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座城池
“我……我沒有說什麽。”這樣死去真是丢臉。
“魚喬?——魚?你就是逃掉的那個鲛人?”男人眉目冷冽起來。
“我才不是……”魚喬小心的向後移。
男人将劍猛的一拍,只打的她肩膀生疼。但是看着眼前兇神惡煞的男人,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突然她腦子一動,于是——男人看到她眼裏有液體正在積聚。
“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是山裏的,沒見過世面……爹爹……”順着這怪腔怪調,眼淚居然真的就落下來。
男子一愣。劍往劍鞘裏一插,便轉過身去,“你回去罷。”
魚喬見這招好用,此時又确實不知道去哪裏。茫茫人海,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何況這些人還像武俠小說裏的人一樣會飛,那自己豈不是到哪裏都要受欺負?總不能天天和阿裏去山裏吃果子吧,有沒有毒都不知道。倒不如直接騙他,去他家蹭兩頓飯,偷學些三腳貓的功夫防身也不錯。
“爹爹……你不該丢下女兒一個人,如今處處受人欺負,我……”雙眼一閉,魚喬竟然重重跌倒。她腸子都悔青了,這河灘盡是鵝卵石,砸在身上疼死了,何況前兩天的傷還正在恢複中……
男子吓了一跳,忙跳過來。見她暈倒,抱起她就是一陣狂跑。他輕功厲害,抱着個女人毫不費力。阿裏跟在他後面也是一陣氣喘。男子似乎發現了這個小動物的堅持,明白兩人是一夥的,于是将它抱起,讓它雙手勾住自己的脖子。
似乎跑了很久,男子突然停下,卻并沒有放下她。一路上只覺得這高手就是高手,居然可以跑這麽遠,說起話來卻也只是稍微有些顫抖罷了。
“競,這個是……”魚喬聽到一個嬌嫩的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一樣好聽。是他讓男子停下來的?那麽這個男子就是——鏡?還是淨,敬?或者靖勁競?
“是……是……”競想了一會兒,才突然答道,“是魚喬。”
女子又問,“魚喬是誰?”
“是競的朋友。小姐,請讓競離開,她受傷了。”
男子不等女子回答,便繞過她奔進去。
魚喬一愣,他不是稱呼她為小姐麽?那為什麽還這麽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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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女子假裝嗔怒,嘴角卻挂着淡淡的微笑。她是樂家唯一的小姐,前面還有個哥哥。十七歲的她已經出落的十分标志,在向城也是傾國傾城的,不知道有多少貴族想要娶她。
魚喬害怕“jing"把自己帶到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突然睜開眼睛一笑,“嘻嘻……”
競聽到聲音往懷中一看,停下,似乎沒有慣性,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魚喬見他突然沉默的眼睛,也十分畏懼,害怕他一掌就拍死自己。“我……”
競放下她,“你騙我。”他的聲音異常冷靜,與适才的他判若兩人。
魚喬望着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子,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他只是自己的幻覺。
“我……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玩笑?女人都是這樣虛僞吧,淚水那麽廉價,廉價的令我感到可恥”他隐匿在眼底的傷痛折射在青石板上。當初如果不是樂陶提醒自己,自己恐怕真的就要把她當成樂慈了吧。
魚喬怔住,沒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讓他說出這麽粗重的話來。“競……”
他倉促的回頭,卻又突然想起她一直醒着。
“你還好吧。”
“不用你擔心我。”他的語氣冰冷如霜,清淡如霧。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魚喬突然有些自責。她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這樣和別人開玩笑,你自己不小心跌跟頭跌到這裏來那是你倒黴,難道你不知道騙人很可惡嗎?正想着,突然阿裏晃了晃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阿裏?我還以為你逃了呢?”不過,阿裏應該也是沒有親人的吧,不然怎麽會就這樣跟着自己到處亂跑呢。
阿裏看向一邊,又晃了晃她的手。
她抓住它的手,微微一笑,“走喽!流浪去!”等等,她又愣住,這裏是後花園的過道,競丢下她離開,她就再也找不到路了。不過,競既然往那邊走,那麽自己來的方向就應該是這邊才對。
阿裏覺察到她的猶豫,向後跑開。
魚喬這才想到阿裏應該是跟着競過來的,于是她跟過去。
迎面撞上一個衣着淡雅的女子,她的頭發梳的很精巧,眉彎如柳,眼若碧波,唇邊有些笑意,使她看上去竟然有些妖媚。她步履輕盈,身後跟着幾個丫頭。
“你是誰?”那位樂小姐好奇的打量着她,心中一顫,這月白色的肌膚像細膩的瓷器般精致,眼睛似蹙若蹙,卻雜着隐隐的,不适合的冷淡,十分好看。只是這衣着……等等,競剛剛抱着的不就是她嗎?她不是有傷嗎?想到這裏,她的笑意又淡了些,競在騙她。
“我是……”她就是剛剛那位小姐吧,想不到長的這麽好看。
“你叫魚喬罷?”她走上前來,仔細打量着她。發現她并不像學過武功的人,笑的更加妖媚了些。
“嗯。”
“你是競的朋友?”
“不,不是的。”不是敵人就已經很不錯了。“我掉進陷阱裏了,是競救了我。”這位樂小姐應該很喜歡競才對,不然她怎麽會記得自己?所以只要自己說些好話,說不定她大發善心,就給自己一個居所呢!當然,一頓飯也行。
“救了你?”樂小姐似乎不大信,卻又繼續問,“那他有受傷嗎?”
看着她關切的樣子,魚喬竟然有些好笑。她這麽緊張,都感覺像假的了。“沒有。”
“那麽你現在去哪裏呢?”
“阿裏帶我去山裏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此刻阿裏已經回到她身邊。
“山裏?你從周邊上的山裏來的?”她不相信,山裏的女子會是她這樣的打扮,也不相信,山裏的女子會像她這樣皮膚白淨。而且在她身上,似乎有一種不同的睿智,甚至她都有那麽一瞬間的嫉妒,自負這幅容貌的傾國傾城,想不到竟然會在素顏的她面前,稍顯暗色。“你是……無處可去了嗎?”似乎在想自己的額措辭,或者覺得這樣說話很失禮,于是稍稍停頓了一下。
“有的。可以去外面。”競一定很讨厭看到她。
“你不是受傷了嗎?那麽就留下來吧,等傷好了再走也不遲啊。”
“什麽?”
“我一直沒有什麽朋友,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她走上前拉住魚喬的手。
“啊……?哦……可以嗎?”
她輕笑,身上有種妖媚之感。“九奴,你去安排她的住所。”
魚喬跟着九奴離開。滿腹疑惑,那位樂小姐甚至都沒問她叫什麽名字。
阿裏跟在她們後面,在夾弄裏時不時玩弄青石板旁邊的雛菊。魚喬跟着小丫頭似乎要繞遍整個樂府,大而繁華的府邸讓魚喬大為驚嘆,樂家果然是個大家。如果她意識到這恐怕要和古代封侯王的宮廷一樣大,大概會更加覺得恐怖。這,該不會真是哪個王爺府吧?那也應該是叫公主格格才對?
帶路的小丫頭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似乎還很羞澀,她低着頭給魚喬介紹了一些必要的地方。
院子裏的假山立在池塘邊,池塘上邊的長廊裏有個八角亭子,放了幹淨的杯具,凳子擦得很幹淨。池塘裏此刻只剩下即将腐爛的枯黃的夏荷的葉子。池塘裏的水碧綠,被風輕輕一吹,漾起層層漣漪。紅漆圓柱,回環往複的長廊,時不時會遇到幾個丫頭,頭發左右各梳一個髻,用綠色綢帶紮成蝴蝶結,綠色的長紗裙衫即将拖到地上。
“好了,我要去伺候樂小姐了。”九奴低着頭,雙手握在身前,唯唯諾諾,在叮囑過不要到處亂跑之後說道。
“你是叫九奴對嗎?”魚喬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生對自己這麽恭維,或者說疏遠。似乎是錯把她看成樂小姐了。
“是的。”說着她已經退出很遠。
魚喬好笑的看着她離去。走了這麽遠,腳已經開始發酸。輕輕坐在長廊邊的木椅上,突然發現阿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只怕它是走不動了。好在她相信這個小猴機靈,定會找到自己,倒也不是很擔心,靠在欄杆上,昏昏欲睡。
感覺到周身有溫度的物體靠近,她睜開眼睛。
本以為是阿裏來了,卻看到眼前的男人穿着幹淨的白綢,眉目間有種威嚴之氣。眼裏似乎結了厚厚的冰,透着一股懾人的溫度。這幅長相,倒有三分像那位小姐,不過比她似乎還要好看些,卻又說不出究竟好看在什麽地方。
“你是誰。”他的聲音亦如眼睛,冰冷如鐵。
魚喬都想死了,果然是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得不斷的回答某一個相同的問題。競問她是誰,然後樂小姐問她是誰,現在這個人也要問自己是誰。
“我是……”魚喬站起來,這個高大的男生的俯視讓自己倍感壓力。
“誰叫你穿成這個樣子。”他略微皺眉。
“我是剛來的。”他大概,是位公子。
“誰帶你進來的。”
“我馬上去換。”她跳過他的話,略微低頭,預備離開。
這時間阿裏跑過來,手裏抓着一朵淡紫的菊花,伸手遞給魚喬。
“請,即刻離開。”
冰冷的話如刺。
深深的紮進魚喬的心髒。
才和自己見過一面就這樣厭煩自己。
“我知道了。”她只覺得心髒疼的可怕,沒有來由的痛。又一次被厭惡的感覺,讓她眼睛幾乎睜不開。她緊緊抓住衣角勉強一笑,把剛摘來的花癱在手掌心裏,“這個要留下嗎?”
“什麽?”
“你趕我走,不就是因為阿裏摘了花嗎?”
她眸子裏的冷漠逐漸散開來,眸子抽緊,顯得愈發的黑。然而嘴角仍舊有淡淡的笑意。
“你……”他一時語塞,面對這個冷靜的女子,他突然覺得主人的身份很像假的。似乎真正的主人不是他而是她。
魚喬見他沒有表明态度,上揚了嘴角,示意阿裏将花插在頭上,然後拉着阿裏的手并行離開。
樂陶站在原處,眼眸在凝聚一團陰影。
她的記憶力是很強的。
樂府是街區最南端的大宅。
魚喬拉着阿裏,要是口袋裏的毛爺爺是銀子就好了。“阿裏,餓了呢!”
阿裏擡頭看她,抽開手,走到人群裏。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有些碎銀子了。
魚喬笑着摸了摸它的頭。“這家夥該去坐牢。”她輕輕嘀咕着。這樣的玩笑會讓自己輕松些。
魚喬還在猶豫。
她或許可以回山裏,要麽找個可以賺錢的事做。然而心裏總是有種空虛感,她強烈的意識到自己不屬于這裏。坐在街邊,阿裏陪着她。她從不知道,其實饅頭很甜,很暖。阿裏見她神情呆滞,嗚嗚了幾聲都沒理它。它跳到魚喬身後,拿掉了她頭發上的漂亮發卡。
樂府中的男主人坐在庭中石凳上。樂慈坐在他身旁,“哥哥,聽說您叫她走了?”她緩緩喝着茶,身後立着兩個丫頭,其中一個便是九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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