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賭約

第26章 賭約

在叮囑那群人拿着錢去治療之後,西吉便帶着身邊的一群人回去了。

在他離開以後,一直跟着的另外一群人才顯出了身形,看着跪在地上相互攙扶的李大等人滿臉的不屑,轉眼看着離開的西吉又滿是複雜的神色。

“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回去,把具體情況全部告訴少爺。其他的事,由少爺自己來判斷,我們聽少爺的吩咐做事就好。”

問話之人聽他這樣說,也贊同,點了點頭,招呼了自己的手下。一群人又迅速的隐藏進了人群裏,快速的消失不見了。

西吉在回去的路上,都在想着剛才那群人凄慘的樣子,以及回去之後該怎麽向夜王委婉的提起這件事。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管這件事,但是他的良心卻沒有辦法将這件事置之不理。

想到夜王那雙清冷的眼睛,西吉便有些發愁。他知道,對于這種小事,其實夜王是不想理會的。

“少爺,你很擔心?”墨書看着一路上都有些愁眉苦臉的少爺,有些不太明白的問道。

很快又想起了剛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農民,癟了癟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都怪那幾個人,若不是他們突然出現,少爺就不會不高興了。”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有些錯愕,連剛才在糾結的事情也顧不上了,轉頭看向墨書,皺着眉頭問道:“你不覺得他們可憐嗎?”

“可憐啊。”墨書回答的很幹脆。

“那你為什麽還這樣說?”

墨書歪了歪腦袋,不是很明白自家少爺在說些什麽。

見狀,西吉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既然他們那麽可憐了,那我為他們稍微用點心,不是應該的嗎?”

墨書不明白,看着西吉,很是奇怪的說道:“可是,可憐的又不止他們啊!若是都去同情,怎麽忙得過來。為什麽要為了他們,而讓少爺的心情變差?少爺高興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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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這樣說,西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神色很是複雜的看着他。片刻後,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心裏暗暗地感嘆,“是啊,墨書說的對,可憐的人是有很多。”

在這種時代,不管是土地主,還是世家,擁有土地所有權的統治階級,總是根據他們的需要收取下面的稅收,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想到了這裏,他便對墨書表現出的淡漠釋然了,他生活在這個時代,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方式,所以并不覺得那些為了稅收而求情的人們有多可憐。

知道了這點,西吉也對自己待會兒怎麽同夜王說這件事有了點把握。他雖然很同情這個時代的農民,但是也不能因為同情他們而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他只能在夜王面前提一嘴,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想通了,西吉也沒有剛才那麽愁了,一回到行館,便帶着自己買的那些東西去了小廚房,馬不停蹄的收拾起來。

等将今天買的新鮮食材都放好了之後,西吉才撸起袖子準備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做一桌好菜。

其目的,一是為了感謝夜王讓自己出門,給了自己花銷,還派了那麽多人保護自己。二是為了今晚準備說的事,希望夜王聽了之後即使生氣,也能看在這頓飯的份上放過自己。

雖然夜王似乎從來都沒有沖着他發過脾氣,但是西吉對夜王總有一種莫名的懼怕,想到這次做的事情有可能觸怒夜王,更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于是,這天晚上,西吉做了三菜一湯,每樣都很用心,紅燒獅子頭,麻辣雞,酸湯魚,再一個三鮮湯。

晚上,夜王來吃飯的時候,西吉發現自己的這幾道葷菜果然沒有做錯,因為夜王下筷子的頻率比起往常要快了很多。

等到兩人用好餐,一同在水榭之上休息的時候,西吉甚至還主動地給夜王倒了一杯酒,神情比起以往來說可以算得上是狗腿了。

夜王舉着杯子,悠閑的坐在水榭之上,眼神看着遠處,像是在看風景,在西吉給自己加了第二杯的時候,才轉過頭來,神色莫名的盯着他看。

直到西吉本人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看出什麽來的時候,夜王才慢悠悠的說道:“你是做了什麽事,所以才要這樣讨好我?”

西吉頂着夜王堪稱銳利的目光,糾結了兩秒,咬了咬牙,還是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夜王聽罷,看了一眼緊盯着自己,緊張的臉都開始緊繃的西吉,咋了眨眼,語氣中聽不出什麽情緒,“你可曾想過,若是他們騙你呢?”

西吉設想過自己會被夜王責罵,也想過他會不屑理會自己,卻偏偏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問,一時之間也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夜王,磕磕絆絆的說道:“他們為什麽要騙我?”

聽到他這樣問,夜王的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小傻子,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酒杯,語氣諷刺的說道:“因為像你這樣的富家哥兒,可是最好騙的。你同情他們,他們便能從你的手裏騙到東西,不管是錢,還是其他。”

西吉張口想要反駁,随後想起自己給出去的那塊碎銀子,便也沒有吭聲。只是在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他覺得那群人那麽慘了,應該不是專業的騙子。

夜王看着西吉的臉,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也不在意。将自己被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放在桌面上,看着他說道:“閑來無聊,我們打個賭,你敢嗎?”

“賭什麽?”西吉聽着,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話題,為什麽,一下子拐到了這上面。

“就賭那群人說的是真是假。”夜王看着他,漫不經心的說道,“若是他們說的是真的,那便算你贏。若是他們說的是假話,那便算我贏。誰若是贏了,另一方便得聽他的。”

西吉看着眼前對于這次賭局顯得很有興致的人,在心裏暗自吐槽,他怎麽覺得,不管是誰贏了,自己最後還是得聽他的。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西吉覺得自己沒什麽好虧的,甚至覺得要是自己贏了,反而能讓夜麟聽自己的一次,也算是賺了。于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讓西吉覺得吃驚的是,他以為自己要在幾天之後才能重新見到那群人,誰知道傍晚時分,他就又看到了那些人。

侍衛前來通傳過後,西吉便跟着示意他随同的夜麟,從住的地方走了出來,一路上來到了另外一個他極少來,夜王用來辦公的地方。

見狀,西吉還有些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間要自己來這裏。只是看着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夜王,西吉也來不及多想,擡腳就跟着走了進去。

進到房間,最顯眼的便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五個男人,裝扮還是那身裝扮,臉上的血跡也依舊還在,只是那磕破的地方不知道用什麽抹上了,顯得灰撲撲的,讓他們看起來更加的不堪。

見到他們這樣,西吉心裏便也打起鼓來,難道他們真的是騙子,所以他給的錢,他們才沒有拿去治傷?也沒有離開這裏回家,不然他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想到這裏,西吉的心裏便開始不舒服起來,盯着那群人的眼神也開始複雜起來。

夜王沒管站在那裏神情複雜難辨的西吉,徑直走到了主座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跪倒的數人,擡了擡手,示意站在一旁的白衫開始問話。

得到王的指示,白衫點了點頭,随後氣勢全開的站到了那幾人面前,看着戰戰兢兢的他們,直接開口問道:“你們是何人?今日攔路是為何?”

李大看着眼前滿身煞氣的男人,頭也不敢擡,也不敢不答,只能跪在那裏,哆哆嗦嗦的開口道:“小人是莽山坡村的人,這次前來是想求王開恩,将我們村的賦稅降低一些。”

見那男人到了這裏,還是這番說辭,夜王眼中的神色很是莫測,随後手指輕點着桌子,語氣意味不明的說道;“哦,看來你們,對于賦稅有很大意見啊?”

聽到他這樣說,李大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言辭悲切的說道:“小的不敢,只是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鬥膽來王的面前,求王開恩。”

他說完,白衫便開口道:“你最好老實點,我想你也不想試試這府中的刑罰,老老實實地交代,你們這幫人到底來這裏是有什麽目的。說清楚了,興許我王會考慮放你們一馬。”

“小的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還望大人明鑒。”李大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吓得更加害怕,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頭壓得越發的低了。

夜麟看着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幾人,輕輕地開口,“知道欺騙我的人都會有什麽下場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釋清楚。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聽到他這樣說,李大擡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夜麟,語氣中充滿了決然,“小人聽說王治下的土地稅收只收四成,但是在我們這裏卻是收七成。心中有所懷疑,所以鬥膽前來,望王看在我們同是王的子民的份上,将我們的稅收也降低一些。不然,今年大旱,交了那麽多稅之後,我們也活不下去了。”

聽到他的話,夜麟皺了皺眉,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白衫,語氣有些不善,“這裏的稅收還是七成?”

白衫聽到他的詢問,同樣臉色有些難看,想了想,确定自己對此事沒有什麽印象,便知這件事應該不是自己經手辦理的,朝着夜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事毫不知情。

見到他的反應,夜麟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對着門口侍衛吩咐了一聲。

很快,郭先生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王。”郭先生先是朝着王行了一禮,接着看着周圍的衆人,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不知王這次叫老朽前來,是有何吩咐?”

“先生可是經辦過此地稅收一事?”夜麟開門見山的問道。

郭先生聽到夜麟這樣問,埋頭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了,點了點頭,應道:“老朽前幾日是處理過此地關于請示稅收的這回事,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聽到他這樣問,夜麟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随後朝着白衫示意了一下,讓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複述,郭先生哎呀了一聲,想到了自己疏忽大意了的事,看着夜王誠懇的說道:“我前幾日處理過一個關于請示此地該如何收稅的文書,我的處理意見是按照王往常慣例來收取,想必那執行的人沒有細想,便按照上一任的韓家的要求來處理了。是老朽疏忽大意了,還請王責罰。”

聽完他的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便也水落石出了,此時的衆人都等待着夜王下最後的決斷。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夜麟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既然是郭先生處理的出了問題,那後面的事也交給郭先生來處理吧。”

“是。”郭先生聽到夜王的話,知道他是不打算處置自己了,朝着夜麟鞠了一躬,聲音利落的保證道:“多謝王給我将功補過的機會,我會親自下去調查清楚,将這件事處理好,彌補這個錯誤。”

“嗯。”夜王朝着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這個想要将功補過的要求,随後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若郭先生查明你們沒有說謊,那便放你們自由。若是你們只是編個借口來接機逃脫罪名,我會将你們淩遲處死。”

“是,小人絕不敢欺瞞。”李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夜麟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對于這件事再也沒了興趣,将這件事不大不小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便帶着西吉離開了。

在得知了這件事可能只是手底下人弄錯之後,西吉便知道這次和夜王的賭局是自己贏了,看着走在前面的夜麟,西吉開始盤算起這次贏了,自己該要點什麽作為勝利者的報酬。

想到某件事,西吉眼睛便是一亮,要不,就用那個做報酬。

就在西吉獨自高興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前面走着的夜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猝不及防間,西吉一頭撞上了他的後背,将自己的鼻子撞得一疼,忍不住哎呀叫了出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夜麟轉過了頭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語氣不善的問道:“剛才在想些什麽,想的那麽入迷?”

西吉見夜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往日裏的那種熟悉的壓迫又出現在了自己身上,頓時便又有些畏縮起來,剛剛想到的那件事也不敢說出口。

“有話說?”夜麟可不管西吉此時心裏的糾結,直接開口詢問道。

西吉看着面前高大上的男人,保險起見的向後退了一步,随後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男人眼睛威脅的眯了起來,來到他的身邊,摸着他的臉,讓他擡頭看向自己,語氣譏諷的說道:“你現在膽子又變大了。”

西吉盯着離自己很近的鬼面,吞了吞口水,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顫聲說道:“你剛才自己說的,若是誰贏了,便答應對方一件事,很明顯,這次是我贏了。”

夜麟看着即使害怕得快要打哆嗦,也依舊和自己談條件的西吉,慢慢地低下頭,在兩人快要吻上的位置停了下來,在兩人呼吸交纏間,輕笑道:“若是我不答應,你會如何?”

西吉看着眼前這個不打算履行承諾的人,都快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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