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雲生與老胡的媽
桃花如雨三月風。
春風醉人面,紅衣的女人騎着毛驢在大街上慢慢地移動着,渾是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行進速度有多慢。
本來就沒有什麽是值得在意的不是嗎?
紅衣的女子身材纖細,微光下的五官柔和而模糊,帶着幾分不真切的朦胧,竟有幾分太過明媚豔麗,以致不可逼視的感覺。
三月三之前,薛紅紅終于在一堆瑣事中脫身。
殺手組織雖然對外宣布解散,實際上卻由明轉暗,她只召集了殺手十三劍,用劍單挑了他們一群,經過十餘場挑戰,劍術大進的她妥妥地武力碾壓了一群。
随即便告知他們從此她接管了她二叔的一切,殺手組織歸在別窦名下,正經經做起殺手生意,有時還接些保镖任務,只是不像以往那樣為了錢財無所不接。
其實說是接管,就是讓那些想要過正常日子的隐退,那些脫離了組織的人便孤苦無依,無處可去,提供一個庇護,讓那些人知道他們動不得罷了。
這幾年二叔确實是做的有些太過,今日這幾人脫離組織,明日便可能身首異處,如此做來,雖然對薛家莊的名聲有所影響,但是也是不妨的。
零零碎碎的小事處理完之後,轉眼便是三月三。
薛紅紅這幾月來通過楚留香告訴她的方法,向楚留香每隔五天就發出一封信,談談日常瑣事。
只是那些信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薛紅紅知道楚留香這是生氣了。
是為了左二爺還是為了什麽,薛紅紅卻不得而知。
她向來随心行事,不喜被人事所累,如今卻有些患得患失,她那日對薛斌說得自信,其實心下還是有些惴惴。
風流盜帥楚留香不知踏月而來,不知盜盡多少少女春心。
此番心事在心頭不過轉過幾回,薛紅紅便覺得自己太過別扭,若是真的喜歡楚留香,此刻就去見他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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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生氣,便磨得他沒了脾氣就是,他若真的不再愛她,她難道還會糾纏不清嗎?
思及此,薛紅紅丢下一堆事務,騎上她的小青驢便向楚留香水榭停泊的地方而去。
只是那人卻不在,唯有李紅,袖幾個妹子帶着幾分促狹的笑意道,“原來是薛家妹紙啊,來找楚大少爺嗎?”
“原來不是來找我們的,薛家妹紙這樣真讓人傷心?”甜兒故作生氣道。
薛紅紅知道幾人就是開她玩笑,上次住在船上那幾日,幾人就各種打趣她。
“自然也是來看你們的,”
幾人直白不信的目光讓妹紙有些赧然。
還是一旁的蘇蓉蓉開口解圍,“他出門會友去了,至于去哪兒我們真的不知道了。”
薛紅紅自然不能自打嘴巴,直接去找楚留香,實際上她确實很久沒和幾個妹紙聊天談心。
幾個人均是率性健談之人,所見所識皆有相通之處,幾人喝酒聊天,不亦可乎。
幾日後,蘇蓉蓉送她走的時候只說了句,薛家妹紙若是有空,可能幫我去狗窩看看,胡鐵花是不是還好嗎?
薛紅紅自然知道狗窩。
那是深山裏一棵好大好大的樹,好高好高。
樹上有一個用同色木頭搭成的小木屋,比鳥窩大了一些,和原始人為了躲避野獸夜襲,在樹上搭的那種屋子差不多了。
他與胡鐵花那時輕功不錯,所以才搭了這麽一座木屋,胡鐵花還非要将這地方叫做狗窩。
楚留香對她講起的時候不自覺帶着幾分回憶與暖意,她下意識便記下。
薛紅紅騎着她的小青驢一路行來,只是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遇上今天這種戲碼。
“姑娘一個人嗎?”一個白面書生輕搖着折扇施施然地站在小青驢前,他笑容斯斯文文地,他的身影卻像是一道清風,無跡可尋一眨眼便站在薛紅紅面前。
“一個人又怎麽樣,不是一個人要怎麽樣?”
薛紅紅并不在意,調轉了驢頭,繼續走着,也不在意那人的回答。
白雲生秀秀氣氣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
随後腳下一滑便又站在薛紅紅的面前,“不知道我又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小姐到寒舍一聚?”
“你又是誰?”
“我姓白,就是那個白面書生的白,我的名字叫白雲生。”
“我不認識你。”薛紅紅心情很好,自然不平白壞了心情,再一次躲了過去。
白雲生的笑容卻越加深了,甚至比薛紅紅剛才的笑容更加愉快,因為他手上的折扇已風車一般旋轉飛出,刀輪般向薛紅紅碾了過去。
薛紅紅被這人的胡攪蠻纏弄出了火氣,抽出輕劍一劍劈向那人。
白雲生的折扇雖快,卻不及薛紅紅手上的輕劍,他的折扇尚未出手,薛紅紅的輕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此時他臉上那副溫和的笑容慢慢地僵掉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也錯估了這位姑奶奶的手段。
“還在一旁看着嗎?”
“哎哎哎,紅紅,這不就出來了嗎?多日不見,紅紅你的劍術又進步不少。”胡鐵花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只大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從一旁酒樓的二樓跳了下來。
楚留香的朋友總是會尴尬地摸鼻子,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
薛紅紅收起劍,依舊是那番淡淡的模樣,只是眼裏卻帶上幾分笑意。
“你是薛紅紅!”白雲生的臉慢慢變白,又回轉,“對不起,這大概是個誤會,實在抱歉得很。我想我認錯了人。”
白雲生的笑容又變回之前的溫和,像是剛剛那一切都沒有發生的一樣。
薛紅紅既然收回了劍,自然是不想再為難他。
被胡鐵花拉着進了酒樓喝酒去了。
白雲生的臉色有些灰白,仍然帶着幾分僵硬的笑離開了。
薛紅紅進酒樓前,眼神若有所悟地望了望酒樓屋頂一眼。
躲在上面本打算出手的某人隐了隐身形頗有些膽顫心驚,随即又被自己這副尾随人小姑娘的猥瑣樣子逗笑。
樓內坐着一個身材高高瘦瘦,用青布包着頭,長得還不錯的大姑娘。
“你個小王八蛋,竟然找到這麽俊的姑娘也不跟你媽說一說?”那女人用雙手叉着腰,故意裝出副兇巴巴的樣子,眼中卻帶着笑,“這位姑娘你叫什麽?怎麽和我家小胡認識的呀?”
花姑媽熱情得讓薛紅紅有點難以招架,“還是快給那位小哥止血吧,受了那麽重的傷。”
薛紅紅一進門就聞到房間裏濃重的血腥味。
花姑媽的笑容一滞,房間裏面的床上此時正躺着一個黑瘦的漢子,那人不聲不響,又高又黑活像一根黑竹竿。
一陣忙亂之後,胡鐵花嘆道,“真是條好漢,竟然還能撐到現在。”
“我看你不管對什麽人都比對你媽我要好,如果是我受了上我看你大概一點也不會心疼。”
“哎哎,我的媽呀!你怎麽這時候還吃起幹醋來了。”胡鐵花說。
薛紅紅見兩人鬥嘴,十分得趣的模樣,不覺很有意思,
花姑媽調戲完自家兒子,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薛紅紅身上。
幾個月前一個人代表薛家莊連戰連勝二十餘場的絕世劍客就是這個坐在她面前,有些淡漠有些懵懂的小姑娘,真是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又不得不信,剛剛在樓下這小姑娘的劍就這麽輕飄飄地擱在白雲生的脖子上。
而就在不久之前,躺在屋內的那個黑竹竿卻被白雲生一劍變成了那副模樣。
真是。。。真是一劍痛快人心啊。
“哎呦,小胡你怎麽拐來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啊?小姑娘,哦,紅紅,你看我這兒子怎麽樣?”花姑媽一臉笑眯眯地看着薛紅紅,就像看着一塊香甜不膩的紅燒肉。
屋內幾人的表情都不免有些尴尬,胡鐵花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薛紅紅示意住嘴。
“我看小胡不錯。”薛紅紅偏着頭,裝作很認真地思考道。
花姑媽的眸子一亮,迫不及待說,“好,好,好就好,我們江湖兒女也不興拐彎抹角,既然不錯,我看不若我們找個時間就把婚事定下吧。”
屋頂上那人的呼吸一滞,胡鐵花終于發現了端倪,望着薛紅紅似笑非笑的眸子,拿起酒杯,他還是喝酒喝酒,不要說話的好。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聽到花姑媽像是恨不得馬上就洞房花燭,胡鐵花的酒噴了一地。
“紅紅,你在說什麽?”某人躍進屋子,對着那眼中帶笑的女子,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惱意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哎,遲了一點沒有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