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8)

“以前倒是不知道,柳公子的交友範圍,都到了西京城這邊了。”

雬璃無奈地看一眼章妍。才淡漠地跟高元儀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高元儀一怔,面色微冷,卻是懶得跟他吵吵。

桐桐在下面伴着舞曲輕盈地舞動着,章妍看着看着,居然越看越津津有味,索性支着腦袋仔仔細細地品味着舞蹈。

百花園作為西京城最大的娛樂場所,能吸引那麽多的貴客前來,這舞蹈自然不能萬年不變,要時時地推陳出新,今天的舞蹈,就用簾幕造出了霧蒙蒙的感覺,讓賓客們看不清楚桐桐的臉,可又能看個大概,越是這麽朦朦胧胧的美,越是叫人想去一探究竟。

果然就引得大批的賓客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

桐桐在跳舞一道上很有些天分,幾乎只要聽到樂曲。就能在極短的時間裏自由發揮創造別人想不到的舞步。

她今日的舞步輕盈跳脫,整個人像一顆翠綠的荷葉,在白蒙蒙的霧氣中左搖右擺,引人心神。

雬璃三人倒是看得認真。

孟永琰卻心思完全不在舞池裏,他今天敏銳地察覺到蘇允兒的意思,是打算和他做些什麽的,這包廂裏也算是封閉,他大着膽子一次次地摟緊蘇允兒。被她推開了兩三次之後,終于如願以償地将一只大手伸進了她的肚-兜裏。

蘇允兒羞紅着臉,呼吸有些不受控制,忍不住就低喊了一聲。

兩人在包廂裏鬧出不大不小的動靜來。

孟永琰低聲安慰她:“我的好允兒,你是一直都知道我對你的心思的,不如今天就給了我,我過幾日登基為帝,等我登基之後,一定迎你進宮!”

蘇允兒被他的一番熱吻沖昏了頭腦,也沒仔細去想這番話。

只以為他迎接自己入宮,就是要将後位拱手捧上來的意思,一咬牙,也就沒再攔着他,任由他扒開自己的肚兜,在這包廂裏,低頭在她身上為所欲為起來。

動靜漸漸變大,咂摸聲清晰地傳進高元儀的耳朵裏。

Advertisement

章妍再也沒了笑嘻嘻打趣他的心情,這人也夠可憐的,未婚妻就在隔壁和別人亂來,他還不能沖過去把兩人打一頓,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了。

她本以為看到高元儀這麽倒黴會高興的,可是奇怪的是,并沒有。

她反倒有些替他氣憤不平,握緊了拳頭。想站起身沖過去,把蘇允兒那賤人拉出來暴打一頓才好。

明明訂了親,還能這麽奔放,也是叫她長見識了。

“妍兒,我去看看桐桐,你在這裏等我,嗯?”雬璃忽然起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她仰頭忽閃着大眼看他,嘟嘟嘴,點頭了。

“那你快點回來。”

他轉身出門的時候,隔壁房間裏的動靜也正漸漸地變得不堪入耳,蘇允兒喘着氣制止了孟永琰的動作,卻嬌聲說:“太子哥哥,這裏……這裏太……不要在這裏好不好?”

孟永琰一張臉也是酡紅色的,喘着氣,抱緊了她,轉念一想,嘿,這裏環境不行,隔壁可是有客棧的,那裏環境豈不是剛剛好!

“允兒,随我去隔壁的客棧可好?”

蘇允兒臉上轟地燒起來,有些羞澀緊張地低着頭,不知怎地就哭了起來:“表哥,我自然是願意陪你做任何事情的,可是……表哥以後會不會嫌棄了我,到時候又指責允兒放浪形骸??”

孟永琰一聽這話,頓時賭咒發誓起來:“允兒,只要你今日給了我,我對天發誓,要是日後有負于你,叫我死無全屍,斷子絕孫!”

皇族子弟拿這種惡毒的話來立誓言,可見心底還真是有幾分誠意的了。

蘇允兒立即破涕為笑,依偎到他的懷裏,輕聲笑了:“表哥你真是個傻瓜!帶我走吧,去哪裏,都随你的意!”

孟永琰頓時樂得不行,悉悉索索地把兩人身上的衣衫都收拾好,正巧底下舞池裏也是一曲終了,他帶着蘇允兒,兩人像是做賊似的,離開了包廂。

章妍聽到這裏,也羞紅了臉,坐在高元儀的身邊,看他一臉的郁悶,忍不住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高将軍。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這蘇家小姐不是個好東西,你實在犯不着為了她傷懷。”

高元儀被她拍了兩下,只覺得從肩膀到心髒有一股火苗在亂竄。

他自由受的都是最最嚴苛的世家子弟教育,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看上這麽個放蕩不羁的女子,随随便便就能去觸碰別的男人的肩膀。

可是被觸碰的人,是他啊!

這又讓他無端地覺得慶幸起來,幸好,她是這樣的女子!

他輕輕轉頭,冷哼一聲:“我為之傷懷的女子,并不是允兒。”

章妍頓時來了八卦的興致,眸光晶亮地看着他:“嗯?高将軍原來也有自己的心上人嗎?”

高元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定是着了魔,不然,他怎麽會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她。

“是啊,我心上的那個女子。就是你啊!”

第一卷 105 啧啧,小爺給滿分

章妍一聽,立即不淡定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

她只能嘿嘿笑着,收回自己拍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有些讪讪地撓頭,笑也不是,怒也不對,只能無奈地看着他:“高将軍真是愛開玩笑。”

高元儀話已出口,當然沒有當做只是開玩笑的打算。

他定定地看了她幾眼,才轉過頭,看向外面的舞池,幕布緩緩地變化着,有名角在所有人的喝彩聲中登場開唱了。

鑼鼓喧天中,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一本正經。

“我從來不愛開玩笑。”

他不愛開玩笑,更不愛拿自己的心意開玩笑。

“嘿嘿……呵呵……”章妍霍地站起身來,朝包廂外走,輕聲說道,“那個……我去看看阿璃。”

高元儀眉頭微微一皺,阿璃?

她好像總是喚柳承志“阿璃”,可他記得柳承志并沒有自己的字,大家往日裏不是喊他柳公子就是喊他承志。什麽時候起,柳承志有了“阿璃”這個名字了?

他忽然伸手拉住了章妍的手臂:“你為什麽叫柳承志阿璃?”

章妍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沒好氣地掙紮起來,想甩開他的手,無奈力量有些懸殊。怎麽也掙不開,鬧了好一會兒,只有無奈地翻着白眼瞪他:“那是我們小兩口之間的昵稱,你不懂!”

高元儀頓時皺眉:“你怎麽這麽沒羞沒臊的?”

“最沒羞沒臊的事情都做了,我難道還害怕說話沒羞沒臊?高将軍。你不是我爹,好像沒那個資格來管我吧?放手!”

高元儀看着她滿臉的不高興,有些慌了神。

明明是向她表明心意的,怎麽就又惹她不高興了?

“妍兒……”

“哎哎!別這麽叫我!只有阿璃能這麽叫我!你還是叫我章小六比較合适!”

高元儀俊臉一白,低頭不高興地瞪着她。卻還是堅持地喚着她:”妍兒!當時帶兵剿滅山寨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我是個軍人,奉命執行任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知道你心底裏把我當做仇人,你想殺了我的對不對?”

章妍霍地擡頭對準了他的目光:“咋?你這麽問,是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啊?”

高元儀貪婪地看着她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憤怒,高興,嬌羞……都是那麽鮮活那麽真實,沒有一絲僞裝,幹淨得像是高陵廣海之處的風……

他忽然忍不住動了動喉結,将自己滿心的渴望壓下去。

“那就對着這裏來一刀!給你!”

他把自己腰間的匕首解下來,給了她:“要報仇只管來吧,我高元儀雖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卻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你對我有怨恨,那就不要憋着,也不要糾結!直接沖着這裏……”他捏着匕首遞到她的手裏,握着她的手,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來!只有你痛快了,別的才都好說!”

章妍驚訝不已,這人傻了不成?

這裏可是心口!

一刀紮下去不死才怪呢。

她握着刀柄皺眉擡頭看他,卻是久久不動。

高元儀看着她的遲疑,自覺地自己這一步棋。真是走對了,她果然心底裏還沒有恨毒了他,或許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只是個執行命令的兵将,所以沒有把仇恨對準了他吧!

他朗朗正氣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來。

然後,在章妍驚訝的目光中。忽然握住她的手,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紮下去了。

撲哧一聲,利刃入肉的聲音分外的清晰。

章妍吓得低叫一聲:“啊!!”

随即反應過來,急忙松開了自己的手,大罵一句:“你神經病啊你!”

匕首死死地釘入高元儀的左胸中。

他捂着匕首的手柄,低笑着看她:“現在,恨意是不是少了點?”

章妍看着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是高元儀,她認識的高元儀,應該是一直都一臉正派。看不慣世上一切離經叛道的人和事,不接受一切灑脫不羁的生活才對!

今天這是哪根筋打錯地方了?

“你……你死了我可沒錢給你買花圈的啊!你,你……”章妍看着那個位置,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是紮穿了自己的心啊!”

想死也不帶這麽玩她的吧?

這要是待會兒她扶着他,或者他的屍體出去,就算渾身都是嘴,也解釋不清楚的啊!

高元儀低笑着,捂着心口問她:“我紮穿自己的心口,就是想讓你出了這口惡氣。鳳鳴寨的事情,是我欠你的,拿命還給你,也是應該的!”

章妍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要說這個男人作風正派吧,這沒事紮死自己的行為,就太邪魅狷狂了吧?

請原諒她,她理解不了,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

高元儀看她臉色都吓白了,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自己動手将匕首往外拔。

他的随身匕首都是做了改良的,開了血槽,又有倒刺,一路往外拔的時候,倒是把傷口擴大了。血肉模糊地往外飙血。

章妍看着這一幕,頭皮發麻,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傷口。

捂着捂着,漸漸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高元儀吃了一顆藥丸,流血漸漸地止住了。

可是他呼呼地喘着氣,看上去精神還不錯的樣子,哪裏有半分快死的樣子?

她挑眉看他:“你怎麽還沒死啊?”

高元儀捂着傷口,調動內息為自己療傷。

她離得遠了些,見鬼似的看了他兩眼,忽然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一臉的恍然大悟:“哦!!!你是妖怪對不對?”

高元儀捂着心口,看她這麽篤定的樣子,說他是妖怪,居然不是用一臉的害怕,而是看上去這麽激動的樣子。

他失笑。正氣凜然的臉上看上去居然有幾分病嬌的美。

“我不是什麽妖怪!我是打小心髒就長在右邊而已!”

章妍這才如釋重負地點點頭。

不過,冷靜下來一想,她就忍不住柳眉倒豎:“好哇你!你心髒長在右邊,那你裝死紮左邊幹嘛?”

高元儀看着她:“我總不能以死謝罪吧?”

她竟有些無言以對,皺着眉看他:“我鳳鳴寨三百口人,你就算以死謝罪,也不冤枉了你!”

高元儀皺眉。

他是世家子弟,對章妍動了心思已經是離經叛道。

可就算如此,也并不代表他對土匪這個行當有了什麽認同感。

土匪就是土匪,他是将官,這兩個階級,是雲彩和泥土的區別。

他為了一窩土匪以死謝罪?絕不可能!

她生氣了,卻又不能真的在這裏殺了他。

他紮了自己一刀,她心底的恨意其實沒那麽強烈了。

冤有頭債有主,她要報仇也是找燕州知州。

而如今她也明白了。那個燕州知州,是永安郡王的人。

這個仇,她要報,若不是沖着高元儀!

“行了,你的那個護衛不是在樓下嗎?你自己叫他上來接你吧!可別真的死在這裏!我走了!”

她轉身就氣呼呼地離開了。

高元儀看着她走遠。才捂住心口忍不住吐了好幾口鮮血。

他的心髒當然沒那麽巧長在右邊,他只是計算好了角度,匕首沒有正中心髒而已。

可也傷的不輕!

高就被他叫上來的時候,看到他這渾身浴血的樣子,還以為他被刺殺了,驚得連忙問他:“主子,是有刺客?”

高元儀痛苦地搖搖頭:“扶我回去……”

然而只說完這句話,就身子虛軟地險些跌倒在地,被高就攙扶着悄沒聲息地離開了。

章妍卻是氣急敗壞地在樓下尋找雬璃。

他按理說應該在百花園的後臺才對,可是她找到伶人換裝上妝的後臺看了一圈,根本沒看到他的影子。

桐桐當然也不在。

她立即忍不住心底嫉妒得發狂。

愛的熱烈的女子,面對自己情郎和別的女子的一絲絲不對,都是要發瘋的。

雖然理智上,她無比相信雬璃的純潔性。

她問了一圈,才知道雬璃帶着桐桐出去了。

“不是讓我在這裏等着嗎?為什麽自己離開了?”

她以為雬璃帶着桐桐走了不管她了,頓時委屈得不行,往日裏的彪悍都沒了。

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獨自一人往外走。

百花園人來人往,生意無比興隆。

她落寞地走着,剛到了大門口,一擡頭,突然感覺到一股勁風朝着她的頭臉襲擊過來。

多年打架鬥毆養成的戰鬥經驗讓她下意識地突然出手,握住了那個朝着她的臉上抽來的鞭子。

順着鞭子看去。

居然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紅色的騎馬裝,在馬背上。氣急敗壞地瞪她:“你這賤民,敢抓本公主的鞭子?松開!”

章妍察覺到往回扯的力道,順勢就松了手。

小姑娘本以為她不會松手的,這麽狠狠地往回一用力,抽了個空,身子立即被閃了一下。

小姑娘大概是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這麽對她,立即氣急敗壞地指着章妍,朝身後跟着她的十八名護衛下了命令。

“你們都傻站着做什麽?還不給本公主抓住這個男人,活活打死?!”

章妍一聽,頓時來了脾氣。

本來嘛。她找不到雬璃心情就很不好,出門差點被這女孩兒騎馬給撞了,心情就更不好了。

這人居然還這麽嚣張!

想她章小六橫行霸道的時候,這小屁孩恐怕還沒有出生吧?

她獰笑着站在百花園的大門口,突然腳尖一點,拉住了駿馬的缰繩,在地面蹬了一下,順着這股力道飛身而上,輕飄飄地到了小姑娘的馬背上。

坐在小姑娘的身後,她突然伸出手,在這蠻橫霸道的女孩子胸口狠狠地捏了一把,與此同時,嘴裏調笑不止。

“啧啧,手感不錯,大小也合适,這胸脯,小爺給你滿分!”

第一卷 106 她爹的身世

和雅公主被她襲了胸,又急又怒,在馬背上居然愣了好一會兒才陡然回過神來,手裏的鞭子轉身就朝章妍的臉上抽來:“大膽!!滾下去!”

章妍卻笑嘻嘻地雙手抓着她的胸,死死地抱着左躲右閃,就是沒讓她抽到,更是沒有下馬的意思。

和雅公主氣得發抖,尖叫着在馬背上伸手去打身後的章妍,她只有十五歲,這輩子能靠近她身邊的男人只有她的父親,而靠近她身邊還……還這麽對她的!

只有這個該死的小白臉男人了!

她氣得渾身顫抖起來,說話都帶了哭腔:“下去!你給我下去!”

章妍看那十八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圍上來了,刀尖都沖着她,冷冷一笑捏住了和雅的脖子,朝護衛們龇了龇牙:“想讓小爺在這裏捏斷她的脖子?”

護衛們投鼠忌器,握着兵器再也不敢動了,章妍輕笑一聲,突然伸手在駿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駿馬吃疼,立即慘嘶一聲,揚蹄狂奔起來。

章妍捏着小女孩子的脖子,縱馬狂奔,一路出了城。

和雅在城門口連開口讓城門守衛攔截她們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無可奈何地被章妍帶着到了城外的官道邊,才停下來了。

章妍把和雅扔在了路邊。

“你是公主?”

和雅氣得小臉通紅,她長着一張白的不像話的臉頰,眉眼精致極了,尤其是一雙眼睛,狹長飛揚,睫毛像是濃密的黑色刷子,眨眼的時候一閃一閃,配上她跋扈的性子。倒是絕配。

這是個好看到過分的小姑娘。

章妍對于長得好看的人,脾氣總是不會壞到哪裏去的,她抓着馬缰打馬圍着她轉了一圈。

和雅氣得掐腰,氣勢洶洶地拿鞭子指着她:“你!你真是罪該萬死!我乃雪山派的和雅公主,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下來,跪下,跟我賠禮道歉!”

章妍眸光一冷。呵呵笑了:“雪山派的公主?”

雪山派在她的印象中,并不是什麽高大上的存在。

自小她爹跟她講述江湖上的事情時,說起三大宗門,她爹對三清宗是滿含褒獎的,對玉絕樓褒貶都有,而對雪山派,她爹一向都是嗤之以鼻。

一個江湖門派,占據大齊國西南的文術雪山。漸漸勢力壯大,門衆占領了雪山周圍的城鎮,自立為王,教主自稱為王,這不,還跑出個和雅公主來。

和雅看出來她臉上的鄙夷,立即氣得揮鞭子:“你這是什麽表情?!給本公主滾下來!”

章妍卻伸手握住了她的鞭子,身子順着她的力道飛下馬背。原本還沒打算跟這小丫頭計較,可是如今聽說她是雪山派的,章妍立即就不想讓着她了。

這麽驕橫無禮的女孩兒,打一頓就什麽毛病都沒了。

她舉掌就朝和雅打去:“在我大齊國也敢這麽橫行霸道,今天叫你們雪山派知道,這裏可不是你們的地盤,少在這裏撒野!”

和雅冷不丁地被她揍了一拳,頓時氣得俏臉生寒,捏着鞭子和她對打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功力居然不相上下,打着打着,章妍就發現不對了。

這和雅的武功路數,居然和她的極為相似啊。

到底怎麽回事?

她的武功可是由她爹親自傳授,還有侯七,可是這和雅是雪山派的,武功和她怎麽會和她一樣?

和雅也看出來了,突然甩鞭纏住了章妍的腰,瞪着眼問她:“你是誰?為什麽會我的武功?”

章妍挑眉:“你的武功?”

“你為什麽會雪山派的功夫?!”

和雅柳眉倒豎,瞪着章妍,簡直像是看着一個賊。

章妍頓時不高興了:“我的功夫是我爹親自教的,什麽叫你們雪山派的功夫?”

和雅瞪着她,突然眸光一亮,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章妍嗤笑一聲:“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和雅忽閃着精致的大眼,看着章妍,突然間歪了歪腦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誰了!我不和你打了!”

章妍疑惑地看着她:“什麽意思?”

和雅笑眯眯地收了掌,收了鞭子,伸手居然拉住了章妍的手臂,輕聲問:“你是不是姓張?”

章妍頓時變了臉色:“你……”

和雅看她的臉色,頓時明白了:“還真是?!”

章妍臉色發白:“你怎麽知道?”

和雅拉着她的手臂:“快跟我走!快跟我去見護法大人!”

章妍腦中嗡嗡的,只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像是觸碰到了什麽不該觸碰的東西,可是她忽然間想起自己的爹娘來。

爹爹姿容超然,那是個文武雙全的風流人物,而她的娘親,則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山寨裏,她爹娘居住的窯洞裏甚至還有數目不小的詩畫珍藏品。

難道爹娘以前的身份,和這個該死的雪山派有什麽瓜葛嗎?

她忽然間不想跟着和雅公主走。

甩開和雅的手,她見鬼似的看着她。咬咬牙說道:“我要去找我相公了!再見,哦不,再也別見了!”

她趁着和雅發愣的時間,霍地搶了駿馬的缰繩,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揚了和雅一鼻子的灰。

和雅看着她的背影,想起父皇打小就告訴她的事情,父皇有個要好的兄弟,張伯伯。父皇和張伯伯當年被定了娃娃親,結果生下來發現是兩個男孩,不能結親,于是娃娃親就延續到了下一代。

也就是她,會和張伯伯的兒子結親。

這個俊秀的少年郎,居然這麽巧,是張伯伯的兒子!

和雅想到剛才被“他”襲胸的事情,頓時羞得紅了臉,打架鬥毆的怨氣一絲也沒有了。

只是,這個男人怎麽這麽不知道憐香惜玉?把她一個人扔在城外可怎麽辦?

…………

章妍有些慌亂地縱馬回城,手上剛才被和雅的鞭子抽了一記留下一道傷口正在一點點地往外冒血珠子,她卻無暇顧及這些微小的疼痛。

只是想立即回到雬璃身邊,告訴他,她好像無意間知道了父親母親的秘密。

可是她不想知道。

父親帶着兄弟們在鳳鳴山落草為寇,一定是當年發生了許多很無奈的事情,才會躲在深山裏不願被別人找到吧?

她一路瘋狂地策馬。回到百花園的時候,正看到桐桐在門口焦急地張望着,遠遠地看見她縱馬奔來,立即喜滋滋地朝她揮手:“妍姐姐,這裏,我在這裏!”

笑得毫無心機。

章妍卻看得心頭火起,在她面前停下來之後,沒好氣地問:“阿璃呢?”

“阿璃哥哥沒找到你,可着急了,他去找什麽高将軍了,我在這裏等着你,阿璃哥哥說了,你要是回來,我就帶着你去那個高将軍的家裏,妍姐姐,你跟着我走吧?”

章妍皺皺眉。看着四周的車水馬龍:“從這裏走?”

桐桐撓撓頭,青春無敵的臉上神情迷茫:“不能從這裏走嗎?”

章妍嘆了口氣,只好拉過她,将駿馬交給了百花園的小厮,她則扯着桐桐的手轉身去了街角一處小巷子裏。何雅公主的侍衛也不知道追到了哪裏,反正不在這裏了,她正好可以大搖大擺地走人。

眼見着四下裏沒人,才低聲跟桐桐說:“好了,現在帶我去高将軍的家裏。”

桐桐皺眉,眼神看上去有些委屈:“可是我不知道高将軍的家在哪裏啊。”

章妍:“……”

她默默地吸了兩口氣,才笑眯眯地問:“那你留在這裏,是打算怎麽帶我去高将軍的家裏呢?”

桐桐歪着腦袋仰頭看她:“走着去啊。”

章妍頓時擡手捂住了腦門,自嘲地笑了兩聲:“哈!哈!也行!”

她轉身就當先走了。

桐桐着急地跟在她的身後,見她神情落寞,忍不住輕聲問:“妍姐姐,你是不是在生氣?剛才阿璃哥哥去找我。我……我的确是很高興的!可是歌舞班的老板娘在半路上拐了我來,讓我在這裏獻舞,有個長的很吓人的胖叔叔剛才給了老板娘,說要帶我出去賞花,我挺喜歡賞花的,可是阿璃哥哥聽說之後不太高興,訓了我兩句,我一生氣……就。就跑了!阿璃哥哥現在功法沒有我高強,好半天才追的上我……”

“行了!”

章妍被這絮絮叨叨的一番話弄得頭大,忍不住就制止了她進一步的解釋。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也不是在生阿璃的氣,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桐桐乖覺地不再說話了,只是有些害怕地看着她,跟在她的身邊,乖巧得像是一個小孩子。

然而章妍知道,這是個近千歲的妖怪,甚至,很可能比雬璃的年紀還要大。

這麽嬌嬌怯怯地叫她“妍姐姐”好像真的不大合适啊。

“桐桐,你那天出去送信之後,為什麽會被歌舞班的老板娘撿到?”

一說到這裏,桐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嘿嘿一笑。小聲解釋道:“那個……我給紫衣姐姐送完了信,她就讓我離開撷芳小館了,我本來想順着原路返回找你們去的,可是走到半路就……迷路了!”

章妍頓時又是滿頭冷汗,這孩子,路癡到這種地步,雬璃怎麽能放心讓她獨自出門的?

“你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出門了,免得再走丢。”

她的心性實在太單純了。也不知道那歌舞班的老板娘撿到她的時候打的是什麽心思,好在目前只是讓她出場跳了一支舞而已,要是騙着她去做別的什麽,她也是不會拒絕的吧?

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章妍無奈地搖頭嘆氣,沒辦法,她面對着這樣的桐桐,就算可能是曾經的情敵,她也狠不下心來不管不問,轉頭沒好氣地看了眼扯住自己衣袖的桐桐,帶着她邁着大步朝高家別院走去。

雬璃在高家別院沒有找到章妍,心裏自然是着急的,可是轉念一想,章妍如果也在找他,兩人這樣奔來奔去反倒容易走散,索性不再動用妖力,而是邁着大步順着從百花園到別院必經的大街,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章妍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閑庭信步地走來,臉上的神情在夏日餘晖的印襯下顯得格外溫柔,遠遠地朝她笑着。

她的心中,對于身世的凄惶,頓時間占了上風。

快步走到他面前,才委屈地擡頭瞪着他,擡手就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把:“你怎麽能不等我自己走了?我找不到你的時候着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雬璃被捶了一拳。立即配合地哎喲一聲,抓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臉色,頓時看出來她神色不太對,拉着她的手低頭去看她的眼睛:“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回去再說吧。”

他們倆現在都是男人裝扮,兩個大男人子在大街上拉着手說話,太怪異了,旁邊都有人在往這邊看了。被章妍瞪了兩眼,人家才快步走過去了。

雬璃也不在意這些凡人的目光,不肯放開她的手,拉着她,漫步走到了別院,進了院子之後,看到別院裏來來往往的仆人在忙碌,她才低聲問:“阿璃,高元儀的傷勢怎麽樣了?”

雬璃眸光一頓:“你知道他受傷的事情?”

她點點頭,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他是在我面前用匕首紮傷自己的,說是,為了讓我解氣!”

雬璃的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了。

解氣?

解了氣之後呢?

就是開始勾搭他媳婦了吧?

章妍今天因為何雅公主的話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吓,暫時沒那個心思去想高元儀的事情,拉着雬璃帶着桐桐回了他們居住的院子,桐桐就乖乖地在院子裏化了原型曬太陽了。

這還是章妍第一次看到桐桐的原形,居然是一棵蒼翠茂密的梧桐樹,枝葉向上吸收着落日餘光,一副郁郁蔥蔥的模樣。

雬璃也不去管她了,只是覺着章妍的狀态似乎不對,拉着她進了屋子,才低聲問:“還有別的什麽事情?你不在百花園裏的時候,遇到了什麽人?”

她眉目糾結了一會兒,就老老實實地把遇到和雅公主的事情說了一遍,到最後,揪着雬璃的衣袖:“阿璃,我既想知道,又不太想知道。我爹當年逃到鳳鳴山,萬一是因為犯了什麽事呢,我要是追根究底地卻探查這件事情,到最後,說不定給我的五個姐姐,哦,還有章媛,帶來沒頂之災呢?我到底要不要查清楚呢?”

雬璃皺眉想了想,這麽大的事情,他作為她的男人,卻也不能直接一言堂地幫她做決定。

可是以他對她的了解,卻又只能建議她:“你要是不查清楚,會吃不香睡不着的!你确定不想查?”

章妍哀嚎一聲,撲到他的懷裏鑽來鑽去。像一只活蹦亂跳的魚,一點都不安分,和她此時的心情一樣,身體都是躁動不安的。

要查的。

他爹當年萬一是有什麽冤情呢?

而且她總覺得,當年鳳鳴寨突然被滅,好像并不是因為柳昀想殺柳承志這麽簡單,太倉促,也太殘酷了,倒像是有人刻意想消滅鳳鳴寨,讓它從這世界上消失!

會不會,和她爹的身份有什麽關系?

“阿璃,你能幫我嗎?”

雬璃一聽這話,頓時無奈地笑了:“嗯。”

他身邊沒有小弟,可是彌上的手底,小妖怪很多啊,讓他跑跑腿。将來彌上要是想娶梓嫣,他還能在妖王面前說兩句好話。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彌上,忽然間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朝頭頂處的梓嫣沒好氣地低吼:“你都吊了我十天了,到底想做什麽?”

梓嫣一身紅衣似火,手裏沒拿鞭子,倒是拿着把匕首,冷着臉紮了彌上一下。

“啊!!!你這瘋女子,你想怎麽樣?”

梓嫣一張豔麗炫目的臉上滿是不爽,看着他因為被倒吊着而有些紅的臉,認真地想了想,才硬邦邦地問:“你說,你和那蛇妖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一卷 107 準備啓程

彌上笑了。

可是因為被倒吊着,笑起來都是斷斷續續的,聽上去還蠻慘的。

梓嫣美豔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手裏的匕首立即又紮在他的手臂上,聽到他慘叫,才又拔出來。

妖怪做到彌上這種境界的時候,這種皮外傷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然而他還是叫得無比凄慘,像是真的有多疼似的。

梓嫣一聽這慘叫,就再也沒能下死手了。

當日被章妍道破了她的心思之後,彌上就被她追着打,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