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意

第17章 殺意

行館向來是供王公貴族在旅途之中歇腳所建,因此裏面的裝飾雖然比不上自家院子的奢華,但也差不了多少。

一行人來到這裏,便有守門的小厮前來接見,在知道來人是夜王一行人之後,更是誠惶誠恐的去裏面請了這裏的管事。

那管事長得肥頭大耳,年歲稍長,對着夜王畢恭畢敬,“小人有幸得見王,實在是三生有幸,裏面的住所時常有人打掃,現在就可以入住。若是王需要點其他什麽,小人現在就派人前去采買。”

“不必了,就住這裏。”

“是。”

那管事聽到他這樣說,也不再多問,只是餘光瞅見那站在王身邊東張西望,似乎是在觀摩的小哥兒,心下有幾分疑問,想着近日并沒有聽說夜王有什麽新寵。

料想應該是路途遙遠留在身邊解悶的,像這種玩意一般情況下都沒有資格同這些貴人相處一處,因此試探性的說道:“其他大人的住所我們都已收拾妥當,只是不知道這位小公子?”

聽到有人提及自己,原本正在觀摩這裏建築樣式的西吉立即回過了頭來,看向他們,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

在路上他需要和夜王共處一室,這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但那時候也是條件限制。來了這裏,想着這裏建的那麽大,想必應該不需要自己和王一起擠着了。

就在他暗自期待的時候,只看到夜麟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他,随後薄唇輕抿,淡淡的說道:“他同我一屋。”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倍感絕望,為什麽到了這裏,還是需要和夜王一間房間,這讓他壓力很大。

滿意的看着剛才還滿眼期待的小哥兒此時垂頭喪氣的樣子,夜王領頭走在了前面。

只是那管事在聽完他的這番話之後,悄悄地打量了西吉一眼,在見到他的全貌之後也是一驚,心裏暗暗地感嘆難怪向來男女不近的夜王會這樣,若是他得了那麽一個人,也是會日夜寵愛的。

能在這裏當差的自然不是什麽蠢貨,只是打量了那麽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畢恭畢敬的帶着路,将人請到了他所住的房間。

在西吉打量着房間布置的時候,趁機在夜王身邊說道:“王一路過來舟車勞頓,我早已派人下去燒水準備飯食,一會兒就給王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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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麟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表示。

見王沒有其他指示,管事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只能靜靜的站在那等着下面的吩咐。

“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事,會派人通知你的。”夜王看了一眼正悄悄地打量着房間的西吉,揮了揮手,便讓管事下去了。

“是。”那管事聞言,轉身離開,下去布置其他東西去了,只是剛踏出那房門半步,便聽到裏面傳來夜王的聲音,“可是喜歡?”

西吉是個很喜歡古文化的人,以前都是去旅游的時候才能有機會見識見識那些古宅,只是再怎麽樣也是經過了現代的加工,很多樣式都是不一樣了的。

因此到了這裏,即使是生活沒有現代便利,但是他還是對這裏的很多東西感到好奇。在王府時只有那一方小院,出來了只有那搖搖晃晃的馬車,直到這裏,才稍微見識了一下屬于這個時代的特色。

管事離開之後,其他侍衛也在夜麟的命令下離開了屋子,此時這裏就只剩下了西吉和夜王,猛然間聽到夜王問出那麽一句話,西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随後很快意識到,這句話正是問的自己。

看着坐在堂屋之中,悠閑地看着自己的夜麟,西吉謹慎的回答道:“我以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有些好奇而已。”

夜麟看着他,也不知道在判斷些什麽,随後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吩咐,“好好地待在這裏。”

“是。”

西吉眼睜睜的看着夜麟一步步地走遠,随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傷腦筋的看着卧室裏面的那張大床,有些苦惱。

在夜王走後不久,只見房門外突然探進來一個腦袋,像只準備偷油的老鼠一般四下張望了一番,在确定了沒有什麽危險之後大出了一口氣,将整個身子從門後挪動了出來,然後歡快的跑到西吉的身邊,高高興興地說道:“少爺。”

望着墨書看着的自己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西吉才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墨書,你剛才是怎麽了,做出那般姿态?”

聽到他這樣問,墨書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臉色飛紅的說道:“王不讓我跟着少爺,聽說王去辦事了,我想公子了,于是自己偷偷摸摸跑過來,害怕王還在,就想先看一眼。”

看着傻笑不止的墨書,西吉無可奈何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随後說道:“辛苦你了,但是下次可不能那麽冒失了,這次是夜王不在,若是在了別被他看見,可有你好受的。”

“不辛苦。”聽到他這樣說,墨書連忙搖了搖頭,擺着手極力否認。

西吉見他這樣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很快移開了話題,并将自己面前的精致點心都推到了他的面前,溫和的說道:“你先吃點東西,待會兒廚房那邊送東西過來了你和我一起吃,反正現在王不在。”

聽到他的話,墨書有些心動,以前兩人相依為命慣了,此時出來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于是點了點頭很愉快的就答應了。

看着吃的歡快的墨書,西吉突然間想到了早上出發之時和他們方向相反的那幾人,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知道早上那些離開隊伍的人去做什麽了嗎?”

墨書吃的頭也不擡,含含糊糊的說道:“我知道啊,好像是王叫他們回去昨天攻下的那個寨子裏安置那些女人。真不知道王是怎麽想的,明明那些悍匪已經全部殺了,那些女人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她們了,完全可以自己下山去啊,還需要安置什麽。”

西吉看着搖頭晃腦的點評着的王這一行為,像是全然不贊成一般。想到自己曾經提過的要求,心裏便是一動。

……

“姜姐,我們這就下山嗎?”

一個怯弱的聲音在女人耳邊響起,女人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頭也不擡的說道:“是啊,這山上沒有吃的,也沒有可以種地的地方,繼續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指不定下山,還能博一條活路。”

“可是,姜姐,我們這些被糟蹋了的女人下山還有什麽活路?”女人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說到這裏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被叫做姜姐的女人聽到這裏手下的動作便是一頓,随後又快速的恢複了正常,堅定的說道:“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想要活下去,女人本就命賤。即使是旁的人不珍惜,我也想活下去。想要活,總是能夠活下去的。”

許是姜姐這番話給了女人希望,女人漸漸地停止了哭泣,看着正在尋找着那些悍匪留下的東西的姜姐,堅定了一點,“姜姐,你說的對,我同你一道走。”

在她被撸到這山上,任由那些悍匪糟蹋的時候,便是姜姐一直護着她,現在既然要走,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聽到她這樣說,姜姐轉身看了女人一眼,見她那張年歲不大的臉上全是淚痕,點了點頭,冷靜的說道:“快點收拾吧,我們早點離開這裏。”

“好。”

打定了主意,雖然兩人的動作還有些虛弱,但是速度很快。外面那些還在觀望的女人見狀,擦幹了眼淚,也跟着收拾起來。

就在她們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外面漸漸地響起了馬蹄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将屋子裏正在收拾的女人們吓得一激靈。

夢兒像是想到了什麽,一瞬間臉就白的沒有任何顏色,哆哆嗦嗦的拉着姜姐的袖子,顫抖着說道:“姜姐,是不是,是不是那些悍匪又回來了?”

聽到她的話,姜姐的眼裏也閃過一絲慌亂,随後心下一橫,抓起放在牆邊沒有被拿走的柴刀,惡狠狠地說道:“既然他們也不想讓我們活了,大不了就拼了,最後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她再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每天除了沒完沒了的□□,還要伺候那些殺了自己父母的仇人。她不想死,卻也不想再那樣茍活着,若是能為自己的父母報仇,也算是沒有白死一場。

只是等到她終于下定決心,守在門後準備趁着那些狗賊進來的時候砍殺幾個的時候,只聽到外面的馬蹄聲停了下來,随着馬匹不耐煩的鳴叫聲,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們是夜王的部下,昨日斬殺那些悍匪,今日奉命前來安置你們。你們若是還有人在,趕緊出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耽誤。”

聽到他的話,姜姐眼裏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手裏的柴刀脫落,捂着嘴巴讓自己不至于哭出聲來。

李成看着地上那幾個看起來不知道死活的女人,對着周圍喊了那麽一聲,見那些破屋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響動,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皺了皺眉,就在他準備派自己手下的人去逐個屋子裏搜查的時候,只見那最大的一間屋子開了。

領頭的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年輕女人,女人長相一般,身材瘦削,可是那雙眼卻明亮的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女人身後還跟着衆多穿着破爛的女人,個個臉上都是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

姜姐看着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确定了這些就是當日闖入寨子,殺了那些悍匪的大人們。來到他們的面前,第一個跪倒了下去,高聲說道:“多謝大人!”

不管之後會面臨着什麽,只要給她一個容身之處,便足夠了。

李成眯着眼睛看着那群随着女人的跪倒接二連三跪下去的女人們,将視線又落回到了帶頭的女人身上,

“既然是來安置你們的,也要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王有令,若是你們想要回家,我會每人給你們五兩銀子,你們結伴自行離去。若是不想回去的,我回派人送你們到王管轄的地方,找地方給你們另行安置。”

聽到他這樣說,這些女人猶猶豫豫了一會兒,沒有人站出來,隐隐的害怕自己成為那只出頭鳥,引來什麽麻煩。最後,還是姜姐頭一個站了出來,看着那騎在馬背上的男人,高聲說道:“我願意跟着前往王所在的管轄之地。”

見她表态了,後面的女人也哆哆嗦嗦表示了要跟着一起離開的願望,幾乎沒有人選擇拿着銀子走人。

畢竟他們也知道,這個世道很亂,特別是對她們這些被擄走的女人來說,不說她們能不能安全的回去,即使是安全的回到了家鄉,也沒有人會接納他們的。

李成聽着自己身邊的屬下說沒有遺漏的人,點了點頭,點了幾個人出來,讓他們護送這群女人回去。然後看向姜姐,沖着這個女人說道:“這些女人現在開始歸你管,若是半路出了岔子,便是你的責任了。”

姜姐擡頭看向這個大人,見他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感覺,握緊了拳頭,保證着說道:“我知道了。”

見狀,李成點了點頭,朝着剛才吩咐的幾個侍衛又吩咐了幾句,便帶着剩下的人往王所在的方向趕了過去,他們的責任是保護王,可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

……

“父親,大事不好了。”韓武急急忙忙的朝着院子之中走去,見到院子裏正在逗弄巴哥的父親,連忙說道。

看着自己大呼小叫的兒子,韓老爺氣定神閑的瞟了他一眼,随後淡淡的說道:“你怎麽弄得那麽慌張?還在府裏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手裏還拿着一個長草,逗弄着籠子裏的巴哥,嘴巴還不閑着的希望眼前這只巴哥說說話。

見到自己父親這樣,韓武忍不住了,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了,看着自己的父親,大聲的說道:“父親,夜王來了!”

此話一出,韓老爺手裏的動作便是一頓,接着轉過頭來,看着他,大聲問道:“你說什麽?”

“父親啊,這是城門口守衛剛才送過來的口信,說是上午時分,夜王帶着他的侍衛們已經進城了,現在應該已經在行館休息了。”

說道這裏,韓武便有些六神無主,他早就聽聞過夜王的兇名,若是讓他知道了韓家在此地的所作所為,想必是不會留情的。

原本還一臉笑容的韓老爺此時冷下了一張臉,看着自家沒有任何主見的蠢兒子,冷聲道:“你給我好好站好,慌有什麽用,我們要趕緊想想對策。這次來,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是啊,爹,我們該怎麽辦啊?”韓武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附和道。

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須,韓老爺眼裏閃過一絲冷光,“他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聽門口守衛說,不足百人。”聽到韓老爺的問話,韓武立即接口回答道。

聽到他的話,韓老爺的眼裏的冷光越發的強烈了,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兒子,厲聲說道:“這次王前來并沒有提前通知,想來也是有意為之,也許我們做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既然這樣,依照王的脾氣,想必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韓武聽着韓老爺的描述,頓時便打了一個哆嗦,他何嘗不知道王的脾性,想來這次他們家是在劫難逃了。他不想死,他還那麽年輕,還有那麽多的榮華富貴沒有享受,怎麽能夠那麽輕易的就去死。

看着韓老爺,慌張的說道:“爹,我們該怎麽辦?我不想死啊,我還那麽年輕,還有那麽多榮華富貴沒有享受。爹,你快想想辦法啊!”

韓老爺看着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只是現在時态緊急,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訓他了,看了一眼行館的方向,眼神冷冽的說道:“既然如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有來無回。”

“爹,你的意思是?”韓武看着韓老爺的眼神,頓時腿肚子就軟了,他以前也經常看到韓老爺露出這樣的眼神,但是基本上是對付他們家敵人的時候,現在他爹居然把目标移到了那殺神身上。

想到以前聽到的那些傳聞,韓武還是有些害怕,顫抖着聲音問道:“萬一,要是失敗了怎麽了?”

聽到他這樣問,韓老爺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沒有什麽萬一,萬一失敗了,你就等着我們家滅門吧!”

“我,我知道了。”韓武聽到韓老爺這樣說,頓時也明白了過來。既然夜王來這裏不提前通知他們,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若是這次的行動不成功,想必這北地也就沒有韓家的存在了。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韓武自然是希望別人死,他活着。想明白了這點,韓武把心一橫,看着自家爹,堅定地說道:“爹,你說吧,需要兒子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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