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心早餐
? 一夜無夢，本以為會睡很久，睜開眼睛看看時間也不過才六點多鐘，又閉上眼睛翻來翻去卻再也睡不着，幹脆起來去洗漱。剛出房門，像是什麽都趕巧了似的，旁邊房門也打開，兩人皆是一愣。“呃，你先用洗手間吧。”柳清眉又匆匆回房間換衣服，看來要适應這種生活，還需要一段時間。一邊收拾床被，一邊想，買這麽貴的床被罩，卻只買兩室兩廳的公寓，真不知道這男人怎麽想的。還真是……這套床上用品和自己原來別墅裏的一模一樣！
再出來時，兩人都穿戴整齊，她進洗手間，他在廚房忙碌。
等她塗好保養品出來，陳軒柟已經把早餐放在餐桌上，“眉眉，來吃早餐！”
柳清眉看着這個襯衫袖子卷起、笑得溫和幹淨的男人，真是覺得他好看，心情端端的明媚起來。坐下來才發現，也不過是面包片夾蛋和肉片。“哈，你做這麽半天就煎了個蛋哪！我還白白期盼一場呢，以為陳大經理親自下廚起碼也是四菜一湯哪！”
“呵呵，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只會這個。”這個倒是真的，陳軒柟那樣的成長背景，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必要下廚。就是煎蛋，也是在英國留學時學會的，後來在加拿大，衣食起居自是有姑姑安排人照顧的。這間公寓的廚房也沒有開過幾次火，一是回國後就一直忙，沒有機會在家吃飯，再是一個人在家吃飯也實在是冷清無趣。
現在不同了，看着心愛的女人坐在對面雖嘴上挑剔卻吃得滿足的模樣，突然覺得男人為自己的女人做飯也是件美妙的事。“眉眉，你就在我這裏住下，不要出去找房子了。看缺什麽去買買就回來，今天不要東跑西跑瞎想。”
柳清眉沒有說話，陳軒柟執意的在一旁要答案，“好嗎？嗯？”柳清眉含含糊糊嗯了一聲，端起咖啡喝起來。
陳軒柟吃完便起身回房間打領帶穿外套拿着公文包出來，“東西放着就好，下午有人來收拾，我去公司了。”
“這麽早？”他的公寓在市區，離公司并不遠，開車很快就到，現在出發也太早了些，柳清眉詫異。
“嗯，我習慣早些到公司看文件，早上的這段時間思路清晰，最适合做決斷。”陳軒柟一邊換鞋一邊解釋。
“哼，和世清合作時從沒見你早到過！”柳清眉不滿的撇撇嘴。
“可是我從未遲到過一次。”陳軒柟笑笑，“中午好好吃飯，我走了，晚上見！”
陳軒柟一路開車到了公司，腦海裏還是浮現着柳清眉坐在餐桌邊歪着腦袋沖他撇嘴的景象。他的愛情，曾經來的那麽早那麽突然，而現在，是不是來的晚了一些呢？
柳清眉吃完早餐坐在桌邊發了一會兒呆，起身準備出去走走路子盡快解決問題，頓了一下，還是動手把餐具清洗好，把廚房收拾幹淨。出門的時候才想起，陳軒柟還沒有給她房子的鑰匙呢。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呢？拿起手機才又想起，昨天一離開世清就去換掉SIM卡，誰都沒有通知，現在手機裏沒有一個電話號碼。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陳軒柟開完會，看看表，正好十二點。本來昨天說有會議是臨時随口胡編的，就是想馬上親手能把柳清眉接回家，可今天上午突然有事還果真開了會，而且一下開了兩個小時，看來話真不是能亂說的。
拿出手機，撥了新號碼，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
柳清眉對于這個突然來電感到奇怪，昨天剛剛更換號碼現在就有人打來，轉念一想，難道是上午去拜托的工作有下文了，很興奮的接起來。
“眉眉，是我。吃飯了嗎？現在在哪裏？”陳軒柟摘下眼鏡，一邊輕輕按摩鼻翼一邊微笑通話。
“噢，是你啊。我在外面，現在餐廳，有事嗎？”柳清眉眼中剛剛燃起的亮光倏的滅下。
“怎麽了，語氣突然變了？眉眉，是不是我又做錯什麽了？”又戴上眼鏡。
柳清眉頓了頓，其實心裏沒這麽想，聽到陳軒柟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有些不忍，喃喃道，“沒有，呃，就是，你怎麽沒有給我你家的鑰匙？我現在出來想要回去就只能等你下班了！”
陳軒柟笑笑，“忘記告訴你了，鑰匙放在茶幾上。下午阿姨在家打掃，你那個時候回去的話，我會給她打電話。”
“不用了，我下午還有些事情。”
“那好，記下我的號碼，什麽時候想回家就給我打電話，嗯？”
“好，那沒事我挂了。”挂掉電話的柳清眉覺得眼角悶悶的，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他的話讓她有家人的感覺。回家……
下午柳清眉繼續四處奔波，算是看透了商場上的人心冷暖利益相趨。也對，有哪個公司敢要一個連自家公司機密都洩露的人！更何況之前她柳清眉象征的是整個世清集體，現如今離開世清的她既然連父親柳世雄都不拉一把，那些公司又哪敢在這個當口做好人呢！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以前就只是商業往來，現在她也沒有這價值了，做生意還是利益至上嘛。只是目前以自己的財力實力想要獨自開公司闖商界，實在是太艱難，但是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手上的股票基金也都賣掉了，只剩下世清的一些股份，這樣那七百萬不知道該如何賺來何時能夠還給柳世雄。
下午陳軒柟依舊專注工作，似乎效率更高，下班時間一到，便收拾好東西離開，在電梯裏給柳清眉打電話。
此時無力的柳清眉正坐在一間咖啡廳，心中愁苦的盤算未來，只怕是杯中的咖啡也不夠苦。看見手機來電，有些有氣無力的接通，“陳軒柟，我現在在城東科技大廈對面的咖啡廳。”
“好，我現在去接你，你想想晚上吃什麽，我們吃完飯再回家。”挂掉電話的陳軒柟心裏滿滿的，下班，去接她，一起吃晚餐，一起回家，回家……
正值下班高峰期，陳軒柟公司離城東又頗遠，一路走走停停，開到城東天色已經全黑，他急忙給柳清眉打電話，“眉眉，我馬上就開到咖啡廳了，你出來直接上車吧，我就不停車了，現在……”
“好的，我知道了，話好多。”
“呵呵，對不起，我是擔心……”
“我出來了，你在哪裏呢？……噢，我看到你了！”
陳軒柟打開車門，柳清眉從咖啡廳一路小跑上了車，系好安全帶一轉頭看見陳軒柟笑咪咪的盯着自己，有些餒然，瞟了他一眼，嗔怪道，“快開車呀！”
陳軒柟轉頭笑笑，“想好去哪裏吃飯了嗎？”
“沒有心情想。”
“怎麽了？”
柳清眉嘆一口氣，“沒什麽，我今天一肚子氣，我們去吃點下火的吧。”
陳軒柟看看她沒有生氣的模樣，沒有說話。
車子駛進明湖周邊一條巷子，在巷子深處一個不大的門臉前停下。柳清眉在這個城市呆了這麽多年，明湖周邊的飯店大多也都消費過，這個古色古香的小飯店也從未注意過。
陳軒柟對她笑笑，“進去吧，這家菜館做的是私家菜。”
柳清眉跟着他走進去，發現從外面看起來只是一個小門臉，沒想到走進去以後別有洞天，先是走過一條長廊，然後空間豁然開朗，一個古樸的四合院，不是很大，勝在精致，從庭院細心栽植的石榴、海棠，到室內刺繡精美的桌布，無不體現老板的品味。
二人剛落座，就有一位身穿中式長衫的慈祥老者面帶驚喜的走過來，“小少爺，您可很久沒來了，老吳還挂念着您呢！”
陳軒柟忙站起來，親熱的對老者說，“吳爺爺，您可別這麽說，是軒柟的不是，太久沒來看您。”
老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但是精神矍铄，笑呵呵道，“好好，小少爺記得來看看老吳就好，每次看到小少爺，就想起老爺和少爺。唉，少爺走得早，老爺一下子去了那麽遠的地方，老吳沒福分啊，沒能在身邊伺候，怕是我到了也見不到老爺一面了！”說着聲音便有些哽咽。
陳軒柟連忙安慰，“爺爺奶奶也總叨念着您呢，爺爺總說您的手藝怕是嘗不到了，一到夏天就和奶奶說，真想吃老吳的清炒苦瓜啊。爺爺他老人家一直很遺憾當年您沒能跟着他們出去，奶奶還吃醋呢，總說爺爺叨念您都比她多！”
“哈哈哈，還是太太蕙質蘭心啊，知道怎麽讓老爺高興。”老人正正臉色，看看柳清眉，“不好意思，讓小姐見笑了！”
“吳爺爺，這位是柳清眉。”陳軒柟目光定定的看着柳清眉。
“柳小姐，初次見面，剛才我真是失态了！”老人一看這麽一位美人，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
柳清眉起身禮貌回答，“您叫我眉眉就好，吳爺爺，小少爺他也沒和我提前說，不然我會帶家裏上好的龍井。”
“呵呵呵，小姐坐，小少爺坐，今天老吳親手為二位做拿手菜。”老人說完便樂呵呵走到後院。
陳軒柟一邊為二人斟茶，一邊說，“柳小姐剛才稱我什麽？”
柳清眉挑挑眉，怪裏怪氣道，“小少爺？”
陳軒柟笑笑，“吳爺爺是我爺爺還在國內時我們家的廚子，他的父親就是陳家的廚子，他大半輩子也一直跟着我們家，看着我父親的出生、我的出生，和我們就像一家人。我家出事後，爺爺奶奶姑姑去加拿大，當時帶走三個一直跟在身邊的人，本來是很想帶走吳爺爺，只是他母親年事已高，需要他在身邊盡孝，所以就留了下來。後來在陳家大宅一直做到我去念大學，就在這邊開了這家私家菜館，我有空的時候會來。”
柳清眉點點頭，沒想到這家店是這麽個來頭，那吳爺爺還真是一個念舊情的人。“他這麽大年紀，精神還真不錯，親自掌勺啊！”
“我們是運氣好，吳爺爺近兩年已經不是每天都來照顧了，來了也只是站在一旁指點。”陳軒柟笑笑，“眉眉，你運氣不錯哦！”
不說還不要緊，一說柳清眉就又想起這一整天的事情，連連嘆氣。
“怎麽了？電話裏聽你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陳軒柟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沮喪的時候，即使是在世康遇到那麽棘手的問題時，她也很快的作出解決方案一步步進行。
柳清眉自嘲的笑笑，“沒什麽，也許這頓飯真是我最近運氣最好的一件事了吧！”
陳軒柟扶了下眼鏡，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猶豫了一下，就在這當口，一個身穿對襟布衫的小夥子端着兩盤菜笑吟吟的進來，“先生，小姐，這是師父親手做好的兩道陳先生愛吃的菜，二位先吃着，師父那裏還忙着，我先下去觀摩，慢用。”
一葷一素，一道是看上去十分清麗的清炒苦瓜，一道是梅花炖鳕魚，鳕魚沒有整條烹饪，而是去皮去刺切成條狀炜在瓣瓣梅花中，一下看不出是魚。
“這是什麽？”果然柳清眉好奇的盯着這道菜。
“這是梅花炖鳕魚，吳爺爺的獨家菜，保證你在其它地方都沒見過。”陳軒柟盛了幾塊到柳清眉的碟子裏，“嘗嘗，味道很獨特。”
柳清眉拿起筷子，卻還是驚訝，“梅花？這時節哪來的梅花？這種做法的确是頭一次見。”嘗了一口，頓覺梅花的清香充盈了整個口腔，味蕾興奮起來，接着嘗到鳕魚的味道，直到下咽，那股幽淡的梅花味似乎還遺留在唇齒之間，讓人從口腔到胃再到全身的神經似乎就變得清冽而精神。“嗯，真是不錯，我還從未吃過這樣的魚！”接着又自動夾了苦瓜，吃了一口嚷嚷道，“陳軒柟，苦瓜怎麽可以做得這麽好吃！”
陳軒柟看着她贊嘆的吃像，滿足的笑起來，“不知道吳爺爺還為我們做什麽拿手好菜，眉眉，你要留點肚子噢！”
不多時，小夥計又端上兩盤菜，然後吳爺爺親手端着一小盅湯進來，“呵呵，怎麽樣啊？我老吳可是把看家本領都使出來了啊！”
“吳爺爺，看來我真的很走運啊，吃過您燒的菜，心情都變好了！”柳清眉是真心的說，一整天的閉門羹讓她氣飽了，沒想到這幾道看上去只是雅致而已的菜竟能讓郁悶一掃而空。
“柳小姐真會說話，您喜歡吃，我老吳就高興了！”老人站在一邊開懷笑着。
“吳爺爺，您的私房菜口味獨特，有沒有想過在商業廣場開一間比較大的店面？”柳清眉到底還是個生意人，直覺就想到這樣的資源不應該埋沒。想他們平時談生意動辄就是金碧輝煌的大酒店，那些東西也就是看上去很有面子，名字起得氣勢磅礴而已。
“哈哈，柳小姐果然是聰慧之人，只是我老吳志不在此！當年我父親受陳家老太爺大恩，我自小便知道要跟随父親知恩圖報，跟在老爺身邊伺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離開陳家自立門戶。若不是那件意外，我也不會開這館子。”老人目光遙遠，“老爺真是待我老吳不薄啊，當初那樣的狀況，還給了我好多錢，我這才有能力經營生意，但是我的興趣只在做菜，館子開在什麽地方、賺一萬還是十萬并不是我的志向。”
“我真是世俗之人。”柳清眉笑笑，“吳爺爺，您的好手藝讓我覺得白吃了二十七年的飯啊！”
“哈哈哈，柳小姐真會說話，冰雪聰明真有幾分太太當年的風姿！”老人開懷大笑，然後看向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陳軒柟，此時正微笑的凝着柳清眉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