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祭拜
????“你沒事兒吧?”
本來王珂在看電視,陸缜拿着王君的平板在玩一個單機小游戲,玩着玩着他忽然就出聲了,王珂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因為陸缜的語氣實在很随意,甚至還在低着頭玩游戲的樣子。
王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才發覺自己妹妹已經走開了,他稍稍放心一些,但對于陸缜的這個問題,他仍舊不知如何作答。
“洗澡去了。”陸缜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一次王珂卻是心知肚明他是在說王君去洗澡了。他沉默了片刻,陸缜依舊玩着他的游戲,沒看他,也沒有出聲催促,王珂扯了扯嘴角,接着居然伸出手:“給我根煙。”
陸缜這回有了一點反應,他擡起頭瞥了他一眼,而後從口袋裏摸出煙盒跟火機甩給他:“自己拿。”
王珂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抽了一支煙點燃,然後放進嘴裏深深地吸了一口,苦澀辛辣的煙草氣味從他的肺裏沖頂而出,王珂許久沒有碰過煙了,有些适應不了,咳嗽了好幾聲,引來陸缜鄙夷的目光:“不會抽還學人裝逼。”
王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不再咳嗽,他逐漸适應了煙草的味道,夾着煙吞吐的模樣也有了一點優雅的感覺。
陸缜又低下頭去玩他的游戲,王珂靜默地抽着這支煙,偶爾把燃燒剩下的煙灰磕進煙灰缸裏,幽藍色的煙霧在他們之間淡淡的彌漫開來,陸缜是個煙不離手的人,早就對這種味道十分習慣。
一直到那支煙燃到盡頭,王珂才把短短一截煙頭扔進煙灰缸裏,随後拍了拍手,似乎很嫌棄的模樣:“我沒事兒。”
陸缜又擡頭看了他一眼,對于王珂這短短的一句話有着無限的怨念——媽的裝了半天的深沉還抽了老子的煙最後就蹦出這幾個字,你杜承宇附體啊。
但他終究還是安心了些許,又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沒事就好。你記着,你可還有個妹妹要照顧,她還沒出嫁呢。”
王珂本來打算鄭重其事地點個頭,結果聽到後半句又不淡定了:“你老惦記着我妹妹嫁不嫁的,你是何居心啊?”
“我還不是想鼓勵你一下。”陸缜特別無辜地看着他,王珂看着他此時特別欠打的一張臉,粗口都已經在嘴邊了,偏偏這時候王君帶着一身水器拿着個浴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就從浴室裏出來了。他只能再把那些在他看來少女不宜的話給咽回去。
王君一出來就聞到好大一股煙味,不過她也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家裏住着一杆大煙槍,時時刻刻都在污染空氣。
“陸 缜哥啊,不是讓你晚上就別抽煙了嗎?”王君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陸缜,她自然而然地就以為是陸缜抽的煙,王珂不自覺地瞅了一眼陸缜,後者只是笑了兩聲,然後 獻寶一般把平板遞給王君:“你過來幫哥看看,這游戲是不是設計有問題,哥怎麽玩都是f,這不能夠啊,太不能夠了。”
王君瞧了瞧平板的頁面,心下頓時就了然了,陸缜玩的正是她無聊的時候下載的一個專為女孩子設計的換裝游戲,按照玩家的搭配水平系統會自動做出評判。陸缜來玩這種考驗服裝搭配的游戲,王君覺得他不拿f才是奇怪的。
“我看你這輩子都只能拿f了。”她毫不留情地點破了這個事實,順便努力去忽視剛剛瞅了一眼就覺得心驚肉跳的搭配——大草帽,紅軍服,下身是牛仔短褲配一個黑絲襪,還有別扭的發型和一臉濃的不能再濃的妝,那豈是一個慘不忍睹可以形容的。
王君十分同情游戲裏的那個妹子。
“哥是在努力創造一個複古與現代時尚結合的形象。”陸缜似乎真的挺郁悶的樣子,他氣憤地指着那個穿着紅軍服配牛仔短褲的女孩子,“這游戲系統絕對是有問題的。”
“以後不許你再玩這個游戲。”王君擦幹頭發之後就順手拿回了自己的平板,順便調侃道,“陸缜哥,你以後要是有了女朋友的話,千萬不要給她送跟穿戴有關的東西。”
“哈哈哈!”陸缜還沒說話呢,王珂就先爆笑起來,“我覺得這家夥就是注定孤獨一生的命啊。”
陸缜十分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呵呵,信不信我明天就找個女朋友給你看?”
“去大街上拉一個啊?”王珂仍舊爆笑不已,王君卻是微笑着接了一句:“我覺得,陸缜哥哥的粉絲裏應該有挺多想做他女朋友的吧?”
這回陸缜自己發話了:“哥是不會找歌迷當女朋友的。”
“為什麽啊?”王君有些不解加好奇,陸缜一本正經地答道:“違反職業道德。”
“噗!”王君又是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接着又強忍着笑問道,“你是說真的嘛?”
“當然是真的。”陸缜一臉正直,“我可是有底線有原則有道德的好青年。”
王珂忍不住吐槽他:“那那些跟粉絲談戀愛的藝人就被你一棍子打死了?”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陸缜懶洋洋地說道,“反正我不會幹這種事。”
王君笑眯眯地打量着這個人,陸缜哥真是一個奇妙的人,她從認識他開始就這麽覺得了。不過她倒也不覺得明星跟粉絲談戀愛有什麽不對的,如果修成正果的話,應該也算是一段佳話了。不知道為什麽陸缜一副洪水猛獸的樣子。
王珂在一邊微笑不語,其實他倒是有些理解陸缜的意思,大概是因為在這個圈子裏混的久了,他們都見過了不少惡心人的事情吧。說真的,明星和粉絲之間的關系挺微妙的,在一時的沖動和狂熱的驅使下,一些粉絲是基本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獻身這種事呢,也不在少數,粉絲基數大了,多少也會有一些長得不錯的,這主動送上門了,又不要錢,一些人也就順手推舟把人給睡了。
陸缜應該是很反感這種事的,雖然他從來沒有評論過這種行為。該怎麽說呢,明面上确實是你情我願的,但這個事情本身就處在一個不平等的兩端。一方是深谙世故的老油條,一方是頭腦發熱的小女生,這件事本身就是輕浮而放縱的,跟一夜情之類的并沒有什麽區別。
他們成為圈內人的時間不長不短,但這種事見得着實不少,明星跟粉絲,聽起來很好聽,但是修成正果,甚至能有個名分的都非常少,倒是睡完之後拍屁股走人的多得很。
不過這種話總是不好對王君這樣的姑娘家說的。
但是……
“你以後可別去追星啊!”話音剛落,陸缜跟王珂同時訝然地看了一眼對方,心裏都在說我哥你這家夥啥時候有這樣的默契了?
王君才是被驚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的那個,她睜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們倆可真是心有靈犀啊。”
“咳咳。”王珂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幾聲,最後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妹妹,“總之,哥跟你說的,你聽見沒?”
“就是啊。”陸缜也湊過來,“哥難得教導你一回,你要好好記着,知道嗎?”
王珂白了他一眼,不過這會兒也懶得跟他計較了,王君很有些哭笑不得,但在兩個人異常嚴肅的威壓之下,還是乖乖地點了頭:“知道啦。”
但她心裏還是有一些迷惑的,總覺得哥哥跟陸缜有什麽話不敢告訴自己的樣子,不過……王君有些好笑地想道,既然不敢跟自己說的話,那八成……也不是什麽好話了,不聽也罷。
但是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她覺得自己從浴室出來之後哥哥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也不知道那段時間裏陸缜跟他說了些什麽。
再晚一點,三個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陸缜不習慣這麽早睡,便找了紙跟筆出來零零碎碎地記了一些音符,但放下筆之後,他對着上面那些不成段的旋律哼了幾句,又皺起眉頭,便把那張紙随手扔到桌子的角落,又翻了一張白紙出來。
不過這時候卻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陸缜放下筆去開門,他知道來的人是誰,王珂如果要敲他的門可不會這麽輕柔。只是他有些意外那丫頭這麽晚來找他是為了什麽事。
門打開之後,果然是王君站在那裏,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印着兔子圖案的睡衣,披着的頭發還有點濕,陸缜趕緊讓她進來:“襪子也不穿一雙,真是的。”
“我沒覺得冷啊。”王君笑盈盈地道,其實也是,暖氣都開着,這屋子裏的溫度挺高的,但陸缜還是搖頭:“你頭發都還沒幹呢,這一冷一熱的,小心頭痛。”
“不會的,我已經吹到半幹了。”王君毫不在意的樣子,陸缜也只能随她去了,他在之前的椅子上坐下,下巴擱在倚靠上:“找哥何事?”
王君沒急着答話,卻是看了看左右,接着直接在陸缜的床上坐了下來:“不介意我坐一會兒吧?”
陸缜心說你坐都坐下了還問……他輕咳一聲:“只要你不嫌棄我這裏煙味重就行了。”
“我早就習慣啦。”王君幹脆盤起了腿,陸缜有點無語:“你把這床當炕了啊。”
“其實我沒睡過炕呢。”王君告訴他,也是,這年頭就連農村的炕都變少了,別說城市了。
陸缜又是一聲輕咳,接着說道:“說吧,啥事。”
“其實我就是想來道個謝。”王君微笑着說道,陸缜有些疑惑:“道什麽謝?”
“就是我哥啊。我洗完澡之後發現他心情好多了,我覺得,”王君笑望着他,“應該是你開解他了吧。”
陸缜不由得覺得好笑:“我傻話都沒說,哪裏有什麽開解不開解的。”
“莫非是我哥自己想通的?”王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陸缜漫不經心地答道:“可能是吧。”
她又看了看陸缜,他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她也無從判斷他是在扯淡還是在說真話,只得嘆了口氣:“陸缜哥哥,我哥他……”
陸缜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不只是來道謝的,他搖搖頭:“想說啥就說吧。”
“我哥他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煩惱?”見他這樣說了,王君也就直接問出來了,“或者一些比較為難的事情……”
“這個啊,”陸缜想了想,接着告訴她,“哦,你哥最近特別擔心你哪天就嫁出去了。”
“陸缜哥!”王君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我也是在說正經的。”陸缜淡淡一笑,接着坐到她旁邊伸手摸摸她的頭,“你小姑娘家家別胡思亂想了,你哥是男人,有什麽事他為了你也會扛起來的,再不濟,我還有我幫他一起扛。別瞎操心了啊,乖。”
王君低着頭沉默片刻,接着忽然擡起頭看着他:“手給我。”
陸缜有點莫名其妙的,但還是乖乖地把手伸出來了,王君在他伸出來的那只手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兩只手。”
陸缜完全不知道這丫頭想幹什麽,但仍然聽話地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王君看到他照做了便滿意一笑,而後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一晃眼手上就多了一個精致的扁圓形小瓶,她擰開了蓋子,然後伸了指頭在裏頭挖出一些膏體,再抓過陸缜的手,徐徐塗抹在他的手背上。
陸缜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味,有點猜出是什麽了,只是還是有點無語:“你給我塗什麽呀?這不是女孩子用的玩意兒嗎?”
但是他雖然這麽說,可依然沒有縮回手,王君莞爾一笑,将那些膏體均勻緩慢地在他的手背上推開:“護手霜啊,我看你手挺幹的,不過我這裏沒有男用的款式,你将就一下用我的吧。”
“這……”陸缜還是覺得略無語,半晌才說道,“有必要嗎?”
“有啊。”王君抹完了他的左手,又挖了一塊膏體塗在他的右手背上,“男人也要護手的,而且你不是還要彈琴嗎?更應該好好保護的。”
“……這味道完全不适合我啊。”陸缜聞着那甜香味還是覺得很別扭,王君卻是擔心地望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啊?那下次我給你弄個味道清淡一點的。”
陸缜看着她,好半天才開口:“也不是,這味道挺好聞的。”
王君笑起來,她幫陸缜抹完護手霜之後,又低頭把裝着膏體的瓶蓋旋了回去,陸缜揣着自己的手,莫名有種這雙手已經不是自己的手的錯覺。
“那啥,你怎麽不給你哥弄一下?”陸缜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遭遇這種事,要不王珂拉下水才行。
“我有啊。”王君吧護手霜塞回睡衣的兜裏,拍了拍,“我以前在日本的時候每年都給他寄,不只是護手霜,還有別的一些東西。”
陸缜心說原來有人比他更慘,那他就放心了。
“那我走了,不打擾你了。”王君說着就下了床,赤腳穿着拖鞋就要走,陸缜去給她開門:“行,早點睡吧。”
“嗯嗯,晚安。”王君沖他笑笑,接着就轉身出去了,陸缜看她進了他自己的房間才關上房門,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再拿起筆卻發現靈感全無。
第二天王君真的找了另一款的護手霜給陸缜,不對,嚴格地來說是護手霜、面霜之類的男用護膚品的全套。陸缜捧着那些精致的玩意兒,嘴角直抽抽。
“我 去我哥那裏找了,我之前給他寄的那些,他用的斷斷續續,還剩下很多。”王君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尋思着,不管是c城還是b市,這冬天都夠幹的,給皮膚補補 水是很有必要的。陸缜哥你不要做出這幅表情,你們當藝人的平時還要化妝什麽的,不至于這麽抗拒吧?再說了,這也不是化妝品,一點都不會折損你的男子漢氣 概。”
王君啪啪啪地說了這麽一大通,把陸缜堵得完全沒話可說,他只能苦笑着收下,接着随手堆在了自己的桌上,然後推着姑娘往外走:“行,你的一片好意哥收下了。”
“你可別想渾水摸魚啊。至少天冷的時候要記得用。”王君拉着他,“我會不定時檢查的。”
還不定時檢查……陸缜相當無語,這丫頭不去當小學老師真是可惜了。
到了大廳之後,陸缜發現王珂站在玄關處,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是鄭重,他覺得有些奇怪,再轉過眼看王君,發現她也是一樣的。
“你們這是要出門?”陸缜問了一句,王君仍然微笑着,她點點頭:“是啊,我跟哥打算今天去看看爸媽。”
掃墓嗎?陸缜下意識地去看王珂,他面色平淡,只是眼睛裏多了些許的凝重。
“這樣啊。”陸缜立刻往自己的房間裏去,“你們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就來。”
王君望向王珂,王珂朝她點了一下頭,王君便慢慢地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好多年沒去看過爸媽了,我真是不孝。”
“怎麽會呢?”王珂攬着她的肩,安慰地拍了拍,“他們看到你已經長得這麽大了,也過得好,一定會覺得很安心的。”
王君把頭靠在哥哥的肩上,眼睛裏終于露出一絲哀痛。
不一會兒陸缜也換好衣服出來了,他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頭發也梳得很整齊,倒是和平時的形象差了許多。
不過這時候誰都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們出了門就驅車去了一座墓園,王珂把車停在了墓園外的停車場,接着他們拿着花束就往墓園裏去了。
那花是半路上王君忽然提出要買的,她的說法是覺得在這即将要過年的時候,墓園外的花店估計是不營業了,還是先買好比較保險。
而他們到了墓園之後,發現真的就像她猜測的那樣,墓園外的花店關門了。
陸缜跟在他們的身後,看着王珂牽着王君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地上的積雪很厚,這裏的雪暫時沒有人鏟,走起來分外困難。
最後他們停在一座墓碑前,墳前除了積雪和種在墓碑兩邊的青柏樹之外沒有別的雜草之類的,看起來王珂有請人定期清理。
王家兄妹将手裏的花束放在墓碑前,陸缜回過身,往旁邊走了幾步,并不想打擾到他們。
他踩着腳下厚厚的積雪層,積雪之下還有石板上結的一層薄冰,被踩斷之後傳來簌簌聲。陸缜環視了一番,發現四周都是鉛灰色的墓碑,只有青柏和白雪點綴出了不一樣的顏色,墓碑上頭刻着各式各樣的人名和生平,這應該是一個普通人死去之後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痕跡。
死亡嗎?陸缜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他只覺得這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每個人避無可避的一個終點。
只是有些人的生命終點來的早了一些。
所以說這世界上有幸運的也有不幸的人,但特別極端的應該都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還是處于那種“有點幸運”或者“有點不幸”的階段吧。
這大部分的人,活在這世上,總要受點苦,經歷一些倒黴的事情,但也時不時會有點驚喜。
這才是最常見的人生。
想到這裏,陸缜忽然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自己在這裏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搞的自己好像真的看透了生死,境界有多高似的,或許只是他沒有到那一步,要是到了自己非死不可的時候,或許自己也會感到恐慌吧。
那你呢?你從高樓跳下來的那一刻,有沒有害怕,或者後悔過?
“陸缜哥。”他聽到王君喊他的聲音,便轉過身來,笑了笑:“祭拜完了?”
“嗯嗯。”王君面上的笑容仍是平時那般溫柔甜美,并沒有什麽沉重的負面情緒,陸缜看到王珂也走了過來,便拿着他的那束花往他們父母的墓前走去:“我也表示一下心意。”
“好。”王君跟王珂同時點頭,陸缜便拿着花束走到了王家父母的墓碑前,然後彎下身,把花束輕輕地放在墓碑下。
他看到墓碑上貼着的照片裏還是一對很年輕的夫婦,都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光看照片,誰也不能想到他們的孩子都已經二十多歲了。
但也正是這泛黃的照片,一看就知道這是許多年前照下來的,而他們的生命,也正定格在那一瞬。
陸缜從來沒有問過王家兄妹他們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正如他們也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家在哪裏。
“他們都長大了,過得很好。”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算是給在天之靈一個安慰。
之後他站起來,朝着墓碑鞠了一個躬,之後便向正在等待他的兄妹倆走過去。
雪又開始下了,王君撐開傘,三個人都躲進了傘下,她照舊被擠在中間,然後聽着兩個哥哥不住地抱怨傘太小,慢慢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