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民

第38章 難民

他們這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在中午之前就到達了管事口中所說的關口。

西吉在知道他們要過關口的時候還有些好奇,不知道這裏的關口是不是也像電視劇裏面演的那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直到見到了那關口的真實面貌,西吉那顆好奇的心才得到了滿足。

看着眼前這個既不高大,也不宏偉,還有些破爛的城門口,就連守門的小兵都是一副猥瑣的樣子,西吉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

他們這一行人算是輕裝簡行來的,但是該有的手續一樣不少,西吉甚至看到那小兵在見到白衫拿出的通行證之後變得更加的谄媚了。

“大人,你們慢走,最近關外很是不太平,還請諸位大人多加小心。”小兵将那路引恭敬的還給了白衫,還不忘提醒了一句。

白衫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聽到了他的勸告。

見到白衫的反應,那小兵也沒有任何的不滿,臉上依舊帶着谄媚的微笑,回身叫自己手下的人放行。

随着馬匹搖搖晃晃的從關口走出,西吉還在想為什麽他們都在提醒外面不太平的事,是不是外面真的有什麽異樣?

想到這裏,西吉又想起了上次遇見匪患時的殘酷場面,下意識的擡頭看相和自己同騎一匹馬的夜王,望着他那雙始終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過的幽深眸子,一瞬間什麽都不擔憂了。

反正就如同夜王所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只要好好地待在他的身邊,就算是發生危險,也可以安然無恙。

西吉心安理得的這樣想着,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夜王靠近,似乎這樣更有安全感一些。

夜王察覺到了西吉的異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小哥兒一眼,接着牽着缰繩,朝着他們預定好的路線繼續行進。

除去剛開始的擔憂,後面的行程一帆風順,走了幾天,沿途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即使偶爾能見到幾個人,還是讓西吉感覺到了無聊,開始變得昏昏欲睡起來。

直到朦朦胧胧間被一陣壓抑的哭聲驚醒,睜開眼睛看向那聲音的來源,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完全靠在了夜王的身上,正被他環抱在懷裏牢牢的固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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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開口向夜王請罪,就見到了眼前讓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西吉艱難的吞了吞口水,随後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往身後夜王的懷裏靠了靠,覺得足夠有安全感了,才不安的問道:“大人,這是什麽情況?”

他們一直以來走的都是官道,一路上都相安無事,為什麽走到了這裏會有那麽多行走的骷髅!

夜王低頭看向自己懷裏這個面色發白,明顯吓得不輕的小哥兒,在心裏暗暗感嘆了一番他的膽小怕事,才又看着那些擋住了他們去路的平民,語氣平淡的說道:“這是這裏的百姓。”

西吉:!?!?!?

得到這個回答,西吉起先是驚訝了一番,随後還是穩住了自己害怕的打哆嗦的身體,強自鎮定的重新看向那群骷髅們。

這一看,便也看出了些許門道,那些看起來就像是骷髅的人們,其實是一個個皮包骨頭的人,只是因為實在是太瘦了,再加上西吉剛醒沒有弄清狀況,所以才會以為這些人是一個個行走的骷髅。

西吉以為前段時間見過的那些面黃肌瘦的農民們就已經夠可憐了,沒有想到來了這裏,見到了這些人,才發現是自己天真了。

那些人像是有一個既定的目标,麻木不仁的拖着四肢纖細,腹部龐大的身軀朝着一個方向前進,腳下邁動的步伐,似乎就耗盡了他們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再也顧及不到其他。

對于西吉這行隊伍的到來,他們顯得有幾分的驚恐,有些人站在那裏張望,似乎是想要過來,最後還是沒有過來,顯然也是知道他們這群人不是好惹的。有些人則是看了一眼之後就将目光轉了回去,麻木的走着,一刻不停。

西吉甚至看見路邊有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正躺在那裏,而他的身邊有個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趴在他的身上哭泣,哭聲哀怨。其餘人冷漠的向前走着,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西吉此時才明白,恐怕剛才吵醒自己的聲音就是那人發出來的。看了第一眼之後,西吉也不敢再看第二眼,将自己的目光收回,耳邊全是那人絕望而麻木的哭聲。

“大人?”白衫看着眼前不知有多少數量的難民們,來到夜王的身邊,低聲詢問着接下來的指示。

夜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小哥兒一眼,見他臉色有些難看,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冷淡的吩咐道:“我們直接繞道離開。”

“是。”聽到他這樣說,白衫沒有絲毫的猶豫的應了下來,随後将夜王的指令傳達了下去,一行人準備疾馳而過,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夜王的命令西吉自然也聽到了,看着那些可憐的人,西吉雖然有同情心,但是同樣也知道他沒有任何的能力幫助他們,只能閉着眼睛,渾身顫抖着讓夜王帶着自己離開這裏。

再睜開眼睛,西吉他們已經遠離了那群人了,只是不管怎麽樣,他還忘不了剛才見到的那些慘狀,眼前時不時的閃過剛才見到的一幕幕。

忍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拉了拉夜王的衣袖,在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問了出來,“他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夜王垂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小哥兒,輕描淡寫的說道:“那驿館的管事不是同你說過嗎?”

聽到他的話,西吉的眼在一瞬間便瞪圓了起來,有些難以接受,心裏的想法不禁脫口而出,直接說道:“上面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不就等于殺雞取卵嗎?”

即使是在和西吉說話,夜王手裏的缰繩也握的十分的牢靠,依舊保持着和其他人齊平的速度,在聽到他這樣說的一瞬間,嘴角露出了一個冷笑,随後朝着西吉問了一個問題,“上面的人為什麽要去管一群賤民的死活?”

西吉在聽到夜王這樣說的一瞬間,渾身一寒,像是跌進了冰窖裏。

對啊,他差點就忘了,在他眼中人人平等的生命,在這裏只是一些可以用數字來衡量的草芥,死了一群,還有下一群,只要不觸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完全可以無視發生的所有事情,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點。

聽到他的話,西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還接受不了這個時代的殘酷,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去幫助他們,因此只能不斷的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腦海裏不斷地浮現出那些人的慘狀。

夜王感受到西吉的情緒,輕輕地瞟了他一眼,随後吩咐身邊的人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進城。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西吉坐在夜王的身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覺得自己在三伏天,卻依然凍得渾身發寒。

他們這一行的速度很快,終于還是在日落前到達了城中,那守城的小隊長在見到他們那麽多人的時候十分的戒備,接過他們的路引之後便叫他們稍等片刻,喊了一個小兵。

小兵接到自己長官的命令之後轉身就跑開了,很快帶回來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過來,想必剛才他的長官就是叫他去請人去了。

那官員一過來,眼睛先是在他們這隊人馬身上巡視了一圈,衡量了一遍他們這次是帶了多少人過來,随後才慢慢地走了過來,傲慢的說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帶了那麽多的兵器?”

夜王擁着有些灰心喪氣的西吉坐在馬上,完全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還是白衫打馬上前,對着那官員說道:“我們奉命前往王都,參加新君的即位大典。”

那官員聽到他的話,将目光看向了領頭的夜王,在見到他臉上那張威名遠揚的面具時,就像是想起了什麽,渾身一哆嗦,随後改變了自己剛才那番傲慢的态度,變得客氣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見諒,今日還請休息在我府中,也算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看着那态度誠懇的官員,夜王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也沒有推辭,直接跟着去了。

直到跟着那官員的去了府上,看着他住的高門大戶,府中的下人仆從成群,西吉的臉色始終不太好。

僅僅是在和這裏相隔不足一天路程的地方,有人連飯都吃不上生生的餓死,而他們這些官員卻吃得肥頭大耳,家裏嬌妻美婢環繞,真是不公平啊。

這樣的憤慨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更是達到了頂峰,看着自己面前的大魚大肉,珍馐美馔,西吉更是對這裏的官員充滿了深深地鄙夷,對那些在路上見到的難民們充滿了同情。

就在西吉食不下咽,心裏不住的翻騰着各種想法的時候,原本一直在和夜王攀談的官員突然之間朝着夜王問了一句,“不知大人身邊這位是?”

聽到他的話,原本吃着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着他的話的夜王,将目光轉向了自己身邊的人,嗤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反而反問道:“你覺得呢?”

那官員看着夜王的神情,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猜出了夜王的身份,但是此時卻對他身邊的人沒有任何的了解。

目光掃了一眼那小哥兒的臉,再看他即使是待在這位大人的身邊,也敢甩臉子的行為,心裏有了一點猜測,謹慎的說道:“這位公子長得那麽好,想必是大人的新寵?”

夜王沒有說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那官員見自己說完之後夜王就不說話了,以為自己猜對了,頓時便得意了起來,不有贊嘆道:“大人好豔福,能得到這樣的美人。”

這句話也不知道那裏戳中了夜王的點,似乎是贊成般的點了點頭,随後像是感嘆般的說道:“是啊,只是有些不聽話,慣壞了。”

從他們開始談論自己開始,就一直豎着耳朵聽着的西吉,此時特別想罵娘,他可不知道夜王什麽時候慣着自己了。

夜王轉過頭來看向明顯不服氣的西吉,望着他眼中又燃起的火氣,淡淡的說道:“不服氣?你沒發現,你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只顧着自己吃,甚至沒有給我布菜嗎?這難道不是你的任務嗎?”

夜王的語氣十分的平淡,但是西吉不知道為什麽,從這裏面聽出來了幾分責備,有些不滿的看着他眼前的菜,腹議道:“明明就在眼前,還需要布什麽菜,簡直就是麻煩。”

只可惜,西吉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不僅是因為這裏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外人在,還因為他打從心裏就不敢得罪夜王,因此只能委曲求全的給夜王夾了一些他喜歡的菜。

那官員原本對着這樣一個小哥兒不怎麽在意,礙于夜王的兇名也不敢多看,只是現在見到夜王對他的縱容,不免多了幾分興趣,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那哥兒好幾眼,才發現那哥兒長得真是比自己見過的那些都要好,他還從未見過這麽标志的美人。

特別是現在看着他委委屈屈的給夜王夾着菜,臉上一副不怎麽情願的表情,那麽生動,配上他那張臉,生生的能勾起人的施虐欲來。正在他想入飛飛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官員敏銳的朝着那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夜王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不再逗弄他的小寵了,反而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生生的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就收回了視線,暗自責怪自己的利欲熏心。

即使他不歸夜王管轄,但是作為和夜王領地最近的城主,他還是需要時不時打聽一些東西給上面的人交差的,因此他也十分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多兇殘的主,他可不會因為這不是他的地盤,就對他看不順眼的人留情。

官員吞了吞口水,之後的時間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再又絲毫的逾越。還因為他們這次來的人數量不少,專門騰出了一個院子來供他們居住。

“老爺,這是在我們的地盤,你怎麽對他那麽……”一直陪同的師爺此時完全不敢說出谄媚這個詞,生生的轉化了一個聽起來還算是順耳的稱呼,“那麽恭敬。”

官員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爺,兩人平日裏勾結,早就将彼此的脾氣摸了一個清楚,因為夜王的到來小心翼翼的忙活了一晚上,連自己準備好的樂子都沒能玩。

早就不耐煩的他此時說話也不客氣,冷聲說道:“你若是有本事,你去和他不客氣試試,看看最後我保不保得住你。”

那師爺聽到他這樣說,連忙賠罪,自打嘴巴,說自己不會說話。

官員冷眼看了他一會兒,才帶着人走了。

……

西吉随着夜王來到房間,看着這裏面的陳設,即使是他再不懂,也能看出這裏面的東西都不便宜。若是能夠拿出去換些錢,買點糧食,那些人也不會那麽慘了。

“洗澡,早些休息。”夜王看着站在那裏發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人,不客氣的命令道。

西吉聽到他的話,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屈服了,去服侍夜王洗澡了。

那官員給夜王他們準備的東西十分的完備,連洗澡的浴室都準備好了,看着熱氣騰騰的水汽,西吉不是很開心的給夜王擦着背,同時轉動着自己的腦子,想象着自己該怎麽做才能幫助那些人。

夜王冷眼看着走神的西吉,剛開始還是能容忍他心思不在伺候自己的這件事上,只是在西吉第三次将布巾擦到他的嘴上時,他才一把抓住了那只沒有眼色的手,在西吉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冷冷的說道:

“你知道,你這是今天第幾次将這東西弄到我的嘴上了嗎?”

西吉望着夜王的眼睛,發現裏面一片冰涼,明顯有着隐隐約約的怒氣,西吉并不想在他發怒的邊緣試探,他覺得自己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于是立即低下頭,慫兮兮的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走神了。”

夜王看着眼前三番五次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小哥兒,臉色十分難看,伸出濕淋淋的手,擡起了他的下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語氣淡淡的說道:“如果你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

看着面前的夜王,西吉不敢再挑戰他的耐心,忙不疊的點着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夜王看着西吉仿佛要冒出淚花的漂亮眼睛,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放手了。見到眼前的人因為自己的放手而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夜王的唇邊泛起一股冷笑。

那只沒有離開他臉頰的手,在他的眉眼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了他軟軟的唇瓣上,唇邊勾起了一個弧度,語氣有些愉悅的說道:“我想,你提醒了我,我還是應該享受一下我的東西的。”

西吉瑟瑟發抖的看着他,并不敢反抗。

最後,兩人回到床上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西吉揉捏着自己發酸的手,還有腫脹的臉頰,不甘心的想着,夜王今天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所以才那麽持久?同樣是男人,他以前怎麽沒有那麽禽獸呢?

西吉沒有想明白,卻因為刺激過大,大腦超負荷運轉,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西吉睡着之後,原本坐在床頭的夜王收起了手裏剛送來的書信,看了外面一眼,随後又看了看睡着的西吉,垂眸思索了一會兒,也同樣的睡了過去。

西吉這一覺睡得很沉,卻在半夜被亮着的燈光給弄醒了,一睜眼發現原本應該睡在自己旁邊的人不見了,模模糊糊間還能聽到外面傳來的說話聲。

西吉揉了揉眼睛,帶着不太清醒的大腦下了床,走到外面,發現說話的人是夜王和白衫,興許是這幾天騎馬的時候被夜王抱習慣了,此時見到他坐在那裏,下意識的走過去坐到了他的懷裏。

夜王和前來彙報的白衫俱是一愣,夜王眼神微眯,打量着自己懷裏的人,想看看他是在耍什麽花樣,誰知道此時就聽到自己懷裏的人帶着濃重的鼻音,哼哼唧唧的說道:“我們為什麽要那麽早出發?”

夜王看了他一眼,随後将自己的目光轉向了還在這裏等候吩咐的屬下,語氣平淡的說道:“接着說。”

“是。”白衫低下頭,不敢看夜王和西吉兩人,只将自己剛才出去查到的事說了出來,“那幫流民裏似乎是出現了厲害人物,找人混進了城中,此時正在洗劫糧倉,官府的人正在和他們混戰。王,我們是否要過去支援?”

夜王聽到他的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很快,看着眼前的屬下,淡淡的說道:“這是他們自己出的問題,與我們無關,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裏,按照原定計劃行動。”

“是。”白衫聽到他的吩咐,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出去之前還十分貼心的将門給帶上了。

直到白衫遠離,夜王才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裏的人,低聲說道:“既然清醒了,就不要裝睡了。”

被戳穿的西吉也不在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朝着夜王露出了一個堪稱谄媚的笑容來,“王,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夜王看着他,盯着他傻乎乎的笑容,語氣中帶着幾分諷刺,“在你把我越抱越緊的時候。”

西吉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剛開始是還沒有清醒,但後面聽到白衫說話的時候,便清醒了過來。一開始有些窘迫,後面擔心夜王懷疑自己裝睡探聽情報。

只是後面聽到白衫詢問夜王是否要去幫忙的時候,緊張到了極點,生怕夜王開口說要去,若是真的那樣,他怕那些來搶糧食的人都活不回去了,于是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一些,誰知道就因為這樣被發現了。

西吉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只希望現在夜王的心情好一些,不和自己計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夜王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漠的說了一句,“回去睡吧。”就再也沒有說其他。

西吉有些詫異的看向夜王早就轉身離開的背影,慢慢地跟了上去,同時心裏祈禱那些來搶糧食的,一定要順利的将糧食弄走,才不愧他穩住了夜王這個大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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