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客至

“不經意間發現的.好看吧”

魚喬颔首.“要是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美景,人生只怕無憾事了。”火合伸個懶腰,那樣子頗是滿足.魚喬笑,卻不言語.人,哪裏只是為了美景而活.只怕你要以後才會知道了.并肩坐在山邊,看夕陽.這些情景太好,卻總讓她患得患失.“火合,你真的不想回去麽?”

“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的家人,你不想去看他們麽?”

她望着他,卻是滿目悲怆.我怎麽心安理得的,獨自擁有這樣的你?

他笑,“你更需要我。”我想你一分一秒都不悲傷,我不願見你這樣的目光.我想用我所有的能力,換你臉上不滅的笑容.“要是我不需要你呢?”

他怔怔望着她,要是你不需要我,要是你不需要我?所以你才想學劍術,才想開店鋪,才想做一切離開我你也可以的事麽?

“那也不行。”他語氣堅定,“我會需要你。”那像遙遠山谷傳來的回音,蕩漾在她耳邊,經久不滅。

魚喬說不出話,沉默許久,笑,“傻氣勁兒。”

“什麽。”

“沒。”

“快說是什麽?”

他知她怕癢,作勢要撓她.“我說,你別鬧,我說…”

他得意,“嗯說吧。”

“我是說,要是我們掉下去,誰會先着地?”

“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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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知道嗎?我們之間。不管誰重誰輕,都會一起落在山谷裏。”

“胡說。”

“是真的。”

“如果我們一起掉下去,一定是我們都不會落到山谷。”

魚喬笑,會輕功真好。

“哈哈,不要企圖轉移話題。快說,你剛剛是想說什麽?我怎麽聽說你罵我?”

“沒有罵你。”

“那是什麽?”

她看着他幽藍的眸子,深邃美麗.山頂的風吹得他們裙角飛揚,墨發飄飄.在天空之下,在遙遙山尖,她笑得旖旎,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如蜻蜓點水。卻沒有羞澀,沒有扭怩.她堅定無比,她愛他,那麽明确那麽放肆,那麽坦蕩那麽無畏。

火合第一次,像個孩子般咯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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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慈近日總覺的有些不大舒服,吃飯也沒什麽味口.又不想讓競和樂陶擔心,一直沒說.這天吃飯時忍不住幹嘔。

自然兩個男人都發覺了。

“怎麽了?”競放下碗筷關切地看着她。

樂慈愧疚地看他,又看一眼停下的兄長。“沒事,只怕是昨晚沒睡好。”

“請李大夫來。”樂陶吩咐一旁站着的丫頭,随即繼續吃飯。

“真沒什麽。”樂慈說,不過看樂陶堅定樣子,也不堅持.

競說,“病都是要治的.哪裏是你說不要緊就不要緊的。”

當聽說是喜脈的時候,競只差沒将樂慈扔到空中去,抱在懷裏笑的滿面春風.樂陶将大夫送到屋外,又吩咐下人領了錢,送他去了.等回到屋裏,只見競小心翼翼貼在樂慈小腹邊,說,“我聽到了,他叫我爹呢!”

樂慈羞紅了臉,幸福責怪。“胡說,他哪裏就學會說話了?”

“你不知道我兒子可聰明了。”

樂陶進屋,競大聲說,“兒子,叫大伯。”

樂慈背過臉去,早已紅的像太陽了。

樂陶說,“小心着些。”

競忙退開,看國寶般看樂慈.“得吩咐廚房好好調理。”

樂陶點頭表示同意。

府裏各人聽說了,都送了些禮道喜.一時滿園子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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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從鋪子回來,坐在游廊裏看書,腿上搭着毯子,陽光從背後在她身上,反着淡光.她坐的端正,看得又極認真.

握榆這時正坐在後一根柱子處刺繡,拿針的姿勢倒有些笨重.一時小棠過來,在握榆耳畔細聲嘀咕。

握榆走過去,躬着身子。“小姐,樂家小姐來了。”

魚喬又翻一頁書,手指修長,指甲飽滿。“喔。”

握榆知她沒回過神,又說。“正在外面候着呢,請不請進來?”

“嗯?誰來了?”

“樂姑娘。”

魚喬丢下手中的書,徑自出去了.樂慈披着一件寶藍色鬥笠,捂着手爐叫幾個丫頭圍着.見魚喬出來都讓開一條道.

“你怎麽來了。”魚喬笑。“還讓人通報什麽,直接進來就是了。”

原來自從發生上次的誤會後,火合又請了幾個大漢守門,不準随便放人進去。樂慈笑笑,也不說明.已經在前廳坐下了,樂慈小聲說。“姐,我有喜了。”這一聲姐叫的親熱,然而也說不出緣由,好像本來她二人就是兩姐妹似的,沒一點怪處.

“是嗎?難怪那麽開心了.競怎麽說?”

“他整日就瞎嚷嚷,好像孩子已經十歲了一般。”

“他也是高興。”魚喬笑笑.

“那也是。”樂慈心中喜悅。“不過他老跟着我,生怕出事.我也不是傻子,哪裏就出事了?”

“終歸是小心些好.我可盼着小外甥快些長大呢。”

“你也過來我們那邊看看,不請也從不到的。”

魚喬笑笑.心想孕婦老坐着不好,就說。“我帶你四處走走吧,雖然比不得那邊氣派,倒也清靜。”

說着就陪着往後院走.樂慈也不過懷孕兩個多月,還不大看得出來。身旁也不讓扶着,只身後小心跟着貼身的.隔了幾步遠,和握榆小聲說着話.走着就聽見前面有女子争吵,轉過屋角,只見小棠小蕉正和樂慈帶來的另三個丫頭吵得不開交。

“就你們這破地方得意什麽啊?”

“破地方你也別來呀.你們樂府大那也是樂家小姐和公子的,你們小丫頭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們就不是小丫頭了?還是小家子的小丫頭,我們家一個小院子就可以大過你們整個屋子了?!”

“大家子的丫頭又怎麽樣,還不是被用來使喚的?踩我們掃帚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個眼睛?”

于是就大有要打起來的樣子。魚喬頭一次聽說還有丫頭打架的事,也就看得有趣.握榆反映快,迅速走至她們之間,拉拉拉小棠小蕉,低聲。“怎麽回事,也不知擔待着些客人.幾位妹妹對不住了,”賠了笑臉又向身後說,“小姐們出來走走,沒的擾了興致,還不讓開!"

小棠小蕉貶着嘴屈身行禮就讓開了.那幾個見握榆這般,頗為得意.

樂慈和魚喬過去,說,"不知好歹的丫頭,丢人現眼."

魚喬覺的自己該說兩句,于是笑笑,“只怕是我家的兩個不懂事了,你可別記着。”

“這幾個一直就刁鑽,回去得好好□□。”

“後院裏有個小池,上面的亭子可以曬曬太陽.我們去坐坐吧.”樂慈說好,倒是不好意思了。後面丫頭恭恭敬敬跟着也不敢放肆。就在這時,又聽到阿福說,“小姐,有客人來了。”

魚喬一愣,還有人?問樂慈,“是競麽?”

樂慈搖頭,“我說晚些再來接的。”

魚喬說,"只怕是找火合的."回頭對阿福說,“你就說少爺不在,叫他晚些才來吧。”

阿福應聲去了.魚喬和樂慈走到亭子裏,靠着邊廊坐着.陽光正暖,照在小池上,波光粼粼,很是祥和.剛說了兩句,又聽阿福上前對握榆說了什麽。握榆又上前來說,“阿福說那位姑娘說如果少爺不在,就要見小姐。”

魚喬又納悶了.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是誰,就說,“你去看看吧.如果是鋪子裏的女工就說由祥二嫂做主,若是未見過的面孔,你帶她過來吧。另外叫小棠送些瓜果來,幹坐着沒意思.再叫小蕉帶兩床毛毯來。”握榆點頭退開了。

樂慈笑。“聽說西城裏的魚姑娘開了個鋪子,盡賣些出奇的東西呢.我就想着是不是姐姐,今天看來,只怕是真的了。”

魚喬說。“怎麽傳到你耳裏去了?”

“姐姐做的好嘛。”

這時又見小蕉和小棠過來。身後十來步,握榆領着着一個穿短裝的女子走來,才二三月的天,這裝着可讓人吃驚.魚喬恍然大悟.待她和握榆走至身邊,樂慈和魚喬剛蓋好了毛毯.樂慈一見那人,只覺眼熟,還沒想起是誰,只聽小棠請她吃石榴。

魚喬笑的平淡。“請坐。”

子孝說,“我有事找殿...火合少爺。”

“他去城宮見城主了.晚些才回來。”

樂慈突然想起她來,那時的鲛人,應該是她了.一時覺的不大暢快,起身,“姐姐,我先回去了。”

魚喬也起身,心下了然,也怪不好意思,就留下握榆,親自送到門口.又叫阿貴套了馬車,送她們過去。

樂慈上車前幽幽說,“那個,也是鲛人吧。”

魚喬知她“也”的意思,說,“路上小心。”

樂慈心裏難免糾結,良久,才笑笑,“我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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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回到亭子,子孝正坐着發呆.見她回來,問,“晚上什麽時候才回來”

“吃晚飯時候吧”她将毛毯蓋在腿上。

“還真是自私呢。”

“讓他回去就不是自私嗎?”捏一粒石榴放入口內,香甜的汁水.

“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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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合正在教那兩個少年練劍.浣溪練的熱了,坐在石凳上喝水.花園裏的花已經開了,團團簇簇,引來了幾只蝶翩翩而飛.浣川正在練劍,汗水從臉上滑落,眼神堅毅.火合靠在廊上的柱子邊,左腿伸直,右腳跟疊在坐腳邊.雙手抱在身前,小心躲着陽光.剛剛練給那兩個孩子看,熱的一身汗水.雖然是在看下面二人,目光卻已飄遠.全是那個女子站在屋頂起舞,衣袂飄飄的飄逸姿态.等回過神來,只見浣溪拉着浣川的衣角,捂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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