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4)
出宮去了。
蘇皇後還想着去詢問章妍,蘇允兒為什麽挨揍,眼見着雬璃要把人帶走了,急忙喚了一句:“道長,我這宮女,是否可以留下?”
“不可以!”
蘇皇後:額……
雬璃一甩拂塵,高深莫測地對蘇皇後說:“這位姑娘得了我的真傳功法。如今已經是我的人了!不可以留在這裏,我要帶走的!”
章妍在一邊,聽到這句“已經是我的人了”,忍不住臉上一紅,自覺一張老臉有些羞澀。
蘇皇後卻自發地理解成雬璃已經收了章妍為徒,她再不樂意,也必須放人了,三清宗可不是凡世的皇族能得罪得起的。
雬璃把拂塵在手裏換了個姿勢,帶着章妍一路大踏步地朝宮外走。
半道上,居然遇到了領着一二十個禁衛軍奔過來的高元儀。
兩撥人馬在半道上打了個照面。
章妍忽然有些緊張。
高元儀知道她的土匪身份,如果在這裏喊一嗓子“抓住這個悍匪”,她就算渾身長滿了嘴巴,也說不清道理,只能乖乖被抓了。
雬璃領先她半步,看到高元儀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等到章妍趕上來的時候,就伸出手,大刺刺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兩個道士在皇宮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在拉小手!
看到這副畫面的人,內心都是受了驚的。
于是有人默默地給兩位道長找到了合理的解釋:這一定是在傳授某種神秘的功法,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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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儀也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眸光一沉,随即不閃不避地和雬璃對視起來。
雬璃終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姓高的小子,果然對自家碗裏的肥肉垂涎了!
他忍不住就有了些醋意,拉着章妍的手,像是在宣告着主權,帶着她一步步地和高元儀擦身而過。
章妍在高元儀的目光裏,莫名地覺得渾身不太舒服起來,這小子看着她的眼神,怎麽像是傳說中的含情脈脈?
雬璃這麽看着她的時候,她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高元儀這麽幹,她就有些接受無能了。
難道這小子忘了鳳鳴山那麽多條人命?想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打動她,想等她日後武功強大起來的時候。不會再來找他報仇?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她惡狠狠地瞪了高元儀一眼,和他錯肩而過,朝着遠處的宮門口大搖大擺地走了。
而就在這時,清涼殿的另一側,玉瑤,和三清宗的元宏道長一起疾步走了過來,元宏道長的法力不如玉瑤,卻也察覺到這皇宮裏妖氣彌漫,越是往清涼殿走,妖力和鬼氣越是濃重。
元宏道長有着道家人都有的悲憫,看到四周有孤魂野鬼在哭號,忍不住就駐足,念起了往生咒,超度了那些亡魂。
這麽一路走來。就有些耽擱了。
玉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念咒,也不催促,前方的妖力彌漫,不用靠近都知道,是千年妖風獨一無二的妖氣。
元宏道長也感知了這一股妖氣,頓時有些驚慌:“這……這是那只妖鳳?”
玉瑤淡淡地點頭:“嗯。”
元宏道長只覺得不解了,那只千年妖風分明是被玉瑤斬殺了的。
這件事,五年前還作為玉瑤在斬妖除魔界的先進生産案例被廣泛宣傳歌頌過,怎麽才五年時間,妖鳳就再次臨世了?
難道當年玉瑤并沒有斬殺妖鳳?
“妖鳳不是被您斬殺了麽?”
玉瑤淡淡地看他一眼,這元宏道長在三清宗是出了名的笨,腦子不怎麽拐彎,但是也出了名的軸,他問你話,你要是不解釋,就等着被他纏住煩死吧。
于是她一臉沉重地解釋:“鳳凰涅槃,歷劫重生,這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事情。”
元宏恍然,點點頭,也是一臉的無奈。
到了清涼殿前,玉瑤走到永安郡王身邊,低頭柔聲問他:“可覺得乏了?”
永安擡頭,淡淡地看她一眼,最終還是輕輕搖頭回答了她:“還好。”
玉瑤低笑着,只覺得哪怕只有兩個字,他肯理會自己,已經很好了。
再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鳳羽錦衣,她只覺得,哪怕永安一直不肯理她,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永安忽然擡頭朝她低聲說了句:“我們走!”
他纖長蒼白的手指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在她手心裏輕輕劃拉着,寫下了四個字:
今晚動手。
第一卷 097 報仇
雬璃當着太子和皇後的面,鐵口直斷,給齊王下了定論: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蘇皇後立即和太子殿下達成了共識:搞死老皇帝,弄出個新皇帝!
太子孟永琰,是嫡子兼長子,雖然一直以來才能平平,身份擺在那裏,倒也沒人膽肥到敢質疑他的登基資格。
蘇皇後這輩子唯一的指望就是兒子登基為皇,她熬死了老公之後,靠着兒子過好日子,所以對于新皇登基這件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要促成的。
老皇帝還沒死,這就是個大問題。
什麽時候死,怎麽死,也是個大問題。
蘇皇後拿出了年輕時懲治寵妃們的狠辣勁,當機立斷,讓禁軍圍住了清涼殿,一幹人等全部下獄,也不封口,甚至任由宮人們私下裏傳言:齊王被妖怪纏了身,早就死了,現在是個不死不活的怪物了!
壽宴進行到一半,出了這種事情,文武百官都躁動了。
老皇帝自打上次病重之後就不怎麽管朝政了,每日裏和蘇美人在清涼殿裏厮混,時而寵幸一些年輕貌美的宮女,朝政都是太子殿下和內閣大臣們處理。
其實老皇帝的存在感并不強。
如今出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老皇帝還怒刷了一把存在感,引得滿朝文武争先恐後地表示痛心。
孟永琰于是在大家的痛心之中,也分外痛心地帶着禁軍将偏殿裏抱着舞姬正在寵幸着的老皇帝擡回了蘇皇後的昭陽宮“好生照料”。
忙碌到傍晚的時候,百官中出了內閣大臣,其餘的都帶着家眷神色驚惶地離開了皇宮各回各家去了。
蘇皇後不便插手政事,只能帶着人在昭陽宮裏焦急地等待着太子那邊的消息。
齊王被蘇皇後帶着人從舞姬的身上扒拉下來之後,帶回昭陽宮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渾身泛起淡淡的灰色,痛苦地朝蘇皇後下命令:“給我那寶貝,快點給我!”
蘇皇後鄙夷地看着這個男人,拍開了他枯瘦如柴的手,冷笑着說道:“沒有了!你就痛痛快快地死去吧,這大齊國有琰兒。有我,你可以安心地閉眼了!”
夫妻做到這個份上,她沒有親自動手殺了他,已經是顧念着往日裏的情分了,他居然能用邪門歪道的方法留住自己一條命,也不願意趕緊死了把皇位讓出來給琰兒。
蘇皇後多年的淡然休養,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徹底粉碎。
既然他不願意死,她就負責送他去死。
“你們!都給我好好盯着,這怪物要是走出這個房間半步。你們,還有你們的九族,就等着陪葬吧!”
她狠辣無情地朝昭陽宮的宮人們下了命令,轉身離開了關押齊王的大殿。
身後只有齊王絕望的慘嚎,被掩藏在大殿裏,誰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殿門轟然合上,蘇皇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側殿從此以後就是齊王這老貨的墳墓了。
回到正殿之後,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将晚的時候。太子終于風塵仆仆地來了,一進門就神色激動地朝她跪倒,聲音難掩興奮:“母後,兒臣終于得償所願了!”
這殿內只有她們母子外加一個崔嬷嬷,都是自己人,孟永琰索性也不顧及,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崔嬷嬷眼看着蘇皇後也激動得快要哭了,垂着眼眸默默地退出去了。
母子倆抱頭痛哭起來。
哭了沒多久,孟永琰就拉着蘇皇後坐好,沉聲說:“老七這幾年私下裏沒少動作。最近兒臣得了密報,他在西邊得了好大一筆錢財,手裏握着一個鐵礦,實力不容小觑。母後,兒臣登基之後,不打算讓老七再活在世上了!”
蘇皇後吓了一跳:“你這孩子,他畢竟是你七弟,陛下的膝下如今只剩下你和老七兩個男丁,你若是做得太絕,言官們的嘴巴,可都是沒把門的,到時候東拉西扯的,還不知會怎麽在史冊上給你記一筆!”
孟永琰一張臉和永安郡王不相似,長得像極了年輕時的蘇皇後,普普通通的國字臉,看上去有些刻板,并不好看,可也算不上難看。
而讓他一直妒火中燒的是:孟永安的相貌卻承繼孟氏皇族一直以來的好相貌,打小就看出來是個清俊無匹的帥哥,這幾年因為重病,更添了幾分病弱的美,他只看一眼,就嫉妒得想殺了這個唯一的兄弟。
“他遲早要篡位的。”
孟永琰這麽說服自己。
蘇皇後一想,也對。
“當初他母妃以毒害我,卻沒想到那碗有毒的百合羹,居然意外地被永安這孩子給吃了,他險些喪命,落得一身傷病,他母妃也被我杖斃。他心裏不會不恨!”
孟永琰點頭,握着拳,在身邊的矮幾上砸了一下:“當年要不是他非要跟我搶着喝那碗百合羹,到最後很可能中毒的人就是我了。”
蘇皇後神情慎重起來:“你要是不說,本宮還真不知道,這孩子居然悄悄地做了那麽多事情!本以為真的像外人傳言的那樣,他是個不問世事的閑散王爺呢。”
孟永琰冷笑,察覺到蘇皇後渾身在顫抖,于是輕輕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母後,咱們母子倆的好日子,終于要來了!父皇哪裏……”
蘇皇後一想起那老貨,就咬牙切齊:“你放心,我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就叫太醫看過了!他活不過明天的!”
孟永琰點點頭,對這個父皇,他也沒什麽感情。
于是拉着蘇皇後,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子話。
…………
永安郡王被玉瑤推着離開皇宮上了馬車之後,玉瑤才沉聲問他:“确定今晚動手?”
他點點頭,不自覺地擡手撫了撫袖子,這是他想事情的時候下意識的小動作,表示他心裏正在快速地算計着。
“今晚能最出其不意。太子這幾年把持朝政,地位已經穩固。要是等到他登基,将我安插在朝堂上的人一個個清除出去,我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永安,這皇位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玉瑤修仙八百多年,對凡世種種并沒有多少眷戀,皇位這種東西,在她看來,實在是可有可無的。
可無奈的是,他分外看重。
她也只有愛屋及烏地看重那把金色龍椅了。
“母妃的大仇,我自己的仇。總不能就這麽算了!玉瑤,你以為我不反,他就會放過我嗎?”
玉瑤皺着眉看他,最終還是無奈地選擇順從他的心意:“你放心,我會一直留在這裏幫你的。”
永安郡王伸手拉住她的手,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伸手拉她入懷裏:“玉瑤,先前是我犯糊塗,那樣對你,你別生氣!”
“我從來沒有對你生氣,你是知道的。”
他嘆了口氣,抱着她,心頭千思萬緒紛湧,到最後腦海裏最清晰的聲音居然只有一個:我要做人上人,我要成為萬人之上的帝王,我要報仇!
害死母妃的賤人還在後宮裏活得那麽舒爽,他如果什麽都不做,将來有什麽臉面到下面去見母妃?
“不回王府嗎?”
玉瑤見馬車忽然轉彎,有些驚訝。
轉瞬間卻明白過來他是要去哪裏了,于是半道上自己先下了馬車。朝永安郡王輕聲說:“我去通知門中衆人準備今晚動手的事情,原計劃不變??”
永安郡王透過馬車的簾子,深深地看她兩眼,随即點頭:“不變!”
馬車再次急匆匆地上路,走遠了。
沒有回郡王府,而是一路不停地直接去了蘇家。
蘇家現任的家主,是內閣成員,華蓋殿大學士蘇猛,蘇咎的叔父,蘇允兒的叔公。
這蘇猛為人精明,處事老練,膝下有三個兒子,個頂個的纨绔。一般人生三個兒子,總會有一兩個成器的吧,蘇猛就比較倒黴,三個兒子:老大好賭,老二好鬥,老三病弱好男風!論讀書,三個裏沒有一個在科考裏拿過名次的;論別的才能,倒還不如不論了。
而相反的是。蘇家旁支,蘇猛弟弟一家,兒子蘇咎是戶部左侍郎,女兒是皇後。
東風壓倒西風。
蘇猛每每想起自己的弟弟一家,心裏總歸有那麽點不是滋味。
這不,齊王大壽,蘇家有蘇咎作為代表,帶着蘇家代表團去賀壽,蘇猛覺着到時候在宮裏,身邊站着光彩照人的蘇家人沒有一個是自己生的,老臉一定是挂不住的,于是咬咬牙,索性裝病在家,壽宴就沒參加。
永安郡王到蘇家二門上了的時候,蘇猛才在房裏得了小厮的通報,有些驚訝地起身去迎接。
孟永安這人,蘇猛一直都有觀察的,事實上,兩人這些年沒少往來。
這位郡王爺驚才絕豔,論才學。論智謀,樣樣都甩了太子好幾條街,就算不比這些,光是比臉,都比太子更招人喜歡。
大齊國的皇帝歷來就沒有醜的,偏生當今天子的相貌那麽普通,簡直有辱國家臉面嘛。
孟永安樣樣都好,壞就壞在七八歲的時候中了毒,身體常年不好,簡直是個藥罐子。
不然。他做皇帝,可比太子做皇帝,要好多了。
孟永安進了蘇猛的卧室時,蘇猛還在胡思亂想,想着想着,就奔着大逆不道的方向去了。
“老師,您身體可還好?”
蘇猛很久以前,是教導孟永安和孟永琰讀書啓蒙的太子少師,孟永安一直稱呼“老師”以示尊敬。
蘇猛也不好意思再裝了,起身走出去,看着很精神地朝孟永安行禮:“下官參加郡王……”
“老師快別多禮!學生今日過來,是要和老師商量一件大事……”
蘇猛渾身一震:“什麽事?”
輪椅上的孟永安輕輕推着輪子到了他跟前,仰着頭定定地看他:“老師,救我一命!”
…………
雬璃帶着章妍離開皇宮之後,桐桐就忍不住纏在雬璃身邊一口一個“阿璃哥哥”開始問東問西,首先要問清楚的就是……
“阿璃哥哥,娘子是什麽?”
雬璃無奈地失笑,看着桐桐的眼神很溫和。
章妍看在眼裏,被他那一臉的溫柔給狠狠地刺了一下。
于是微微咬牙地跟桐桐解釋:“娘子啊,就是能跟你阿璃哥哥在一起生小娃娃的女孩兒!”
她這麽一大把年紀稱呼自己“女孩兒”居然還能說得很順溜。雬璃在一邊聽得嘴角一抖,哪裏能不明白她心裏的醋意橫生。
“是啊,桐桐,娘子和相公,就好比妖王和王後那樣,懂了嗎?”
桐桐眨巴着眼睛,想起妖王和王後平日裏相處的樣子來,立即懂了:“哦,妍兒姐姐就是能給你下蛋的母鳳凰嗎?”
章妍:“……”
她咬緊了後槽牙,要不是看出來桐桐這丫頭是真的單純無知。她早就一腳踹飛她了。
雬璃俊臉微微一紅,笑呵呵地點頭:“算是吧。”
戀愛階段就開始談論生娃的問題,壓力有點大。
三人順着街道一路慢悠悠地走着,雬璃雖然穿着一身道袍,可是身姿高大挺拔,面容俊朗,陽剛之氣撲面而來,街邊有商人家的小媳婦偶爾出來看見了,忍不住就紅着臉站在街邊把他悄悄地打量着。
再轉頭去看雬璃身邊的章妍,小媳婦們只覺着,這小夥子雖然個子差了點,可勝在面容娟秀,白面無須的臉上笑起來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酒窩,容貌本來偏妖豔的,有了這個酒窩,倒是平添幾分和藹。
章妍笑眯眯地朝街邊一個端着木盆的小媳婦抛了個媚眼。
雬璃黑着臉拉過她:“招蜂引蝶。”
她斜着眼看他:“招蜂引蝶的人說誰呢?”
雬璃無奈地扶額解釋:“妍兒,桐桐與我一起修行數百年,她是我的妹妹。”
桐桐在一邊聽到這裏,忍不住嘟嘟嘴,有些委屈地看着雬璃。
原來,他只是把她當妹妹啊。
章妍看到她這眼神,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人家桐桐什麽也沒做,雬璃也表了态,她還能說什麽,只能似笑非笑地點頭:“嗯,我知道啦!你答應給我買鹵豬蹄的,還不快去?”
雬璃帶着她一路順着街道,拐了幾個彎,進了一處稍微僻靜一些的巷子。一進巷子口,就聞到了噴香的肉味兒,章妍從早上到現在都忙得沒空吃東西,一聞到這個味道,肚子立即開始造反。
雬璃果然給她買了三四個大大的鹵豬蹄,又買了些別的吃食,帶着她一路吃着往小院走。
章妍雖然不大喜歡桐桐,可還是主動分享了手裏的食物:“桐桐,吃嗎?”
桐桐急忙擺手:“不吃不吃!我不能吃!”
“為什麽?”
“吃了會損傷修行的。”
章妍一愣,轉頭看雬璃:“你妹妹是從哪裏來的?也是修行的?”
怎麽如今這年頭的妖怪都一心向善地修行成仙了嗎?
桐桐立即高高興興地回答:“我和阿璃哥哥一直都在玉瑤姐姐身邊。三年前我醒來之後就看不到阿璃哥哥了,茗兒姐姐告訴我來這裏能找到阿璃哥哥,我果然找到阿璃哥哥了!”
章妍苦惱地揉揉耳朵,真是被這一堆的“哥哥”“姐姐”給繞暈了,反映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頓時瞪着眼睛看桐桐:“是玉瑤派你來的?!!”
她捏着豬蹄,很想當場砸在桐桐臉上,把她砸回玉瑤身邊。
桐桐一臉的高興:“是啊是啊,你也認識玉瑤姐姐嗎?”
章妍咬牙切齊,眼眸雖然帶着笑,卻滿是危險:“認識!我當然認識!”
初戀嘛,前任嘛。
雬璃被肢解嘛。
她簡直太認識玉瑤了!
桐桐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一聽到玉瑤就不高興,可是也察覺到她不高興了,于是嘟嘟嘴不敢說了,只轉頭怯怯地看着雬璃:“阿璃哥哥,我是不是惹你娘子不開心了?”
雬璃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章妍看得眼底怒火又起。
他居然當着她的面對桐桐擺出這麽溺愛的一張臉,她吃醋啦。
雬璃被她的眼神吓到,趕緊收回手,淡定地朝桐桐解釋:“她只是餓了,桐桐,跟阿璃哥哥回去,別再去找玉瑤和趙茗兒了,好不好?”
桐桐不解:“為什麽?”
“因為她們都是壞人!”
章妍耐心地解釋了。
桐桐撓了撓腦門前的劉海,才小聲地問:“她們,是壞人?可是茗兒姐姐還讓我晚上取幫她做事情呢。”
雬璃忽然想起宮裏那一灘事,忍不住沉了聲線:“做什麽事情?”
桐桐想了想,才小聲地答:“茗兒姐姐讓我去找她,送一樣東西給紫衣姐姐。”
章妍一愣:“紫衣姐姐?又是誰?”
這孩子哪來那麽多哥哥姐姐!!
雬璃低聲答:“還記得咱們來西京城的第一天,在撷芳小館門口,跳下來的那個紫衣姑娘嗎?”
章妍恍然大悟:“那個ji-女?”
桐桐眨眨眼,有些不大明白這個稱呼是什麽意思,但是看見章妍一臉的鄙夷,也大致知道不是什麽好話,立即嘟嘟嘴,看着雬璃。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章妍一眼,才問桐桐:“你去找趙茗兒吧。”
“阿璃哥哥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章妍伸手挽住了雬璃的手臂,一手抓着豬蹄,朝桐桐揚了揚:“不好!阿璃要陪我回家。”
桐桐:“回家做什麽?”
章妍龇了龇牙:“生娃娃,下蛋啊!”
桐桐小臉紅了紅,看了章妍一眼,轉頭就跑了。
雬璃:“唉?”
卻被她拉住了手臂,她擡着頭,笑眯眯的,眼神帶着要幹壞事的時候才會有的光亮:“阿璃,我雖然不知道趙茗兒和玉瑤在做什麽,但是當時柳昀和燕州城官府勾結,滅我鳳鳴寨的時候,趙茗兒可是柳昀的軍師,整件事裏一定有她在搗鬼!不管她做什麽,我都要搞搞破壞!”
雬璃低頭無奈地看着她:“趙茗兒能做什麽?無非是得了玉瑤的命令。幫着永安郡王謀朝篡位而已!”
章妍頓時更加不樂意了。
“蘇皇後對我挺好的,我不能看着永安郡王搞死她,你要不要幫我?”
雬璃能說不嗎?
他對她現在哪裏還說得了“不”字?
“你想怎麽做?”
“先看看趙茗兒要做什麽吧。”
……
趙茗兒其實想做的很簡單,就是把玉瑤傳遞過來的消息轉手傳遞給紫衣而已,只不過她在西京城中一直有私事要辦,又不敢讓玉瑤知道,索性找了桐桐來幫着傳信。
她對桐桐一直是放心的。
那孩子心性太過單純,幾乎不用多解釋什麽,她就會乖乖的把信送出去的。
她在事先約定好的酒樓裏一直等到酒樓快打烊的時候,玉瑤的信才傳來,她拆開看了一眼,随即皺皺眉,冷笑着重新收好了信箋,等着桐桐過來。
酒樓的掌櫃的在她對面坐着,看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忍不住輕聲說:“茗兒姑娘,您……”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每個月把藥給他好好吃下去,別的不必再管!我門中的事物你也不必插手!”
掌櫃是趙茗兒私底下的人,自然不敢違拗她的命令。讪讪地應了,聽到下面有人進來,急忙起身去招呼,卻見是個渾身綠油油的姑娘家沒頭沒腦地沖進來,轉念一想就知道是趙茗兒叫來的人,立即引着人家往趙茗兒身邊走。
“姑娘,是來找茗兒姑娘的嗎?她在這裏!”
桐桐還沉浸在剛才那一股羞憤之中,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麽,但是看到那個妍兒姐姐挽着阿璃哥哥的胳膊時,她真的好想好想,上去扯開她啊!
她緊張地坐在趙茗兒面前,急急地問:“茗兒姐姐,你讓我轉交什麽東西?”
“這封信,給紫衣,你不要偷看知道嗎?”
桐桐乖乖地答應了。
接了信,她卻不着急走,只是看着趙茗兒,咬着唇欲言又止。
趙茗兒忍不住奇了:“這是怎麽了?想說什麽?”
“茗兒姐姐,我……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阿璃哥哥?”
趙茗兒笑得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怎麽了?你連這個都忘了嗎?”
每五百年休眠一次,醒來之後就忘卻前塵往事,桐桐這丫頭,每次醒來都只記得阿璃哥哥。
是不是很喜歡?
這還用問嗎?
第一卷 098 一起入宮
趙茗兒笑眯眯地看着桐桐:“沒錯,你的确很喜歡你的阿璃哥哥。桐桐,你為什麽這麽問?”
桐桐嘟了嘟嘴:“阿璃哥哥有娘子了。可是那個姐姐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
趙茗兒對這種清淺的男歡女愛并沒有什麽經驗,聽完這番話也只是微微皺眉,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安慰:“沒關系,只要你的阿璃哥哥還像以前那樣喜歡你不就好了?你的阿璃哥哥知不知道你幫我傳信的事情?”
桐桐愣了一下,臉色刷地一下子就紅了。
她支支吾吾地低着頭,好半天才勉強擡起頭來回答道:“不知道……他們是不知道的!”
趙茗兒雙眸含笑:他們?她方才問的只是雬璃一個人而已,哪來的他們?真是個連說謊都不會的呆子!
“很好!那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去撷芳小館,給紫衣姐姐,好不好?”
趙茗兒只覺得心口還在撲通通地跳着,說了一句謊話簡直要了她的命,可是為了阿璃哥哥,也只能對不起茗兒姐姐了。
“喏,收好了信。快些過去吧,到了晚上,紫衣可忙着呢。”
桐桐心底愧疚,急忙收好了信。出門跑走了,卻不是朝着撷芳小館……
“姑娘,桐桐姑娘出門後果然沒有直接去撷芳小館。”
“不必再跟着了。”
“是。”
掌櫃的回身離開,不一會兒。西京城的城北突然有絢爛的煙花在墨色的夜空炸裂。
趙茗兒立即出門去,順着空無一人的街道,朝那煙花燃起的地方飛奔過去。
…………
卻說雬璃帶着章妍在小院裏等了沒多久,桐桐就一閃身出現在了院子裏。嬌憨地喊着:“阿璃哥哥,阿璃哥哥……”
章妍笑眯眯地瞪雬璃:“你的桐桐妹妹來了。”
他無奈地笑:“她真的只是我的妹妹而已,別多想。”
帶着她出門,桐桐就把手裏的信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了:“這是茗兒姐姐讓我送的信,我先來這裏找你了。”
說完忽閃着大眼睛看着雬璃,言下之意:我乖不乖?求表揚。
章妍忽然笑嘻嘻地摟住桐桐,在她後背輕柔地拍了拍,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說道:“桐桐真乖!趙茗兒沒發現你吧?”
桐桐被她抱着倒也不覺着有什麽難受的,被她拍着後背,倒是乖乖地搖頭:“沒有,茗兒姐姐沒發現。”
她做壞事了,茗兒姐姐以後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她?
可是阿璃哥哥在她心裏比趙茗兒重要啊,怎麽辦?
雬璃看完了信,眉頭微微一皺,轉首把信朝章妍遞來,遞到一半才忽然一僵:她不認識幾個字!
章妍也瞪着眼不高興地看他:“你念給我聽聽不就好了?”
“城北的京畿大營是西京城最大的軍隊力量了,有三萬人的兵馬。可這大營的兵頭子,王将軍。是紫衣的入幕之賓……”
章妍皺眉:“入幕之賓什麽意思?”
雬璃:“唔……就是姘頭。”
章妍恍然:“繼續!”
“紫衣的姘頭,手裏握着護符。這封信應該是出自永安郡王的幕僚之後,給紫衣下的命令是,控制住王将軍。假借軍令,打着入宮勤王的旗號,今晚子時動手,攻入皇宮,劫殺太子和蘇皇後!”
章妍立即急了:“子時?兩個時辰的時間?”
“嗯。”
她眉頭一皺,就想到了關鍵的地方:“京畿大營的兵馬拔營到宮門前,需要多久?”
“大概一個時辰。”
“那也就是說,我們必須立即入宮把這件事情告知蘇皇後和太子殿下才行?”
雬璃皺眉:“你不能去冒險。我和桐桐兵分兩路,我去宮裏傳信,她去撷芳小館送信。”
章妍不樂意了,這件事情是她要找趙茗兒的不痛快,怎麽到最後她倒成了躲在背後享受安穩的人了?
雖然自家男人這麽護着自己挺讓她開心的,可是,放他一個人去冒險,她又怎麽做得到?
“我和你一起入宮。有我在,蘇皇後對我們的話總能更加信服。”
說完,一臉堅定地看着雬璃,忽閃着圓溜溜的大眼,看上去,只要他不答應,那雙杏兒似的大眼裏就要盈滿淚水似的。
他對她一向是沒轍的,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底更是柔軟,沒奈何地揉揉眉心:“好,一起入宮!”
帶在身邊看着,總還放心一些。
桐桐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忽然有種傷感的情緒在心頭。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和阿璃哥哥這麽親密無間的人,該是她才對的。
可是轉念一想,又似乎不對,好像,那一幅畫面,也只是她自己的幻象而已。
“桐桐,一路小心!”
雬璃低笑着伸手想去揉桐桐的腦袋。陡然被章妍掐了一把,頓時想起她說的,這揉腦袋的動作以後只能是她的專屬動作,只有收回手。朝桐桐溫和地笑着。
桐桐眨巴着大眼,點點頭,依依不舍地轉身走了。
章妍掐着雬璃腰側的嫩肉,笑嘻嘻地問:“是不是很不舍?”
“瞎想什麽呢!又吃飛醋了?”
“怎麽,不喜歡?”
雬璃很認真地想了想,笑了:“喜歡。”
她吃醋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雖然和一般女子相比彪悍了些,可他就是喜歡這麽簡單直白帶着點二二的勁頭的她!
“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章妍立即高興了,松開手,和他順着街邊快步朝宮門走。歷陽大街上今晚也不知怎麽地,居然沒人了,他們兩人慎重起見,一直走在陰影裏。眼看着順着城牆根快到了宮門口。
城北的夜空上,突然炸開大朵絢爛的煙花。
“今天是齊王的壽辰,這煙花是西番國進獻的。”
章妍突然眸光一亮:“對啊!西番國那個巴紮王子還在驿站裏呆着呢,咱們既然直接入宮有困難,為什麽不綁了他,一起入宮?”
雬璃眸光一亮。
兩人相視嘿嘿一笑,奸計頓時成形。
而驿站裏正熱得渾身大汗嚷嚷着要洗澡水的巴紮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盯上了,他只是氣急敗壞地抓了驿站的兩個小驿官給自己扇風。
這西京城真是熱得要人命。
他一身肥膘在西京城這邊簡直像是大貂毛襖子似的,可難受死他了。
要了一桶洗澡水,他連泡澡的高檔要求都不敢提了,只張開手臂讓婢女一點點地給他擦身,婢女羞得低頭,站在如山的一堆肥黑肉山之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巴紮的一雙色眯眯的眼,把兩個婢女打量了一番,這倆女的都是西京城人士,天生的矮小精致的骨架,可是其中一個卻勝在身材豐美,凸凹有致,怎麽看。都讓男人挪不開眼。
當然,這是建立在不看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