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方俊聞言心肝兒一顫。

“紅哥,你不會是想挖劉方的墳吧?”

紅卿瑞少見的勾了勾唇,“正有此意,明日我便向大人請示。”

衆人看着紅卿瑞臉上的淡笑,顫抖的咽了咽口水。

藍豆米将燒好的豆腐端上桌時,便聽趙方俊等人一個勁兒的嘆氣。

“趙大哥你們這是怎麽了?”

趙方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沒什麽大事兒,對了,紅哥今兒去看頭兒了,所以沒來。”

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藍豆米對紅卿瑞有什麽小心思。

藍豆米笑了笑,他收回視線回了竈房。

錢和一邊往嘴裏塞飯,一邊道:“我今晚跟我家夫郎說一聲,明兒去求張平安符回來。”

羅鐘抹了一把嘴,“一張怎麽夠,我怎麽得也要讓我夫郎求六張。”

“六張?你小子也太怕事兒了吧!”

“有本事你一張也別帶啊!”

“哈哈哈哈,老錢不要慫!不帶就不帶!”趙方俊才一旁起哄。

“呸,我要帶!”錢和龇着牙大聲道。

藍豆米靠在竈房的門後,聞言眯了眯眼,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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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棺可不是小事兒,我這剛好求了兩張平安符,本來是給你和你孫叔一人一張的,現在你都拿去。”

孫家,孫夫郎将平安符放在了紅卿瑞的手上。

“那東西沒什麽用。”

孫捕頭嘲笑着搖了搖頭,孫夫郎瞪大眼,“你當初若是沒把我給你的平安符丢了,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孫捕頭老臉一紅,想要辯解又撞上孫夫郎的怒臉,頓時扭過了臉。

紅卿瑞看着手裏的平安符,眼裏透着暖,“謝謝孫麽。”

孫夫郎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謝什麽,等你回來我再用柚子葉為你灑灑身軀,驅驅邪氣。”

“好。”

翌日,紅卿瑞剛開院門便發現院子門口放着一個錦囊,旁邊還放着一張紙條。

他看了看周圍,此時天剛亮,周圍并沒有行人。

伸出手撿起錦囊,輕的很。

再打開紙條:平安符。

紅卿瑞拿起錦囊在鼻間嗅了嗅,淡淡的豆乳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放的錦囊。

藍豆米躲在轉角處,眼裏帶笑的看着紅卿瑞收起了錦囊,剛準備轉身回鋪子呢,就碰到一堵“肉牆。”

“嘶!”

摸着撞疼的鼻子,藍豆米擡起眼看向面前的人,卻不想這人正是紅卿瑞。

“眼底青黑,鞋沿沾泥,你昨夜去了寺廟,就為了求這個?”

紅卿瑞舉起手中的錦囊問道。

藍豆米放下手,眼眸清澈的回視着紅卿瑞,“對啊。”

雖然不知道趙方俊他們為什麽會提起平安符,可是為了讓紅卿瑞也有一個,他便連夜去了城郊最大的寺廟,那寺廟晚上有僧人守夜,求個平安符倒也不是難事兒。

紅卿瑞眉頭緊皺,胸中浮起幾絲怒氣,可看着藍豆米眼底的青黑後,他又有些難受。

壓下心中情緒,紅卿瑞嘆了口氣,“豆子,你知不知道一個哥兒半夜出城會有什麽下場?”

藍豆米眼睛一亮,“瑞哥!你記起我了?”

“嗯。”

藍豆米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大大的,整個人輕飄飄的,高興得不行。

“回去換身衣服,再好好歇息一日,你今日別開鋪子了,這二兩銀子你拿着,就當你今日不開鋪子的損失。”

還沒笑夠呢,藍豆米就被紅卿瑞接下來的話給僵住了。

“我不要。”

藍豆米僵着臉背過手。

紅卿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最後只當小孩子鬧脾氣,于是好言勸道:“快收下,縣城裏的日子不好過。”

也不知道這小弟哥兒怎麽回事,居然一個人來到了縣城。

藍豆米抿住嘴,死也不拿出手。

紅卿瑞微微眯眼,拿出殺手锏:“你若是不接這銀子,那這錦囊我也還給你吧。”

“我接!”

藍豆米一把抓過銀子,大聲道。

紅卿瑞輕笑一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其實也不算送,那豆腐鋪子就在去衙門的路上。

藍豆米看着前方高大的背影,捏着手裏的銀子追了上去。

“瑞哥,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第一天見面的時候。”

“哇!那你都不認我!”

“現在認了。”

“也是,”藍豆米又笑了,“瑞哥,你走了之後我可想你了.....”

紅卿瑞靜靜的聽着藍豆米說着自己走後的事兒,對于這個小弟哥兒,他也是很疼愛的。

“你怎麽一個人來縣城了?”

藍豆米轉了轉眼珠子,挺起胸膛高聲道:“我是為了傳揚我們藍家豆腐的名聲!別忘了,咱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豆腐的,可惜卻一直在小鎮上賣,為了讓我們藍家豆腐被傳開,我便來縣城了。”

紅卿瑞也沒懷疑藍豆米的話,畢竟藍家豆腐确實好。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城。”

“這又是什麽,我現在長大了,不會被人欺負的,再說,瑞哥你在縣城呢,我不怕。”

聽着藍豆米嘴裏的話,紅卿瑞的面龐柔和了許多,不管多久不見,這孩子還是這麽依賴他。、

沒多久,便到鋪子了,紅卿瑞再三叮囑藍豆米好好歇息後,便去了衙門。

藍豆米盯着對方的背影眼裏冒着精光,“我才不做你的弟哥兒呢!”

兔子發情了也會找配偶的!

“開棺倒是沒問題,可是你開棺是為了查什麽呢?”

顧長文聽了紅卿瑞的打算後,擡眼道。

“小人想看看劉方失去的四肢回來了沒有。”

民間有一傳說,若是死去的人屍首不全,則會化為怨鬼擾人清淨,也正因為這樣,被斬首的犯人,官府都會讓其家人在其問斬後前來收屍。

一旁的柳師爺一臉了然,“若那屍首全在,那說明死者在下葬的時候,犯人便偷偷的将其四肢放進了棺材,而有這種機會的人不是親人,便是前來吊唁的人;若那屍首不在,那這犯人的範圍便廣了。”

世間多人信奉鬼神之說,而鄉裏更甚,殺人者若是農家人,一定會想盡法子将四肢歸還回去,否則死者會一直纏着他。

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切物證消亡,可是這屍骨,卻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

“有道理,那就開棺!”

“是。”

官府要徹查十年前左家莊案子的事兒還未讓百姓消化完,要開棺的決定又來了。

“我的天啊,這新縣令的膽子可真大,也不怕那劉方半夜找上門!”

“咿,之前不是說是劉方托夢給縣令,所以縣令才會徹查這案子嗎?”

“也是啊,說不定這開棺還是劉方托的夢!”

“有道理。”

官府要挖劉方的墳,反應最大的,自然是塗娘子與劉曉曉。

紅卿瑞等人還未出城,便被塗娘子與劉曉曉攔在了路上。

“官爺!我那可憐的弟弟已經是死不瞑目了,為何還要如此折磨他,求官爺開恩,給我弟弟一份安寧吧!”

塗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大路中央高聲哭道。

“求官爺開恩!十年前我爹那案子沒結已經讓我們寒心不已,如今官爺居然要開棺,這讓我們做女兒做妹妹的,如何能接受,求官爺開恩,放過我爹吧!”

劉曉曉紅着眼睛,也跟着跪道。

劉曉曉這一句話,便将周圍看熱鬧的人給打動了。

紅卿瑞下了馬,來到劉曉曉的面前,“十年前沒能結案,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捉拿犯人,如今卻不是當年了,你若是真想為你爹說話,便讓我們過去吧。”

“官爺莫怪民女多話,十年前都未能有足夠的證據拿下犯人,這十年後那些證據還存在嗎?求官爺別再讓民女難過,更別再讓民女死的爹寒心!”

劉曉曉眼中淚,大聲的責問道。

周圍的百姓紛紛議論了起來,錢和剛想呵止,便被紅卿瑞會打住了,他看着劉曉曉,眼眸深沉的問道:“寒心?那你九年未回家拜祭你爹,你爹是否也會寒心!你忘了你爹便罷了,如今大人既然有口說翻案,那便有翻案的證據!來人,開路!”

說完,紅卿瑞便上了馬,後面的衙役提刀上前将兩人拉到一旁。

劉曉曉渾身顫抖,耳邊全是紅卿瑞責問自己九年未回家拜祭的話。

“怎麽辦!你倒是說話啊!”

塗娘子抹着眼淚問道。

劉曉曉哽咽了一下,在旁人扶起自己的時候擦着淚道:“開棺便開棺吧,若是真能查出來,也算給我爹一個交代。”

塗娘子聞言又是一陣痛哭。

一身常服的鄧卿站在人群中盯着劉曉曉兩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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