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是霸道

? 時間轉眼過了兩周。

沈霆均的相親莫名其妙地停在了詹如那裏,沒有再約人,也沒有說取消。不過他的時間表一向緊湊,而詹如最近也在國外巡演,除了歐含心裏有些犯嘀咕,一時半會兒似乎并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因為之前跟錢家的案子已經二審宣判,姚微和沈氏簽訂法律顧問合同的事并沒有遇到什麽波折。但簽約儀式後,他也并沒再見過她。結果,他腦子裏留下的關于她的最後印象,竟是這女人在臺上淡然自若的得體微笑。

他看一眼自己桌上堆着的文件,心煩意亂地把她淺笑的臉從自己腦子裏趕出去。

搞什麽啊沈霆均!這麽多事情等着做,你居然還有空想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 但,老天就是這麽愛開玩笑。他竟然很快就在一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場合又一次遇到了她。

那一天,是顧安然父親的忌日。照着慣例,這位沈氏元老的忌日,沈氏當家人都會親往祭掃。今年也不例外。他上去的時候,正巧遇到沈默朗陪着顧家母女往下走。雙方走了個臉碰臉,也只是互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跟自家三叔互看一眼,三叔走在最後,向他比了比兩根手指。他就知道,二叔肯定剛走,也跟顧家人撞上了。他心裏默默嘆口氣,面上還是淡淡的。

當年那一場車禍實在毀掉了太多……即使如今,顧家仍未完全釋然。

天空細細飄了一層雨。他祭掃完畢,坐了車下山,怔怔看着窗外的雨絲,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一輛出租車飛快地擦着他們的車身而過。年輕的司機小聲嘀咕了一句:“也不怕出事……”想起來沈大少就坐在後座,又吶吶停了口。

他卻愣了愣。

姚微?

雖然隔着兩層車窗,還隔着一層雨,他仍然一眼認出了那張飛快閃過的臉。

淡淡的憂傷裹挾在那張臉上,竟是無比的真實。

從第一次見面到如今,他見過她許多的表情,這女人對情緒的控制力極高,像是時刻戴着一個完美的面具,微笑也罷,皺眉也好,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算驚慌都恰到好處。即使他逼得她失态,那失态也總是一閃即逝,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

但這一眼,她卻是浸入了情緒裏,像是終于從高高的舞臺飛回了人間。七情六欲不再是她的表演,而是骨子裏透出的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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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也沒來由地跟着痛了痛。下意識地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他低聲道:“停車。”

司機莫名其妙地踩了剎車,後座卻沒了動靜。

他等了許久,前擋風玻璃上的雨霧已經連成片,仍沒等到任何指令,偷偷從後視鏡裏看過去,那個向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竟皺了眉在發呆。

“沈總?”他大着膽子叫了一聲。男人驀地驚了驚,擡擡手道:“回廣場。”

他應了一聲,慢慢調轉車頭,心裏仍然有些驚訝。回廣場幹什麽?

雨越來越大。廣場上車越來越少。漫天雨霧裏,等待顯得特別漫長。

他百無聊賴地數着自己的心跳,忽聽男人道:“跟着前面那輛出租。不要跟丢了。”

他趕緊打火啓動,絲毫不敢怠慢地跟了上去。要是真跟丢了,他簡直不敢想象老板會拿他怎麽辦。替沈大少開了三年車,他還真沒見過這位少爺這樣等過什麽人,更不要說發呆。

他緊緊踩一腳油門,忍不住猜想:前面的出租車裏,坐着的究竟是誰?

大中午的,這輛出租車居然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他緊跟着停了車,眼看着一個嬌小的女人撐了把傘下了車,直接進了酒吧。

他有些傻眼,從後視鏡裏偷瞟一眼沈大少緊皺的眉頭,一句話也沒敢說。

沈霆均也沒想到姚微竟然會來這麽個地方。

這酒吧他倒也來過不少次,這兒算是海城挺出名的一個地兒,客人以商界人士居多,許多合作都是在這兒敲定的。

他頓了頓,幹脆地交待:“你在這兒等着。我進去看看。”說完擡腿就下了車。

司機徹底傻了眼,愣了半晌,撥通電話:“歐秘……”

這個點兒酒吧也就是剛開始營業而已。沈霆均這張臉走到哪裏都是活招牌,經理幾乎瞬間出現在他眼前:“沈總,有什麽吩咐?”

他環視一圈,沒看到人,直接開口:“剛剛進來的那位……”他問了,經理自然沒有不答的道理。

沒想到,經理竟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那位在莊家的包間。”

“莊家?”他訝異地挑了眉。

“您看……”經理嗫嚅道,“您是不是等一等?”沈大少當然得罪不起,可莊家也不是好惹的。他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沈大少倒是十分通情達理:“出來了告訴我。”說完就進了自家包間,想一想,又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進來陪我吃飯。”

司機不敢反對,可對着沈大少那張臉吃飯實在壓力山大。席間一句話也無,這頓飯吃得他幾乎胃抽筋,開始有些理解歐大秘書為什麽一聽要陪老板吃飯就胃痛了。

吃完飯,老板也沒有走的意思,慢悠悠拿了ipad看文件,時不時還接個電話。他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數着時間一秒一秒過,苦不堪言。

後面車上的四個保镖默默吃完飯,就板板正正地坐着,弄得他更緊張了。

老板到底是要幹嘛啊?他百思不得其解。

沈霆均處理了一堆公事,眼看已經過了兩個小時,皺皺眉,起身按了按鈴。

不過一分鐘,經理已經汗流浃背地趕到:“沈總,實在不好意思,人還在裏面。”

他挑了眉:“裏面還有誰?”

“之前,莊總也在,不過剛剛已經走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經理低聲道。

“莊煜英?”他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道,“你進去看看。”

“抱歉,沈總。”經理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莊總走的時候吩咐如果裏面沒有按鈴,晚上十二點之前,我們都不許進去。”

沈霆均冷笑一聲,霍然起身:“那我只好自己進去了。”

“是、是。”經理躬了身,連連道,“您要進去我們誰也不敢攔不是?這樣大家都好。”

沈霆均懶得理他,邁開大步就走。

莊家的包間只隔了兩個房間,他推了門進去,就見姚微獨自一人坐在桌前,一只手撐着頭,另一只手裏把玩着一盞紅酒,神色怔忡,衣衫卻很整齊。

他松了一口氣,徑自關了門,走到她面前。

她似乎并沒有察覺他的到來,仍然沉在自己的思緒裏,半晌,才擡了手,将那杯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

四目相對,她怔了怔,沒有出聲。

他看着她臉上隐約的淚痕,皺眉道:“你跟莊煜英很熟?”

她笑一笑,聲音有些飄忽:“沈大少,怎麽又是你?”說完就向旁邊讓了一步,似乎是想直接繞過他出去,身形卻晃了晃。

怒氣一點點聚集,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莊煜英是什麽人?居然敢跟他單獨喝酒?”

手臂生疼,她掙了一下沒掙開,蹙眉道:“我和誰喝酒跟你有什麽關系?”

沈大少被噎得胸口生疼:“你既然是沈氏的法律顧問,和誰喝酒自然便和我有關系。”

她輕笑一聲,眼波流轉:“原來不止是自戀,還霸道得出奇。”

“我就是霸道!”他氣往上湧,不假思索地脫口道,“你能怎麽樣?”

她“撲哧”一笑,并不答話,只是又掙了掙胳膊,仍然沒有掙開,她無奈地擡眼笑道:“松手啊。”

這次的笑很暖,讓他不由自主地真的松了手,她卻晃了晃,差點摔倒,又被他一把抓住。這次他說什麽也不肯放,不但不放,還不依不饒地問:“你剛剛笑什麽?”

她試了幾次掙不開他,幹脆倚着他的手站好,所答非所問:“要不要陪我喝酒?”

“還喝?”他簡直無語,“你已經醉了。”

“還不夠醉。”她笑得很開心,“你不讓我跟莊煜英喝,那就由你負責陪我喝。”

他無奈至極:“就不能不喝嗎?”

“喂!”她大笑,“做人得有擔當。”

他只好陪她喝,直喝到她幾乎不省人事。

他對着她的側臉默了許久,伸了手指拂過她的面頰,喃喃問她:“你為什麽不開心?”

她自然不會答他。

他嘆口氣,俯身抱了她,大步向外走。

經理等在外面,見了他抱着她出來,卻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地遞上一張紙條:“這是地址,莊總之前說晚上十二點讓我們送她回去。”

他頭都懶得擡,保镖從旁接了紙條,小聲道:“沈總,用不用我們來……”

他橫了保镖一眼,保镖立刻噤了聲,低眉順目地跟在他後頭。

上了車,他把她放在座位上,低了頭替她系安全帶,卻見她睜了眼,迷茫地看向他。

“別動,我送你回家。”他淡聲道。

“家?”她輕聲重複了一遍,挑了挑唇角,挑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阿澤,我沒有家……” 他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覺心頭一片鈍痛:“小微……”

“Cute。”她歪了頭笑一笑,伸出手指似乎想點點他的鼻尖,手指卻順着他高挺的鼻梁劃到了唇邊。指尖過處,肌膚立刻起了一陣戰栗,說不上是癢還是麻。

他僵在了原地,頓了頓,擡頭看向身側的保镖。保镖們立刻低頭,十分默契地假裝沒有看到他臉上忽然泛起的微微紅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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