這意味着,你不僅沒有權利開股東會,而且,根據遺囑,我若是擁有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将永遠擁有世億的經營管理權。”

“你說謊,遺囑上根本沒有!”餘紅梅将手中的文件捏成一團,眼裏燃燒着怒火,她又驚又急又氣,難道,這次,兒子又擺了自己一道?

“你那份遺囑只是一部份,還有補充遺囑,在柳嫂的手上,昨天她交給了我,上面這樣寫的。”

“那一定是假的!”她想也不想,喊道。“柳含清那個賤人,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汪明天會一道帶來,你可以看看,有律師簽字,公證處公證過,父親親筆書寫的。”

“不可能……”餘紅梅的天塌下來,她一搖一擺地朝着沙發走去,仿佛只要來一陣風就可以将她吹倒。她用盡心事,百般周旋而來的文件竟然是一張廢紙,更可恨的是,冷仕華到死還要擺她一道,這場歷時悠久的戰争,她以慘敗告終。

九十一、愛情是毒

敗得太慘了。

可失敗似乎遠未結束。冷莫言回身走了過來,在西服口袋裏翻了一陣,找出一份協議。

“你知道,在世億,你已經沒有立足之地,連發言權都沒有。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無異于擺設,我可以随時将公司易名,沖掉你的股份,所以,你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後路。”

“什麽意思!”背一僵,餘紅梅急轉回頭,鬥志恢複一些。

“這是股權轉讓書,我出的價格絕對合理,你簽了吧。去國外,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找一個愛你的你愛的人,好好過日子,忘掉對父親的仇恨。”

他說這話時,聲音有點顫抖,雖然只是一小絲。

餘紅梅木然地接過轉讓書,她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敗得如此之快。“我不會簽的。”

“我想,明天汪明天送來你想看到的東西時一定會改變看法了,好好想想吧。”

這哪裏是對待自己的母親,分明是與敵人的交火。摸黑下樓找水喝的雅靈将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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