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海州界22

“小火訣。”

“接下來,土牢術。”

“最後,水罩術。”

金發男人半阖着眼倚靠着樹幹,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精致的面容上,聲音懶散地指揮着不遠處忙碌的身影。

雖然快步入立秋了,但這山頂的太陽依舊曬人。

少年在大太陽底下已經快兩個時辰了,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淡淡的薄汗。

手訣快速變化,很快一個透明的水光将少年團團圍住。

然而還不待少年欣喜,只聽啪的一聲,嘩啦啦的水流就淋了他滿身通透。

“真是蠢得可以。”像是早就料到這樣的結局,男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大塊絨巾扔在了少年的頭上。

“謝謝,楚師兄。”

邵白嘆了口氣,對自己的法訣天賦有些無奈,向男人道了謝,拿下蓋在頭上的絨巾将臉上的水擦了擦。

果然人還是不能太貪心。

是他得意忘形了。

邵白在楚天澤的督促已經下起早貪黑的修煉兩個月了,如今他已經基本可以成功使用小火訣、土牢術和水罩術着三種最基本的一重法訣了。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出一些小纰漏,但比起邵白之前的水平真的算不小的進步了。

“走了,先到這了。”男人直起身,也不看少年擡腿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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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白連忙抓着絨巾追了上去。

“楚師兄,不去吃飯嗎?”邵白見方向不對,有些疑惑地問道。

“真的是——!你準備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去吃飯?”男人沒好氣地反問道。

被男人說了以後,邵白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趕緊回屋子裏換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随後兩人便來到了“囫囵膳房”。

而唐絲絲已經為他們兩個人占好了位置。

“唐師姐,麻煩你了。”邵白對坐在角落裏的少女笑了笑。

“邵師弟,你來了啊。”唐絲絲聲音怯怯地,她望了眼少年旁邊高大懶散的男人,磕磕絆絆地喚道:“首首首、首席師師兄好。”

這兩個月唐絲絲也不是第一次和楚天澤在一桌吃飯了,對于唐絲絲來說,能這樣和楚天澤打個招呼已經着着實不容易了。

男人冷哼一聲,沒說什麽,坐在少年的另一側,手拿起筷子便默默吃了起來。

有時候,楚天澤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腦袋瘋了。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也習慣開始和這兩個一起吃飯了。

一個小傻子和一個小結巴。

這是他在一年前想都不會想的。

楚天澤正想的入神,這時一塊鮮嫩多汁的糖醋排骨被輕輕放在他的碗裏,他擡起眼,少年便又用那雙溫柔的眸子望着他。

“煩死了,又不是不夠吃。”男人用筷子将那塊排骨挑到盤子的邊緣,語氣帶着嫌棄。

少年淡淡笑着,他知道楚師兄是喜歡吃糖醋排骨的,因為每次這道菜都是對方盤子裏最快吃掉的。

果然沒過一會兒,那塊被挑到一邊的糖醋排骨就沒有了蹤影。

“邵師弟,你下周是不是就要準備法紋覺醒了?”唐絲絲輕聲問道。

“嗯,七月初八那日正好是我十五生辰,剛好能參加的上。”邵白點點頭答道。

“不知今年是誰帶你們去天隐皇朝的祭壇?”唐絲絲說着,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了邵白旁邊那個高大的身影。

“法紋覺醒不是在清虛宗裏嗎?”少年有些驚訝。

“當然不是,法紋覺醒是十分神聖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天隐皇朝的天師主持的。”唐絲絲耐心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邵白若有所思,“那師姐那次是誰帶隊的呢?”

唐絲絲的臉一下子就刷白了,似乎陷入了極其恐怖的回憶之中。

“是、是是……首首首席……”

聽到這話邵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立刻便轉過身望着一旁正吃的飯的男人。

“幹什麽?”楚天澤被少年看得渾身不自在。

“今年也是楚師兄帶隊嗎?”少年的目光太過直白,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希翼,“楚師兄,會和我一起去嗎?”

“呵,你當我身為首席一天天沒事做的嗎?”楚天澤冷笑一聲。

邵白愣了下,他真的是這麽以為的。

因為這兩個月的時間,他和楚師兄幾乎天天都是在一塊兒的。

他還以為這次兩個人也可以一起去的。

“那天我要去南無苑,沒空。”見少年有些失落的模樣,楚天澤下意識便解釋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師兄什麽時候回來?”邵白問道。

“肯定比你回來的早。”楚天澤放下筷子,站起身,“下午,自己跑圈去。”

“嗯。”少年乖巧的點點頭,楚天澤收回目光,出了“囫囵膳房”,然而沒走幾步,他的臉就不由沉了下來。

因為他看見了個他極其讨厭的人。

迎面而來的人停下了腳步,黑色的鬥篷下蘇玄機露出了他那只獨眼,語氣帶着探究,“你現在都來這吃飯了?”

“不然呢,也是巧了,老子還以為你不用吃飯呢。”楚天澤歪着頭嘲諷道。

蘇玄機早就習慣了男人話中帶刺,平靜說道:“七月初八,記得你答應的事,別忘了去南無苑。”

楚天澤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蘇玄機倒不擔心楚天澤不去南無苑聽念經誦讀。

言出必行大概算面前這個狂妄的男人所剩不多的一個優點了。

“你無所事事的兩個月都在幹什麽?”蘇玄機問道。

“關你屁事。”楚天澤懶得理面前的人,撞過對方的肩,徑直走了。

蘇玄機被男人撞了一個踉跄,也不生氣,站穩後便走進了“囫囵膳房”。

他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端着飯盤起身的少年。

真的是平平無奇。

到底楚天澤和這個少年之間存在着怎樣的羁絆呢?

他想他很快便會有答案。

七月初八,立秋之時,邵白今天沒有穿他那件月白色的親傳弟子的衣服,他穿了件極其低調墨色長衣,身後背了一把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長劍。

長劍是唐絲絲送給他七把劍中的一把,他自己起名為搖光。

邵白這身打扮是他上輩子經常的穿着,他自認為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但他早上一出門便收獲了來自楚師兄的嘲笑。

“你是要上山砍柴嗎?”男人淡紅色眸子帶着戲谑。

邵白摸了摸鼻子,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向對方道了別。

身為一名劍修,最基本的就是劍不能離開左右。

邵白站在清虛宗大門白玉鑄的門柱前,他來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和他差不多的同齡人聚集在這裏了,這些都是今年清虛宗在六海州界內挑選出來的好苗子。

如果他們今天法紋覺醒還算順利的話,他們明天就會成為邵白的同門。

因為邵白是從山上走下來的,吸引了不少人疑惑的目光,而他又背了一把極其少見的劍器在身上,更顯得十分出衆。

邵白只有默默站在那承受着衆人若有若無的目光。

“兄弟,你這套裝扮真是帥氣,你是古武器的收藏者嗎?你也喜歡古代劍客嗎!”有人在邵白身邊說道。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搭讪讓邵白有些不适應,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有些尴尬地一連串問題。

他不是什麽收藏者,也不是什麽古代劍客。

“看上去是有些年歲的古劍。”那人想伸手去摸,邵白一個轉身,便錯開了對方的動作。

邵白這才注意到那是個有些微壯的少年,面容還算英氣,個頭比邵白略高一點,但總體看上去……富貴逼人。

極其招搖的金絲外衣,在陽光下泛着光的白玉冠,還有那系在腰間的紅瑪瑙串,一眼瞧見便知是家財萬貫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犯了規矩,不該上手的。”貴氣少年有些抱歉的搓搓手,目光卻仍盯着少年的背後,“鄭富貴,少俠交個朋友吧。”

老實說,少俠的稱呼讓邵白有些羞恥。

“你好,我叫邵白。”邵白向鄭富貴點點頭。

“名字也很俠氣啊!等等!你姓邵?我的天啊!你是邵家分家的人?兄弟,你不會認識邵和玉吧?”鄭富貴忽然變得極其激動,兩只手抓住邵白的袖子問道。

“認……認識。”邵白本能的沒有說出自己與邵和玉的關系。

“天哪!我好羨慕你啊!你肯定經常能見到邵和玉吧!”

“不經常,以前見過。”

“也是……”鄭富貴的語氣忽然帶了點喪氣,嘀嘀咕咕起來,“邵公子現在肯定在淩霄法門苦修,你估計也見不到。哎,真是的,我娘非讓我來這什麽清虛宗,清虛宗有什麽好的,除了離家近點,哪裏有淩霄法門氣派。”

“你認識邵和玉?”邵白有些不理解身邊的人。

“我當然認識!那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啊!萬人所向。”

邵白愣了愣,他雖然知道自家兄長在六海州界十分出名,但他不知道能到這個程度。

抱着好奇的心思,邵白問道:“那你認識楚天澤嗎?”

“噓!”鄭富貴身子抖了抖,手指抵在嘴邊,“這是清虛宗啊!你怎麽能說這個名字呢!”

邵白還想再追問一二,忽然一道強烈的氣旋撲面而來,那是一座巨大的靈舟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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