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兄弟

“哎,紅紅。”薛笑人白衫淺笑,溫和如往昔,就像那個午後喊着自己最心愛的小侄女回家吃飯一樣。

“十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現一個殺手組織,只要出得起價格,他們什麽人都能幫你殺。”薛紅紅看進那人的眼睛裏,企圖在裏面尋找什麽,那人的眸子卻如深淵,你看着深淵,深淵也在看着你。

“是我,你不覺得這是件有意思的事嗎?”

薛紅紅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二叔,“有人為了名,有人為了利,二叔你又為了什麽?”

“你父親從小就教我習字,教我練劍,是他将我給了我一切,我所有的時光都在仰望他,當我十六歲第一次意識到這樣不對的時候,我的眼睛裏便只有他。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你父親喜歡劍,我便送他劍,你父親喜歡一個人向劍的生活我便為他管理莊務,打點好他的一切,但是這一切都需要錢,而我只有手中能取人性命的劍。”

薛笑人溫和的眸子慢慢地變得幽深,猶如寒潭砭人肌骨,薛紅紅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于是這是黑化的二叔嗎?薛紅紅突然覺得這種黑化的劇情,躲在電腦後面不敢更新的作者你是鬧哪樣。

“莊裏的事務我雖然沒管過,但是薛家莊從來不缺錢。”一旁沉默的薛斌突然插了一句。

薛笑人卻輕輕地笑了,“斌兒,這或許就不過是我為自己找的理由罷了。八年前,我再也忍受不了你父親總是将我當做弟弟,弟弟,我才不要做他的弟弟。”

“然後呢?”薛紅紅咬牙道,看着眼前像是今天沒吃藥的二叔實在是有種無力感。

“你肯定認為我是在裝瘋,瘋了八年欺騙你們。可是八年前的路上我确實不小心遇到了仇家。”薛笑人面對薛紅紅與薛斌兩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笑容,“很吃驚嗎?就是左輕侯,我那時并不喜歡練劍,技不如人便敗了,他倒是沒為難我,只是将我重傷,笑我不如我哥哥多矣。”

“他該死。”薛斌叫嚷起來,“二叔,若他沒死,我也要削他一頓出出氣。”

“然後呢”若僅僅這樣,二叔不會裝瘋。

“然後,你父親早年好勝,得罪了不少人。與左輕侯一戰,雖重傷,畢竟還能行走,不至于到太過不堪的地步,只是我是薛家莊薛笑人的事卻人竟皆知。薛家莊雖然勢大,畢竟天高皇帝遠,我又重傷,如若他們一擊之後遠遁而去,薛家莊又向誰去尋仇,既然如此,那些人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你父親找到我時,我神智已經不清。”

薛笑人口氣平淡就像在說一件與他毫無關系的小事。

薛紅紅抓住劍的手握得緊緊的,充滿自責與懊喪,她習劍就是為了保護家人,然而她的家人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了那般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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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種神情,我的紅紅應該永遠是幸福快樂了,世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及得上你。”薛笑人還在笑着,他的笑容帶着一種奇異的滿足,像是螢火蟲照亮了一整個夜,終于看到他一生中最後一個太陽。

“你們的父親就是固執,固執啊,”薛笑人想到重傷的他拼着一口勇氣撲上去親那人時,

那人嫌惡而震驚的眼神,狠狠粉碎了他的驕傲,他的整個世界。

終于他瘋了!

殺手組織是他的瘋狂,殺死左輕侯是他的瘋狂,最後的最後,讓他再瘋狂一次吧。

薛笑人的劍有多快呢?

從前薛紅紅不知道,她想她的劍雖不及薛笑人的劍,但想去不會太多,但今天薛紅紅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

薛紅紅剛剛拔出她的劍,她二叔的劍已經在他的脖子上了,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蜂鳴着清空所有的意識,眼前只有薛笑人那張溫和的臉逐漸清晰。

血是無窮無盡,最妖嬈的顏色。

“你到底還要胡鬧多久?”薛衣人的清喝聲混着血滴嗒嘀嗒的聲音在山間格外清晰。

薛紅紅此刻才發現,血是從薛衣人抓着劍的手上流出。

“大。。。哥。。”薛笑人震驚地張大雙眼,随後只能凄慘一笑。

薛衣人卻不再看薛笑人,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氣得狠了,又像是後怕得發抖,他深深吐了一口氣,轉過頭對兩人說,“紅紅,斌兒,你們先下去。”

被吓得不輕的薛紅紅與薛斌相視一眼,知道自家老爹要好好教訓自己不争氣的二叔,連忙應是。

他們本想躲在一邊偷窺老爹與二叔到底會有個什麽結果,卻被父親一個冷冷的一瞥吓得立馬乖乖下山,留出空間讓這兩兄弟自己好好解決。

歌德死前曾說,女人你到底想要什麽?

可被女人煩惱一生的他并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比女人還要難猜。

薛衣人與薛笑人那天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薛紅紅與薛斌不知道,也不敢問兩個當事人。

只是那日,他家二叔是被父親抱着下山,兩人自此之後更是同進同出,再不相離。

或許半輩子的掙紮早就沒有什麽意義了,真的在意就在一起吧,時光是最不能辜負的。

別在你揮霍完別人的深愛才追悔莫及。

兩人在一起對薛紅紅與薛斌而言并沒有什麽改變。

薛家莊依舊是那個薛家莊,只是薛紅紅與薛斌卻更忙了。

薛斌忙着莊務,因為處理莊務的兩個人都去閉關了,是的,一起閉lian關ai了。

薛紅紅則是忙着自家老爹丢給她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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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最近發生了兩件讓人震驚的大事。

一件就是一代豪俠左輕侯死去了,嘆息者甚多,江湖人本就做好喋血江湖的準備,與天下少有的劍客一戰而死,也算是江湖人的幸事了。

第二件卻讓人詫異了。

兩個絕世劍客雙雙封劍,再不問世事,薛家莊易主。

楚留香聽到這些時,卻沒有多少波動。

那日他将左輕侯的屍身送回左家,那個曾經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少女看着左輕侯蒼白的臉,像是一夜長大,謝過楚留香,便開始安排她父親的喪事,有禮得體地應對來吊喪的父親的好友們。

她的未婚夫站在她的身邊,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默默的守護。

最終她還是接受了她父親留給她最後的一份父愛。

他直到左輕侯的喪事畢才起程回到自己的水榭,他想,他有段時間不想出門了。

胡鐵花其間來過一次,說起薛家莊如何如何,說起殺手組織最後解散,說起一點紅回了施家莊,守在那個小團子身邊。

說起那人獨自一個人面對十幾家趁着薛衣人封劍,想來報複薛家莊的人,面色如常,一一應下挑戰。

一日十餘場不敗,成就血染紅衣的風華。

其後,她勝了便勝了,客客氣氣地将人送走,坦坦蕩蕩地,沒有任何自傲與輕視。

于是江湖人也終于知道沒有薛衣人的薛家莊依舊是薛家莊,依舊有不敗的劍客。

楚留香臉上沒有什麽波動,好像胡鐵花說的不是他的心上人一樣。

“老臭蟲,你就矯情吧,你且等着,有你後悔莫及的時候。”胡鐵花看着楚留香始終帶着溫厚俊雅的笑容,八風不動的樣子,心頭一陣煩悶,将手中的杯子一甩,大聲道。

翻身就出水榭,走了。

楚留香微微勾起嘴角,老胡呀老胡,總是要讓她知道怕的,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老胡還是這番性子。”蘇蓉蓉端着一盤燒雞進來,步履款款地走到楚留香面前。

原本還帶些腹黑想法的楚留香一見到蘇蓉蓉笑盈盈看着他就像看着什麽世界上最奇特東西的眼睛,不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他想待會兒從蘇蓉蓉嘴裏出來的消息一定不是些讓他高興的事。

“我雖然知道你近日不想出門,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次,你不得不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沒有邏輯了,算了,本來就是為了站cp我就是這麽沒有節操,麽麽還在看的讀者,都是真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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