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座的三人默默對看了一眼,心裏一致表示:律所當然有趣,不過要除了正在開車的某位。

“在律所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我就在………………”

陸伯言本想表達下律所的人文關懷情感,誰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徐清舟一句話給秒殺了。

“她以後是我辦公室的人。”

徐清舟一句話落了,沸騰得後座三人瞬時高、潮了。

“老大,你有私心!怪不得招了這麽個大美女,原來…………”夏文澤啧啧道,玩味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他們一起從律所出來時,他就嗅到了濃濃的奸,情味道。還好剛剛玩笑沒有開大……夏文澤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

林筱也有些錯愕,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其實,在外面我也可以的。”他這個律所有多難進她還是有所耳聞的。能進來律所學習已經是大幸了,她不敢奢求太多。

不及回話,車子安然停穩:“下車吧。”

幾人一齊走向餐廳,與衆人彙合。

林筱的話也就沒有後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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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如餐廳是一家裝潢十分雅致的餐廳。餐廳各個角落都能看到古色古香的裝扮,每間包間名字都由詞牌名所取,很有古典的味道。

律所預訂的包間叫點绛唇。

這是林筱第一次來這種別有氣質的餐廳,感覺也還十分安然舒适。林筱在心裏猜想,這應該是徐清舟選的餐廳,因為太符合他給人的感覺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林筱被安排在徐清舟的旁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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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的人如林筱在車上見識過的一樣,幾人你來我往,開開玩笑,打打鬧鬧,十分有意思。

而徐清舟這邊的氣氛倒截然不同,雖說不上沉悶,但是絕不能說有趣。

林筱本就是個慢熱的人,又是初來乍到,所以如果律所的人不主動找她說話,她就安靜的坐在那裏看他們打鬧。

許是新來的緣故,律所好幾個人都主動找她做自我介紹加喝酒。雖然她每次只淺嘗一口,但是人次來的多了,不知不覺,酒也喝了兩三杯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徐清舟斟了杯熱茶給她:“喝點茶,暖暖胃。你剛來,喝點酒意思一下就可以。”

林筱接過茶水。古雅的茶杯十分溫暖,一路暖到她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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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又接着去了ktv唱歌。

才到ktv坐下不久,徐清舟就被電話叫走了。

走之前,帶上了林筱。

“是我之前案子的當事人,自殺未遂。”徐清舟把莫小霖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莫小霖,女,18歲。今年剛考上a市一所十分有名的大學。錄取通知單寄來後,她十分興奮,與班上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狂歡慶祝。

狂歡當晚,幾人都喝醉了,發生了xing行為。

隔天,莫小霖在父母的陪同下向公安局報案,聲稱遭到了同學的強bao。

案件取證過程很順利,被告人也認罪伏法。

審判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并且明确的指出這次的行為就是強jian行為,莫小霖也得到了相應的賠償。

案件圓滿的解決了。但是,這事,卻在莫小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影響。

莫小霖父母給她請過幾次心理醫生,但是結果都不太理想。

聽完徐清舟的話,林筱別過臉,有些沉默。

見她小臉煞白,徐清舟有些于心不忍。“我先送你回去吧。”

也許是他有些操之過急了。有些事情,有些傷痕,雖然能面對能愈合,但是還是需要時間來磨合。

過了會,林筱揉揉眼,故作輕松地說:“我怎麽能回去,好不容易得來跟在你身邊學習的機會,我怎麽能輕易放過。”

說話時,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堅定毅然的神采。

徐清舟被她明亮的神采感染到。又或許,是他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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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的病房內。

病床上的女孩正在輸液,見有人推門進來,擡起看了眼,很快,又冷漠地收回視線。

陪在床榻的父母見徐清舟進來,很快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淚水洶湧而來:“徐律師,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問話中帶了好些絕望。看來這已經不止是第一次了。

林筱探着眼睛看着病床上的人兒,瞬然間覺得這場景好熟悉。

她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很快,又是亮目的神采。

“讓我跟她聊聊可以嗎?”她問。話語間,是一種對自己的釋然與對對方的自信。

對方父母有些遲疑。雖然她是徐律師帶過來的人兒,但是他們也才第一次見面,她很怕她不了解情況說錯了話,加重了女兒的病情。

徐清舟看出她的顧慮,輕輕帶過一句:“她是我徒弟,你放心。”

徐律師的能力她是知道的,這下有了擔保,才留連着與徐律師一起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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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去後,病房有片刻的沉默。

林筱坐在女孩的身邊,靜靜聽着點滴的嗒嗒聲,并不急着開口。

她在等……

沉默……安靜……

隔了約十分鐘左右,女孩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是滿滿的疑惑跟不悅。“不是來勸我嗎?為什麽不說話。”

林筱笑。看來,比她當年更沉不住氣。她記得當年她是憋了半個多小時才發問她母親。

“你笑什麽?”女孩被激怒,以為她在嘲諷她。

“你想的沒錯,我是在嘲笑你。”林筱很坦白地說。

恩?女孩驚訝的看着她,看到對方毫不掩飾的嘲諷眼神,瞬然情緒轉為憤怒。

接着,是赤luoluo的自嘲。“你們這些自以為清白的人當然看不起我了。我不過就一殘花敗柳,還是被輪jian的敗柳……”

說着,呵呵冷笑了兩聲。笑聲裏,是難以抑制的自我厭惡與絕望。

“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書,叫《我自光明而來》?”林筱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沒有。”莫小霖乖乖回答。她一點也摸不透她問她這問題的意義是什麽。

“那你應該看看的。”林筱說。“當年她也是被人輪jian了,而且,還被錄像,傳到網上去了。但是現在,她依然活得很好。”

莫小霖被她帶出一點興趣,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看着她。

林筱沉下心,波瀾不驚的說:“她是一女警。十年前有一樁重大的毒品交易案,上頭分派她去一家娛樂場所當卧底。前期的進展很順利,她很成功地潛伏進了交易組織,并且,掌握了一次毒品交易的重大行動。只要這次行動成功,她馬上就可以功成身退。可是,交易的那天出了纰漏……”

說到這裏,林筱的聲音忍不住開始顫抖……

莫小霖聽得入神,忍不住催促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

“然後,她的女兒以為她出軌了,偷偷地跟蹤她來到了這家娛樂場所。女警在交易當場發現了她女兒,為了不使她女兒暴露,她選擇了自爆。

她把她的女兒塞進了包間裏的衣櫃,并千萬囑咐‘無論發生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能出聲……’

女孩很害怕,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只從縫隙裏看到場面很混亂,還有槍聲與鮮血濺滴的聲音。再來,是從縫隙裏看到的母親一側鼻尖,還有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

女孩害怕極了,她扒着衣櫃的縫隙想要看清她的母親。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阻力推着衣櫃的門。

女孩從縫隙中看,一眼就看出那是她母親的手。上面的雛菊花還是早上她幫她畫上的。此刻,全被染成了殷紅。

女孩驚吓中,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裏。

女孩打聽到她的母親就在她隔壁的病房,趁着無人時偷偷溜了過去。

‘□□嚴重撕裂,手臂四處骨折,就算能好,情況也不太樂觀。’女孩聽到醫生如是說。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女孩無比自責:都是她,才害得她的母親受此罪過……

因為是社會重大惡劣新聞,所以媒體很快就刊登出來,并且追擊十分緊密。女警被輪jian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中國,更有些無恥之徒拿到女警被輪jian的影像放到了網絡。

女警破獲販毒分子有功不錯,可是,社會的輿論就如排山倒海似的湧來了。

人們對她的看法與評價總是多了那麽一句‘真是可惜啊!那麽好一個姑娘被惡人糟蹋了。’”

說到這裏,林筱已經有些哽咽。

莫小霖朦胧中已經猜到了一些。她很感同身受,也不禁傾之而出:“我懂那感覺。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可是社會上所有人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是,這事件我是受害人,可我不想要看到他們同情我的模樣。我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生活,當一個正常的人,而不是與我說話要小心翼翼,時時擔心我會不會想不開。

其實一開始我沒想過自殺的。是所有人逼我的。我想正常生活,可是生活裏的每一個人都時不時的提醒我:我是一個受害人,我是該被同情的。可我不想被同情,不想在大家自認為關懷的眼神中生活。

我要的是一個普通的生活。不用特別關照我,就和平常一樣不行嘛?”

說着說着,莫小霖忍不住委屈的嚎啕大哭。越是平凡普通,卻是最難得到。她努力過正常生活,卻沒有得到應有對待。她真的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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