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是好黑……

床頭旁牆上的夜燈燈光,微弱得不足以趕跑她內心那頭欲吞噬掉自己的巨大怪獸。

驚悚恐懼早已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連血液的溫度都一點一滴流失中。

她不敢看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

熱燙的體溫快要淹沒她僅存的勇氣,屬于男人的力量讓她畏懼得想逃。

沒有力氣,她連一點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這般好沒用的自己……

“不要這樣……不要……”賈棠心的哀求聲破碎。

熱燙的氣息幾乎跟那時一模一樣,手腳被人抓着,她快要窒息了。

“看着我,我是誰?”瞿況以雙手捧着她蒼白的臉蛋,低柔的語氣亟欲讓她安心。

“瞿、瞿況……”她知道他是誰,可還是不行,根深柢固的懼怕讓她無法壓抑下顫抖。

“請你不要再發抖了,我會心疼的。”瞿況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霸王硬上弓的混蛋,懷中人兒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楚楚可憐。

別怕他呀!他的小乖乖,他并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相反的,他希望能夠好好保護她,讓她免于恐懼害怕的威脅。

“我沒有辦法控制……”啞着嗓音,她也想不這樣,可身體就是無法控制,軟弱程度讓她想哭。

“我要吻你。”他也同樣無法控制心底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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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濃濃的哭腔隐藏着太多害怕。

“可是我想。”真的想。

“不……”賈棠心欲開口阻止,卻被猛烈撲上的熱吻給封緘。

瞿況吻住她毫無防備的唇瓣,癡狂地侵占她的氣息,屬于男人陽剛濃醇的氣息進入她口中,霸占那荏弱丁舌小舌,無視她小小的抵抗,他執意追逐那逃避的靈魂,更執意要她沾染屬于他的氣味,狂放地要她接受如此激切的他,緊抓住她顫抖的肩頭不放,直到她無聲無息流下眼淚。

“乖乖,別哭。”瞿況将唇移向她眼淚,一顆顆溫柔吻去,然後一遍又一遍親吻她光潔的額頭,直到她的身子不再顫抖為止。

怎能讓他不憐?

棠心,包裹在堅強糖衣裏頭的,其實是顆脆弱又怕被傷害的玻璃糖心。

讓他好生不舍。

“我無意讓你難受,只是不想讓你怕我。你可以讨厭其他人,唯獨我不行,因為我是這麽想要你,甚至霸占你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忍受你離我那麽遠,我一定要把你緊緊抓牢才行。”

“可是,我無法控制……”賈棠心眼神複雜。事情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可她又無法開口告訴他實情。

怎麽辦?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怎麽會?現在不是不抖了嗎?只要天天讓我抱着你,天天讓你陪我睡覺,那麽你就會對我的身體有免疫力了,不是嗎?”天底下只有他能把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誰、誰要陪你睡!”他老是狗嘴裏吐不出像牙來!賈棠心面上驀然一熱,是被他氣的。

“不錯,終于有力氣吼我了。”看來她好多了。瞿況的語氣滿是欣慰。

“可以放開我了吧。”對于與他如此親昵的距離和貼近,她真的好不習慣,心跳愈來愈快。

“不行,現在我規定你,每天要乖乖讓我抱,還有乖乖讓我親,這樣我才能治好你的恐懼症,讓你徹底習慣我的體溫和我的肉體。”

“你少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指的就是他這種人。現在還想繼續占她的便宜,到底有完沒完?

她不可能讓他稱心如意!

“不然直接跳過這一步驟也可以。”瞿況大發慈悲,用好商量口吻道。他這人真的非常好說話的。

“好、好,直接跳過、跳過……”他跟她打商量,她當然選擇不讓他有随便吃她豆腐的機會。

“原來你也同我一般饑渴,那我就不客氣了!”瞿況雙手合十,像是感謝老天恩典般撲上她。

“什、什麽?你的手在摸哪裏呀?”賈棠心掙紮着想制止他不安分的大手,語氣因激動而上揚。

“大腿內側啊。”瞿況臉上的笑容很是邪惡。

“停停停!住手,快住手!”好可怕……揮之不去的恐懼讓她差點失控,不行,那裏絕對不行!

“你這樣三心二意讓我很為難,到底要選哪一項?”不耐煩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催促她。

“哪有人這樣……”賈棠心欲哭無淚,不管選哪一項,最吃虧的人是她吧?他根本打定主意要占她便宜!

“我看還是直接來吧。”

“不,我說我說。我讓你抱、讓你親就是啦!”這個男人是強盜土匪呀!惡劣的程度讓她難以招架。

“這還差不多。”瞿況勉強收手,語氣裏帶有一絲明顯可惜的意味。

“那可以放開我了吧。”她都已經答應他過分的條件了,怎麽他還是不肯松手?

“很好,該算帳了,小棠心。”

“算什麽帳?”賈棠心不明就裏。她哪有欠他錢或欠他東西?他到底在說什麽?

“想離開我的這筆帳,我們得好好算算。”他必須承認,自己是個心胸超級狹窄的男人。

“什麽?!”賈棠心張大眼。

讓她措手不及的,他再度吻上她的唇,不同于剛剛猛烈窒息的吻,這次的吻輕柔得不可思議,可以感覺到吻裏的珍惜之意,她忍不住想哭。

這個男人原來這麽的可靠,她現在才知道。

下意識抱住他的背脊,她突然覺得,這副寬闊的胸膛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很好聞……

終于能安心閉上眼了,一晚未睡的确耗去她太多精力,好累人……

“居然睡着了,真以為我是聖人嗎?”抵在她唇邊低笑,瞿況戀戀不舍地以舌尖描繪那道誘人的唇線,好誘惑。

“真想快點把你吃了,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忍,是很傷身的。

對一個男人而言,他還真君子。

支頭,沉思。

然後,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打出:幽閉恐懼症。

搜尋引擎跑出一長串連結。

幽閉恐懼症,是對封閉空間的一種焦慮症。

這是對特定環境的恐懼,是常見而令人苦惱的疾病,患者會對某事或某物有強烈的恐懼。如懼怕接近動物或雀鳥、畏高、懼怕飛行、懼怕置身在升降機或其他狹窄的空間之中。

恐懼症較常見于女性,通常由童年開始,也有些患者是在經歷過某段創傷後才發病。患者雖然知道真實的危險和威脅并不如想像般嚴重,卻無法控制或解釋恐懼。

反過來說,容易恐慌症發作的人,通常也會産生幽閉恐懼症。倘若在封閉的空間裏産生恐慌,他們會因為無法逃離這樣的情況而感到恐懼。幽閉恐懼症患者可能會在室內場館、戲院或電梯中感到呼吸困難。

治療恐懼症最有效的是“認知行為治療”,它是心理治療的一種。“認知”是指認清恐懼的思想,而“行為”方面則着重讓患者接觸恐懼的事物或情況,協助改善其反應。

“認知”部分會令患者明白引起病征的思想模式,教導他們改變思維,減少病征。

例如,恐懼症患者憂慮時會感到頭暈,便會立即警覺起來,心裏會有“我快要死了”的念頭。患者會學習往實際方向想,如“只是頭暈而已,沒事的”。

醫師溫和的臉,語氣溫和的告訴她--

沒事的……

我很好……

我一定可以的……

沒有跨越不了的難關,沒有征服不了的一切……

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

賈棠心緩緩睜開眼,頂上天花板有些陌生,她再眨了眨眼,倏地撐坐起身體。

“醒了?”瞿況的工作桌正對着床,打鍵盤的雙手馬上停了下來,抛了一記慵懶迷人的笑容給她。

“現在幾點了?”她的腦袋還是迷迷糊糊的,腦中那糊成一團的記憶似乎将她帶離了現實世界。

“下午三點。”

“這麽晚了?!”理智頓時清醒,她暗暗咒罵自己是豬呀,居然這麽會睡!賈棠心立刻掀開棉被,匆匆忙忙下床。

“別急,過來。”瞿況朝她伸出手。

“幹嘛?”她警戒的後退幾步,對他不得不小心戒慎。

“來,坐這裏。”瞿況嘴角漾起優美的笑弧,輕輕拍了拍自己大腿,右手則是邀請她的手勢。

“喂,你!”得寸進尺也得有個限度吧。

“不從?莫非想再被我撲倒一次?”瞿況目光裏有着蠢蠢欲動的火焰,仿佛只要她搖頭,他下一刻就會将她撲倒在地。

“可惡,居然威脅我……”早知道這個男人不擇手段,她不該期待他會慈悲的放她一馬。

“快呀,最好讓我緊緊抱着,省得你又忘了對我肉體的熟悉度。”他大剌剌地朝她張開手臂。

他會讓她閉着眼睛都忘不了他的懷抱,若能讓她對他徹底上癱更好。

“誰……誰稀罕呀!”說得他好像很重要似的,拜托,被他抱來抱去成何體統?

他眼睛一亮,“喔,看來之前沒做完的事情可以--”

“好好好,你別再說了。”賈棠心連忙制止他說下去,想也知道是比擁抱還要更恐怖的事,她實在惹不起他。

“這樣才對嘛。”

走向他的人兒看起來有些不自在,瞿況玩心一起,大力扯過她身子,她整個人跌坐在他懷裏。

“喂,你無賴呀!”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腰就被身後那個男人緊緊握住了,可惡!

“棠心,快點習慣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嘆息輕拂上她細致後頸,他的語氣裏有着無比的掙紮。

唉,他真的不是聖人……

“什麽?”避不開他吹拂的熱氣,賈棠心只能縮着肩,巴望着他能放過她,根本沒注意他到底說了什麽,就算注意到也完全無法理解。

“我的床你已經睡過了,這讓我更加無法按捺。”一想到枕頭、被子有着女人的氣息,對男人來說實在太難受了。

他真怕半夜還得沖去洗冷水澡,那可是很傷身的。

真是會忍,他好佩服自己。

“你……你……”這麽明目張膽的張狂,話裏赤裸裸的情欲讓她無法招架。賈棠心輕撫着胸口,這才發現自已看錯了人。

到底是他變得太多,還是她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樣的他,好難應付……

“明明好些天沒睡好了,可我的精神還是這麽好,你說該怎麽辦才好?真想做一些可以消耗體力的事。”瞿況的唇在她優美的頸項間游移着,每個吻裏都帶着明顯的情欲。

要不是苦苦壓抑着,只怕他已做出自己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小棠心絕對有摧毀他理智的能耐。

他笑自己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夥子,心兒顫動的頻率和喜悅,饑渴的程度讓他無法想像。

不過,他并不讨厭這樣。

相反的,很是期待。

“閉嘴。”背後男人的體溫明顯竄高了,怎麽會這樣?賈棠心根本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麽微弱的斥責,像小貓叫一樣,根本無法阻止他。

“乖乖讓我抱還比較好,若是想逃跑的話,我恐怕……”瞿況刻意停了話,将懷裏的纖軀環得更緊。

全身神經緊繃,賈棠心幾乎為之屏息。

“恐怕怎樣?”心像是被什麽攫住了,她快透不過氣來。

“我會撲上去,先用爪子封住喉嚨,然後再一寸一寸的吃掉。”他輕輕咬着她雪白的頸項,留下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紅痕在她白晰的肌膚上。

“我不會逃的,你千萬不要……”她已經感受到他懾人的魄力了,頸上那濕熱的氣息讓她如坐針氈。

被逼到懸崖邊的惶然,讓她明白自己身處的境地是多麽險峻。

“乖寶寶,千萬別亂動。”瞿況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啞。

很好,看來她頗有覺悟,要不然這貓抓老鼠的游戲極有可能轉變為餓虎撲羊的戲碼,到那時,他可是管不住自己的狩獵欲。

“為、為什麽?”到底又怎麽了?他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讓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因為這個。”瞿況大手朝她腰際一使力,讓她小巧翹臀貼着自己火熱的下腹。

“你……不……”賈棠心瞬間挺直了背脊,一股戰栗從腳底直竄腦門,轟然燒紅她的雙眼。

好熱,全身只感到熱氣不斷竄湧而上……

她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只知道她不敢亂動,一顆心慌得差點連跳動都停止。

“小棠心,我不知道我的理智還可以維持多久,所以最好別激怒我,否則會發生什麽事我也不知道。”

瞿況低低笑着,大手輕輕撫着她柔軟的發絲,語氣裏有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如果,要當禽獸才能留住她,他也很樂意,卻無法見她哭泣的模樣,因為那會讓他自己也不好過--

不過,只要她有膽在他面前再度上演逃跑的戲碼,到時候他就不必再忍耐了吧……

“知道了。”這是警告,絕對是。

他說了,只要她再想離開他,那麽他的懲罰絕對不只現在這個這麽簡單。

好恐怖喔,這個男人到底是獅子還是老虎?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絕對是會吃人的那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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